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团购团不出生活多样性

韩浩月

某一天有人敲门，打开后见到一名年轻人，他是“扫楼”推荐住户下载社区买菜APP的。许久不见上门推销了，由此可见，买菜APP之间的竞争有多激烈。

用了几次买菜APP，发现了优点也发现了缺点，优点是开始时会送几张券，买菜很便宜，并且送菜到家，很方便;缺点是券用完之后，需要购买年卡会员，菜价格也上来了，还有一点，很容易让人养成依赖，平时去菜市场买菜走路顺便当锻炼的习惯，慢慢也会消失。

所以，在用了一段时间的买菜APP之后，我还是把它卸载了。卸载的原因，是不想掉进社区团购的套路里，让网购彻底把自己的生活包围——对于市井生活而言，买菜是现实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人破除互联网的捆绑，与现实中的人产生联系的一个通道，这个通道带有人间烟火气，不能把它也堵上了。

去年12月，市场监管总局和商务部出台文件，对社区团购进行限制，发布了“九不准”。“九不准”发布的时候，正是各大网购平台“买菜大战”正酣时，于是，“九不准”被解读为对菜贩、菜农的一种保护，也是对社区文化的一种保卫。

记得当时“九不准”出台时，马上就有平台表态，表示不会恶意竞争，不会大数据杀熟，也有平台称要退出“买菜”业务。其实不然，并没有真正退出“买菜”业务的平台，只不过在推广力度上，不再那么张扬而已。

国家为什么会出手对社区团购进行限制？有声音认为，因为生鲜肉菜这条线，牵扯了太多人的生计，有的人依靠卖菜养活一个家庭，有的人依靠运输来获得工作报酬，一旦卖菜被网购平台实现了垄断，将会有无数人失业，对社会造成不良影响。

网购平台的“买菜大战”，短期看是向顾客输送了“便宜”，可一旦平台之间的战争胜负已定，赢家通吃的弊端便会呈现。在这方面，网约车一家独大后的“同距离不同价”“收入高的乘客打车贵”等怪现状层出不穷。

当与十多亿人有关的饮食大计被掌控在个别“买菜”寡头手中的时候，不确定的风险太多了。即便未来证实这是好事，也要有一个缓慢、逐渐的替代过程，不能以“生吞活剥”的方式，来侵占一个商业与生活领域。所以对此进行限制与约束，是有必要的。

保护社区生活氛围，拒绝生活被互联网全部同化，在西方不少国家的社区居民看来，已经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们教育孩子，要到社區内以及社区周边的实体店消费，如果喜欢某家餐馆、服装店、玩具店、甜品店，就要去那里消费，因为这些店面的存在，不仅给社区生活增添了气氛，也使得社区生活保持了多样性。

对于政府层面来说，限制社区团购，有保就业、保民生、保秩序的考虑，但对于居民来说，拥有一个多样性的社区文化才是最重要的。人是群居动物，需要走出家门，彼此沟通与交流，如此才会产生安全感与慰藉感。互联网的确让人变得孤立，人们应该意识到，在某些领域或场所，应该鼓励大家有面对面的交流机会，这与经济无关，而与情感有关。

在疫情阴影下，社区生活冷清了许多，公共健身器材被使用的少了，滑板少年的身影消失了，散步锻炼的老人居家不出了……这已经勾勒出了未来生活的一种可能性，显而易见，这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生活模式。我们还是期待着有一天，人们能够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生活在一起，闲聊、健身，包括去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