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黄蓓佳《新乱世佳人》的电视剧改编

2021-04-28 12:27李正龙董小川张浩云卞宏飞聂靖原
青年文学家 2021年6期

李正龙 董小川 张浩云 卞宏飞 聂靖原

基金项目:宿迁学院大学生实践创新项目,项目号:B11202702。

摘  要:《新乱世佳人》是苏州福纳公司于1997年改编自黄蓓佳的同名小说的历史言情电视剧。原作是历史小说的源头性之作。本文着重分析电视剧与原著的差异,包括人物、情节和主题,在此基础上,探索改编的得与失。从而探索新历史小说的改编之路 。

关键词:黄蓓佳;《新乱世佳人》;电视剧改编

作者简介:李正龙(2000.5-),男,汉族,江苏南京人,宿迁学院本科在读,研究方向:电视剧改编;董小川(2000.4-),男,汉族,江苏宿迁人,宿迁学院本科在读,研究方向:电视剧改编;张浩云(2000-),男,汉族,江苏南京人,宿迁学院本科在读;卞宏飞(2000.10-),汉族,江苏淮安人,宿迁学院本科在读,研究方向:电视剧改编;聂靖原,男,汉族,贵州人,宿迁学院本科,研究方向:电视剧改编。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1)-06--02

《新乱世佳人》是新历史小说思潮的源头性之作。所谓新历史主义小说是上世纪90年代前后发轫的文学思潮,它与当时历史学界的思想变革有相当大的关系,这种变革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关于历史哲学的,它对历史的客观性与真实性提出了质疑,因而也表明了当代性与个人性进入历史的正当性;第二是对中国传统的历史叙事提出了反思,重写历史一时蔚然成风。《新乱世佳人》于1997年被苏州福纳公司改拍为同名电视剧。本文将通过《新乱世佳人》电视剧与原著的对比,来探求电视剧中所凸显的各种人文历史内涵。

一、人物塑造的变化

从小说到电视剧,人物关系从突出单一主角(董心碧)到散点透视多个主角。在电视剧《新乱世佳人》中,人物关系从点来看,每个人物之间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但从面来看,便是冒家和董家之间的命运纠缠。其中为代表的两个就是董心碧和冒独研,作为因战乱而分散的叔伯姐妹,机缘巧合之下,再度聚首,在命运的安排下,二者之间天然形成了两个家族之间的对立面。而作為男主角的董济仁和冒银南,与两位女主角有着关系相近的背景,自小作为发小,是两个家族联系在一起的契机,这也是电视剧中的人物关系戏剧化的特色之一。两对夫妻作为前期剧情主要人物,展现了人物之间的错综复杂的交错关系,与小说相比,给心碧,增添了与家人、与对手的戏份。独研也不再是没有任何介绍的冒家太太,突出了其作为主角而存在的地位,为电视剧中独研与润玉、烟玉之间的剧情埋下了伏笔。

电视剧还需要塑造长期的反派,不能像原著一样随着时间线的改变而不断变化。于是编剧选取范宝昆和语嫣,将其从背景拉到台前,作为两个长期存在的反派而演绎,让范宝昆与语嫣作为两个家族受苦受难命运中关键的两颗棋子。范宝昆如同一个时隐时现的幽灵,从民国时期跨越到解放时期,是旧时代封建与野蛮的代表者。语嫣作为旧生活的阴暗角落的代表者,带着旧时代的淫乱与两面性跨越到解放时期,留存了下来。二者的存在,反而更突出原著不曾拥有的历史批判性。

二、情节的变化

电视剧的情节相比原著发生了一些明显变化。比如以小曙红这个角色来看,小曙红在小说中只是作为润玉与冒之贤爱情的结晶而存在,在润玉死后,小曙红也因白喉病死去,象征了润玉与子贤爱情的悲剧结尾。两相情愿的感情得不到成全,符合原著中月盈则亏的寓意。而在剧中,编剧让小曙红存活了下来,一方面使得润玉与之贤的爱情不再显得那么悲哀,弱化了这一事件的悲剧性寓意,同时也为之诚回国后睹小玉思润玉埋下了伏笔。

心碧儿子克俭在毒瘾发作之下杀死了主要角色之一的薛暮紫,后来克俭在剧尾悔过,为了拯救冒银南而落入水中淹死。克俭成为了一个悔过的浪子形象,从一个堕落的瘾君子成为了为他人牺牲生命的高尚君子。巨大的反差突出人的复杂性,一定程度加深了电视剧的深度。

三、主题的变化

在主题方面,相比于电视剧,原著在残酷的战争和黑暗的人性中,把女性不可避免的悲剧感体现出来。这种无法改变的命运悲剧是小说的基调,使得小说情感细腻丰富。而电视剧作为面向大众的题材,更多展现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博弈,更多的是体现人的私心利益化,情感的渴望和伦理中的肉欲纠结,紧接着进一步用男女之间的感情来体现家国的情怀。在男女之情里把家庭情爱升华到爱国主义。

电视剧“小家见大家”的手法很高明,《孟子》有言:“天下之本在于国,国之本在于家”。家的衰败可以暗示国的没落,而国的兴衰也直接决定着家的荣辱。以王千帆和董绮玉之间的感情来说,将造成了诸多悲剧的王千帆作为一个核心的形象出现,他一边承载着国家一边承载着家人朋友,最后在家与国之间毅然选择了国家的解放,在董家无法抵抗的悲剧命运中融入了无私的革命精神。我们通过体会他们的由兴转衰的过程便得以窥知当时整个中国社会的境况。在中国传统社会观念中,提到“家族”,人们往往会将其同“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等词语结合起来,而电视剧《新乱世佳人》中三个家族却摈弃了中国传统社会里为了家族利益明争暗斗的家族意识,三个家族的上辈在灾难中互相扶持,三个家族里的热血青年团结一致共同抗战。自古以来,人们的思维定式就是“乱世出英雄”,这些英雄似乎必定都是男人,因此在众多相同题材下不同作品里往往展现的只是男人们的家国情怀,而忽略了女性。但是,《新乱世佳人》则敢于创新,打破了这一传统的思维定式。

