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旅游企业家精神研究进展

张灵丹，罗 芬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 旅游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4）

市场经济的重要主体是企业家，市场活力来自于企业家和企业家精神[1]。1921年法国学者奈特最先提出企业家精神（Entrepreneurship），指出企业家精神是企业家的才华、能力。此后，内涵进一步拓展为两类：一方面是从企业家能力特征总结，创新、竞争、敬业度、敏锐度、均衡性是企业家精神的五大关键词；另一方面是从文化上将企业家精神归纳为创新、敬业、合作、洞 察力[2-4]。

自20世纪70年代起，陆续有学者从经济地理学、商业经济学的视角探讨旅游与企业家精神的关系，到80年代末，旅游学术领域的重要课题逐渐涉猎旅游企业家精神。事实上，旅游企业家精神的探索与旅游业的发展过程息息相关[5]。如托马斯·库克作为现代旅游业的创始人于19世纪开启了世界第一次商业性旅游活动。沃尔特·迪斯尼在20世纪塑造了主题公园模式，被誉为“主题公园之父”。当前，在资本、人才、技术等市场要素的驱动下，在大众创新、万众创业的国家战略背景下，旅游业正成为最为活跃的大众创新创业领域[6]。研究表明，旅游市场主体以小微旅游企业为主，其企业带头人所体现出的企业家精神在促进就业、带动经济、增加税收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7]。旅游企业家精神被认为是引导旅游业飞速发展的重要驱动力，在旅游目的地发展中起着巨大推动作用。随着旅游企业家精神研究受到越来越广泛的关注，有必要逐步形成其自身独特的研究框架[8]。因此，了解国外旅游企业家精神研究现状与基本特征，构建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内核系统，具有重要的现实与理论意义。

一、研究历程

（一）发表文章数量统计

2016年9月—2018年9月通过ScienceDirect、Scopus 数据库，以“tourism”和“entrepreneurship”为关键词，其中“tourism”相关的关键词还涵盖“hospitality,travel”“entrepreneurship”相关的关键词还包含“entrepreneur，entrepreneurial”，在摘要、标题、关键词中检索，共统计出304 篇期刊文章。经过对题目、摘要、内容的详细阅读，发现《Tourism Management（TM）》《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ATR）》《Journal of Hospitality and Tourism Management（JHTM）》《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ospitality Management（IJHM）》 是研究旅游企业家精神的主要刊文期刊，其投稿指南中明确提出旅游企业家精神[7]，筛选出相关文章74 篇。

1987年第一次有旅游类学术期刊发表了与“旅游企业家精神”相关的文章，指出英国的旅游企业90%以上因规模太小无法上市，对其旅游发展造成严重制约，进而影响到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9]。另外，波兰的研究指出，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可以助推地方旅游业发展、有助于旅游目的地的打造[10]。2000年后的研究主要以讨论旅游企业家精神的价值以及政策、资本等环境因素对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影响为主。从2010年开始，对旅游企业家精神的研究扩展到个人、企业、社会三个尺度，以及政治、经济、文化等宏观环境因素对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影响，具体见表1。

表1 1987—2017年旅游企业家精神研究刊文统计† 篇

（二）研究方法与案例地

研究方法方面，74 篇论文中有实证研究64篇（86%），理论研究10 篇（14%）。对实证研究论文的详细梳理发现，二手资料使用占比最高，约42%，重要来源为期刊文献、公司档案、行业材料、政府报告等；结构性和半结构性访谈占比28%；问卷调查占26%；田野调查为3%。具体见表2。

表2 实证研究中旅游企业家精神研究主要数据收集方法† 篇

案例地方面，欧洲、北美是旅游企业家精神研究的重要案例地，约占50%。这主要是因为欧洲、北美是现代旅游业的主要发源地，也是旅游经济发达区域。而澳大利亚作为世界旅游研究的发达地区，也成为了旅游学者的重要案例地，约占10%。另外，随着中国、韩国、马来西亚为主体的新旅游经济体不断壮大，当地的相关研究也显著提升，约占20%。南美洲、非洲地区大约有10%的案例来源。

二、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内涵与外显

研究表明，企业家精神可分为多尺度演变脉络，即个人、企业、社会，而企业家能力是企业家精神的外显。因此，旅游企业家精神可以分为个人、企业、社会三个尺度的内涵，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外显表现为旅游企业家能力。

（一）个人尺度

个人尺度企业家精神是从微观视角研究企业家精神的内涵[11]。研究发现，个人尺度旅游企业家精神主要是从人类学和心理学的视角，针对旅游企业家的创业动机和方式，以及创业对企业家的影响等问题开展研究，具体涉及性别、地域、年龄、受教育程度、工作经历、地方认同感等个人因素对旅游企业家一次创业的影响，体现出明显的创业、地方认同和开拓精神。

