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的火都在寂静之处

2021-05-25 22:17李郁葱
福建文学 2021年5期
关键词:涟漪树枝

李郁葱

三 溪 口

倒影如狐,只是在一个平常的午后。

這些山峦的蓊郁倾入于水

一种弹奏,从白日之光里

流出点滴:束缚在某个悠远的梦境中

溪水所打开的大地

大和小,狭窄和开阔,一个人的侧影

像极了石头在圆满中所收藏的空间

浑然不觉,它是安静的

有着更大的风和到来,它们

汇聚在一起的时候

他看见自己走动时的身影

从来不说,

孤峭如那不高的山脉

被一只鸥鸟的翅膀带到高处

滂沱和惊雷的产生地,此刻一派蔚蓝

仅仅被最小的声音所打动

灯 光 冻

水滴,蜿蜒成了江。

江风浩荡,犹如眼前的石头

沿着它的纹理,雕刻出这些田野、农舍

花草和树木,以及鸟飞动时风的样子

去听听他们,万物的模拟

我们挖到了其中的线索:在那么多年的

挤压下,打磨出这些温润之石

我独爱于用它镌刻下自己的名字

似乎我已经嗅到永恒的气息

芳菲将尽,那是孤独的。禁锢就是酝酿

有光,氤氲出一派水汽

从这条江里传来朦胧的吟诵之声

石穿?并不是,浪费了

更多的自然之物,它是大地的镜子

或者和我们一样看到了事物的枯萎

在那把刻刀雕琢出的真理里

瓯 江 边

忽有那吼声挂上了耳朵,一瞬间的改变

从山的腹地里穿越而出:激流?

呵,不!颠簸如我们言辞的转折,它是远古

怪兽,被流线型的高铁所淘汰,

时代的落后分子,却让安静的江水涟漪起来

宛如一个迟钝的耳蜗,接受这绿色的

压迫?这陡峭之途,有人如履平地

那么听到,那么慢就是快,曾经的快

已经被嫌弃和抛弃:这昔日的荒芜郊野

在一树稀疏的碎玉里被鸟鸣所陶醉

江水也渐渐松弛,渐渐蜿蜒到我们的

内心,别有怀抱?这江山故国

相对于稳坐着的我们,它有疾驰的声音

并且刺激这时间里被抖落了的一天

遗忘?或无足轻重?但谈到了我们的命运

如镜面一样的天空,亘古蔚蓝,

而一朝有雾,轨道已经铺设,将去之处

我们心知肚明的旅程,翻译给那双谢公屐的

主人

听:草鞋早已腐朽,在千年之前他早已接受

注:瓯江边与小宓等闲坐论道,忽闻对岸绿皮火车轰鸣,在举目处如牛疾驰。

湖上

我们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更多的那些藏在视野之外,峡湾的转折处

那些山峰和村落隐约的倒影

有时掩映在翠色和虚无的云彩之外

石柱、峰丛、峭壁,一个惊呼

一张面容,某次旅途中邂逅而又忘记的

就像是映山红、桃花、油菜花

沿着那些山坡弥漫;而杨梅、桃子、西瓜

遵循于季节的秩序,作为果实

而呈现;如果红柿和枫叶

能够赋予更多的声音,那些饶舌者

他们藏在水底,被水所覆没

豁然开阔,重重叠叠之间

我们的犹豫恰好挡住谢灵运的视线

千年前逶迤而行的古道

被遮蔽,而刘伯温从那条跃出水面的

鱼之圆眼中看见我们:扁舟一叶

但风声终究让我们沉溺

如画之江山,我们是其中的寥寥数笔

或者就是风过处树枝的战栗

片刻之后,树枝回到了固有的沉默:

树枝在生长,但我们没有看见

树叶仿佛阳光下的铃铛

有时落下来,漂在水波之上

致午夜问道的盲人

并非问道于盲,而是盲问大道

他从江的对岸摸索而来

一个神秘的地址,给予他新年的

希望:作为正常男人的欲望

跨越这茫茫大江,他如何而来?

午夜的萧条俯瞰他的执着

这动物性,披着孱弱的皮囊

星斗闪烁,为谁风露立中宵

他含含糊糊的言辞,词不达意?

而我困惑于他走过的长路

恰好有这良善的人,恰好

芬芳扑鼻。他问道于地址的枯索

容颜里无所谓对和错

他的身体里藏着一条浩荡之江

春来,它有潮涨;春去,它有潮退

大道如青天,但并非看见

而是感觉,像他能够触摸到无常的

命运,但让他尖锐的依然是那轮玄月

正如我们听到柔润的肉体热爱着我们

如果微小的火都在寂静之处——

火星的声音

荒凉得如我所想。我们毅力

所抵达的地方,一片虚无中的沙砾

但那些风声,那些巨大的压迫

即使隔着屏幕也挂在耳朵的深处

像一处湖泊,那干涸的和枯萎了的

在我们看不见的远方,意味着

活着的另一种状态。如果

动,是无穷中的一环,

这巨大的机器所涉足的地方

听见,以及看见,但又一无所知

我们无限喧嚣中的生活,环绕着

那些重力:是什么能够让我们

陷入那些循环?日和夜的更替

但有着不一样的地平线

我们眺望中,总以为有所发现

如空气里的涟漪,蔚蓝色?

但在一个陌生而遥远的地方

如果找到相似之处是不是让人绝望?

那么远的距离,忍受着冷和热

我目睹这夜晚常常抬头仰望的星座

身体里藏着的火星,让鼻尖

嗅到那声音里的无知和希望

责任编辑林 芝

猜你喜欢
涟漪树枝
涟漪
涟漪
猴叔叔剪树枝
天工云锦继梦涟漪佳地
在高高的树枝上(一)
树枝
善良的人呵
探测时空中的涟漪——引力波
好似……
没有一只鸟儿害怕树枝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