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我国服务外包产业发展的主要思路

王晓红

在2020年年初的时候，国家发改委专门做了关于“十四五”服务业发展的规划思路，由我撰写的是“十四五”服务贸易规划思路。今天上午我们又组织讨论了关于“十四五”服务贸易规划思路，服务外包的发展就是服务贸易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志。

一、回顾“十三五”中国服务外包

第一方面，单纯回顾一下“十三五”时期，应该说“十三五”时期服务外包成为我国外贸转型升级的重要引擎。那么“十三五”以来，我国服务外包实现了量质齐增，连续多年位列全球第二大的接包国、离岸第二大经济体。占全球服务外包总量的33%左右，这是一个在全球的定位，还是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那么在2013-2018年期间，我们离岸外包平均增速达到14.3%，对服务出口的贡献达到70.8%。2019年，我国企业承包服务外包的合同额同比增长达到11.5%，这个增长应该说是一个非常高速的增长，超过10%。那么离岸是6500多亿，这是人民币计价，增长达到11.8%，这个速度也是一个高位增速，高于服务贸易总体的增速水平。所以，从这点上来看，可以看出服务外包是服务贸易增长非常重要的动力。

随着企业创新能力和服务能力的不断提升，服务外包不断向价值链的高端攀升，研发设计、数据分析、挖掘整体解决方案、系统设计服务，这些高附加值的业务不断扩大，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变化，这个重要的变化就是知识密集型的价值链，就是高附加值外包在增长，就说明我们服务外包的全球价值链在向高端发展，实际上这也是拉动我们整个服务贸易转型升级、结构优化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

服务外包在服务贸易里是生产性服务出口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式，占知识密集型服务出口大概要到70%左右的份额。所以，在整个服务贸易中的位置是非常重要的。那么三大业务领域，2019年的时候，ITO占比是44.1%，BPO是占到18.1%，KPO占到37.8%，但是从三大领域里可以看出来，知识密集型的、知识流程的外包占的比重已经将近40%。那么，在十年前，大概也就是30出头的份额。所以，看得出来，就是服务外包的价值链是在不断地升级，尤其是设计，就是在KPO里工业设计服务占到63.5%。医药和生物技术研发、检验检测、互联网营销推广、电子商务平台等分别增长15.3%、20.5%、37.1%和53.2%，都是非常高位的增长。尤其是电商平臺，大家这次疫情看出，我们所有线下活动都到线上了，老年人过去从来不用网络购物的现在都开始在电商平台上买菜、买东西，这些实际上就能够看得出来，跨境电商平台应该说是在爆发性的增长。

这次疫情，服务外包体现出了比较好的抗冲击能力，因为服务外包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互联网传输数字化的服务贸易。所以，这次疫情最主要的就是面对面的服务业冲击非常大，比如旅游、餐饮，就是传统服务业这一块，大家不能见面，所以，也就没办法开展服务。想出国旅游也不行了，也去不了了。但是，恰恰给数字化的贸易带来了非常重要的增长空间，我们讲新经济的数字经济，这一次应该说是表现了非常好的抗冲击能力。

那么从2020年上半年来看，企业承接服务外包的合同额达到了6795.3亿元，执行额是4501.3亿元，同比增长5.9%和10.9%。其中，承接离岸外包的执行额达到2677.3亿元，同比增长10.4%，成为稳外贸的重要力量，从数据可以看得出来。我们整个服务贸易是下降10%几，拉后腿的主要就是传统的，增长的就是表现在数字化的服务贸易这一块，像服务外包，我们就可以看到10%的增速是非常了不起的，应该说这这次疫情，数字经济、数字贸易是大显神通，过去我们很多人都不知道什么叫数字贸易、什么叫数字经济，这次疫情都知道了。很多新的模式、新的业态在这一次，应该说是充分地彰显出它非常强大的抗冲击能力。

二、“十四五”时期面临的形势

第二个方面，讲一讲“十四五”时期我国服务外包面临的机遇和挑战。整个“十四五”时期我们面临的国际国内形势，应该和“十三五”大不相同。我们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面临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全局。那么，我们现在又进入了一个国内循环为主，国际国内循环相互促进，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这就是“十四五”时期和“十三五”所发生的重大的、重要的变化，是形势、背景的变化。应该说，这个形势和背景，我们的分析判断，它一定是非常严峻的挑战。

