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斐：人生总要努力到底

朱虹

要说2021年春节档最火爆的电影，非《你好，李焕英》莫属，上映一个月票房便突破53亿元，豆瓣评分8.1分。这部电影让一个人意外走红，她就是喜剧演员张小斐。

套用电影中一句台词——“在我有记忆之后，妈妈就已经是个中年妇女了”，对于观众而言，在对张小斐有印象后，她就已经是一名在舞台上表演的喜剧演员了。但实际上，张小斐却算是误入“喜”途。

天之骄子不能“骄”，要学会把脚踏在地上

1986年1月出生在辽宁鞍山一个工人家庭的张小斐，从小被父母寄予厚望。张小斐小时候乖巧懂事，因为母亲喜欢舞蹈，她11岁就进入中央民族大学舞蹈系学习，之后又顺利考取中国武警文工团，成为一名舞蹈演员。

到中国武警文工团报到前，母亲对她说：“我和你爸对你没别的要求，就是希望你能在团里站住脚，别被退回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端着父母眼里的“铁饭碗”，张小斐却开心不起来。这样一眼望到头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一天，张小斐路过北京电影学院门口，看着从里面走出的学生脸上都洋溢着青春活力，她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想法：“我要成为一名电影演员！”

没想到，父母知道后，没有反对，反而鼓励她：“孩子，你考吧，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我们有能力供你。”为了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决定”，张小斐很快向单位递交了辞职信，开始破釜沉舟地努力学习，最终以优异成绩考入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

张小斐在大学里是标准的“学霸”，拿奖学金拿到手软，但她的从影道路却没有预想的一帆风顺，一毕业就面临失业的窘境。2011年，当同班同学杨幂、袁姗姗纷纷在荧屏走红时，张小斐还在各个剧组面试，争取一个出镜的机会。

一次，一位女制片人当众指着她的脸，毫不客气地问：“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脸长得有些问题呢？”这近乎人身攻击的话让张小斐愣在原地，而后只能尴尬地挤出一个微笑：“有吗，我觉得还好吧。”在那个偶像剧泛滥的时代，张小斐这种端庄正统的长相并不受欢迎。这句话对初出茅庐的张小斐来说，无疑是重重一击。

那段时间，张小斐闷闷不乐，原本开朗的她变得内向敏感，甚至怀疑自己是否适合从影。从明星的摇篮——北京电影学院毕业，却只能拿路人甲的剧本，张小斐把自己比作是饭店外头的包子：“才刚打开，就凉了……”每每想到年迈的母亲与身体不好的父亲，她更是焦虑：“混成这样，怎么回家面对爸妈？”

张小斐低落时，恰逢中国广播艺术团招聘。她的老师隋兰鼓励张小斐去报名，还开导她：“这个行业机会很少，容不得你心高气傲。”左思右想，张小斐选择暂时把梦想放下，进入曲艺圈。拍电影和观众总隔着一道屏幕，但去剧院就能离大众更近一些，张小斐想：“脚踩在地上，离群众更近一些，这样才能把戏实实在在地演好。”

天大的目标，都不如专心把眼前的事做好

在讲究“说、学、逗、唱”的曲艺界，张小斐一开始只能做主持人。当时侯宝林、马季、姜昆等大师在台上演出，她就在台前报幕。

实际上，张小斐也“开过小差”。刚进单位没多久，她就开了一家火锅店。其实她那时的工资并不低，但张小斐规划得比较远，以后跑剧组、试戏都得置办行头，少不了花钱的地方，她那时就想在财力上做好准备。

因为工作繁忙，店铺装修期间，张小斐不能经常到现场监工。一天，工人在施工时操作不当，导致店铺失火，还把相邻的房子给烧了。生意没开张，先赔了好几十万元，这件事给她的经济一记重击，也让她深刻反思：“长远的目标不适合我，还是得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张小斐调整好心态，重新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因为认真勤奋，得到了老艺术家们的喜爱。期间，张小斐还和同事贾玲一见如故，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闺蜜。2015年，已经在观众面前崭露头角的贾玲要参加东方卫视喜剧真人秀《欢乐喜剧人》，急需一名助演。这个助演的工作其实并不好干，活多钱少，而且戏份不出彩，所以贾玲找了很久都没遇到合适的人选。

