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摩擦对全球林产品贸易的影响

陈娇娇，宋维明，熊立春，陆文明

（1.北京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83；2.浙江农林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1300；3.国际竹藤组织，北京 100102）

2018年4月，美国首先提出对原产于中国的1 333项500亿美元的商品加征关税。5月，美国提出把中国针叶材（软木）胶合板产品加入500亿清单，加征25%进口关税。2017年，美国宣布对加拿大软木进口产品平均征收20%的新反补贴关税，加剧了两国之间长期存在的贸易争端。2020年8月，美国再次对加拿大实施经济打击，首先对从加拿大进口的铝征收10%的关税。美国和中国是全球两个最大的经济体，加拿大是七国集团等多个国际区域性组织的重要成员国，资源丰富，经济发达。2001年，中国加入WTO后进口关税不断下降，贸易顺差不断增强。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导致美国经济活动严重萎缩，加之2009年金融危机的持久影响，美国贸易逆差不断加大。贸易摩擦表面上看是由于国家间的贸易逆差，背后的原因实际上是国家间贸易结构中存在的尖锐矛盾，以及老牌的资本主义与快速崛起的社会主义的较量[1]。

加征关税作为一种外向型的贸易保护，试图改变国际贸易局势，对全球经济和各行业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在林业方面，美加木材反补贴贸易争端是两国间最大、最持久的贸易争端之一，旷日持久的美加贸易摩擦不仅影响了两国的生产和就业，更对全球的林产品贸易产生深刻影响。国内外学术界已从宏观和中观层面开展了贸易摩擦对单国或多国经济、贸易、福利等方面影响的广泛研究，而对于美加木材反补贴贸易争端的研究比较久远且相对有限，还未有文献系统地对比分析中美贸易摩擦和美加贸易摩擦对全球林业的影响。对贸易摩擦的影响研究将为中国林业企业及时调整生产并为政府提出应对措施提供理论依据。

本研究基于中美贸易摩擦和美加贸易摩擦的背景，具体分析贸易摩擦对全球林业在价格、生产、贸易和福利方面的影响，为相关政策职能部门提供决策参考。本研究首先在供需理论的指导下，提出了加征关税对价格、供需和贸易影响的理论依据。进一步通过一般均衡模型，运用GTAP最新的第十版数据库，模拟分析了中美贸易摩擦和美加贸易摩擦对全球林业价格、生产、贸易和福利等方面的影响。最后，在中国林业发展、对外贸易和林业政策方面提出了相应的应对措施。

1 林产品贸易现状

根据2020年全球森林资源评估报告①联合国粮食和农业组织 http://www.fao.org/forest-resources-assessment/2020，加拿大、美国和中国是全球重要的森林资源禀赋大国，森林面积分别为34 693、30 980和21 998万hm2，分别占世界总森林面积的9%、8%和5%。林业可提供广泛的经济、社会和环境效益。根据加拿大林产品协会②FOREST PRODUCTS ASSOCIATION OF CANADA https://www.fpac.ca/的数据，2018年，加拿大林业的国内生产总值（GDP）为258亿美元，占全国总GDP的1.2%，占制造业GDP的12.5%。其中，木制品制造的实际GDP为1.01亿美元，纸浆和纸制品制造的实际GDP为1.32亿美元，林业和伐木业部门的实际GDP为500万美元，分别约占加拿大林业的44%、36%和20%。林业直接为23万人提供了就业，间接为工程、运输和建筑等行业的29万人提供了就业。根据2018年美国林业局的报告③https://www.forest2market.com/，美国造纸、木材和家具制造业的GDP总计近1 075亿美元，约占全国制造业GDP的5.7%，与林业相关的企业对GDP的贡献约为920亿美元。根据2018年度中国林业和草原发展报告④国家林业和草原局政府网http://www.forestry.gov.cn/，中国林业产业总产值达到7.63万亿元，比2017年增长了7.01%；商品材总产量为8 810.86万m3，比2017年增长了4.91%。

