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是否抑制了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

2021-06-02 09:57
江西社会科学 2021年4期
关键词:高技术边际不确定性

利用2003—2016年中国对31个贸易伙伴国(地区)出口高技术产品的数据,研究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扩展边际、数量边际和价格边际的影响。研究发现: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加大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市场份额的提高起到抑制作用,这一抑制作用主要表现为高技术产品出口扩展边际和数量边际的下降,即出口种类和数量的下降。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价格边际的负向影响并不明显。进一步研究发现,相比中等收入国家,中国对高收入国家(地区)的出口种类和出口数量受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更大。国际金融危机一定程度上加大了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高技术产品出口种类和数量的负向影响。应积极推动贸易自由化、稳定国内政策以及优化营商环境。

一、引 言

中国融入经济全球化进程以来,出口贸易快速增长。2009年开始成为世界第一出口大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也保持着不断增长的势头,逐步发展成高技术产品出口大国,但中国出口的增加值较低,虽是出口大国却非出口强国。中国目前的出口增长仍是以集约边际为主的增长方式[1],高技术产品的出口也主要是由集约边际中的数量边际带动,扩展边际和价格边际的促进作用很小[2]。

在全球政治经济环境愈发不稳定,尤其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升级的态势下,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大大加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在开放经济条件下,中国应该如何克服外部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促进出口高质量发展?本文基于异质性企业贸易理论框架,探讨了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高技术产品扩展边际、数量边际和价格边际的影响机理,通过双向固定效应模型检验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三元边际的影响,并运用动态面板回归和工具变量法解决模型内生性问题。研究结果表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增强主要抑制了高技术产品出口扩展边际和数量边际的提升。

相比已有文献,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主要有三个方面:第一,已有研究主要关注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与企业出口规模的关系,鲜有研究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不同路径的影响。本文率先从三元边际视角考察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的影响,一定程度上丰富和拓展了有关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影响出口效应的研究。第二,结合现有文献和模型分析了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三元边际影响的理论机制,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影响出口边际的路径提供合理解释。第三,从多个维度考察了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于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异质性影响,有助于深化对二者关系的认识,也有利于提出更具针对性的政策建议。

二、文献回顾

现有关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文献,主要集中于对创新、投资、就业等的影响分析。如佟家栋和李胜旗发现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缓解由于促进了出口活动,不仅加剧了国际市场竞争,而且企业在出口过程中学习到目的国先进的技术和经验,最终对产品创新产生积极影响。[3]Liu和Ma同样证实了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下降对创新具有积极影响。[4]在不确定性加剧的环境下,企业同样可以抓住机遇,通过研发环节的投入增强创新能力,从而抵御不确定性的冲击。[5]李敬子和刘月研究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与研发投资间的关系,发现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加剧能够激励企业研发投资。[6]陈虹和徐阳的研究认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下降有利于增加就业人数。[7]

近年来,关于政策不确定性的文献逐渐将视角转移到对贸易的影响研究。政策不确定性提高了企业投资的期权价值[8],企业会选择等到条件改善或不确定状况缓解再进入国际市场。Handley和Limão的研究表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增强不利于企业参与出口。[9]Osnago等同样发现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是阻碍出口的重要因素。[10]Kim研究了风险态度如何改变不确定性对企业出口决策的影响,当企业特定的不确定性增加时,规避风险的企业在出口市场参与方面更加谨慎。[11]面对宏观经济不确定性,风险投资公司减少其参与出口市场的可能性较小。苏理梅等研究发现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下降会降低出口产品质量。[12]