一天，贾玲想到了张小斐，便问她：“愿意和我一起演喜剧不？”张小斐犹豫了：“我没演过，不知道怎么演啊。”其实张小斐不是不会演，而是心里有顾虑。因为女喜剧演员的路子窄，要扮丑自黑，还很难得到观众认可。而一旦和“谐星”挂上钩，想转型可就难了。虽然拒绝了贾玲，但张小斐心里很不是滋味，而贾玲企盼的眼神也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张小斐心一横：“反正演喜剧也是演戏，只要能演，谁还管在哪儿演、演什么呢？”于是，第二天，她就主动找到贾玲。没想到，就是这个决定意外开启了她的喜剧之路。从搭档贾玲共演小品《女人的N次方》初出茅庐，到跟随小品大师冯巩登上春晚舞台，靓丽的外表与稳定的演技让张小斐在一众喜剧演员中脱颖而出。张小斐自己也很意外：“我感觉我稀里糊涂地就来了。”

一年后，张小斐回老家看父母，刚一到家，凳子还没坐热，就被姑姑拉出去，跟她的朋友们吃饭。说是吃饭，却堪比明星见面会，求合影的、要签名的让张小斐应接不暇。虽然累，但张小斐挺开心：“虽然我没拍成文艺片，又成了谐星，但他们现在可以在电视上看到我，我终于被人认可，他们都替我高兴！”

努力到无能为力，幸福才会悄悄降临

喜剧事业蒸蒸日上，生活却再次对张小斐下手了。2018年夏天，张小斐收到家里来的电话：父亲因病去世。那段日子，她的事业也遭遇了不小打击，先是在真人秀节目里被同学嘲笑睡觉打呼，又在演艺节目里被前辈轻视，就连春晚节目里的角色也被人质疑是靠走后门得到的，她被称为“春晚最神秘的不知名演员”。

迷茫之际，张小斐收到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教授许晓丹寄来的亲笔信：“我一直觉得老天欠你一个机会，你一定是个大器晚成的演员。我想上天自有安排，不要着急，最好的总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

放下信，张小斐倚在窗台，向外望去，灯火阑珊的城市里，哪一个人不在打拼？如果自己在演员这条路上真的有上限，那么就从此刻开始，拼到无能为力为止吧！她暗暗鼓励自己：“可能当你努力到不能再努力的时候，老天爷就会来帮你开一扇门，指引你怎么走。”

从那以后，不管接到什么角色，戏份再少，张小斐都全力出演。周末拍戏时，她凌晨五点就起床，半夜十二点回家，第二天继续去上班。为了节约时间，她几乎顿顿吃干豆腐卷大葱。一次拍戏，张小斐腿上划了一道大口子，硬是一声没吭，拍摄完成后，剧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2020年9月，贾玲开拍电影《你好，李焕英》，决定让好友张小斐出演女主角。她终于等來了那个“不经意”的机会。影片上映那天，张小斐偷偷买了一张票，“潜伏”进电影院。结束后，她看到一个男孩带着全家人来看，主动上前询问观影感受。谁知男孩母亲一眼就认出了张小斐，还立刻当众抱住她，哭了起来。“那一瞬间，我觉得特别感动。”张小斐说。

《你好，李焕英》在一众贺岁大片中杀出重围，上映仅3天，票房就突破10亿元。作为主演之一，原本最不受关注的张小斐在电影上映后迎来意外好评，成为名副其实的“黑马”。因为在电影里饰演贾玲的妈妈，张小斐被冠以“斐妈”的称呼，成了无数观众心目中的“国民妈妈”。专业影评人谭飞在观影后发文：“演青年李焕英的张小斐很舒服，不浮不躁，不虚不旺，就这样淡淡定着，很真诚地看着戏中的对手和戏外的观众。她这样的演员，该红。”

如今，出现在镜头面前的张小斐依旧真挚、低调、朴实。当被问及未来计划，张小斐谦虚道：“如果大家觉得我还可以的话，那就以后多多找我拍戏。”在未来，相信张小斐将继续用更多更好的作品，交出更加完美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