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新,杨林瀛
(1.承德医学院研究生院,河北 承德 067000;2.承德医学院附属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河北 承德 067000)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是呼吸系统慢性疾病中发病率和死亡率均较高的疾病,2018 年发布的慢阻肺流行病学调查结果显示,慢阻肺患病率占40 岁以上人群的13.7%[1]。随着大气污染的日益严重、吸烟人数的逐步上升和人口老龄化的日趋增加,慢阻肺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呈现上升趋势,预计到2030 年每一年会有450 万人因慢阻肺而死亡[2]。而慢阻肺急性加重是慢阻肺患者死亡的一个重要因素[3]。因此,如何准确、及时的对急性加重期患者病情的严重程度、治疗及预后进行评估,尽早给予精确的治疗措施是临床研究的重点。既往认为慢阻肺急性加重一般与气道中的中性粒细胞水平相关,而EOS 气道炎症为哮喘的临床特征。随着研究的深入,发现部分慢阻肺患者也存在着EOS 气道炎症现象[4]。外周血中EOS 水平与慢阻肺急性加重期患者的预后相关[5]。本研究回顾性分析135 例慢阻肺急性加重期患者,旨在探讨外周血EOS 水平与慢阻肺急性加重期患者临床特征的关系,现报道如下。
1.1 一般资料 回顾性分析2019 年6 月~2020 年6月承德医学院附属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收治的慢阻肺急性加重期患者,纳入135 例为研究对象,其中男性94 例,女性41 例;年龄51~90 岁,平均年龄(72.01±9.69)岁。所有研究对象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①符合急性加重期慢阻肺的诊断标准[6];②1 周内未口服或静脉使用糖皮质激素治疗。排除标准:①处于肺结核活动期,合并支气管哮喘、支气管扩张、肺栓塞、肺癌、弥漫性肺间质纤维化等肺部疾病的患者;②有免疫系统严重疾病或近期使用免疫抑制剂的患者;③合并恶性肿瘤、寄生虫感染或结缔组织病、过敏性疾病急性发作期的患者;④合并严重心、肾、肝功能不全、休克等严重血流动力学不稳定的患者;⑤入院后死亡者、放弃治疗,自动出院者。
1.3 方法 依据患者外周血EOS 水平将其分为两组,组Ⅰ为嗜酸性粒细胞高水平组(Eos≥2%)53 例,组Ⅱ为嗜酸性粒细胞低水平组(Eos<2%)82 例。两组患者在入院之后均根据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发作期治疗原则给予氧疗、解痉、平喘、维持水电解质平衡、抗感染、糖皮质激素等综合治疗,根据患者自身情况决定是否需要进行机械通气。收集两组患者的一般资料[性别、年龄、吸烟史、慢阻肺病程、合并症(冠心病、高血压、糖尿病)及全身激素使用情况];收集两组患者入院时白细胞计数(WBC)、中性粒细胞/淋巴细胞(NLR)、降钙素原(PCT)、纤维蛋白原(FIB)及痰培养情况;收集两组患者发病入院后的首次血气分析(PaO2、PaCO2、FiO2),计算氧合指数并比较;收集两组患者住院期间的机械通气情况、住院天数及治疗效果。治疗效果的评估根据患者的临床症状分为好转和恶化两类。好转:咳嗽、咳痰、喘息症状减轻或消失,肺部听诊干湿性啰音减少;恶化:咳嗽、咳痰、喘息症状加重,肺部听诊干湿性啰音增多或院内死亡。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1.0 统计学软件进行统计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表示,两样本均数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不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用[M(P25,P75)]表示,两组间数据比较采用秩和检验;计数资料以[n(%)]表示,两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P<0.05 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 两组患者性别、年龄、吸烟史、慢阻肺病程、合并症(冠心病、高血压、糖尿病)、激素使用情况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
表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n(%),]
表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n(%),]
2.2 两组氧合指数及实验室检查比较 组ⅡWBC、NLR、PCT、FIB 高于组Ⅰ,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患者的痰培养阳性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组Ⅱ氧合指数低于组Ⅰ,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2.3 两组机械通气率、住院天数及治疗效果比较 组Ⅱ患者机械通气率、住院天数高于组Ⅰ,治疗好转率低于组Ⅰ,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2 两组氧合指数及实验室检查比较[M(P25,P75),]