随着新新贸易理论的兴起,已有文献主要从二元边际视角考察政策不确定性对贸易的影响。Greenland发现政策不确定性上升会导致扩展边际下降,但对集约边际影响不明显。[13]之后,Feng等发现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降低会促使企业生产优质产品,并鼓励生产率高的企业出口。[14]钱学锋和龚联梅从贸易协定角度分析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的影响,由于贸易协议的签订降低了中国在贸易方面的不确定性,从而对出口起到促进作用,且这一促进作用主要体现为集约边际的增加。[15]谷克鉴等从目的国视角分析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多产品出口的影响,研究表明目的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增加将抑制企业出口总量和出口种类,但会增加核心产品集中度。[16]Hummels和Klenow提出三元边际的分解框架后[17],学者们将研究视角转向对出口三元边际的研究,如曲丽娜和刘钧霆研究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出口三元边际间的关系[18]。但关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的影响缺乏从三元边际视角分析的文章。

通过以上分析可知,现有文献多关注政策不确定性对贸易总量的影响,具体研究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并将其与贸易边际联系起来的文章并不多,且缺乏对高技术行业的针对性研究。因此,本文将从理论和实证方面具体分析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高技术产品出口三元边际的影响。

三、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影响高技术产品出口的理论机制

本文以Melitz[19]提出的新新贸易理论为基础模型,假设外国进口商j的消费者偏好表示为:

上式中,qj(ω)表示进口国消费者消费的产品数量,ω表示产品种类,Ω则表示为产品种类的集合,σ表示产品间的替代弹性(σ>1)。

根据消费者效用最大化可以求解出需求函数:

其中,Yj表示进口国j的总支出,Pj表示产品价格,Ij为进口国j的价格指数。

企业生产数量为q的产品需要付出固定成本f和取决于劳动生产率的可变生产成本q/φ,因此企业利润可整理为:

企业在国内市场的均衡价格乘以可变贸易成本(τ)得到出口市场价格px:

借鉴Handley[20],将关税变动的概率设为γ,用以表示进口方调整关税的风险,γ越小表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越低。当冲击发生时,政策制定者将重新设置新的关税水平τ′,新的关税服从H(τ′)分布,τ′的取值在[1,τmax]之间,τmax指国外可能征收的最高关税。

企业进入出口市场需要支付一次性的进入成本(沉没成本)fe,决定出口到国外的企业每期需支付一笔出口固定成本fx。参考Feng[14]固定出口成本随着出口企业数目的增加而增加,fx=Nkf,N代表出口企业数量,k表示进入出口市场的拥挤程度(k≥0)。

根据公式(2)、(3)和(4),可得企业可变利润函数和收益分别为:

令μ(φ)表示幸存企业的生产率分布,价格指数可以表示为:

将(4)代入(6)可得:

企业是否出口基于可变利润现值与出口固定成本间的比较,只有当可变利润现值大于出口固定成本时,企业才会出口。生产率为φ的企业的可变利润现值为:

对两边取期望,可以得到

将(10)式代入(9)式,可变利润现值可以表示为:

令δa=。(11)式方括号内表示当期可变利润的加权平均,主要基于当前关税τt以及解释未来关税变动不确定性的无条件预期可变利润。如果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增加,即γ增加,企业将增加预期可变利润项的权重,降低基于当前应用关税的利润项的权重。

将可变利润函数(8)代入(11)式中,可得:

当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加大时或最高关税τ′上升,则预期项Eτ(τ-1)减小,从而复合关税项T减小。通过(16)式可知,T的减小意味着企业进入的预期回报更低,导致大量企业退出市场。

由上述分析可知,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增加会减少出口企业的数量,而且是低生产率企业的数量。出口企业将减少新产品研发和生产投资,最终将减少高技术产品出口的种类和数量。在不确定的经济环境下,出口商对国外消费需求持悲观预期,将会减少对生产和研发的投资,其中研发投资的下降直接导致企业研发资金短缺,难以研制出多样的创新型产品,出口种类减少。国外消费需求的减少导致企业对产品创新投入和多样性的需求减少,从而削弱企业研发新产品的动力[21]。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假设: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增强会阻碍高技术产品出口,尤其是抑制出口扩展边际和数量边际的增长。

四、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择2003—2016年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为研究对象,通过UN Comtrade数据库选取中国对31个贸易伙伴国(地区)①SITC Rev.3五分位高技术产品的出口贸易数据。