1.创业精神

旅游企业家的创业精神主要受企业家的性别、地域、年龄、受教育程度、工作经历等因素影响。在性别方面，自20世纪80年代初起，全球女性创业人数快速增加，女性旅游企业家精神研究成为一个重要的研究领域，主要分为两个方面：一是讨论个人和行业特征、社会地位对女性创业活动的影响，探讨了培育女性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影响因素[12]，如职场受歧视、平衡工作与家庭、提升社会认同等[13]。二是女性与男性旅游企业家的区别。研究发现：在创业习惯上，女性比男性保守。女性企业家创业过程中关注减少创业开支，而男性更关注增加投入、获取更高利 益[14]。在创业资本上，女性以自筹或家庭资本为主，而男性还有银行贷款。在性格特征上，女性独特的亲和力、爱心等特征对她的企业家精神有显著影响。另外，创业精神也受到地域、年龄、受教育程度、工作经历等影响。欧洲的旅游企业家一般在30～45 岁之间开始创业，结婚且育有孩子。澳大利亚农村地区的旅游企业家创业平均年龄为41 岁、具有中等教育水平。美国农村地区的旅游企业家创业年龄约47 岁、受过良好教育。亚洲地区以马来西亚为例，创业者主要从酒店与饮食服务业创业，多为中年或老年人、受教育程度较高，但原有的专业或知识与旅游关联低[15]。

2.开拓精神

旅游企业家的开拓精神主要从群体分类和资金来源两个方面体现。研究表明，旅游企业家主要有两类。一类年龄偏大、受教育程度低、资金较少、时间不充分，多选择参加农村合作社这一集体创业方式来降低创业风险。表现为多从事自己熟知的行业、投入有限的资本、旅游专业知识和技能偏低、风险控制意识强，同时也存在自我意识和社会意识、自我管理和社交技能、创业指导、营销策略、分销渠道等知识能力严重缺乏与依赖[16]。另一类年轻、受教育程度高，以自主创业为主，具有更明显的开拓精神。在资金来源方面，大多数旅游企业家偏好于风险资本融资方式，因为既可以获得额外的专业管理和咨询，又可以促进自身企业发展。还有部分旅游企业家偏好于采用个人储蓄、家庭和朋友贷款等保守的资金渠道进行创业，能较好的控制企业投资风险。

3.地方认同精神

澳大利亚南部300 家小企业主的实证研究表明，企业家对地方认同、社区归属感的程度差异与他们经营企业的积极性显著相关，企业家地方认同感的强与弱既会影响企业家与当地社区的关系紧密性，也会影响企业家经营企业的能力、信心与企业业绩，甚至影响其对社区经济发展的支持或关注度[17]。

（二）企业尺度

随着企业的发展壮大，企业家精神逐渐过渡到企业尺度。目前，企业尺度的研究主要侧重于从管理学去探讨企业家的创新、协作精神，涉及企业的内部创新机制、外部环境适应，具体包括产品、人力资本、营销策略创新和组织管理、环境适应、市场关系协作等。

1.创新精神

产品创新是提升旅游企业市场竞争力的关键，是旅游企业质量提升和发展壮大的重要举措，包括有形和无形产品创新[18]。研究表明，同一地区的旅游企业因为旅游市场的类同性，其旅游产品有着明显的同质化。企业为了寻求更好发展，必须进行旅游产品创新，如进行文化包装[19]。当前，文旅产品已开始注重差异化，强调提供给游客更多样化、情景式的旅游体验，从而培育了以产品创新主导的旅游企业家精神[20]。而无形产品创新主要是针对服务员的仪表仪容、仪态仪貌、专业技能、交际沟通、特色服务等进行的创新。研究指出，有特色的服务创新对企业的长久发展至关重要[21]。人力资本创新也是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的重要措施，在企业发展中应引起足够的重视[22]。即使企业家没有直接影响企业绩效，也会通过他领导的员工和团队来凝聚企业家精神，进而间接影响企业的发展[23-24]。另外，研究表明，利用社会媒体、企业协会、互联网+等营销渠道，创新性进行协同营销，也有利于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18]。

