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 雨,王 楠,翟 红
(重庆北部宽仁医院神经疾病科,重庆 401120)
新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传播迅速[1]。截至2020年3月5日24时,据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报告,现有确诊病例23 784例(其中重症病例5 737例),累计治愈出院病例53 726例,累计死亡病例3 042例,累计报告确诊病例80 552例[2]。大量的医护人员投入到抗击疫情的战斗中。在持续长时间,高负荷的医疗工作中,医护人员难免会出现各种心理健康问题。这些心理健康问题将对抗击疫情的工作带来不可忽视的负面作用,因此,有必要对医护人员的心理状况进行检测和评估,并对发现的心理问题进行干预,从而为COVID-19患者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已有学者对在救治COVID-19重症患者一线的医护人员心理状况进行研究,在面对 COVID-19 这样的重大突发公共事件中,医护人员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心理应激反应,主要表现为抑郁、焦虑、恐惧及躯体化的症状[3],这与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期间多数学者的研究结果相一致[4-6]。2020年1月26日,我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疾病预防控制局所颁布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紧急心理危机干预指导原则》[7]中将受影响人群划分为4个等级,针对不同人群制定不同的心理干预策略,其中焦虑和抑郁是最常见的心理问题。有大批的医护人员分散在各集中观察隔离点,虽然工作强度比救治重症患者的一线医护人员相对较轻,但仍存在工作压力较大,工作时间长,不能得到充分休息等情况,也同样有可能出现心理健康问题。目前对隔离观察点医护人员心理状况的报道较少,需要进一步加以研究。由ZUNG分别于1971年及1965年编制的焦虑自评量表(SAS)和抑郁自评量表(SDS)具有使用简便,能直观反映焦虑及抑郁患者的主观感受及其在治疗中的变化特点,适用于较大规模人群心理状态的检测。因此,本研究使用SAS和SDS对集中隔离观察点医护人员的心理情况进行了检测和评估,并根据检测结果进行了相应的干预措施。现将研究结果报道如下。
1.1调查对象 选取2020年1月25日至2月29日在集中隔离观察点参与疫情防控工作的一线医务人员共148例。纳入标准:(1)年龄大于或等于18岁;(2)医生或护士;(3)工作地点为集中隔离观察点;(4)在集中隔离观察点工作时间大于或等于3 d;(5)同意参加本次调查研究。排除标准:(1)年龄小于18岁;(2)虽在集中隔离观察点工作,但非医生或护士;(3)在集中隔离观察点工作时间小于3 d;(4)不同意参加本次调查。
1.2方法
1.2.1调查方法 出于工作环境中保持个体隔离的现实要求,本研究采用扫描微信二维码,以网络填报的非直接接触形式发放调查问卷,填写问卷前通过统一录制的标准化语音向被调查者解释调查内容和填写方式。
1.2.2调查内容和评价标准
1.2.2.1基本信息 主要内容包括性别、年龄、具体从事的职业、工作年限、职称、文化水平、既往病史等。
1.2.2.2评价量表 本研究采用SAS和SDS进行检测。SAS及SDS分别设置了20个反映焦虑或抑郁的主观评分项目,均采用四级评分制进行评分。SAS评分标准分大于40分为焦虑状态,其中50~<60分为轻度焦虑,60~<70分为中度焦虑,70分及以上为严重焦虑。SDS评分标准分大于50分为抑郁状态,其中50~<60分为轻微至轻度抑郁,60~<70分为中至重度抑郁,≥70分为重度抑郁。
2.1148例调查对象SAS、SDS评分情况 共纳入148例调查对象,不同性别、年龄、职业、工作年限、职称及有无基础疾病医护人员的SDS、SAS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文化水平医护人员的SDS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而SAS评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所有调查对象SDS平均评分为(35.99±10.37)分,正常92例(62.2%),轻微至轻度抑郁26例(17.6%),中至重度抑郁29例(19.6%),重度抑郁1例(0.7%);SAS平均评分为(32.97±6.71)分,正常129例(87.2%),轻度焦虑14例(9.5%),中至重度焦虑4例(2.7%),重度焦虑1例(0.7%)。