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指标的数据来自WITS数据库。中国和贸易伙伴国的经济规模均来自世界银行WDI数据库。中国和伙伴国的经济自由度数据来自美国传统基金会公布的经济自由指数。中国高技术产业专利申请数据来自《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地理距离、是否签订自由贸易协定、是否拥有共同语言及共同边界等数据来自CEPII数据库。

(二)模型构建

为检验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发展的影响,设定模型具体形式如下:

其中,i表示中国,j表示进口方,t表示年份。被解释变量Yijt代表出口发展的指标,包括中国第t年向j方出口的扩展边际(EM)、数量边际(Q)和价格边际(P);TPU表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Z表示控制变量,包括第t年中国和进口方的经济规模(GDPt)、中国与进口方之间的地理距离(dist)、中国和进口方的经济自由度(free)、中国的创新能力(patent)、是否签订自由贸易协定(FTA)、是否拥有共同边界(region)和共同语言(language)、金融危机的冲击(shock)。vcountry和vyear分别表示国家和年份固定效应。β1代表自变量回归系数,φ2代表控制变量回归系数,ε为残差项。

(三)变量的解释说明

1.被解释变量:出口三元边际(Y)。出口三元边际参考Hummels[17]的分解方法,将高技术产品出口贸易份额(R)分解为扩展边际(EM)和集约边际(IM)②,进而将集约边际分解为数量边际(Q)和价格边际(P)。高技术产品出口的扩展边际指出口产品种类的多样性,集约边际则是指出口产品数量上的扩张,数量边际和价格边际分别用来衡量高技术产品出口的数量和价格。

2.解释变量:贸易政策不确定性(TPU)。参考钱学锋和龚联梅[15],采用当前关税逆转为最高关税的可能性衡量贸易伙伴国的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于WTO成员国,TPU=τB-τMFN;如果中国与进口方签订了RTA协议,则TPU=max(τMFN-τp,0)。其中,τB指约束关税,τMFN指最惠国待遇关税,τp指优惠关税。

3.控制变量(Z)。经济规模(GDP):采用2010年不变价美元表示;地理距离(dist):用来表示中国和伙伴国贸易的可变成本;经济自由度(free):采用美国传统基金会公布的经济自由指数③,用来衡量贸易的固定成本;创新能力(patent):采用专利申请数量衡量;自由贸易协定(FTA):如果中国和伙伴国间签订了自由贸易协定,则FTA=1,反之FTA=0;共同语言(language):如果两国拥有共同语言,则language=1,反之language=0;共同边界(region):如果两国拥有共同边界,则region=1,反之region=0;金融危机(shock):考虑金融危机的冲击对出口发展的影响,2008年之后的时期,shock=1,2008年之前,shock=0。另外,为控制难以观察到的固定效应的影响,本文在模型(17)中加入个体固定效应和年份固定效应。具体的变量解释说明见表1。

表1 变量的解释说明

五、回归结果及分析

(一)基准模型分析

考虑到模型回归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本文在控制各模型年份和国家固定效应的基础上研究了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影响,具体分析如下:

表2中模型1—模型4分别展示了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市场份额(R)、扩展边际(EM)、价格边际(P)以及数量边际(Q)的影响。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与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市场份额之间呈显著负向关系,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增加不利于高技术产品出口市场份额的扩张。比较模型2、模型3和模型4可知,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抑制作用主要表现为扩展边际的下降,即出口种类的减少,这与Greenland等[13]的结论一致。进一步将集约边际分解为价格边际(模型3)和数量边际(模型4),由结果可知,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价格边际的影响并不明显,对出口数量的抑制作用在1%的水平上显著。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缩减了出口数量,这可能是因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提高了企业出口沉没成本以及投资风险,企业因此选择减少产量和出口。

