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粤古驿道保护与开发利用研究※——以南江古水道为例

张河清 彭彩婷 王蕾蕾

(1.广州大学旅游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2.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广州 511483)

根据《广东省南粤古驿道线路保护与利用总体规划》，南粤古驿道是指1913年以前广东境内用于运输物资、传递文书、人员往来的运用传统技艺修建的通道，包括官道和民间古道，是广东历史上经济交流和文化传播的重要通道[1]。南粤古驿道被证实起源于秦汉时期，有着2 200多年的悠久历史。截至2019年，广东省内共发现了233条遗存古驿道。南粤古驿道不仅是古代中原和岭南地区军政、商贸之路，经济文化交流、人口迁徙之路，也是连接南粤城乡的规模庞大、遗存丰富的国家线性文化遗产。

国内关于南粤古驿道的相关研究起步较晚，自广东省政府于2016年启动其保护利用工作后，相关研究成果才逐渐增多。本文通过分析南粤古驿道相关文献资料、政策文件、游记等，以南江古水道为案例地，分析其区位环境、资源状况，指出目前南江古水道在保护与开发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相应措施，以期为南粤古驿道保护与旅游开发利用方面提供参考。

1 文献综述

1.1 南粤古驿道时空演变

在南粤古驿道时空演变方面，郭昊羽通过对秦汉、隋唐、宋元、明清、民国和近20年6个阶段的历史分析，揭示了古代以广州城为中心的珠三角城市群的发展和现今广州范围内古驿道的时空演变过程[2]。陆琦、林广臻基于唐宋时期南粤地区驿道体系的演变过程分析了当时南粤发展的空间特征[3]。王薇以线性文化理论为基础，总结了梅关古道形成及历代修缮过程和其所具有的遗产、功能价值，并通过调研了解到梅关古道目前的发展现状及存在的问题，最后进一步探讨了如何推进梅关古道的保护与发展工作[4-5]。

1.2 南粤古驿道保护与开发利用

在南粤古驿道保护与开发利用方面，许瑞生提出，可结合岭南文化发展具有人文历史特色的乡村游、建设步道，策划特定文化主题的骑行、徒步活动[6]。张翔以江门古驿道“海口埠—梅家大院”段为案例地，分析了保护利用现状及工作机制，从而提出对古驿道活化利用方面有借鉴意义的建议[7]。沈斌、张捷、骆文从世界文化遗产视角出发，概括了南粤古驿道的4类遗产构成要素，并总结其3条突出普遍价值[8]。

香嘉豪、张河清、王蕾蕾以南江古水道为案例地，并以旅游廊道理念为基础提出构建南江古水道旅游廊道的原则和路径[9]。香嘉豪使用模糊综合评价法，听取文化遗产研究领域专家意见并通过实地调研，对乳源西京古道进行旅游开发适宜性评价，有利于解决其文化遗产旅游开发过程中开发时序和开发强度等问题[10]。

一些学者认为通过南粤古驿道的活化利用工作，可以带动周边村落的发展。吴晓松、王珏晗、吴虑以乳源西京古道为案例地，首先分析了乳源西京古道及周边村落的发展条件和发展特征，然后从三个方面详细探讨了西京古道的活化利用工作给其周边村落带来的效益[11]。朱雪梅从文化线路理论出发，提出南粤古驿道应该与沿线的村落串联发展，辐射带动周边地区[12]。

南粤古驿道定向大赛举办以来，吸引了大批国内外运动爱好者参加，在助推体育产业健康发展的同时带动了驿道周边村落的发展。王长在、柴娇总结了南粤古驿道定向大赛与乡村旅游融合发展的3种主要动力，并揭示了发展过程中存在着例如旅游配套设施欠缺、产业融合程度不深等问题[13]。刘宇翔从体育价值、经济价值和文化价值3个角度去分析比较2016—2018年所举办的三届南粤古驿道定向大赛，致力于为南粤古驿道的活化利用提供理论借鉴[14]。梁立启、栗霞提出南粤古驿道定向大赛对于开发利用古驿道沿线资源、推动产业融合发展、促进乡村振兴有重大的意义，同时建议在开发过程中需要注意交通建设、市场拓展、赛事组织的质量[15]。

由于起步较晚，关于南粤古驿道的相关研究尚未形成完善的理论体系。近几年，国内学者从旅游廊道视角、文化线路理念、线性遗产理念、产业融合、乡村振兴、旅游开发等不同角度出发，为保护和利用南粤古驿道及其沿线文化遗产，探索一条独特的兼具生态、经济和社会效益的南粤古驿道发展道路。