中国、美国和加拿大3个国家是世界森林资源禀赋大国，在世界林产品贸易中占据重要地位。根据UN Comtrade数据统计，2018年，中国是林产品出口额最大的国家，达541.74亿美元；美国和加拿大出口额分别为435.84亿美元和412.00亿美元，分别排第三和第四位。美国是林产品进口额最大的国家，达653.92亿美元；中国的进口额第二，为582.74亿美元；加拿大的进口额第九，为128.28亿美元。近十年来，中美加3个国家的林产品贸易格局不断变化（图1）。加拿大林产品贸易一直处于贸易顺差，且顺差不断增大，至2018年，加拿大的林产品贸易顺差达192.05亿美元。而美国的林产品贸易一直处于贸易逆差，近年来贸易逆差不断增大，至2018年，贸易逆差达241.92亿美元。中国的林产品贸易格局发生了较大的转变，2015年贸易顺差达到最大，为107.49亿美元，之后开始下降，至2017年，中国的林产品贸易呈现逆差，且逆差不断增大。

图1 2009—2018年3个国家的林产品贸易差额Fig.1 Trade value balance of forest products among the three countries from 2009 to 2018

从商品结构①统计的林产品为原木、木制品和纸制品。原木为HS4403；木制品包括HS44:木及木制品、木炭（除去HS4403）、HS45:软木及软木制品、HS46:稻草、秸秆、针茅或其他编结材料制品、篮筐及柳条编结品、HS940169:木框架的其他坐具、HS 940330:办公室用木家具、HS 940340:厨房用木家具、HS 940350:卧室用木家具、HS 940360:其他木家具；纸制品包括HS47:木浆及其他纤维状纤维素浆、回收（废碎）纸或纸板；HS48:纸及纸板、纸浆、纸或纸板制品；HS49:书籍、报纸、印刷图画及其他印刷品、手稿、打字稿及设计图纸。（图2）来看，2018年，加拿大是3个国家中进出口额较小的国家，进出口总额为83.38亿美元；美国其次，进出口总额为268.18亿美元；中国的进出口总额最高，为322.89亿美元。中国大量进口原木，原木贸易逆差达109.60亿美元，而大量进口纸制品并出口大量纸制品，纸制品贸易逆差达88.13亿美元，木制品贸易顺差为156.73亿美元。美国的原木和纸制品呈现较小的贸易顺差，分别为22.69亿美元和33.24亿美元，而美国的木制品呈现出较大的贸易逆差，为297.85亿美元。加拿大的3种林产品都呈现了贸易顺差，贸易顺差额分别为3.67、108.82和79.57亿美元。

图2 2018年3个国家的林产品进出口额Fig.2 Import and export value of forest products among the three countries in 2018

从贸易市场结构（表1）来看，2018年，中国的主要林产品进出口市场为美国和亚洲国家，其中，美国是中国林产品最大的出口市场，出口金额为20亿美元，而中国向美国和加拿大大量进口林产品，进口额分别为78亿美元和45亿美元。加拿大是美国进口林产品最大的市场，进口的林产品和纸及纸板产品金额分别为138亿美元和31亿美元。中国是美国最大的林产品出口市场，美国出口至中国的林产品和纸及纸板产品分别为78亿美元和7亿美元。加拿大的林产品和纸及纸板产品最大进出口市场为美国，同时加拿大也一直在迅速向亚洲市场扩展，中国是加拿大的第二大出口国，出口林产品总额达45亿美元。可见，中美加3个国家的林产品贸易关系紧密，同时这3个国家也和其他亚洲国家有紧密的贸易关系。

表1 2018年3个国家的林产品贸易市场（亿美元）†Table 1 The forest products trade market in the three countries in 2018 (100 million USD)

