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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北京100083
手术室是医院内主要救治危重病人场所之一,其护理工作具有压力大、强度高和时间长的特点,造成护士不得不将个人精力和时间更多地倾注于工作,从而减少其对家庭生活的关注,导致工作与家庭冲突[1]。工作压力是指个体因高工作负担或较差工作环境等所带来的压力[2]。有研究显示,手术室护士工作压力可影响其发挥家庭角色,易出现工作与家庭冲突。工作倦怠指个体因工作所产生身体、情感和心理的耗竭状态[3]。手术室护士在护理工作中因为情感耗竭和身体疲乏,表现出工作成就感降低和对服务对象不人道等负面工作态度,其受到工作压力的影响,与工作家庭冲突具有相关性[4]。灵活工作实践指个人选择灵活工作手段科学地分配自己的工作量,达到提升工作效率的目的,灵活工作实践归因就是个体选择灵活工作实践的起因,工作实践归因分为个人生活归因和工作归因,可直观体现个人工作-家庭-个人之间的冲突[5]。护理工作虽不像其他工作可以自由选择工作地点或工作实际,但护士仍希望选择相对灵活工作方式,减少工作负担,从而使其有效地将精力及时间配置给个人生活、家庭生活和工作[6]。基于此,本研究通过调查北京市7所公立医院手术室护士的工作-家庭冲突、工作压力、工作倦怠和灵活工作实践归因现状,分析其彼此间关系,为手术室护理管理者帮助护士实现灵活工作实践和调节工作与家庭冲突提供指导。
采用便利抽样方法选取2016年1月—2018年1月北京市7所公立医院386名手术室护士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①公立医院手术室在岗护士;②取得护士执业资格,实习期合格已办理入职;③对本研究知情同意,自愿参与本研究。排除标准:①护士长;②手术室实习、规培、进修或转科护士;③外出进修或休假>3个月的护士。
1.2.1 调查工具
①基本情况问卷。使用自制问卷调查手术室护士性别、年龄、学历、职称、工作时间、医院等级、婚姻状况、子女状况等。②中国护士工作压力源量表(Chinese Nurses Stressor Scale,CNSS)。CNSS由王妤等[7]编制,后经余华[8]对该量表信度和效度进行验证,得到总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42,各维度Cronbach′s α系数范围为0.802~0.942,包括护理专业及工作、时间分配与工作量、工作环境及仪器设备、病人护理和管理及人际,共35个条目,每个条目选择李克特4级计分,1~4分依次为“没有”到“很频繁”,得分越高,工作压力越大,量表在本研究中的Cronbach′s α系数范围为0.795~0.938,总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04。③Maslach工作倦怠量表通用版(Maslach Burnout Inventor-General Survey,MBI-GS)。MBI-GS由Maslach于2001年编制,用于评价各种职业倦怠,后由朱伟等[9]针对护理人员特点进行中文翻译及修改,量表内部一致性Cronbach′s α系数为0.732,包括情绪耗竭、消极怠慢和专业低效能感3个维度,共15个条目,每个条目选择李克特7点计分,0~6分依次代表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总分0~90分,总分得分越高,工作倦怠越高。量表在本研究中的Cronbach′s α系数范围为0.725~0.809,总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724。④工作-家庭冲突多维量表(Work-Family Conflict Scale,WFCS)。选择曾练平等[10]翻译的WFCS,总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852,各维度Cronbach′s α系数为0.732~0.851,包括时间冲突、压力冲突和行为冲突3个维度,共18个条目,每个条目采取李克特5级计分,1~5分依次为“从不”到“频繁”,得分越高,创新行为表现越明显,量表在本研究中的Cronbach′s α系数范围为0.718~0.833,总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844。⑤灵活工作实践归因量表(Flexible Work Practice Attribution Scale,FWPA-S)。FWPA-S由Leslie等[11]于2012年编制,在征得原量表作者同意后,经2名英语翻译专家进行翻译,得到量表包括生产力归因和生活归因2个维度,由9名护理专家对翻译稿进行评价,建议将生产力归因改为工作归因,专家对总量表评定的内容效度指数为0.922,所有条目的内容效度指数均>0.800,选择参与本研究100名护士对该量表进行应用的信效度检验,得到2个维度Cronbach′s α系数为0.702和0.896;总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55,分半信度为0.953,重测信度为0.886,各条目选择李克特5级计分,1~5分依次为“非常不符合”到“非常符合”,得分越高,护士选择灵活工作实践的积极性越高,量表在本研究中的Cronbach′s α系数范围为0.718~0.875,总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15。