表2 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发展的影响

从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看,中国经济规模的增加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市场份额、扩展边际和数量边际均起到积极促进作用,但对价格边际起到抑制作用,表明中国经济规模的扩大有利于生产的规模化和多样化,从而促进出口种类和数量的增加。出口价格的下降可能是因为规模经济降低了生产成本,从而降低价格。目的地经济规模的增加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市场份额和出口数量边际起到积极促进作用,目的地较大的经济规模驱动了大规模的国外需求,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数量将显著提高。地理距离对出口市场份额和数量边际有显著负向影响,但对价格边际的影响并不明显,说明高技术产品出口价格不受距离的影响,这可能是因为高技术产品自身的特性使得国外市场对这类产品的需求并不受地域的影响。中国经济自由度对出口市场份额、扩展边际和数量边际均起到积极促进作用,对出口价格边际起到抑制作用。伙伴国经济自由度的增加会降低中国出口数量,这可能是因为进口国国内良好的社会环境和自由的发展环境使得进口国有能力自主研发出所需的高技术产品,或者有利于进口国从更多其他国家进口高技术产品,从而减少了从中国的进口。创新能力对出口市场份额、出口种类和数量具有负向影响,而对出口价格表现出显著的正向影响。创新能力越强越有利于高技术产品出口价格边际的增加,这是因为研发投入的加大提高了产品成本,因而价格提高。拥有技术优势的产品在国际市场享有定价权,可通过削减产量、提高价格的方式收回研发成本并获得利润。拥有共同语言及临近地区并不是推动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发展的因素,反而会抑制出口市场份额和出口数量的扩张,这可能是因为高技术产品自身的特性使得国外市场对这类产品的需求并不会因为临近地域和共同语言而增加,中国的高技术产品主要出口到远距离的国外市场。

综合以上分析可知,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市场份额起到抑制作用,这一抑制作用主要表现为高技术产品出口扩展边际和数量边际的下降。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价格的负向影响不明显。

(二)分类回归结果分析

1.目的地收入水平。为识别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向不同类型伙伴国出口高技术产品的具体影响,本文参考王明涛和谢建国[22],按照世界银行对各国收入水平的划分,将出口目的地分为高收入国家(地区)和中等收入国家(地区)④。31个样本国家和地区中阿根廷、澳大利亚、比利时、加拿大、智利、捷克共和国、德国、西班牙、法国、英国、中国香港、匈牙利、意大利、日本、韩国、卢森堡、荷兰、波兰、沙特阿拉伯、斯洛伐克共和国、美国确定为高收入国家(地区),其余巴西、哥伦比亚、墨西哥、马来西亚、巴基斯坦、菲律宾、俄罗斯、泰国、土耳其、南非等10个国家确定为中等收入国家。具体回归结果见表3。

表3 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发展的影响(按目的地收入水平划分)

表3中模型1至模型3是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向高收入国家(地区)出口高技术产品的回归结果。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高技术产品出口数量边际起到显著抑制作用,对出口扩展边际和价格边际具有负向影响,但不明显。模型4至模型6是目的地为中等收入国家(地区)的结果,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到这类国家(地区)的数量同样具有显著抑制作用,对出口扩展边际和出口价格的消极影响并不明显。比较两组不同类型的目的国(地区)可发现,相比中等收入国家,中国对高收入国家(地区)的出口数量受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更强烈。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中等收入国家对中国的高技术产品具有更强的依赖性,高技术产品技术含量高、研发周期长等特点使得进口国在短时间内难以生产出类似产品,在不确定的环境下对急需的高技术产品进口需求并不会有较大波动。并且,中等收入国家的消费能力弱于高收入国家,对高技术产品的需求也会少于高收入国家。因此,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对中等收入国家的负面影响较小。

2.国际金融危机。2003—2007年,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指数小幅波动,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指数明显增加,且呈不断提高的趋势。为检验国际金融危机对于本文研究结论的影响,参考Greenland等[13]、刘竹青[23],以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为界,将样本划分为国际金融危机前(2003—2007年)和国际金融危机后(2008—2016年)两组样本。回归结果见表4。