2 参考理论模型

2.1 文献分析

贸易摩擦对各国各行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国内外学术界已从宏观和中观层面开展了贸易摩擦对单国或多国经济、贸易、福利等方面影响的广泛研究。樊海潮等[2]使用量化分析法评估了中美贸易摩擦将使中美两国的总体福利恶化。李鑫茹等[3]认为中美贸易摩擦对中国经济和就业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李昕[4]通过多国多部门的一般均衡模型，发现中美发展局部贸易摩擦，则中国的GDP、投资、进出口、就业率都将有所下降，而美国的生产、投资、就业及进出口也都将下降，消费价格上升。段玉婉等[5]从全球价值链的角度认为，关税一方面保护了进口国国内生产厂商，另一方面增加了出口国生产商的生产成本。通过测算中美贸易摩擦的关税有效保护率，发现其对美国国内产业的有效保护程度作用有限。Fuchs等[6]发现，由于中国从美国进口大豆市场的转移，对约3 760 万t大豆的巨大需求，导致亚马逊雨林将遭受大规模毁林。Stennes等[7]利用空间均衡贸易模型评估加拿大软木木材出口到美国对总体福利影响，美国整体市场损失了约5.2亿美元，美国生产商盈利而消费者亏损，加拿大的价格总体下降了8.8亿美元，加拿大生产商亏损而消费者获益。康宁等[8]从法律和事实角度指出，美国对中国的反补贴案存在重复救济、税率调整和适用缺乏逻辑延续及税率被高估等问题，对两国胶合板业产生了巨大影响，阻碍了中国胶合板出口。

学术界对于贸易摩擦的分析方法主要分为定性分析[1,5]和定量分析。由于贸易摩擦相关数据的缺乏，定量分析主要的方法集中于投入产出（IO）模型[2]和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CGE）[9]。IO模型以投入产出表为基础，较难提供对于经济系统从生产到分配的全面评估，基于经济一般均衡理论建立的CGE模型较好地弥补了这一不足，因而也是量化评估贸易政策的重要工具。在林业行业，国外已有多种研究方法用于评估频繁的贸易保护主义对林业的影响。Buongiorno等[10]构建的全球林产品模型（GFPM）表明，当美国设立了进口关税时，消费者和生产者的福利发生变化，但是并没有通过数据验证。Van Kooten等[11]建立了REPA-PFC森林贸易模型（RPFTM），评估了俄罗斯原木出口税自由化和取消加拿大出口到美国的木材限制，原木和木材市场的生产、消费、需求、供给、价格和福利的变化。由于受到观测数据的限制，该模型存在缺陷。部分均衡模型是一般均衡模型的基础，其在林业行业也被广泛运用于讨论外部冲击对林产品的影响。Chang等[12]利用空间部分均衡模型，发现如果俄罗斯降低出口税，对软木材产品和贸易的影响更大。Zhang等[13]利用部分均衡模型分析了中国对美国硬木产品征收关税对美国的福利效应，研究表明贸易战中会导致福利的完全损失。

现阶段，关税贸易壁垒对林产品的影响研究较为有限。由于美国对中国提出的关税壁垒以及美国对加拿大提出的关税壁垒的问题较新颖且根据国际环境改变而变化，因此以往的研究与现实存在差距。此外，用于分析贸易壁垒的定量法和局部均衡模型并不能完全反映出在全球一体化的过程中林业的变化。美国对中国和加拿大加征关税，将会引起紧密联系的林产品国际贸易市场的巨大变动。因此，本研究将运用供需理论分析加征关税对价格、供需、贸易和福利等的影响，并进一步采用一般均衡模型（GTAP），从全球视角分析中美贸易摩擦对林产品的影响，以此为依据，提出应对贸易摩擦的建议。

2.2 理论依据

为了描述美国加征关税（主要是林产品）的预期影响，本研究首先通过图3来进行理论分析。本研究借鉴Buongiorno等[10]关于美国和其余国家林产品的供求曲线的斜率，分别表示进口国A、国际市场B和出口国C征税前后的变化。