2 研究内容和方法

2.1 田野调查法

在搜集、鉴别、整理和南粤古驿道、南江古水道相关文献资料的基础上，通过对南江古水道各种旅游资源及其相关因素进行综合调查，并结合相关的经济普查数据、相关研究机构发布的最新调研成果，整理得出南江古水道的资源普查分类表及旅游配套设施建设成果。

2.2 个案研究法

将理论与实际结合起来，以南江古水道为案例地，介绍它的区位环境、历史沿革、资源状况，总结其开展保护利用工作以来取得的发展成果，并就其发展中存在的问题提出解决措施，从而为南粤古驿道的保护与开发利用工作提供借鉴经验。

3 南江古水道概况

3.1 区位环境

3.1.1 地理位置

南江的源头位于广东省信宜市海拔高1 280m的鸡笼山，自南向北流经信宜、罗定、云浮、郁南，在南江口镇汇入西江，全长200多km，是珠江水系的四大主干之一，亦是岭南文化的发祥地之一。古时南江作为海陆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之一，沟通中原和岭南而又连接南海，其相关流域文化底蕴丰厚，是古代百越文化保存较完好的地区，也是八桂文化与广府文化的交汇地带。

南江古水道位于广东省云浮市郁南县(兰寨—大湾古码头)，全长约28.5km。从南江口码头自北向南，分别流经南江口、连滩、东坝、宋桂、河口、大湾6个镇。南江古水道是广东省重点打造的南粤古驿道八大示范段中唯一一条水道，还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支点。

3.1.2 自然环境

南江古水道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年均气温21.6℃，夏热冬冷，沿线自然资源丰富多彩，有山岳、森林景观、地质地貌、水域风光等。南江水道、南江第一湾的“U”型天然沙湾、格桑花田、银滩竹海、万亩蚕桑、十里果香粉墙黛瓦的民居等，优越的生态自然风光是南江古水道发展旅游业的基础。

3.1.3 交通方式

与其他南粤古驿道示范区相比较，南江古水道外部交通建设较好，附近有3个高速公路出入口、1个火车站和多个公交站，对外交通主干道主要是南广高铁、深罗高速、广昆高速和S352省道。游客可通过自驾到达景区，亦可通过乘坐高铁到达南江口站或者乘坐长途汽车到达连滩客运站，再转乘计程车或者公交车即可到达景区。据统计，截至2019年已打造的19条南粤古驿道重点线路沿线共分布有26个高速公路出入口以及11个火车站，其中南江古水道就有3个高速公路出入口和1个火车站，可见与其他重点线路比较其交通通达性较好。

3.2 历史沿革

南江，古称泷水，水流湍急，多急弯，沿岸自然生态资源和历史文化资源丰富，证实了早在四五千年以前就已有人类生活的痕迹，历史源远流长，其历史沿革如图1所示。

图1 南江历史沿革图

3.3 资源状况

南江古水道历史悠久，现存遗迹保存较完整，沿线保留有古码头、古遗址、古村落及大量的古建筑等，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丰富。如证实了广东人类史最早可追溯到“北京人”时代的磨刀山旧石器遗址、保留着建于明清时期的47座古建筑的大湾古民居建筑群、建于清朝的被誉为“诺亚方舟”的光二大屋、长2.5km呈现长“U”型的南江第一湾等，文化底蕴深厚，是感受古百越文化和南江文化的首选之地。

根据国家标准《旅游资源分类、调查和评价》(GB/T19872—2003)，南江古水道本地及周边地区资源共涉及6个主类、9个亚类和17个基本类型，共64个资源单体，如表1所示。

表1 南江古水道资源普查分类表

从表1可看出，南江古水道自然资源与人文资源均有分布，其中绝大部分是人文资源，沿线资源组合度较好。经分析，其资源主要呈现以下几点特征。

3.3.1 资源分布不均衡，人文资源占主导

南江古水道人文资源单体数量为61个，占比95%，而自然资源单体只有3个，仅占比5%，可见其资源分布不均衡。虽然自然资源占比少，但是南江河风光、南江第一湾和东坝镇虎岩溶洞生态环境优良，深受游客喜爱。