1.2.2 调查方法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方法。调查前调查者与医院护理部及手术室科室领导沟通后,由护士长组织参与调查的护士填写问卷量表,调查由2名主管护师职称的护士负责,其中1名负责问卷发放,另1名护士采取统一指导语向护士讲解本调查目的、意义、过程和填写要求,采取自评方式完成调查,若护士对问卷条目存在疑问,由调查者讲解,量表填写完即收回,共发放问卷386份,回收有效问卷364份,有效问卷率为94.30%,计算得分率。
364名手术室护士中,男102名(28.02%),女262名(71.98%);年龄:20~25岁114名(31.32%),26~30岁122名(33.52%),31~35岁74名(20.32%),>35~38岁54名(14.84%);医院等级:三级甲等146名(40.11%),三级乙等124名(34.07%),二级甲等94名(25.82%);学历:中专95名(26.10%),专科125名(34.34%),本科97名(26.65%),硕士47名(12.91%);婚姻状态:未婚202名(55.49%),已婚117名(32.14%),离异45名(12.36%);职称:护士95名(26.10%),护师156名(42.86%),主管护师81名(22.25%),副主任护师及以上32名(8.79%);子女人数:0个210名(57.69%),1个95名(26.10%),≥2个59名(16.21%);工作时间:1~5年114名(31.32%),6~10年152名(41.76%),>10年98名(26.92%);月均收入:≤4 000元65名(17.86%),4 001~6 000元152名(41.76%),6 001~8 000元114名(31.32%),>8 000元33名(9.07%);是否在编:是229名(37.09%),否135名(62.91%);是否本地户籍:是210名(57.69%),否154名(42.31%)。
手术室护士灵活工作实践归因得分为(27.41±2.52)分[条目得分(3.92±0.36)分,其中工作归因维度得分高于生活归因维度],得分率为78.31%;护士工作-家庭冲突得分为(67.10±9.98)分,得分率为74.56%;工作压力得分为(102.71±12.62)分,得分率为73.36%;护士工作倦怠得分为(68.27±7.46)分,得分率为75.86%。Pearson相关性分析显示,手术室护士工作压力、工作倦怠、工作家庭冲突、灵活工作实践归因之间互相呈正相关(P<0.01),见表1。
表1 各变量Pearson相关性分析结果(r值)
为验证工作压力、工作倦怠在手术室护士工作-家庭冲突与灵活工作实践归因之间的链式中介效应,以工作-家庭冲突为预测变量,工作压力、工作倦怠为中介变量,灵活工作实践归因为效应变量建立结构方程模型,见图1。
图1 链式中介效应结构方程模型图
经过矩阵结构分析(Analysis of Moment Structure,AMOS)软件 26.0验证可得修正后模型的χ2/df=2.25,近似误差均方根(root-mean-square error of approximation,RMSEA)=0.074,Tucker-Lewis指数(Tucker-Lewis index,TLI)=0.945、比较拟合指数(comparative fit index,CFI)=0.923、拟合优度指数(good fit index,GFI)=0.929,根据王济川[12]提出结构方程模型拟合标准:2<χ2/df<3、RMSEA<0.08、TLI>0.90、CFI>0.90、GFI>0.90,可得链式中介效应结构方程模型拟合度良好。由该模型可得,手术室护士工作-家庭冲突对灵活工作实践归因总效应为0.91,直接效应为0.49,工作压力中介效应为0.15,占总效应16.48%,工作倦怠中介效应为0.16,占总效应17.58%,工作压力和工作倦怠链式中介效应为0.11,占总效应12.09%,由于各路径95%CI均不包含0,中介效应显著(P<0.05)。详见表2。
表2 结构方程模型各路径分析
