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 成钊 苏延强
农历立春,春天脚步渐近,辛丑牛年即将到来,一支空军部队跃入人们视野。2021年2月3日,中共中央宣传部授予空军某运输搜救团一大队“时代楷模”称号。
这是一则富有反差感的故事。驾驶“年代感”久远的运-5飞机,从事播种春天这样最富生命力的事。在辽远寂寥的西部荒野飞播造林、防风治沙,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从事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事。
这是一则富有冲击力的故事。林草工作者说了两个字:“奇迹!”一颗种子几十毫克,39年,他们累计飞播万吨种子,作业面积2600万亩。这些种子一茬接一茬生根发芽,征服浩瀚沙海,创造人类治沙史、减贫史的奇迹。
这是一则富有人情味的故事。与风沙作斗争,与孤独作斗争,39年,不少飞播官兵绿了青山白了头,把最珍贵的青春年华,种在沙漠里。他们带着深情去飞播,收获的是真情,他们的行动给人民群众带来甜蜜生活,成为当地群众眼中的“当代红军”。
黄沙漫漫,绿鹰飞翔,有人读出的是浪漫诗意,有人读出的是倔强精神,有人读出的是制度自信,有人读出的是军人的品格和追求。
飞播是什么?为何要飞播?39年飞播靠什么?……追问一个个问题,一支部队的精神图谱展现在我们面前。
新年伊始,一件带着浓浓情谊的特殊包裹,从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左旗寄往空军某运输搜救团一大队。
包裹里装的是牧民今年采摘的花棒籽样品,大队长辛嘉乘把特殊的礼物摆进荣誉室的种子柜。油松、沙蒿、梭梭、沙拐枣……来自播区的数十种草籽树种,每样都有一段动人故事。在一大队,种子更有着特殊的含义。
飞播,顾名思义,就是在合适的时间、地点,利用飞机播撒合适的草籽树种,达到植树造林和防风固沙目的。飞播的故事,应该从一粒种子的旅程说起。
官兵们介绍,种子选用适用于播区条件的乡土植物,在秦岭地区飞播的是漆树、香樟等经济林木,而在阿拉善左旗飞播,则是沙打旺、沙拐枣、花棒等沙生植物。进入飞播机之前,种子经过特殊处理,林草部门同志为其包裹上一层特殊的药衣,防止被鸟兽和虫蚁啃食。
一切就绪,接下来,就需要飞播官兵将它们精准地播撒到播带去。官兵们和当地群众把种子装入“空中可调式定量播种器”的储种袋,一次播种500公斤至700公斤。担负这一任务的运-5飞机,是生产于上世纪50年代的双翼式飞机,由于低空性能好、经济效益高,被称为“飞播利器”。播区被划分为一条条50米宽、长短不同的播带,飞行员们驾机飞播,像耕耘一样不断往返,以50米飞行高度平稳飞行,精准地在50米宽的播带上作业,确保飞播效果。
驾驶这样一款老飞机,长时间飞播是怎样的感受?不少年轻飞行员最初那会儿想得很简单:“不就是开着飞机,把种子撒了就完事吗?”
