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辉龙
每年三月,惊蛰似风,如约而至,那些蛰伏的万物开始醒来。
春天从一片雪开始,渐次拍醒,我听到春天发芽,洞穿静谧的声音。天空、大地以及地下,都在悄悄发生变化。
春雷始鸣,闪电的鼓槌,反复敲打着天空,越空敲得越响,越响才传得越远。天空醒来了,蓝天白云,没有我们担心的霾;候鸟迁回,衔来阳光、雨水,天空丰盈起来,彩虹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雪已融化,河流汩汩流淌,不舍昼夜,最后的冷也在明媚的阳光下无处遁形。大地上的万物开始醒来,而我炽热的内心,像树上咬紧牙关的芽苞或花骨朵,微风一吹,心花绽放,十万亩花香和嗡鸣跟在身后。
那些沉睡在土中的动物,不饮不食,蛰伏了一个冬天,它们在天空的惊雷声,大地的流淌声,以及地下种子的破土声中醒来。
开始在夜里歌唱,拨动春天的丝弦。
“春雷响,万物长”,眼里一派融融春光。
故乡和异乡,都是我们生活的现场。
大地像手掌,阡陌似掌纹,攥緊了我泥巴的骨肉和血脉,我的亲人,在醒来的大地上练习农耕,开始忙了起来。
风穿梭在天空与大地之中,吹开芳菲;水行走在大地与地下之间,浸润万物。
它们步履仓促,赶赴春天的盛宴。
惊蛰过后,锄头在农谚里没有停歇,所有蛰伏的万物早已醒来。
冬天落下的寒冷,让所有阳光都扑向了雪,在我们眼里逐渐融化,最后渗入大地的缝隙。
白天、黑夜,岁月没有停下匆忙的脚步。
阳光温暖,太阳东升西落,一天天升高,院里那些树和低矮的灌木,以及路边的小草,它们都比我先感知到。
春天来了!
不信,你看窗外生长的树木,不管是四季常青的树,还是蔷薇科落叶乔木,它们都慢慢丰腴了起来,双手捧出了自己内心美好的春天。
那些常青树,身披绿衣,无论何时都给人满眼春天,此刻树面上的绿意芳菲,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还要新;
裸露了一个冬天的蔷薇科乔木,也开始吐露内心的两个小秘密,枝条上的新芽和花蕾,花蕾里的惊雷与闪电,花香溅落的地方,都是诗意盎然的春天;还有那些灌木,它们不高也不矮,方方正正地绿,只是长出了人们的意志,刚冒出一点杈就被修剪了;以及那些路边的小草,破土而出后,它们的脚步比我们还快。春天,很快就淹没了我们的脚步。
春天的脚步,在风里奔跑了起来!院里那些欣欣向荣的树也跑了起来。
花开了,叶也绿了,散开腰肢,春天没有停歇。
风一吹,所有的树都丰腴了起来;风再吹,那些丰腴的树,花枝招展,身姿妖娆,在我们眼里左右摇晃。
大地这帧木刻,开始变得饱满、栩栩如生。
所有的树都丰腴了起来,在我们眼里跑来跑去,它们集体做了春天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