本研究结果显示,手术室护士工作-家庭冲突为(27.41±2.52)分,得分率为78.31%,条目得分为(3.92±0.36)分,其中工作归因维度得分率高于生活归因维度,说明手术室护士工作时家庭和工作效率的影响,倾向于选择灵活工作实践,其中家庭的影响比重更高。这可能因为手术室护理工作繁重、复杂和压力大,导致手术室护士较医院其他科室护士,需在工作中格外认真,倾注更多精力,迫使其采取高效、优质和灵活的工作方式以提高自己的工作质量和效率[13]。手术室护士主要以女性护士和青年护士为主,更注重个人生活品质和自由性,追求个人生活与工作的有机平衡和结合,促使其选择更加灵活的工作方式。护士工作任务重、经常上夜班和长期无法按时下班,造成其在工作上的身心投入远高于在家庭上[14],主观上更希望和正在努力选择灵活的工作实践手段去高效地解决工作问题,抽出更多的精力倾注于家庭,选择灵活工作实践可让其更好地履行工作以外的职责。
本研究结果显示,手术室护士工作-家庭冲突总分为(67.10±9.98)分,高于丁晓彤等[15]研究结果中临床护士得分(53.06±9.09)分,说明手术室护士工作-家庭冲突程度更明显,这可能因为手术室护士工作压力高于医院临床护士的普遍水平,其投注于工作精力和时间较高,导致其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冲突较为凸显。Pearson相关性分析显示,手术室护士工作-家庭冲突与灵活工作实践归因呈正相关(P<0.01),说明手术室护士工作-家庭冲突程度越明显,越刺激其选择灵活工作实践。因为高压的工作负荷和手术室不容差错的高质量工作要求,需要手术室护士掌握灵活工作手段提升自己的工作效率和能力,给危重病人提供优质的护理服务,此外,手术室护士由于家庭责任感和个人生活品质的追求,也激励其选择灵活的工作形式给家庭履行义务,追求优质和自由的个人生活。
本研究结果显示,手术室护士工作压力总分为(102.71±12.62)分,高于任冲等[15]研究得出的一般护士水平(79.40±15.35)分,处于相对较高水平,说明手术室护士付出较多的体力和精力对病情危重的病人进行长期照护,导致其工作压力大,情感倦怠,工作积极性降低。结构方程模型分析可见,工作压力在手术室护士工作-家庭冲突与灵活工作实践归因之间的中介效应为0.15,占总效应16.48%,反映出手术室护士工作与家庭冲突可能通过增加工作压力,间接促使其选择灵活工作实践。这可能因为工作压力导致手术室护士在工作中需对危重病人倾注更优质的护理、更高度注意力和更强度的工作负荷[16],不得不将更多时间和精力倾注于工作,从而减少其对家庭时间及情感关注,增加其工作与家庭生活之间冲突,促使其更希望得到相对灵活工作方式和更高的工作效率,减少工作时间达到增加家庭及个人生活时间。
本研究结果显示,手术室护士工作倦怠得分为(68.27±7.46)分,与崔静等[17]研究结果相符,说明手术室护士工作倦怠感较高,说明手术室护士在工作重压下产生身心耗竭和疲乏感,从而出现较高的工作倦怠感。结构方程模型分析可得,工作倦怠在手术室护士工作-家庭冲突对灵活工作实践归因之间中介效应为0.16,占总效应17.58%,反映出手术室护士工作倦怠感越强,其越感到手术室护理工作导致其身心疲惫,在繁重的工作、频繁的夜班生活和服务对象特殊性所带来相对复杂护患关系[18],不仅使其感到工作倦怠,还可能使其烦躁易怒,有时很难控制下班后将这种不良情绪带至家中,与家人争吵或冲突,间接恶化其工作与家庭之间冲突,从而增加其希望得到相对宽松工作环境、和睦的工作氛围、灵活的工作实际方式和高效的工作制度,将其从高压的手术室护理工作中得到释放。
通过单独中介效应分析,手术室护士工作压力与工作倦怠都能间接提升其工作-家庭冲突感,从而推动其倾向于选择灵活的工作实践,进一步分析可见,工作压力和工作倦怠在工作-家庭冲突感与灵活工作实际归因之间的链式中介效应值为0.11,占总效应12.09%,这是因为手术室护士工作压力越高,其工作满意度和工作积极性越低,工作倦怠感增强,从而导致工作压力与工作倦怠感相互作用,增加其工作-家庭冲突感,刺激手术室护士选择灵活工作应对方式。
通过本研究结果可得,手术室护士工作-家庭冲突感能正向预测其选择灵活的工作实践归因,而工作压力与工作倦怠通过增加其工作-家庭冲突,间接影响其选择灵活的工作实践归因。针对此情况,可在手术室护理管理中采取以下措施:①选择更灵活APN排班模式[19],降低手术室护士工作时间和工作负荷,为其创造宽松工作环境,对遭受工作环境暴力的护士及时进行心理辅导;②手术室护士长应更关心其领导下护士家庭情况,尤其对多子女护士或未婚年轻护士倾注更多的情感支持,前者帮助其处理好家庭生活,后者引导其管理好个人生活,使其感受到集体支持;③重视鼓励手术室护士进行工作创新,建立奖励机制,激励他们工作中建言行为和工作积极性,对能提升工作效率和改进工作手段的创新和发明,应给予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奖励[20]。本研究选择样本量相对较小且具有偏差性,对研究结果完整性存在影响,应进一步将研究对象扩大,完善研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