在原均衡中，国际市场的均衡数量为Qb，均衡价格为Pb，进口国的价格是Pb加上运输价格c，即Pa=Pb+c。此时，进口国的供给量和需求量分别为a和b，即进口国存在b-a的需求缺口，需要从其他国家进口相应数量的产品。而针对国际市场此时的均衡价格Pb，出口国的供给量和需求量分别为c和d，即出口国存在c-d的供给缺口，因此需要出口这部分产品到其他国家。

当进口国A征税时，国际市场的供给曲线从Sb上移到S′b。当国际市场达到新的平衡时，均衡数量减少为Q′b，而均衡价格上升为P′b。此时，进口国的进口价格将上升至P′a，进口国的需求量减少到f，而供应量增加到e，过剩需求（进口量）减少到f-e。由于国际市场上新的均衡数量的减少，出口国国内市场的价格将降低至P′c以适应国际市场需求量的减少，出口国的需求量增加到h，供给量为g，过剩供给（出口量）减少到g-h。假说一：征税后，进口国国内价格上升，出口国国内价格下降。假说二：进口国的国内需求将减少，产量增加，而出口国的国内需求增加，产量减少。从贸易量来看，征税前，进口国的进口数量为a-b，出口国的出口数量为d-c。征税后，进口国的进口数量减少到e-f，出口国的出口数量减少到g-h。假说三：征税后，进口国的进口量减少，出口国的出口量减少。

从福利的角度来看，社会福利是指消费者剩余加上生产者剩余。征税后，进口国的价格更高，而产量减少，则进口国消费者福利下降，而进口国生产者福利上升。此时，出口国的价格下降，产量增加，则出口国消费者福利上升，出口国生产者福利下降。△mon为无谓损失。假说四：征税后，总福利减少。

3 实证分析

3.1 实证模型

本研究参考Hertel[14]的GTAP理论，模拟征税后价格、供需、贸易和福利等方面的改变。其目标方程为：

需求方程和供给方程分别为：

约束条件为：

式中：W为社会净收入；i=1,2,...,n；Di表示i地区的商品需求量；Sj表示j地区的商品供给量；Pi、Pj分别表示i、j地区的商品价格；mij表示商品从i地区运输到j地区的数量；cij表示运输成本。

图3 征税的作用机制Fig.3 The mechanism of taxation

3.2 数据处理

本研究采用的是GTAP模型第10版数据库（GTAP-10）[15]，GTAP数据库包含完整的双边贸易、交通以及贸易壁垒数据。数据库核心主要由两部分组成：第一，包括解释国家经济行为的投入产出表；第二，包括联合国发布的双边贸易流动以及关税信息的详细数据库。GTAP 10包括了2004、2007、2011和2014年基准年份141个国家（或地区）和65个产品部门的数据。根据本文研究的背景和研究的目的，将GTAP-10的国家（或地区）进行划分，结果见表2。其中，中国（不包括港澳台地区）、美国和加拿大单列，将影响林产品贸易的区域经济一体化联盟大洋洲国家、东亚国家、东南亚和南亚国家、拉丁美洲国家或地区、欧洲国家、独联体国家和非洲国家归为一类。

表2 GTAP-10模拟中141个国家（地区）的类别划分Table 2 Classification of 141 countries (regions) in GTAP-10

本研究将GTAP-10的65个部门划分为11组（表3）。原木、木制品和纸制品是本文研究的主要产品。根据美国对中国征收产品的种类，将交通运输、化工品、电子机械制造、金属和纺织单列一类；根据中国对美国征收产品的种类，将农产品和畜牧产品单列一类。