尤其是疫情以后，产业链、供应链的重组，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重组。另外，中美贸易摩擦，现在已经发展到全方位，贸易、科技等等全方位的竞争，应该说我们面临的形势确实不确定因素在急速增加，不断地在增加。但是，我们也面临着很大的发展机遇。所以，我们讲危中有机，危机中遇新机，变局中开新局，这就是我们“十四五”总体的判断。

首先，就是大变局中机遇与挑战并存，机遇在哪儿？网络数字技术引领的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在加速推进，将提升服务可贸易性，催生服务新业态和新模式，服务外包呈现数字化、智能化、高端化、融合化的发展趋势。同时，这是我们面临的机遇，最大的机遇就是数字经济时代，数字技术引领着服务贸易发展，数字技术引领的新技术革命和新产业变革这样的机遇，我们看到很多的服务不可贸易在数字化以后都变得可以贸易，尤其是5G将来可能会带来更多的应用场景。比如说，我看到5G可以远程做手术，我前一段时间和一位医学家讨论运用5G远程来做手术、做诊断，然后远程开音乐会，还有很多重大的体育赛事现在都可以通过网络数字技术得到传播，将来就是说通过5G、区块链，区块链现在已经开始，区块链技术现在应用到数字货币，将来金融货币的支付方式就发生了非常重大的变革。那么这些实际上就是数字化，将来会给服务贸易带来非常大的拓展的空间，很多过去不可贸易的将来会变得越来越多的可贸易。

非常简单，你看钟南山院士这一次在疫情期间给很多发展中国家做远程的会诊，针对这次新冠疫情做医学的交流，我们还有很多的会，包括我们这次服贸会也是线上线下相结合，在云端上开会既是一种时尚，将来我觉得就是一种常态。

挑战应该说更严峻，保护主义不断增强，高标准的国际规则正在形成，我们面临的市场竞争更加激烈。美国、欧盟、日本等发达国家为保持数字经济的先发优势，加速构建行业标准和贸易规则，为扩大本国就业，在服务业岗位向外转移及服务进口等方面都有严格的限制。我刚才讲的发达国家和我们的竞争，发展中国家，比如印度现在应该说它已经具备规模、技术和人才优势。另外，还有一些新的发展中国家，菲律宾、越南、南非、墨西哥等等，这些国家有人力资本的价格优势，包括非洲，他有很好的英语母语。另外，他也有非常廉价的人力成本的优势，这都给我们造成一种竞争。

保护主义只能愈演愈烈，疫情之后一定会加速保护主义，我们讲每一次危机，金融危机也好，还是全球的公共危机也好，我们都在强调合作，但是实际上都加剧了保护主义，我觉得这是个共性特征。

其次，我们发展外包，服务外包具有综合优势，包括这样几个方面：

第一，数字基础设施水平居世界前列。我国已建成全球规模最大的信息通信网络，4G基站数量占全球50%以上，已开通5G基站11.3万个，到2019年6月份互联网普及率达到60%以上，光纤入户达到90%，目前我们国际光缆已经通达70个国家和地区，基本建成面向新亚欧大陆桥、中亚、俄蒙、东南亚和南亚等全球重点国家的信息高速通道。这个实际上就为我们服务外包发展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技术支撑。

第二，知识型人才规模大、结构丰富多元。这是我们一个很重要的优势，2019年我们毕业的大学生834万，高校的总规模3833万人，居世界第一位。海外留学生的规模365万，应该说这些群体构成了国际化人才非常重要的资源。

第三，世界最大制造业的规模。我们制造业占全球总产量超过20%，越来越多的中间品、研发设计在国内进行。知识密集型、资本密集型的竞争优势也在明显地上升。所以，我们非常重要的优势就是产业链的完整，产业体系，就是制造业体系的完备，这是非常重要的优势。

第四，数字经济规模居世界前列。那么，预计到2020年，我们传统行业的数字化改造能够带来超过4万亿元的市场规模，到2025年我们将成为数据量最大的区域，数字经济将来给我们服务外包带来非常重要的市场。

三、“十四五”推动服务外包转型升级思考

第三方面，谈一谈“十四五”推动服务外包转型升级的主要思路。

（一）强化数字化引领、融合创新，培育国际竞争新优势。这是我们发展服务贸易、发展服务外包首先要强调的创新引领、转型升级。服务外包要转型升级，就必须要发展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

第一，要推动服务外包企业数字化转型。我觉得在这方面，我们是有非常大的优势，数字化转型升级成为各国战略市场布局的重点。应该说中国有世界的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所以，在数字企业新技术数字化运用的场景、数字技术应用场景方面应该说是独具优势。所以，为什么数字企业增长得很快，跟市场是非常有关系的。

