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民族工业勃兴的灿烂图景

胡忠伟

荣家企业是近代中国民族工业中规模最大的企业集团之一，在中国民族工业发展、中国社会主义事业建设和改革开放的历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因此也成为众多文史研究者所关注的对象。无锡作家陆阳在他的新作《汽笛声中：荣家企业工人生活研究》中试图以普通工人的视角来阐述荣家企业发展的另一面。

《汽笛声中：荣氏企业工人生活研究》

陆阳编

凤凰出版社

2020年12月

以无锡荣宗敬、荣德生兄弟为创始人的荣氏企业，是近代中国民族工商业企业的杰出代表。100多年以来，他们传承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精华，同时也积极吸收世界现代文明的营养，在创业发展中锻造形成了具有文明进步的现代化指向的企业文化，这种企业文化集中表现为荣氏几代人实业救国、实业强国、实业报国的成功实践。而荣家企业创业、勃兴、发展的历程则从一个侧面刻录展示了中国民族工业曲折而辉煌的发展轨迹。研究这一发展历程，总结其成败得失，无疑对推进近代经济社会发展研究具有现实的借鉴意义。

江苏青年学人陆阳，近些年以研究无锡先贤名人及无锡本土文史为己任，先后出版了《无锡国专》《唐文治年谱》《薛剑明传》《胡氏三杰》《激荡岁月：锡商》等文史著作18部，校注整理各类著作5部350余万字，为无锡乡邦文化建设作出了积极贡献。最近他推出新作《汽笛声中：荣氏企业工人生活研究》（凤凰出版社2020年12月）一书，就是对荣氏企业发展案例的生动阐释。

荣宗敬、荣德生兄弟是江苏无锡荣巷人，先世多以经商为业，但至其祖父辈时，家道中落，祖传家业几乎荡然无存。因此，兄弟俩尚在少年时代，便由父亲荣熙泰安排走上了经商致富之路。1900年，兄弟俩出资6000元，创办保兴面粉厂，这是无锡第一家机制面粉厂，也是无锡历史上第二家近代机器工厂。经过30年的努力拼搏，荣氏企业由无锡发展到上海、济南、汉口等地，形成了茂新、福新等12家面粉厂，申新等9家纺织厂的较大规模，生产能力占当时国内民族工业企业的23%和30%，在民国时期的面粉和纺织行业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荣氏兄弟也由此赢得了中国“面粉大王”“棉纱大王”的桂冠。1956年，毛泽东在《论十大关系》中这样评价荣氏企业：“荣家是中国民族资本家的首户。中国在世界上真正称得上财团的，就只有他们家。”

荣家企业的起步、发展、勃兴、壮大乃至辉煌，生发于中国近代民族工业，乃至中国近代史的大环境之中，同时与荣氏兄弟俩深邃的战略眼光、开拓进取的拼搏精神，精益求精的运作技巧等息息相关。探究荣氏企业这一发展史，对于研究中国近代民族工业的发展，颇具典型代表意义。

本书作者坚持自己的史学研究观，试图从旧材料中探寻新线索，择机采入新材料，以新旧结合之道探究新观点，这是文史学者治史的又一新途径。具体到本书，作者从生活史、社会史的角度出发，对工人的劳动、收支、生活等情况作翔实记载的同时，努力突破原有斗争史的研究范式和途径，对工人的生活进行了一些新的探讨和思考。

全书分为六章。第一章，荣家企业发展历程，着重叙述了荣家企业1900年至1955年间从起步、发展、勃兴至巅峰，再由危机、劫难到复兴，直到成功转型的全过程，描绘了荣家企业风云变幻的历史过程。第二章，荣家企业工人阶层状况，分析荣家企业工人的数量、来源、构成、籍贯等基本情况，对农民“离村”“进厂”潮的原因进行重点剖析。第三章，荣家企业体制改革与工人劳动状况，从对工头制的改革和建立养成工制度人手，分析研究科学管理制度下的工人劳作状况。第四章，劳工自治事业与劳资冲突的纾解，则是从整体上考察荣家企业劳资冲突状况，以申新三厂为例，重点分析荣家企业劳工自治与福利事业，以及国共两党的劳工政策对其政治走向的影响。第五章，研究荣家企业工人的收入、支出与福利待遇。第六章，工人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則是“跳”出荣家看荣家，分析了工人阶层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关系，肯定了工人阶层自身生活方式和精神面貌的变化，以及对区域近代化、城市化进程的积极影响。

本书以大量翔实的资料、图表和数据，从细微之处人手，关注工人的生活生存状况，形象再现了荣家企业在发展壮大过程中的灿烂图景。同时，从荣家企业的发展历程中所展示出来的振奋创业的激情、坚持创新、追求创造、实践创业的典范意义，堪为中国企业家应该学习的楷模，也为现代企业管理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经验。我想，这应当是本书出版的价值和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