表3 GTAP-10模拟中65个部门的类别划分Table 3 Classification of 65 departments in GTAP-10

根据中美两国贸易摩擦和美加贸易摩擦的进程，本研究以关税作为政策变量，分两种基本情景进行模拟。

情景A：美国对中国的原木、木制品及纸制品加征25%的关税。

情景B：美国对加拿大的原木、木制品及纸制品加征10%的关税。

3.3 实证结果

3.3.1 价 格

表4列出了情景A和情景B下各国林产品的价格变化。由表4可以看出，美加贸易摩擦对林产品价格的影响大于中美贸易摩擦对价格的影响；无论是中美贸易摩擦还是美加贸易摩擦，当事国的产品价格都将下降，中美贸易摩擦将导致中国和美国的3种林产品价格下降，而美加贸易摩擦将导致美国和加拿大的3种林产品价格下降；由于不同国家贸易差额的不同，贸易摩擦对3个国家的不同林产品的价格影响是不同的，进出口贸易差额越大的产品，其价格影响越大。在3种林产品中，中国的原木呈现最大的进出口贸易差额，木制品其次，纸制品最小。因此，贸易摩擦对中国原木的价格影响最大，其次是木制品，对纸制品的影响最小。同理，贸易摩擦对美国木制品的价格影响最大，其次是纸制品，对原木的影响最小，对加拿大的原木价格影响最大，其次是木制品，对纸制品价格的影响最小。贸易摩擦对不同国家的影响与该国贸易额有关，贸易额越大的国家受贸易摩擦的影响越大。具体来说，美国的木制品和纸制品的进出口总额高于中国和加拿大，因此美国的木制品和纸制品价格的变化大于中国和加拿大的价格变化。中美贸易摩擦对世界其他国家林业产品的影响较小，而美加贸易摩擦下，大洋洲和非洲国家的产品价格将下降，而东南亚和南亚国家的产品价格将上升。

表4 国内价格变化率Table 4 Change rate of domestic price %

3.3.2 生 产

图4表示的是情景A和情景B下，世界各国林业产品生产量的变化。和价格变化相似，情景B下的各国生产量的变化大于情景A下的生产量变化，且对不同产品的影响效果也类似。在情景A下，中国的原木和木制品生产量都将减少，而美国的生产量将增加，此时，加拿大的生产量将增加，即加拿大是中美贸易摩擦的受益国。情景B下，加拿大的各种林产品的生产量将大幅减少，而美国的各种林产品的生产量将增加。情景B将对其他国家的林产品生产量产生较大的影响，其中，中国、拉丁美洲国家和欧洲国家的生产量将增加，而大洋洲国家和东亚国家的原木生产量将减少。

图4 生产量的变化率Fig.4 Change rate of production

3.3.3 贸 易

从图5可以看出，情景B对世界林业进出口变化的影响远大于情景A。情景A下，中美两国的3种林产品的进出口量都将下降，而加拿大3种林产品的出口量都将上升，其中，加拿大的木制品出口将上升0.43%。情景B下，美国和加拿大的3种林产品的进出口量都将大幅下降，其中，美国木制品和纸制品的进口量将分别下降12.51%和9.98%，加拿大的木制品和纸制品出口将分别下降29.09%和25.18%。在美加林产品贸易摩擦下，中国、东南亚和南亚国家是最大的受益国，林产品的进出口将有所上升，其中，中国的木制品和纸制品出口将分别上升3.43%和2.51%，而东南亚和南亚国家的木制品和纸制品出口将分别上升2.22%和1.45%。

图5 林产品进出口变化率Fig.5 Change rate of the import and export of forest products

木制品是影响较大的林产品，本研究进一步列出了情景A（表5）和情景B（表6）下木制品双边贸易的变化。情景A下，中国对美国木制品的出口将减少4.56%，而增加对其他国家的出口，尤其是对加拿大的出口，将增加0.11%。美国将减少对其他国家的出口，而增加对加拿大的出口。

表5 情景A下木制品双边贸易变化率†Table 5 Change rate in bilateral trade of wood products in Scenario A %

表6 情景B下木制品双边贸易变化率Table 6 Change rate in bilateral trade of wood products in Scenario B %

情景B下，中国对美国的出口将增加15.11%，而减少对其他国家的出口，尤其是加拿大。美国对加拿大的出口将大幅减少7.12%，加拿大对美国的出口将大幅减少43.61%，而增加对其余各国的出口。