2.协作精神

Chen 以婺源篁岭民俗文化村为例，研究指出该景区地方关系部的成立搭建了公司和当地村民交流的桥梁，有助于协作解决当地村居民搬迁安置、土地租金以及与景区关系等方面事宜，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25]。因此，旅游企业利用自然资源、金融、政治、制度和人力资本等相关资源，通过协作方式来适应企业内外部环境变化已成为一种共识[26]。另外，旅游企业与游客的积极互动，旅游企业营造出良好的经营环境，有助于带动企业甚至整个旅游产业的发展[27]。

（三）社会尺度

社会尺度的重点是从经济学和社会学来探讨企业家的担当精神，具体表现在：企业家从只关注企业发展，到逐步开始关注企业给地区或社会的经济文化环境等方面带来的影响。

在企业责任方面，旅游企业家精神有助于解决企业发展中所面临的投资时间长、行政管理受限、资金压力大、基础条件缺失、交通可进入性差等问题，帮助企业开发有利于地方经济发展、资源可持续利用的旅游产品和项目。同时，企业家精神也会影响企业的发展战略，进而影响企业的财务效益[28]。

在社会责任方面，企业家们经营旅游企业的过程中，不应只考虑企业营利[29-30]，而应将企业与社区发展相结合[31]。因为一方面可以帮助企业应对知识、资金和营销方面的挑战[32]，另一方面也为增加当地贸易、带动当地经济稳定发展、居民就业和提高当地旅游形象等方面做出贡献[33-34]。另外，研究表明企业家的能力和技能、受教育程度、商业发展战略和环境保护意识有助于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如平衡地方生态环境、保持生物多样性等[35]。同时，企业员工培训、产品创新、管理理念、发展战略等方面的实践也会影响旅游业可持续发展，进而影响到培育企业家精神[36-37]。Swanson 等提出了一种“文化+可持续”的企业家精神理论模式，强调维持社区传统、提升社区价值、研究和宣传保护旅游环境[38]。然而，Akrivos 等也指出，即使企业家受过专业训练，但如果在长期的工作中并未采用可持续的经营方式，最终也会导致该地区可持续旅游发展结果不佳[39]。当然，年轻企业家由于更了解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更熟悉地区可持续发展的潜力，所以会更倾向于支持可持续旅游的做法。

（四）企业家能力

企业家能力是企业家心智模式的外显，与知识背景和个人素质相关。企业家能力可以引导企业的经营行为，并且在企业发展的不同阶段有不同表现[40]。旅游企业家能力对企业家精神有相当重要的影响，尤其是个人管理、冒险、创新、应变、社交、创造财富等能力[35]，其中，企业家的个人管理能力是影响企业家精神的重要因素，而冒险与创新能力是基础因素[23,41]。

Chigamba 等研究发现，企业家能力对企业家精神培育有重要影响，包括“团队合作、家人支持、专业技能、价值观、学习、创新、市场营销、识人用人、灵活应变、淡泊名利、自我牺牲、自律、见多识广、诚信、决策、毅力、慷慨、耐心、诚实正直、平衡调节”等20 项[42]。进一步对根据重要程度对旅游企业家能力进行评估梳理，得出排序如下：客服能力、责任感、自律性、组织能力、批判性思考、目标方向、金融资本、社交能力、自知能力、宣传营销、谈判能力、经营管理能力、洞察能力、管理能力、监督能力[43]。另外，尽管近年来乡村旅游持续增长，但只有企业家同时具备优质服务、人员管理、成本控制、战略规划、市场营销、社交沟通等能力才能较好管理企业，其中前三个尤为重要。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如果旅游企业家只有优质服务和市场营销能力，则可能会对企业经营的财务效益产生比较消极的影响[44]。

三、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影响因素

研究表明，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影响因素主要有社会政治、文化、经济、技术等[45]，是多种因素相互协作、合理利用的产物[26]。

（一）社会政治环境

1.政府角色与政策

政府是企业创新创业环境的推动者，营造出的良好政策环境对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至关重要[46-47]。以中国为例，一是自上而下，中央政府承担国家政策的规划师、组织者、提供者的角色。在改革开放初期，一系列旅游发展政策（如企业家精神与创业、人才、环保、旅游基建、营销推广、规划管理）的提出与落实，为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创造了良好的氛围，推动了中国旅游业又好又快的发展[48]。以规划设计为例，旅游规划设计单位或部门编制出符合旅游企业家诉求的规划，极大地激发了旅游企业家参与旅游开发经营的积极性，为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创造了良好的环境条件[49]。二是自下而上，地方政府担当支持者、执行者、协调者的角色。研究显示，在政府关注、重视的地方，当地会提升人、财、物的支持力度，地方旅游业一般会获得较好发展，旅游企业家精神非常活跃[28]。反之，旅游企业家因面对政府政策的不确定性、不信任政府，导致其参与旅游开发、经营的积极性不高，进而影响企业经营，也影响到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50]。然而，无论政府产生自上而下还是自下而上的角色影响，旅游发展都不是由当地社区所决定的，而是由更高行政当局来决定[51]。