表2 两组氧合指数及实验室检查比较[M(P25,P75),]
表3 两组机械通气率、住院天数及治疗效果比较[n(%),]
表3 两组机械通气率、住院天数及治疗效果比较[n(%),]
随着生活环境的改变和人口老龄化程度的不断加深,慢阻肺的发病率呈逐年上升趋势,且年轻化的趋势更加明显。大部分慢阻肺稳定期患者在受到感染后出现慢阻肺急性加重,表现为呼吸困难、痰量增加、活动耐力降低等。慢阻肺急性加重会加速患者的疾病进展,降低患者的生活质量,并增加其死亡风险[7]。有研究显示[8-10],痰中EOS 的水平可用来评估慢阻肺患者使用激素治疗的疗效。近年来研究发现[11],外周血EOS 计数与痰中EOS 计数相关,前者可作为替代后者的敏感生物标志物,用来对慢阻肺患者进行病情及预后的评估、指导治疗。高水平EOS 的慢阻肺急性加重期患者对糖皮质激素治疗更敏感、住院天数更短、病死率及再入院率均较低,临床转归更好[12-14]。目前关于EOS 与慢阻肺急性加重期的相关研究尚无明确的EOS 值,但是以外周血EOS 水平等2%为临界值已被用作大多数研究中的特定阈值[15]。因此本研究就以外周血EOS 水平等于2%为截点进行分组,再对两组患者的临床特点进行对比分析。
本研究对两组患者的一般资料进行对比,发现两组患者的性别、年龄、吸烟史、慢阻肺病程、激素使用情况无统计学差异,具有可比性。对两组患者的合并症(冠心病、高血压、糖尿病)分别进行统计学分析,发现两组之间无显著差异,与既往一些研究结果一致[16,17],说明慢阻肺患者EOS 水平与合并症无相关性。另外对比两组患者的痰培养阳性率,其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与杨艳珍[18]研究结果一致。
抗菌药物的使用是慢阻肺急性加重期治疗的主要措施之一。流行病学统计显示,80%慢阻肺的急性加重是由感染所引起的,其中40%~50%为细菌感染所致,病毒感染约占40%,不典型病原体占5%~10%。因此并非所有慢阻肺急性加重期患者均需要应用抗菌药物治疗。区分慢阻肺急性加重期患者是否存在细菌感染,是否需要应用抗菌药物治疗是临床研究的一个重点。众所周知,WBC 是一种炎性标志物,临床上常用WBC 计数作为诊断细菌感染的重要指标,其水平能反映患者全身炎症水平。PCT 是一种蛋白质,在正常人体中含量极少,几乎不能被检测。当人体受到细菌的严重感染时,它在血液中的水平会明显升高,但自身免疫、病毒感染及机体过敏反应时PCT 却不会升高。PCT 水平对鉴别及辅助诊断严重细菌感染有着高度的敏感性和特异性[19],并且PCT 升高程度与感染程度呈正相关[20]。刘瑶瑶[21]研究发现,急性加重慢阻肺患者的NLR 水平高于稳定期慢阻肺患者及健康患者水平。因此,NLR 可作为判定慢阻肺急性加重期患者病情严重程度的指标。有研究显示[22],凝血异常与炎症反应密切相关。FIB 主要由肝脏合成,是凝血系统的一种重要成分,是确定凝血功能和血流动力学的重要指标。FIB 作为一种急性期反应蛋白,其水平在慢性全身性炎症状态下显著升高[23]。另外,FIB 的水平可用于判断血栓前状态、肺组织损伤及气道进行性炎症[24]。研究表明[25]血清FIB 与慢阻肺患者的急性加重发病率、病情严重程度密切相关。本研究结果显示,组Ⅱ患者WBC、NLR、PCT、FIB 等炎症指标均较组Ⅰ患者升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提示EOS 水平<2%的慢阻肺急性加重期患者存在细菌感染的可能性更大,炎症水平更高,病情更重,与既往研究结果一致[18,26]。因此低嗜酸性粒细胞水平的慢阻肺急性加重期患者入院后应考虑更积极给予抗菌药物治疗,动态监测炎症指标的变化。
慢阻肺患者急性加重时会出现咳嗽、咳痰加重及呼吸急促等症状,部分患者还会出现睡眠障碍、焦虑、抑郁、疲劳、营养代谢失衡等一些非特异性症状[27,28],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27]。因此慢阻肺急性加重时应重视患者的症状、病程、胸腹矛盾呼吸、肺功能及血气分析指标,以此判断患者病情的严重程度。氧合指数是患者动脉氧分压与吸氧浓度的比值,是反映肺通气及氧交换功能的重要指标,可反应患者机体的氧合状况。因此动态监测氧合指数可了解慢阻肺患者病情严重程度,有助于制定下一步治疗措施。本研究收集两组患者入院后首次血气分析指标,计算氧合指数并进行对比,结果发现组Ⅱ患者氧合指数低于组Ⅰ,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说明组Ⅱ患者机体氧合情况更差,病情更重,该类患者入院后应更早给予氧气支持治疗,密切监测各项血气指标。
在慢阻肺的多项研究中提及,高水平EOS 的患者临床转归更好[12,28]。以机械通气率、住院天数及治疗效果作为临床转归指标,本研究结果显示,组Ⅰ患者机械通气率较低,住院天数较短,治疗好转率较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说明组Ⅰ患者的呼吸道症状更轻,临床症状缓解较快,治疗效果较好,转归较好,与之前的研究结果一致[29-32]。
综上所述,外周血高EOS 水平的慢阻肺急性加重期患者炎症水平更低,住院时间缩短,病情较轻,临床预后方面优于低EOS 水平的患者。提示外周血EOS 水平可作为判断慢阻肺急性加重期患者病情严重程度、指导治疗及预测临床预后的一种生物学指标。本研究不足之处在于只是单中心研究,且研究样本量太小,临床中还需要大样本、多中心的分析去验证及进一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