3.3.4 福 利

情景B下的福利影响变化远大于情景A（表7）。无论是中美贸易摩擦还是美加贸易摩擦，美国的总体福利都将增加，对于世界其他国家福利的影响较小。美加贸易摩擦将对美加两国产生更加深远的影响，美国的福利将增加1 523.00百万美元，而加拿大的福利将减少1 937.86百万美元。

表7 情景A和情景B下世界各国的福利变化Table 7 Changes of world welfare under Scenarios A and B (million USD) 百万美元

4 结果与讨论

本研究基于一般均衡模型，利用GTAP-10数据库模拟了美国对中国林产品加征25%的关税和美国对加拿大林产品加征10%的关税对全球林业的价格、生产、贸易和福利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美加林产品贸易摩擦的影响远大于中美林产品贸易摩擦的影响。贸易摩擦对不同国家的影响与该国贸易额有关，即贸易额越大的国家所受影响越大。贸易摩擦对不同林产品的影响与贸易差额有关，即进出口贸易差额越大的林产品所受影响越大。

根据上述研究结论，基于新形式下双循环的指导，提出以下建议：

1）中国应积极推动林业产业结构调整和科技创新。从产业结构角度看，中国林业体量小，利润来源仍然是劳动力比较优势的产品，高附加值的产业少，从而导致产业结构不合理，产业链脆弱。中国是世界主要木质林产品生产和贸易大国，但中国的木质林产品出口面临对外依赖性较高、劳动力密集、生产效率较低等问题。我国林业产业结构应由“一产、二产、三产”模式逐步波动式的向“一产、三产、二产”模式转变[16]，继续提高第三产业的比重。因此，要进一步推动中国林业产业结构调整，形成一产的集约化、二产的高技术化、三产的智能化新局势。具体来说，在一定土地资源上规模化地集约投入资金、技术及人力，从而降低成本，提升人力效率，形成林地的集约化生产。通过园区化加大林产品生产经营的科技投入，培育具有国际形象力的林产品国际品牌，提高林产品的附加价值。搭建数字化经济、物联网架构平台，促进林产品国内外商贸智能化。

2）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的水平，缩小林产品进出口贸易差额，减小贸易摩擦带来的影响。继续推动“一带一路”倡议、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和金砖合作，促进林产品贸易在世界范围内的合理有效运作。“一带一路”和金砖国家都是自然资源相对丰富但经济相对落后的国家，中国与这些国家的林业合作发展要进一步开发对外模式的调整。具体来说，要完善同这些国家的林业贸易政策体系，注重标准的建立和推行。森林认证标准是国际林业部门协助林产品、生态系统服务和生物能源产品的自由国际贸易的重要工具。作为“一带一路”倡导国，可以将中国森林认证产销监管链标准与这些国家的需求结合，从而形成从林产品生产、加工、运输和销售等产业链更完备的国际林业贸易体系。

3）积极开拓新市场，寻找新的贸易合作伙伴国，以分散贸易摩擦带来的风险。一方面，在遭遇贸易壁垒时，要及时地转移贸易市场。当美国对我国加征关税时，可进一步拓展加拿大和东亚国家的林产品贸易市场。另一方面，当其它国家发生贸易摩擦时，要积极地抓住机遇。当美加发生贸易摩擦时，两国的林产品贸易量将大幅减少，而中国与两国的林产品贸易将增加。因此，要时刻高度关注国际贸易摩擦争端，从而在不断变化的国际形势中抓住机遇，迎接挑战。

本研究局限主要在于数据的局限，研究数据虽然是基于最新版的数据库，但是基期为2014年、2015年后的相关数据缺少，这也是标准静态GTAP模型存在的问题，导致中美贸易摩擦的全面影响很难准确预测。下一步研究方向将着眼于林产品贸易市场动态GTAP模型基准情景的建立，由于动态GTAP更注重时间的处理，因此有助于提供长期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