曾经跟华为的同志在一起讨论，为什么我们和欧盟可以合作。现在跟美国的关系，美国总是打压华为。但是，华为很多技术现在在跟欧盟合作，后来华为同事讲，欧盟非常看重中国的市场，欧盟有很多的新技术，但是它的市场非常狭小，它没有办法转化，它只有在中国这样的一个超大规模的市场才可以转化。所以，这是我们非常重要的流程，这就是说数字技术离不开应用场景，它的应用场景就是在垂直行业，在一些公共服务等等各个领域。那么如果没有这些应用场景，数字技术就没有意义，它就没办法形成产业。所以，数字化转型非常重要。要完善数字技术与产业的融合渗透机制，培育一批信息技术外包和制造业融合发展的示范企业，形成以数据为核心、平台为支撑、商产融合为主线的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新模式，政府对企业在数字领域的研发、人才、培训应该给予大力支持，这个在“十四五”的服务外包、服务贸易的规划里都会体现出来，将来财政金融的支持可能要更多的向服务外包这样的企业来倾斜。

第二，依托数字技术，创新服务外包交付服務模式。这个非常重要，模式要创新。那么促进服务外包与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信息技术有机融合，大力拓展5G技术在垂直行业的应用场景，大力发展众包、云外包、平台分包等新模式，推动工业互联网应用，培育一批数字化制造外包平台，发展服务型的制造新业态，要提高ITO企业的综合服务能力，支持利用网络数字技术提供软件开发、系统集成、运营维护、技术支持、远程监测诊断等新的服务模式;提升金融、供应链管理、人力资源等数字化和平台化水平;扩大研发、工业设计、咨询、检验检测等KPO领域的规模，这是一个基本的在产业上怎么样去升级。我觉得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和各个垂直领域要加速融合。

第三，加快发展数字贸易新业态。依托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和服务外包示范城市，建设一批数字服务出口基地。积极扩大软件、社交媒体、通信、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卫星定位、搜索引擎、物联网这样一些信息技术服务的出口，在这方面我们增速还是比较快的，云计算、大数据，还有区块链，包括卫星定位，北斗卫星使“一带一路”沿线出口速度大大地加快。另外，增强数字内容服务，比如说数字教育、数字医疗、数字金融、数字娱乐、数字学习、数字媒体、数字出版等等这样一些服务的出口能力，我觉得这次疫情是一个非制度性的设计，它实际上就把这些远程的服务数字化。今天上午开座谈会，有一个中医，也是我们南京的一个中医药的企业，他就把中医药的这些老中医的药方、诊断的方案全部都数字化，在云上和世界各国进行交流，这次服贸会效果非常好。他说很多的企业来找他们，国外企业也来找他们，我觉得这就是疫情所给我们带来的一些新业态、新模式的发展。另外，我们刚才讲的远程医疗、远程教育、远程维修这样的新业态，将来都会有一个非常大的发展。这次疫情大家可以看出来，所有的国家都在上网，都在搞远程医疗，都在开网络视频会议。

第四，促进服务外包与制造业融合发展。鼓励服务外包向各行业深度拓展，重塑价值链、产业链和服务链，形成相互渗透、协同发展的产业生态。那么要立足提升服务业创新能力、服务型制造水平和全球价值链分工层次，大力发展研发、工业设计、咨询、检验检测、维护维修、技术服务、商务服务、供应链管理、人力资源培训、品牌营销等生产性的服务外包，增强对制造业的自主创新、品牌塑造、价值链升级和境外投资等支撑作用，提升产业的综合竞争力。我认为这一点非常重要，就是要和制造业融合发展。

实际上，上面讲的这些转型升级之路，就是“十四五”时期服务外包要通过哪些方面来进行转型升级，服务外包的转型升级对我们服务贸易的高质量发展，能起到非常重要的隐性作用。我们要很好地发挥，就是要拓展中西部地区发展空间，完善区域市场的布局，因为，中西部地区在服务贸易和服务外包的发展上，是非常有潜力的，比货物贸易要更有潜力。因为，它是通过数字互联网来传输，就没有这种口岸物流成本的劣势。另外，它有成本的人力资源的优势。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示范城市要不断突围，现在我们有31个，还要不断地扩大，可能要让更多的有条件能够发展服务外包的城市来发挥引领作用，就是说我们要在东中西部，尤其在中西部要更多增加示范城市。

（本文全文转载《国际贸易论坛》2020年第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