改编后的《新乱世佳人》不仅仅是一部影视作品,更像是一部史诗,将个人史、家族史、民族史完美地统一,让三者不断地交汇融合,最后化为一体。让“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家国一体,荣辱与共”的家国情怀在三个家族的兴与衰、爱和恨、生和死之间得以深刻展现。小家与大家挂钩,感性与理性结合,让深沉的家国情怀隐晦而又浓烈。同时,电视剧在感性地歌颂那个时代家国情怀的无私与伟大。

(电视剧和小说)在女性思想的展现方面也有所不同,“皈依—逃离”婚恋的结构模式,男大女小的角色模式以及女性疾病的隐喻,这是黄蓓佳自觉运用的三种主要叙事策略,对刻画女性形象,审视和反思女性在现代生活中的命运和生存困境具有重要作用,同时,也开拓了新时期以来女性小说创作的新路径,使小说具有独特的文体价值和艺术魅力。

在电视剧和小说中,心碧都是作为传统女性形象而出现的,有着中国传统女性一切的品德,受苦受难又顽强地抵抗生活。可以说她就是中国传统女性的代表。但这种传统的女性形象却遭受着非传统的冲击,那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小说中的心碧与薛暮紫纠缠不清的关系使得她从传统的婚姻中剥离开来,寄寓着传统女性对婚姻生活的厌倦和逃遁,对理想生活的憧憬,而最后薛暮紫与她的离别则象征着二人感情无法善终让心碧永远处于孤独与迷茫的双重状态下。在黄蓓佳的笔下,女性情感和人格的独立及自由对构建两性和谐的不可或缺性,揭示了人类可怜而荒诞的生存真相:孤独地茫然地奔波在皈依却又逃离爱情的路途中。但在电视剧中,虽然两人情感被编剧赋予了悲剧般的结尾,薛暮紫因为自己身死于克俭的手下,克俭又因为他人而牺牲,心碧在承受了亲情与爱情的双重折磨之下,仍能保持坚韧的意识去实现自己作为朋友与母亲的身份职责,依凭自己自身去并拯救冒银南。相比于小说凸显的女性在爱情与家庭之下的迷茫,电视剧更加凸显了传统女性在新时代的独立意识,在悲剧之下顽强生存的斗争反抗精神。

从小说来看,海阳城就是乱世下中国城市的一个小小缩影,人们一边在遭受苦难,一边在纸醉金迷。这也符合当时作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国的一个现状。与此同时,作品中也充满了宗教思想,董家人都信佛信菩萨。云锦,董老太太是忠实的信教者,董家人的命运也与因果报应牵涉起来。而冒家则是新教的信仰者,更有青帮在其中纠缠。信仰的冲突造就了不同的价值观,也反映了在多变的时代下,价值观不断在冲突和融合中变化。而在电视剧则削减了宗教因素对于剧情的影响,更多地运用宿命论的元素,相比于细致描写海阳城人衣食住行的小说,更重在塑造人物,东吴城更多的像是作为一个背景舞台,供主角们演绎自己的故事,对于东吴城本身人们的生活,则只能从主角们生活侧面看出来。

四、电视剧改编的得与失

改编的成功之处在于,首先《新乱世佳人》改变了时间线,将原著中几个没有关系的人物,串联在一起,使得故事发展更加丰富紧凑。第二,电视剧《新乱世佳人》中大量加入了民族矛盾,使得中华民族强烈的爱国情感可以感染到观众,用家国情怀和爱国主义置换了原著中的一些人性悲剧。第三,在丰富情节的同时,减少了小人物,将反派角色集中化,典型化。使得关系在错杂之中不失清楚,使得人物的形象更加突出。

但与此同时,改编也存在局限性。黄蓓佳原著《新乱世佳人》是以民国两大家族冒家和董家两家人之间的人生经历和纠葛作为主线,内核是乱世之下时代的悲剧。错误的时代造就了悲剧的人生,夹杂中着许多人生的哲学与历史的整体反思。电视剧更集中于反映人物在命运之下的抗争与对幸福的不斷追求。塑造了更偏向圆满的结局,心碧独研姊妹相认,冤屈化解。电视剧减少了原著的批判性和矛盾性,最终缺少了更加深层次的内涵。

结语:

随着原著小说改编为电视剧的逐渐增加,如何在原著的基础上,保持其本来原汁原味的精神内涵又能顺应大众的审美倾向是目前人们所思考追逐的。而《新乱世佳人》电视剧却开辟了新的道路,作为一部优秀的改编作品,能够在基本还原小说情节的基础上加入自己的理解,也符合观众的审美倾向。总的来说,虽采用“忠于原著”改编法,但不拘泥于文学作品本身,勇于创新,才能创造出这样的新兴优秀改编电视剧。而导演和编剧也通过电视剧这一独特的媒介指导文学作品新的发展方向。二者融合贯通,最终推动了文学与影视的协同发展。

参考文献:

[1]黄蓓佳,生命激荡的印痕[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贺仲明,杜 昆.黄蓓佳论[J].钟山,2011,(4):177-186.

[3]杜昆,论黄蓓佳女性小说的叙事策略[A].河南,信阳:信阳师范学院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