事实远非如此。“飞播这事不简单。”大队长辛嘉乘告诉笔者,“几乎每个新飞行员都会经历一个心理调试过程:从技术挑战到心理挑战,再到真正觉得这项事业值得”。飞播要以50米高度长时间飞行,高1米、低1米都不行,这种精准掌控是长时间磨练出来的。新飞行员先理论学习,再模拟训练,然后本场空投,技术成熟过硬才能外出执行任务。
飞播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浪漫。运-5飞机狭小的机舱、刺耳的噪音,有时遇到气流颠簸,犹如过山车一般,需要战胜身体和心理的双重考验。
最危险的是遇到“风切变”,气流在被太阳暴晒的地方上升,在被云遮蔽的播带下降,正好形成一个剧烈的气流循环,能把飞机从五六十米的离地高度一下子拽到只有10来米。
2017年7月,飞行员仲伟林和许彦龙就遭遇“风切变”。当时,他们刚驾机从300米的平飞高度下降到60米的作业高度,机身就被气流重重拍击,飞机急速上升到100多米,又一个猛子栽到离地10来米,两人身体一会儿被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得,一会儿又被甩得悬空。
这个时候是与风的较量。他们紧握驾驶杆,踩紧方向舵,稳定飞机状态,看准时机加油门,拉杆!机身擦着沙漠里的枯枝弹起,机头终于扬起来,飞机恢复平稳飞行姿态。这时,两人的飞行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许彦龙的手套上都渗出血……
那年,飞行员孙彦春与马聪德在执行任务,返航途中,突然一大群鸽子朝飞机迎面扑来,他俩来不及避让,下意识地猛一闭眼,只听“嘭”一声响,飛机正前方挡风玻璃被撞开一个洞。
“鸟击”飞机,轻则影响正常飞行,重则会机毁人亡,自飞机问世以来,就一直是飞行员挥之不去的阴影。
刹那间,血肉模糊的鸽子伴随着强气流,雨点般打在马聪德的头上,脱落的羽毛一下子涌进机舱。他们迅速低头躲过迎面吹来的气流,沉着冷静,保持飞行状态,收小油门减速,几分钟后,飞机安全降落在机场。事后,孙彦春和马聪德深感庆幸。
野外机场形态各不相同,有的从空中看像一根火柴棍,实际跑道宽度还没有机翼长;有的跑道尽头就是悬崖峭壁,从上面起飞就跟航母舰载机起飞一样;有的跑道深陷在茂密的森林中,像一个天坑。说起野外机场,“老飞播”崔光允遇险迫降的壮举为大家津津乐道。
那年,时任一大队大队长崔光允和飞行员董彩林驾机去宁夏灵武执行飞播任务。飞机升空不久,发动机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随即停车,飞机转眼间从千米高空下降到150米。崔光允决定就近迫降。满载种子和油料的飞机在坑坑洼洼的田野上跌跌撞撞向前猛冲,剧烈的震动和颠簸渐渐减弱,飞机终于安全停下来。从发动机故障到迫降成功,只有短短40秒钟,创造运-5飞机野外山区成功迫降奇迹。
39年,参与飞播的飞行员都经历过各种风险和挑战,只为将种子送向它们的使命历程。这些种子,大的像豆子,小的像芝麻,看似不起眼,却能向下扎根十几米,向上长出数米高的茎叶,蕴藏巨大能量。官兵们最开心的事就是看着播下的种子,把一片片黄沙变成一片片绿色。
“人这一辈子,为党做好一件事,足矣!”71岁的宋占清是一大队最早参加飞播的飞行员。
老人家里最显眼位置,摆着一座走针缓慢的石英钟,钟表正中央镶嵌着“奖”字。这是1986年国家相关部门和空军联合颁发的“绿化个人荣誉奖”。
宋占清出生于1949年10月1日,从小就梦想着飞行。飞播20余年直到退休,是老人一生的骄傲。他对子女们说:“我这个人,一生是注定要交给党和国家的!”
老人的回忆,把我们带回到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上世纪八十年代,生态治理引起国家高度重视。辽阔的西部,或是崇山峻岭,或是荒漠戈壁,飞播造林规模大、速度快、成本低的优势突显出来。 1982年,党和国家领导人深思熟虑后作出指示:“空军要执行农业、林业建设的专业飞行任务,至少要搞20年,为加速农牧业建设,绿化祖国山河做贡献。”
号令即出,空军迅速投入到飞播造林任务中。空军某运输搜救团一大队官兵主动请缨,迅速对飞机进行加改装,并实地勘测地形,当年5月2日,在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太子山执行了首次飞播任务。
“飞机还能种树?”当两架改装的运-5飞机在太子山首飞时,引来无数期待、好奇、质疑的目光。
荒漠土地上的人们对绿色有太多渴望,林业局的同志也反复叮嘱:“这十几万元的种子可是老百姓的血汗啊,全托付给你们了!”
