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一梵
《高山流水》 沈亚华/作
当我听见汩汩水声的时候,水已经漫过虚无的白云,峭拔的岭峰,岭峰深处的袅袅薄雾,漫过清奇之松,一树树的鸟音从山的上游飘下来。
循声而去,但见三两个布衣长衫的游山者,有的宛然静立,似乎在辨识花朵的香气;有的浅斟慢酌,似乎在品味流水的琴弦。而一个反手抄于背后的人,啥也不想,啥也不做,似乎花自飘零水自流,是一种闲愁;似乎等清泉从石头上流过来,明月从松树间来相照。
一副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的样子。一副行到水穷、坐看云起的态度。我想这样的静,便是灵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氲的静,便是禅的静、菩提的静,“山高能养千钟气,岭峻不掩百佛光”的静了。
这样的静,来自眼前的这幅《高山流水》图。这样的静,来自青年画家沈亚华先生的笔墨。中华传统文化中,古人沐浴焚香、抚琴观花,是一种生活的态度、生活的仪式,只为求个静字。作画时,心手两忘,物我两忘,图的也是一个静字。今人亦如此。临摹山水,你要清空俗世之心,洗濯俗世之味,投身于山的清响、水的灵秀,才能融入自然本身。画梅时,你要净面、净手、净心,凝神屏气,为自身的情感倾倒,为梅花的孤高清雅、不畏严寒的性格折腰,才能得到梅的魂魄、梅的精神。
眼前是一幅《卜算子·咏梅》图。但见梅树虬曲苍劲,花朵冷艳清绝,如灼灼火焰,一枝枝、一簇簇、一团团绽放。有的娇俏可爱,旁逸斜出;有的含苞欲放,如古典美人犹抱琵琶;有的妖娆妩媚,暗香涌流。嘴里含着雪,心中养着雪,衣袖开着雪,眉梢笑着雪,有风雨送春归的意思,也不乏飞雪迎春到的内涵。图上一角提有一代伟人毛泽东的诗词《卜算子·咏梅》。但见笔墨苍厚、大气流贯、飘逸洒脱、丘壑万象。厚积而薄发,辗转而顿挫,既有悬崖百丈冰的凛然,又有犹有花枝俏的从容。
与这幅画相得益彰的,为《沁园春·雪》图。但见巍峨的长城如蛰伏在雪里的游龙,蜿蜿蜒蜒,盘曲而上。城墙的垛口如片片龙鳞,鳞次栉比,秩序井然,敌楼和烽燧,如留守的将军,寒光凛冽,披盔戴甲。四周是惟余莽莽的寂静,顿失滔滔的大美山河。江山如画,一轮红日即将卷土重来。蓄势待发中,一代伟人毛泽东的诗词《沁园春·雪》,从空中翩然飘落。字迹沉稳肃穆、气韵浑然,如石垒砌、斧劈就、刀削切,表现了一个民族沉雄博大、踌躇满志的气度和风骨。
书法是中国特有的传统艺术,是无言的诗、无图的画、无声的乐。一幅好的中国画,倘若把诗、书、画相结合,不仅使静止的画面瞬间活跃,诗也有了形象的凭借、想象的依托。而沈亚华先生又将这样的作品融入瓷器。经过泥的调和、窑的熏陶、火的淬炼,使作品得以更高的升华、更高的造诣,成了精品、藏品、臻品。
为了静下心来,回归原本,让自己重新出发,他时常抄写《心经》,一来陶冶情志,二来观照宇宙人生的大智慧。他总是放空自己,一灯一影,一纸一砚,一笔一墨反复雕琢。让心柔软细腻、光洁盈润,向着佛光匍匐,向着菩提靠近。我想这不仅仅是人生的修为,也是一个人参禅悟道的最高境界,是艺术的最高境界。
《卜算子·咏梅》 沈亚华/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