表1 148例调查对象SAS、SDS评分情况
续表1 148例调查对象SAS、SDS评分情况
2.2不同文化水平对焦虑和抑郁情绪的影响分析 148例调查对象中本科及以下文化水平133例(89.9%),研究生15例(10.1%)。为明确不同文化水平医护人员焦虑和抑郁情绪发生率是否存在差异,继续进行LSD多重比较分析。由于中专文化水平仅有1例,为避免导致结果偏倚,予以剔除。结果显示,本科与研究生学历的均值差为正,且对应的检验显著性P<0.05,说明两者存在差异。表明在本科学历医护人员焦虑和抑郁情绪发生率明显高于研究生学历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而其他文化水平间焦虑和抑郁情绪发生率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文化水平在SAS评分上的多重比较
2.3不同职业对焦虑和抑郁情绪的影响分析 由于医生和护士群体的工作压力、职责范围不尽相同,为明确不同职业医护人员焦虑和抑郁情绪发生率是否存在差异,采用χ2检验,对医生和护士2种人群间进行职业与文化水平交叉比较。护士的焦虑和抑郁情绪发生率高于医生,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48.956,P<0.05)。见表3。
表3 不同职业与文化水平交叉比较[n(%)]
COVID-19疫情表现出较强的传染性与较高的致病性,作为奋战在疫情救治一线的医护人员,即便拥有过硬的职业素养与心理素质,依然要承受一定的心理压力。然而医护人员是救治、防控疫情的重要基石,他们的心理状态直接影响医护的工作质量[8-11],因此很有必要关注医护人员的心理健康,并给予相应的支持[12-16]。
本研究通过分析SAS、SDS评分结果发现,不同性别、年龄、工作年限、职称及职业,是否有基础疾病SAS、SDS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考虑与以下两方面有关:(1)参与调查的医护人员工作在相对低感染风险场景中,发生心理应激反应的可能性较工作在高感染风险场景的医护人员要小;(2)因疫情原因,参与研究的样本量小有关。而在SAS评分方面,文化水平这一变量具有统计学差异,进而经多重比较分析后显示:本科学历医护人员焦虑和抑郁情绪发生率明显高于研究生学历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本调查中护士113例(76.4%)远远超过医生[35例(23.6%)],经分析发现,护士与医生在发生焦虑、抑郁情绪上存在明显的统计学差异(P<0.05)。对于突发事件的发生,护士群体更倾向于觉得无法胜任集中隔离观察区的工作,害怕隔离观察的人员感染,而累及同事及家人等,更容易受到本次疫情的影响,较医生群体更容易产生焦虑及抑郁情绪。
自2019年底,COVID-19疫情暴发以来,面对快速增长的确诊病例、大量疑似病例和需接受集中医学观察人员,医护人员不仅要承担繁重的诊治任务,更要承受疫情所带来的一系列焦虑、抑郁等情绪问题。现有研究表明,作为应对和处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一线主力军,医护人员也不可避免地会出现焦虑、抑郁、强迫心理等不良情绪问题[17-18]。通过本次调查发现,尽管工作在集中医学观察点的医护人员没有直接救治COVID-19确诊病例,但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员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焦虑、抑郁情绪,其中SAS标准分大于或等于45分的比例为11.8%(19例),而SDS标准分大于或等于50分的比例为37.8%(56例)。
抗击疫情虽是医护人员分内之事,但在对疫情进行流行病学调查和感染防控的同时,更应重视医护人员的心理状况,提升组织支持力度,尽早进行心理疏导及危机心理干预,且需要强调和谐的人际关系和人性关怀[19-20]。基于此,对医护人员,尤其是本科及以下文化水平者,作者建议采取综合干预方式:(1)加强COVID-19疫情相关知识的讲授,使他们通过正规渠道了解、认识疾病,做到不信谣、不传谣。(2)接受防护相关知识的系统化培训,做好物理防护及心理防护的建设。(3)舒缓压力,找到压力源,对存在有后顾之忧的医护人员应该加强沟通,做好后勤保障工作。(4)学会在缓解焦虑、抑郁中使用心理缓解四原则,即真诚互动、相互理解、无条件关怀及接纳、引导性。(5)在集中医学观察点工作结束后的隔离时期做好各项心理辅导和建设工作,协助培养调节自我情绪的能力、积极乐观的心态,学会理性对待负面信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