飞播就是一场攻坚战。飞机轰鸣,满载绿色的希望振翅高飞。第一条播带宽50米,地面上信号队员有的舞动红旗,有的用镜子向飞机反光,标识播带准确位置。飞播器毫厘不差地打开,机腹下霎时落下一条淡黄色的“彩带”,摇曳婀娜,飘渺如烟,准确落位。
首战告捷!当地百姓敲锣打鼓,向这些“开着飞机种树”的人民子弟兵致敬。
第二年,太子山飞播的油松出苗率特别高,渐渐长成郁郁葱葱的一大片油松林,成为当地老百姓脱贫致富路上的里程碑。
从那时起,一大队官兵便与这项事业紧紧联系在一起,飞播造林、绿化山川,这一干就是39年,成为至今唯一仍在担负此项任务的部队。
时任指挥员薄文玉是经过战火洗礼的老兵。他曾这样回望初心:“当年参战,我一无所惜;听令飞播,我义不容辞。”
一大队发展历程中先后4次转隶、4次更名,无论番号怎样改、人员怎样换,始终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坚决践行党的政策,飞播航迹39年来从未间断。最多一年飞播近200万亩,最少一年也有10万余亩。飞播史馆里有一面荣誉墙,88面锦旗、20余块奖牌诠释着一代代官兵的忠诚担当。
2019年春夏之交,4位年过半百的“老飞”,即将告别飞行生涯之际,仍飞赴到千里之外的大漠戈壁,执行最后一次飞播任务。他们说,飞播是党交给我们的任务,必须善始善终、不留遗憾。
青春只有一次,放下岁月静好,选择负重前行。原团长崔光允10多年前说的一句话至今仍被写在飞播史馆里:“飞播事业需要埋个人之名,积数代之功,建千秋之业。”
崔光允的妻子也曾是军人,为了全身心投入飞播,二人把咿呀学语的儿子送到远在吉林的父母家,直到5岁时才接到部队,对父母感到陌生的儿子画了一幅画送给爸爸——《开飞机播撒春天》。
为了能播撒春天,当年已45岁的飞行员杨金波做出人生重要抉择。老部队整编后,他原本可以选择去条件更好、离家更近的部队,改装先进机型,但他最终选择飛播事业,从此在西北安家扎根,直至退休。
许多人对他的选择不解:驻地偏远,又在山窝里,还得两地分居,为什么?他露出微笑:“飞播是党交给我们这一批飞行员的任务,没有什么比听党的话,造福人民更重要!”
薪尽火传,他们为党的事业燃烧青春,余烬留给土地,传给后人。讲到过往,宋占清伸出3根手指,显得很自豪:“我这一辈子,带教出30多名飞行骨干,3个徒弟受到国家表彰。徒弟又带徒弟,为祖国绿化、为老百姓脱贫致富,我们后继有人!”
飞播就是打仗,天空是阵地,飞机是钢枪,种子是子弹,大地是战场,敌人是恶劣艰苦的自然环境和播区群众世世代代的贫穷。与沙子战斗是一场持久战,飞播人就是一群追逐沙海的兵,哪里还有沙漠,他们便飞向哪里。
飞播前,飞播官兵需要提前几个月和地方林业部门的同志设计播区、规划航线,派出地面信号队深入播区,在播带上每隔50米打一个木桩做标记。飞播时,为了把飞机指引到作业区域,地面信号队队员要拿着旗子、镜子、烟罐、烟雾弹,通信靠人背步话机,引导靠人工信号。由于植被退化、沙化厉害,车根本开不进去,为赶在飞机来之前到达飞播地域,官兵们要提前走进沙漠,爬上播区附近最高的沙丘引导。如果早上6点开飞,信号队员往往凌晨三四点就要出发。
“播区远了,多加油就只能少装种子,一个架次下来,播不了多少亩,效益很低。”李庚堂回忆,“任务越来越重,空军同志们飞的时间越来越长,飞行员们下来装完种就接着飞,时间只够喝口水,根本来不及休息,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榆林治沙工作只许进,不能等,更不能退!”为了提高飞播效益,军地飞播人共同提出增加飞播机场的需求,上级领导和机关接到报告,认真论证后果断决定,“在无法满足飞播需要的其他4个县区,各建一个飞播专用机场!”