2.社会网络关系

企业家的社会网络关系涉及地方身份、合作和社交网络等[52]。旅游企业家的地方身份既有利于他处理与地方社区的熟人关系，获取社区居民对企业经营活动的积极支持[17]，同时也会反过来强化他对地方的责任、使命，助推他更加关注家乡旅游事业，有利于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53]。反之，如果企业家没有地方身份，则会很难协调和当地社区关系，甚至很可能会出现村民阻碍经营活动的现象，进而导致企业家经营行为以失败告终[54]。另外，Jesus 等研究指出，合作是旅游企业家处理企业竞争压力的最佳选择[55]。

（二）社会文化环境

1.教育与培训

实践证明，教育是提高企业家创新精神和个人能力的关键手段[56]，但小微旅游企业在教育与培训方面仍存在很大不足[57]。调查显示，以南非东开普省为例，本科学历管理人员占37.4%，研究生学历仅占10.2%，其中不到30%的管理人员参与了人力资源、战略和项目管理等方面的培训[58]。另外，创业教育对个体经营者或青年学生非常重要[59]。教育与培训可帮助他们提高创造性思考技能、帮助深入思考、扩充知识面，让他们更加全面的认知企业家角色、旅游企业家精神[60]。研究指出，政府与企业、行业协会或学校的合作是促进旅游教育与培训的重要手段[61]。在信息时代，将互联网信息技术作为高校旅游教育的重点课程，非常有助于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培育[18]。

2.道德、伦理与宗教

传统观点认为企业家精神建立于利己、冒险和机会主义之上，而有研究指出，旅游企业家精神的道德情操是以关怀、关心、谦逊和仁慈等美德为基础[62]。同时，宗教对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也有很大影响。比如在企业经营过程中，信奉伊斯兰教的企业家会更在意和尊重宗教思想、传统、习俗，而不信奉伊斯兰教的企业家将会有更多不受宗教影响的行动[63]。类似研究指出，印度佛教文化氛围非常浓郁，宗教领导人把旅游视为道德污染，认为旅游是野蛮人的入侵、破坏了当地文化，将人口流失、文化同质、商业不道德等问题都归咎于旅游服务商，对当地的旅游经营活动、旅游企业家精神产生了严重的消极影响[64]。

（三）社会经济环境

1.金融资本

金融资本支持是培育企业家精神最重要的挑战。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过程中的金融资本支撑途径有两种：一是外部途径，来自政府与机构的融资计划。欧盟所有成员国都向本国企业提供投资激励，特别是威尔士公共部门优先考虑以拨款形式提供援助，创造出大量就业机会，助力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33]。另外，非正式的小额信贷机构所提供的小额信贷也有助于外拓商业活动和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65]。反之，希腊银行机构难以向企业家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因此严重影响当地的旅游企业家精神培育。二是内部途径，企业家有自选的融资方式。在创业初期，旅游企业家们常采用个人积蓄、家庭支持与朋友借贷等方式。

2.基础设施

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离不开完善的软、硬基础设施体系[61]。研究表明，偏远地区可以通过提升基础设施水平来吸引旅游企业家投资开发，如道路交通、水电网络、人力资源等。地方旅游基建的完善程度与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正相关。基础设施完善的地区，旅游企业家经营活跃度高，旅游创新创业活动多，随之带动的旅游消费更高。反过来，旅游消费高的地方，能带动更多的旅游创新创业活动，激发旅游企业家活跃度，促进当地旅游发展，进一步提升基础设施水平。

（四）社会技术环境

1.互联网技术

移动互联网的快速发展给旅游带来了创新商机，也对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产生了巨大影响[66]。面对21世纪全球化竞争带来的巨大挑战，越来越多的旅游企业家利用互联网技术来改善传统的包装、分销、预订、促销和价格策略，期许能以最小的经营成本获取最大的营销效果，吸引广大旅游消费者，这对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培育有正向激励作用。

2.创新管理

农村一二三产的联动协作对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有非常大的推动作用。以英国为例，大规模的农业工业化模式给小规模的传统家庭农场施加了巨大压力，为了持续经营，农场主们积极创新各种以家庭为基础的商业活动，如乡村旅游[67]，从而激发农场家庭的活力[68]。另外，同一地域的旅游企业家以乡村产业、社会和文化等为核心吸引物，在乡村空间和环境背景下积极抱团发展，打造点线面相结合的各类旅游产业集群，也有利于区域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培育[69]。