3.3.2 以“建筑与设施”和“遗址遗迹”主类为主

人文资源中，“建筑与设施”主类资源单体有25个，其中“传统与乡土建筑”和“名人故居与历史纪念建筑”类型资源单体比较多，有利于游客领略古百越文化和南江文化；“遗址遗迹”主类资源单体有13个，多是古码头、古驿站，可以让游客感受到古时南江古水道作为海上丝绸之路重要通道时商贾云集的繁华盛景。

3.3.3 “旅游商品”主类资源单体数量突出

“旅游商品”主类资源单体有16个，其中，“特色饮食”类型和“农林畜产品与制品”类型分别是11个、5个，说明南江古水道的地方特色美食较为丰富，可相应地加大开发力度。

4 南江古水道旅游开发现状及存在问题

4.1 旅游开发现状

为活化利用南粤古驿道，广东省政府把南江古水道打造为八大示范段之一，修复利用组合沿线的古码头、古村落、古建筑等资源，使之得到开发并成为当地较具知名度的旅游景区。

4.1.1 以人文资源为主

南江古水道本体及周边共有64个资源单体，主要以人文资源为主。目前开发较好颇受游客欢迎的景点有兰寨南江文化创意基地、油菜花旅游观光基地、大湾古民居建筑群和南江第一湾等。

4.1.2 旅游配套服务设施

通过实地调研并结合相关的经济普查数据、相关研究机构发布的最新调研成果，截至2019年年末，南江古水道的旅游配套设施建设成果如下。

住宿设施：周边村镇上有少量酒店、民宿，包括河口翠丰商务宾馆、连滩福盈门酒店、连滩敬宾酒家、连滩恒基宾馆、恒坚商务宾馆、兴隆大酒店、商贸大厦等，床位数大约为900张。

餐饮设施：以农家乐为主，包括连滩兰寨福和农家餐馆、大湾盛发河鲜酒楼、宋桂潮兴酒楼、东坝聚源山庄、连滩龙轩美食园、连滩庆丰美食城、连滩杨德皇上皇美食、河口佛子坝农家乐、东坝聚源山庄、南江口南江山庄等。

旅游公共服务设施：每个景点已初步建立起标准清晰的标识，并率先设立了二维码识别系统。有停车场7个、农商品购物店2个、医疗急救点1个、游客中心1个、垃圾回收站12个、旅游厕所6个、休闲绿道1条、滨水游步道1条。

4.1.3 节庆活动与赛事

为了持续推进南粤古驿道保护利用工作，南江古水道通过举行结合当地特色的节庆活动与赛事去吸引更多的游客，如南粤古驿道征文大赛、南江文化(连滩)艺术节、艺道游学·少儿绘画大赛、南江龙舟节龙舟大赛等，并在活动中展示和推介当地文化、美食，在弘扬南江文化的同时促进当地旅游业的发展。

4.1.4 农村环境整治

为改善古驿道沿线农村面貌，郁南县积极整治农村人居生态环境。目前，南江沿线110条村庄建设了污水处理系统、14个镇污水处理中心和903个农村污水处理设施；另外，在全县144个行政村设立垃圾分类试点，培养村民垃圾分类意识，并统一放置分类垃圾桶，村庄保洁覆盖率达100%。

总的来说，郁南县开展南粤古驿道保护利用工作几年以来，初步形成了漫步南江古水道，探秘“南江文化”，领略“南江风情”的特色旅游品牌。

4.2 存在问题

4.2.1 人文资源丰富但开发不足

南江古水道人文资源丰富，其中普通级资源较多，普通级资源吸引力虽小，但仍具有较高开发价值，如沿线古码头、驿亭、古驿站等尚处于荒废状态，亟待修复利用；另一方面，已开发的旅游资源缺乏深度，多属观光游览活动，旅游产业链短，游客停留时间较短及重游意向不明显。

4.2.2 古驿道与沿线资源、与周边村落的开发过于分散

目前，南江古水道的沿线资源与周边村落被重点、分散开发，忽视了整体资源联动发展的重要性。古驿道与沿线资源、古驿道与周边村落的串联发展需进一步加强，发挥“1+1>2”叠加效应。

4.2.3 旅游配套设施不完善

旅游配套设施不足甚至空缺，如物品寄存点、娱乐设施、医疗救护设施、旅游购物设施等；旅游接待设施数量、种类少，感知体验较差，如停车场仅有7个、农家餐馆和民宿客栈等分布不合理，规模小且档次低。

