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举
弹性工作制度下,工作与照看孩子,可以穿插进行。父母有更多陪伴、照看孩子的时间,不再需要请保姆,也不再需要长辈帮助,也避免了由此产生的相应的住房需求,那么,生育障碍就又少了一大块
近日,前央行行长周小川在出席“亚洲的未来”年度会议时称,人口问题是个长期问题,对中国的政策制定提出了很多挑战,但是中国在此方面的应对空间还是很大。
他表示,目前中国年轻人生育、养育、教育子女还是相当昂贵。年轻人工作太忙,而且上下班通勤花时间太多,如果生孩子的话会感觉压力过重。应该有一些应对政策以改变这种状况。要充分利用数字经济,特别是新冠暴发以来,人们有网上办公、网上上学,如此可给年轻人更灵活的上班安排,让他们有更多时间来照顾家庭。
让年轻父母在家办公,实行弹性工作制度,这是一个好主意。
信息时代,使得在家办公,弹性化上班,不仅成为一种可能,更越来越成为一种现实。除了方便的视频会议,便捷的文件传输这些技术因素外,更重要的是,第三产业发达,工作内容往往都是基于信息的。所以,对于一些岗位而言,远程也能很方便地沟通、协调、监督工作结果,那么,在家工作,实行弹性工作制,就不会给企业造成效率损失。
在家办公,弹性工作制度,可以方便年轻的父母照顾孩子。
随着城市越来越大,通勤消耗的时间越来越长。根据2020年12月,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发布《全国主要城市通勤时耗监测报告》显示,36个全国重点城市中,共有超过1000万人通勤时间超60分钟以上,占通勤人口的13%。北上广深4个超大城市的平均通勤距离为9.3公里,而北京的平均通勤距离则达到11.1公里,时耗47分钟。在家办公,弹性工作制度,可以节约大量的通勤时间,舒缓年轻人的压力。
而且,弹性工作制度下,工作与照看孩子,可以穿插进行。父母有更多陪伴、照看孩子的时间,不再需要请保姆,也不再需要长辈帮助,也避免了由此产生的相应的住房需求,那么,生育障碍就又少了一大块。所以,在条件允许的岗位上,实行在家办公,实行更灵活的工作制度,对于生育愿望肯定是有提升作用的。
更多地实行在家办公,弹性工作制度,除了帮助年轻的父母抚育孩子以外,更多的自由,也有利于个体的全面发展。目前,在家工作已经在就业市场兴起,成为一种现象。
不过,在家办公、弹性工作制度,乃至自由职业,由于缺乏相应的法律保护,还处于灰色状态,所以,需要调整法律条款来维护这类工作关系中的各方利益。
劳动法第39条规定,企业可以不实行一般的八小时工作制,但需要经劳动行政部门批准。而根据原劳动部《关于企业实行不定时工作制和综合计算工时工作制的审批办法》规定,能实行不定时工作制的人员,除了企业中的高级管理人员、外勤人员、推销人员、部分值班人员以外,多是长途运输人员、消防、交通、铁路、邮电、水运、航空、渔业、地质勘探、旅游等行业的人员。这些行业多涉及基础设施,国计民生,在所有制性质上多是国有企业。一般的民营企业、小企业,几乎拿不到这样的审批。也就是说,即便企业给了员工这个空间,也没有法律可以遵循,企业与员工都处于不稳定的风险状态。
法律制度调整的背后,更重要的是社会观念形成共识,对年轻父母更加宽容。
具体来说,对于企事业单位、政府机构,他们的人力资源部门,面临的挑战在于,即便工作质量能够得到保障,也有其他没有未成年孩子的员工对于这种安排的质疑与不平:凭什么有未成年孩子的员工,能够享受在家工作,弹性工作时间,而我们不能? 这就需要全社会在这一点上达成体谅,形成共识。
从外部性而言,养育孩子,是为家庭也是为民族延续未来,对于国家、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是有益的。而目前的社会化养老,“指望别人的孩子给自己养老”,现在的工作者为现在的老年人养老,也需要那时的年轻人,也即现在的孩子为自己将来养老。那么,作为一种回馈,社会形成体谅、包容的共识,也在情理之中。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儿童父母在家办公、弹性工作制度,对于个人来说,可以节约通勤时间,也更加自由,但与之相应的,当企业释放出更多自由,可能要求降低成本,员工的收入可能也会下降。这都是合理的。因为年轻父母在家办公,作为一种工作制度,它是一种市场可选的安排,是双方可选的一种劳动契约,而不是一种对企业的强制。(作者系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