四、总结与启示

（一）研究总结

随着旅游业逐步主导全球新兴产业，旅游企业家精神正成为旅游学术研究的热点。特征如下：1）研究进程方面，现有研究以创业阶段的旅游企业家精神为主，欧美等旅游发达地区是主要案例地，而中国等地方作为新案例地正逐渐受关注。2）研究方法方面，实证研究占绝对多数，其资料收集方式主要是二手资料、半结构与结构访谈。3）研究视角方面，将旅游企业家精神划分为个人、企业、社会三个尺度，个人尺度表现为创业、开拓与地方认同精神；企业尺度表现为创新、协作精神；社会尺度主要是担当精神，尺度之间相互促进和影响。4）研究内容方面，总结为旅游企业家精神内涵特征、旅游企业家能力特征，以及培育旅游企业家精神受到政治、文化、经济、技术等因素影响。

总结发现，旅游企业家精神与旅游企业经营活动之间存在明显的互动，具体与企业发展的阶段特征有关，可分为一次、二次创业阶段[10]。在一次创业过程中，企业家一方面需要和社区村民共享资源、土地等生产性要素，另一方面也需要与当地政府、周边企业等处理好外围关系。面对开放的生产空间和复杂的地方社会关系，企业家主要以个人眼光、经验来辨识发展机会。因此，一次创业阶段的旅游企业家精神主要受到企业家的性别、地域、年龄、工作经历、受教育程度、地方认可程度、创业资金来源等因素影响，表现出创业、开拓、地方认同精神[14-16]。企业经营特征有：一是人员少，经常是企业家一个人兼任老板、销售员、服务员、厨师等多种角色；二是规模小，绝对多数企业家直接用自家房屋、土地来开展旅游接待；三是用非常简单的旅游产品满足经营和消费需求；四是投资模式较保守，企业家的创业资金主要来源于家庭积蓄、小额贷款。同时，由于企业处于初建阶段，所以企业家非常重视利润效益，优先考虑企业如何存活下来，较少考虑企业对地方、社会的责任。

随着经营管理逐渐成熟，企业发展进入二次创业阶段[70]，企业家开始从企业发展的角度来识别发展机遇，旅游企业家精神逐渐从个人推进到企业和社会尺度，体现出鲜明的创新、协作、担当精神[18,22,26,28]。企业经营特征如下：一是人员增多、团队壮大，企业家主要转变为通过带领团队来凝聚旅游企业家精神；二是规模、资金投入等明显扩大；三是多维创新，如特色产品、个性服务、宣传营销等；四是企业家带领企业与社区、同行、游客等多方协作；五是资金来源新增了风险资本，企业家的承担风险能力更强。另外，这阶段的企业家除了关心企业经营效益，还开始考虑企业对带动就业、改善环境、提升影响、促进经济等的社会影响[32]。

总之，企业家经营企业的直接目的是获取直接或间接利益[29]，而直接与间接利益可以相互转化。同时，企业经营获取的效益会反过来优化企业经营品质，提升企业家能力和激发企业家精神。然而，要注意的是，现有研究主要强调生产性企业家精神[71]，但由于受政治腐败等因素影响，旅游企业家精神还表现有非生产性特征，包括寻租、游说等[72]。具体见图1。

图1 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内核系统图

（二）研究启示

一是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内聚外塑性。内聚上，旅游企业家精神与企业家能力、企业发展阶段息息相关、相互影响。外塑上，良好的社会环境条件可以培育与激发创新为核心的生产性旅游企业家精神[70]，反之要注意，如何避免形成寻租、依赖等非生产性企业家精神？因而，研究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内外影响肌理意义非凡。

二是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多层次性。已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个人尺度上，以及影响企业家精神的环境特征。而对企业与社会尺度的研究较少，可能与学者较多地关注旅游企业创业阶段有关，对企业后续发展阶段关注甚少，需进一步跟踪与强化研究。

三是旅游企业家精神的多阶段性。旅游企业家精神是不断变化的，与旅游企业家行为之间存在着动态的相互作用，在企业发展过程中呈阶段性特征[73]。旅游企业家在企业创业初期、发展壮大与稳定成熟阶段，所面对的企业发展问题、社会环境条件有着明显的差异，所以企业家精神的阶段特征有待深入研究。

四是旅游企业家精神的中西差异性。不同的国家或地区有着不同的政策环境。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背景下，旅游企业家精神受到中国特色的旅游产业发展阶段、政治战略、时代特征等多因素影响。因而，结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研究企业家精神的中西方差异也是非常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