表4 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发展的影响(按国际金融危机分组)

表4展现了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高技术产品出口发展的影响结果。通过模型1和模型4可知,国际金融危机前,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高技术产品出口扩展边际的影响不明显,而国际金融危机后,这一影响减小。比较集约边际分解后的结果,国际金融危机后,国际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高技术产品出口数量边际的影响由正向转为负向。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价格边际的负向影响也较国际金融危机之前更小,这说明国际金融危机一定程度上减弱了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高技术产品出口价格的消极影响。

(三)稳健性检验

1.内生性问题。动态面板回归。将被解释变量滞后一期加入到模型中进行动态面板分析。由于惯性,当期出口可能受之前出口行为的影响,在解释变量中加入被解释变量的滞后项,能够考察企业出口的动态行为。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高技术产品出口市场份额和数量边际起到显著的抑制作用,对出口扩展边际的影响虽不明显,但影响方向同样为负向,这与前文结论基本一致,保证了文章研究结论的稳健性和可靠性。工具变量法。参考张莹[24],采用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滞后一期作为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工具变量,运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重新对上文模型进行验证。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的影响并未发生实质变化。

2.对变量进行winsorize处理。参考李凤羽[25],对被解释变量和核心解释变量处于1%和99%分位上的数据进行winsorize处理,以降低变量极端值对模型回归结果的影响。具体回归结果略。除去变量极端值之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发展的影响与前文结论基本一致,可以验证结论的稳健性。

六、研究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采用2003—2016年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数据研究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高技术产品出口三元边际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增加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市场份额的提高起到抑制作用,这一抑制作用主要表现为高技术产品出口扩展边际和数量边际的下降。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出口价格边际的负向影响并不明显。进一步研究发现,相比中等收入国家,中国对高收入国家(地区)的出口种类和出口数量受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影响更大。国际金融危机后,国际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高技术产品出口数量边际的影响由正向转为负向。基于上述研究结论,本文从降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增强创新能力方面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第一,推动贸易自由化和便利化。贸易协定有利于提高贸易政策的稳定性,中国政府应继续推进与有意愿的国家开展多边或双边自贸区谈判,加快建设自由贸易区,不断提升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的开放水平,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不断推进贸易创新发展,为中国高技术企业参与竞争合作提供更多、更好平台,为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打造优越的环境。

第二,在当前国际不确定的贸易环境中,中国既要认清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也要稳定好国内政策,应尽量保持政策的一致性和连贯性,提高政策可预见性和稳定性,为企业发展营造良好的经济环境。畅通国内大循环,形成强大国内市场,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为稳定国内经济政策,政府应该提高经济政策的预见性和决策程序的透明性,合理选择政策工具,科学进行宏观调控,通过提高法治水平保障政策得以稳定执行。

第三,优化营商环境。在国际贸易政策不确定性逐渐增加的环境中,要实现经济的稳定发展,中国需要优化自身营商环境[26],以营商环境软实力提升经济发展硬实力。在不确定性加强的背景下,优化营商环境有利于提振市场信心,激发市场主体创新创业热情。中国应重视营商环境指标中的薄弱环节,学习、借鉴先进国家的经验,继续落实更多新举措打造稳定、透明、公平、可预期的营商环境,努力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促进更高水平的对外开放。

注释:

①2016年,中国对这31个国家(地区)出口高技术产品的总贸易额占中国2016年高技术产品出口总值的96.58%,足够具有代表性。

②出口贸易份额(R)=扩展边际(EM)×集约边际(IM),集约边际(IM)=数量边际(Q)×价格边际(P)。

③传统基金会基于产权、司法效力、政府诚信、税收负担、政府支出、财政健康、商业自由、劳动自由、货币自由、贸易自由、投资自由和金融自由等12项因素度量主要国家的经济自由度指数。

④中等收入国家(地区)包括中高等收入国家(地区)和中低等收入国家(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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