一纸号令点燃大家斗志。一大队的老战友们细心解答地方林业同志关于机场选址、跑道朝向、长度宽度、周围环境、配套设施等技术问题,协助制定一套可行性方案,大大加快机场建设进度。5座机场就像绿色大手的五个指头,死死锁住毛乌素沙地咽喉。
此后14年间,每逢5月,飞播机场便成了忙碌的交通枢纽,空军飞机在各个县区机场间往来穿梭,航迹织就一张巨大的锁沙网,不仅堵住了沙潮南侵要道,绿色地毯也向北越铺越远。至2014年,榆林地区飞播治沙工作胜利结束,辖区内再无明沙。
陕西省治沙研究所所长石长春介绍,空军在榆林治沙飞播32年,创造了丰硕的生态和扶贫成果。目前,整个毛乌素沙地约四分之三林地的基础是飞播林,拴牢陕西860万亩流沙。飞播治沙以来,榆林沙区外流人口回迁50余万,还成为白于山区30万贫困群众移民搬迁的目标地,助力榆林老区230万群众脱贫致富。从“沙进人退”到“绿进沙退”,毛乌素沙漠即将从榆林版图消失,榆林已成为陕西省畜产品基地和粮仓。
“军民团结斗沙魔,大地绿了、群众富了。”石长春望着窗外的绿色感叹,“就拿畜牧业来说,我小时候,30亩地养不活1只羊,飞播后,1亩地可以养活6只羊。榆林沙区羊一年出栏量1100多万只,只有军民携手,才能创造这样的治沙致富奇迹。”
在蒙古语里,阿拉善被称为“五彩斑斓之地”,曾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致。然而,到了上世纪80年代,由于移民搬遷、过度放牧、全球气候变暖等影响,辽阔美丽的阿拉善干旱少雨、沙暴肆虐,荒漠化土地占土地总面积80%,黄色成为这里的主色调。
当时,国际学术界有这样的论断:“年降水200毫米以下地区属于飞播禁区。”阿拉善地区年平均降水量不足150毫米,蒸发量却高达3000毫米,是典型飞播禁区。
从1984年开始,一大队与当地政府和林草工作人员一起,从零开始,开始了漫长艰难的飞播造林治沙试验。在腾格里沙漠边缘,飞播人与林业人并肩作战,顶着风沙和酷暑,从立地条件到气候变化、从种子筛选到试飞试种,从飞播乡土树种到落种封育管护……一项项反复试验,一步步艰难探索,一次次抢在雨季前飞播。经过8年连续努力,探索出一整套飞播造林治沙实用技术,走出以“适地、适时、适种、适量、封禁”为主要特征的飞播造林治沙之路。
该大队经过30多年飞播,在阿拉善地区飞播造林581万亩,打造了两条数百公里长的飞播治沙锁边带,遏制巴丹吉林沙漠、腾格里沙漠和乌兰布和沙漠三大沙漠“握手”之势。此前从来没有人相信飞播造林、飞播治沙能在阿拉善成功推广,并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是飞播让这片沙漠变成绿洲,给我们带来希望。我今年卖了80多头牛、300多只羊,收入100多万元……”内蒙古阿拉善左旗牧民阿拉腾巴根介绍。
2010年6月,他在政府扶持下开办双金养殖场,利用飞播种下的优质牧草,采取休牧轮牧、半舍相结合方式开展养殖业,年出栏有机黄牛150头,羊500只,走上致富道路。
牧民们生活变了,视野也变了。“以前村民愁吃穿,后来谈论最多的是孩子教育和就业。”阿拉腾巴根自豪地说,他的两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在城里找到工作,娶媳妇,安了家。
“飞播给了我一双致富的翅膀,让我们一家过上幸福生活,我也要像空军部队飞播撒种一样,让周围困难群众都过上好日子。”这是阿拉腾巴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解放军改变了我们一家的命运!”提起飞播,阿拉善左旗浩坦淖日嘎查牧民毛积华同样有说不完的话。从1996年开始,播区里可以采摘飞播的花棒、沙拐枣等草种,每年增加收入2万元。2008年后,政府发放禁牧补贴,平均每年5500元,2010年后涨到1.5万元。从1992年开始,毛积华担任护林管理员,每年能增加收入1.5万元。这些实实在在的收入,都是飞播造林带来的经济效益。算下来,毛积华一家每年因飞播造林带来的收入就达7万元。
目前,阿拉善左旗235户、845人享受生态补偿金,239人被聘为护林管护员,35户建档立卡贫困户全部脱贫摘帽。“绿鹰”不仅创造了人类治沙史奇迹,更在播区群众心里烙上希望的印记。