4.2.4 旅游网络信息服务建设的不足

网络上关于南江古水道的旅游信息比较少，其信息主要来源于南粤古驿道官网及其APP、郁南微平台，而在相关在线旅游企业如携程、马蜂窝等仅能搜索到几篇旅游攻略。

4.2.5 游客人均消费水平较低

南江古水道作为旅游目的地的进入门槛较低，吸引了大量来自附近城市、中低收入者游客前往，这类游客的人均消费水平较低。南江古水道创收主要来自出售农副产品、文创产品和餐饮收入，获利较少。

5 南江古水道保护利用措施

5.1 在保护基础上加大开发力度

首先，要做好古驿道本体及周边村落遗迹、物质文化遗产的修复保护工作，如保护好处于荒废状态的古码头、驿亭、古驿站等普通级资源。其次，在保护的基础上加大开发力度。一是对已开发资源进行再开发，增强文化展示、审美体验、互动体验等功能。目前只有兰寨村、大湾古民居建筑群、南江第一湾等少数资源得以保护和利用，但也停留在“观光”层面，还需向纵深层面发展。二是整合未开发的旅游资源加快推进其活化利用工作，挖掘和整理沿线的现存故居、历史典故和名人轶事、非遗资源，打造“南江风情”特色旅游品牌。

5.2 将古驿道与沿线资源、与周边村落串联起来

南江古水道作为线性文化遗产，沿线自然和人文资源丰富，但是其相关遗存分布较为分散、相互距离较远，而且周边地区散落着大量的古村落、古建筑。因其分散的特点而采取串联发展的方式，通过构建廊道或其他方式将古驿道与沿线资源、与周边村落串联起来，作为一个整体去开发利用。以兰寨村、磨刀山旧石器遗址和大湾古民居建筑群为重点，串点成线，激活古驿道沿线与周边村落潜在的文化和经济价值，给南江古水道输出可持续的发展动力。

5.3 完善旅游配套设施

完善旅游配套设施，建立引导各个景点间的标识引导系统，把各点更好地串联起来，并在标识系统上增加南江文化、动植物及地质科普等内容；全面实现景区5G通信网络和无线网络覆盖；提高如停车场、饭店、农家餐馆和民宿客栈等旅游接待设施的档次；增设旅游厕所、游客集散中心、商品购物店、停车场、医疗设施等；加快建设娱乐设施、物品寄存点、旅游购物设施等。

5.4 完善旅游网络信息服务

南江古水道应开设旅游网站，详细介绍其旅游资源和旅游发展动态，并定时更新旅游数据；与马蜂窝、携程、驴妈妈等在线旅游企业深度合作，为游客提供旅游推介、景点门票预订、旅游线路定制、民宿预订、旅游攻略等服务；利用微信、微博等新媒体平台，为游客提供旅游咨询、服务质量投诉反馈等功能。

5.5 延长产业链，增加旅游收入

旅游收入包括游客出行中“吃、住、行、游、购、娱”等各方面的收入，并且形成收入链。南江古水道目前的创收主要来自“吃”(农家乐)和“购”(低价文创商品)方面，收入较少，旅游产业链短。南江古水道应该延长产业链，积极开发及完善“吃、住、行、游、购、娱”等各方面项目，如在住宿方面，可开发以南江文化为主题的档次高的特色民宿、主题酒店；在购买方面，可结合禾楼舞、连滩山歌、连滩飘色、千官面塑技艺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开发文创商品，并积极推动当地特色农产品注册地理标志商标，提高农产品市场竞争力及附加值；在娱乐方面，做大做优南江文化(连滩)艺术节、艺道游学·少儿绘画大赛等，同时开发更多富含南江文化特色的节庆活动，增加活动赏玩性和体验性，激发游客再次游览的动力，提高游客重游率。

6 结语

南粤古驿道作为我国线性、区域性大型文化遗产，其保护开发利用工作对保护国家文化遗产、平衡粤东西北地区的发展有着重大的意义。本文以南江古水道为案例地，梳理了当地的自然、人文资源，总结其开展保护利用工作以来取得的发展成果，并就其发展中存在的问题提出了相应解决措施，以期为南粤古驿道其他示范段的活化利用工作提供可参考的理论依据。南江全长200多km，目前被修复利用的南江古水道长28.5km，随着未来南粤古驿道保护利用工作的推进，南江古水道的涵盖范围会更大、沿线资源会更丰富，其开发工作会更复杂，后续研究需要进行更深入的实地调查，更新其资源状况，根据实际情况进一步探讨保护利用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