39年坚持不懈飞播,让绿色的林地、草场从星星点点,到聚成块、连成片,逐步形成一条条锁住沙漠的绿色长城,极大地改善生态环境、助力民生经济,创造了一个个看得见的绿色奇迹。腾格里沙漠东缘、乌兰布和沙漠南缘分别建成长350公里、宽3-20公里和长110公里、宽3-10公里的生物治沙锁边带。从风吹草疏的内蒙古腹地,到毛乌素沙漠边缘,从沟壑纵横的高原土坡,到峰峦叠嶂的秦岭深处,飞鹰播绿处,一派锦绣山河……
“天空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但我已飞过”,诗人说。然而,大地知道,人民知道,他们的航迹已镌刻在共和国的万里山河。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生态文明思想为飞播任务指明方向,赋予新的意义和内涵。一大队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习近平强军思想,重温飞播历史、传承飞播精神,坚定“定让沙漠变绿洲、不播成林不收兵”的信心决心。
930公里京新高速是世界上穿越沙漠最长的高速公路,京新高速临白段位于内蒙古西部,贯穿巴丹吉林、腾格里和乌兰布和三大沙漠。途经的额济纳旗,素有“风起额济纳,沙落北京城”之说,全年8级以上大风、沙尘暴扬沙天气82天至142天。
为了让这条大动脉不受风沙侵蚀掩埋,在治沙专家指导下,一大队承担京新高速临白段两侧飞播固沙任务。腾格里沙漠地形复杂,有世界落差最大的沙丘,沙漠经过一天暴晒,地表温度高达70多度,很容易产生乱流和低空“风切变”,风向难以捉摸。如果不能按照公路走势精确播种,不仅会将种子撒在公路上,造成浪费,更会使防沙绿化带断裂,导致流沙侵蚀公路。
飞播官兵深研技术,精准飞播,终于在2017年7月公路完成验收通车前,在公路两旁各播撒50米宽的植物带。
这只是一大队完成飞播任务的一个缩影。近年来,大队按照大纲规定上限,从难从严组训施训,制定《指教长三年规划》,进行人员梯次建设。他们将飞播造林作为飞行技术、特情处置的历练场,强化“精准投送”“应急搜救”两大核心训练,实现了“九项突破”“七项首次”……
翻开大队飞行日志,一串串文字、数据记载他们执行多样化任务的坚实足印。2019年8月23日,某高原空投场,北风呼啸,军旗猎猎,一架战鹰划过天空。一大队副大队长王玮锴刚驾驶运-5飞机完成农林作业飞行训练,又驾驶运-7飞机跨越近1000千米,克服大风天气不利影响,准时抵达指定空域,精准实施空投。
2019年10月一个凌晨,飞行员高新作为某型飞机副驾驶员,也是最年轻的机组成员,执行后半夜空投空降综合飞行训练任务。起飞不久,飞机右侧发动机停车顺桨,飞机瞬间失去一半动力。
故障發生时,飞机正处在狭长的山谷间,他们必须尽快拉杆爬升,否则飞机失去动力、偏离航线,会有撞山的危险。
刚接到机械师的发动机故障报告,高新便蹬舵把控方向,把油门增到最大,迅速调整好状态,稳住心神,协助机组处理空情。最终,他们驾驶飞机实施反向着陆,安全返航。
一次海上超低空训练,大队长辛嘉乘驾机保持150米高度飞行,可视觉上距离海面只有20米至30米,飞机仿佛贴着海面滑行,他集中注意力观察仪表,操纵飞机。
空中突然飘来一大片积雨云,如果贸然闯进,不仅会影响目视观察,还有可能遭遇雷暴;如果选择绕行,则不能保证准时到达目标空域。辛嘉乘认真观察后,果断降低飞行高度至100米,从积雨云下方迅速穿过,圆满完成课目训练。
“全域机动、精准高效”,近年来,这群翱翔在西北长空的播绿之鹰,多次飞赴远海,战胜多云多雾、雷暴飓风等突发恶劣天气,圆满完成任务。
奋进新时代,一大队坚持飞播造林为人民、练兵备战为打赢,在投身改革强军中,加快部队转型建设,加紧培养打仗人才,常态化组织高难课目实战化训练,融入飞播任务,练技术、练作风、练思想,把劣势飞播环境视为摔打部队的优势,锤炼提升部队意志力战斗力。
做“撒种子”能手,更当“打胜仗”强手。“历尽千难万险,播种绿色希望,创造生命奇迹,护佑家国边疆;飞越千山万壑,架起空中走廊,连接生命通道,制胜未来战场。”一大队所在搜救团团歌的歌词,表达出他们肩负的双重使命。
延伸的航线,打赢的决心。如今,在习近平强军思想引领下,一个个青春的身影朝气蓬勃走向训练场,开启他们新的征程,在完成多样化任务上振翅高飞。
责任编辑 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