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露,张劲松
(1.南昌师范学院教育学院,江西南昌 330032;2.中南民族大学教育学院,湖北武汉 430074)
“薄弱学校”一词最早出现在1986年国家教委颁发的《关于在普及初中的地方改革初中招生办法的通知》中,[1]通常是指在办学条件、师资力量和学校管理等诸方面较为薄弱,未能达到通常应有的办学标准,从而导致办学质量低、社会声誉不高、学生和家长不愿意去、缺乏发展活力的一类学校。[2]一般认为,薄弱学校主要包括两种类型,一类是办学条件未能达到国家相关标准的学校,另一类是办学质量不达标、综合效益较差、增值度较低的学校。[3]在深化教育事业改革发展进程中,薄弱学校是值得关注的弱势群体,尤其是更需给予“两类学校”(乡村小规模学校和乡镇寄宿制学校)足够的关照和帮扶。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作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重要论断,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4]在教育领域,薄弱学校的存在,是区域内部教育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主要方面之一。由于薄弱学校发展的不充分,导致了校际发展的不平衡,而校际发展的不平衡又进一步加剧了薄弱学校发展不充分的困境。加大对薄弱学校的支持力度,实现薄弱学校的充分发展,打破薄弱学校积贫积弱的恶性循环,缩小校际间发展的差距,将扭转校际发展不平衡的现状,从而实现区域内部教育平衡充分发展的理想状态。
薄弱学校建设是一个时代课题,是保证贫困家庭儿童不输在成长的“起点”,守住“保基本”的民生底线的重要措施。为了改善薄弱学校的办学条件,提高薄弱学校的教育质量与办学活力,我国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政策,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支持薄弱学校的建设。党的十八大以来,有10.8万所义务教育薄弱学校的办学条件得到有效改善,真正实现了最好的建筑在学校,最美的风景在校园。2019年出台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明确提出:“实现基本公共教育服务均等化。提升义务教育均等化水平,建立学校标准化建设长效机制”。[5]与此同时,我国学界也对薄弱学校的研究倾注了极大的热情,并取得了一系列丰硕的研究成果,为进一步推动我国薄弱学校建设,深化教育领域综合改革提供了政策依据。当前,薄弱学校建设处于“机遇与挑战并存,困难与希望同在”的历史时期,在推动薄弱学校全面改薄的同时,加强薄弱学校的学理研究,梳理和分析我国薄弱的研究现状,归纳目前关于薄弱学校研究的主要内容,并展望薄弱学校研究的发展趋势,有利于为缩小办学水平的校际差异,打破教育“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现状,努力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提供智力支持。
在中国知网中,经初步查阅发现,1991年洪思庆发表于《广州教育》的《薄弱学校摆脱困境的出路》一文,是国内第一篇明确以“薄弱学校”为题目的相关文献。中国知网期刊数据库中,以“主题=薄弱学校”或“关键词=薄弱学校”为检索条件,以“精确”为匹配类型,以“核心期刊”和“CSSCI”为期刊来源类别,其余条件不加限制,共检索到文献677篇,检索时间为2020年1月2日。对检索的文献逐一检查,在剔除重复文献,纪实类、新闻类、会议类等非学术性文献,以及与本研究无关的文献,整理获得文献576篇。
如图1所示,学界对于薄弱学校的研究,在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有了较大的发展,年度发文数量整体呈现上升的趋势,但是也具有一定的波动。学界关于薄弱学校的研究,与国家的政策导向或基础教育改革的热点,有着密切的关联。1998年,教育部出台的《关于加强大中城市义务教育阶段薄弱学校建设,办好义务教育阶段每一所学校的若干意见》,对薄弱学校建设提出了相关的要求。与此相呼应,学界出现了一个有关薄弱学校研究的小高峰。进入21世纪,我国加大了对薄弱学校建设的关注与支持力度,2001年发布《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2005年我国实施了农村义务教育经费保障新机制,2011年发布《关于实施农村义务教育薄弱学校改造计划的通知》,2013年我国启动了被称为我国2020年基本实现教育现代化的“兜底工程”的全面改善贫困地区义务教育薄弱学校基本办学条件工作(简称“全面改薄”),2015年发布《全面改善贫困地区义务教育薄弱学校基本办学条件工作专项督导办法》等,都持续推动了薄弱学校建设的步伐。2014—2016年,中央财政已累计投入专项资金978亿元,带动地方投入2300多亿元。2017年安排358亿元专项资金,带动地方投入700多亿元。党和国家的重视,调动了学界研究薄弱学校的热情,薄弱学校相关文献整体呈上升趋势。至2019年底,全国99.8%的义务教育学校达到“20条底线”要求,中小学(含教学点)联网率达98.4%,[6]学界关于薄弱学校的研究也由此呈下降趋势。
图1 薄弱学校相关文献发文趋势
经统计分析,刊发薄弱学校相关文献在15篇以上的期刊共有10种。刊发薄弱学校相关文献最多的期刊是《教学与管理》,发文量为55篇,占样本文献的9.5%。其次是《教育发展研究》《中国教育学刊》,发文量分别为49篇和45篇,分别占样本文献的8.5%和7.8%。从期刊的主办单位来看,在发文数量前十的期刊中,除《教学与管理》是由高校主办,《人民教育》是由中国教育报刊社主办外,其余均由相关教育科学研究院所或相关教育学会主办。从期刊的影响力来看,《教育研究》的复合影响因子和综合影响因子最大,分别为4.487和3.092。
表1 刊发薄弱学校相关文献篇数前十的期刊
秉持教育公平理念,全面改造薄弱学校办学条件,提高薄弱学校的办学质量,是我国深化教育事业改革,实现教育现代化的进程中难以回避的现实问题。努力让每个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是党的十九大报告做出的庄重承诺。提高质量、促进公平、优化结构是“十三五”时期教育发展的基本基调。[7]改造薄弱学校,缩小校际办学差距,是坚持教育公平发展,[8]办人民满意的教育的必然要求。薄弱学校的建设与教育公平的实现,有着千丝万缕的内在联系。教育公平是一个动态的、发展的概念,是社会公平在教育领域的延伸与体现。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教育公平的内涵,以及对教育公平追求的侧重点也有所不同。纵观人类的教育活动的发展与变革,对教育公平的追求大致经历了起点公平、过程公平和结果公平三个阶段。中国用20多年时间走完了发达国家一百多年的历史进程,[9]快速实现了义务教育的普及,从根本上解决了适龄儿童“有学上”的问题,保证了适龄儿童接受教育的起点公平。但是,在解决“有学上”的问题之后,人们对于如何机会均等地接受优质义务教育,从而实现“上好学”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在追求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强烈诉求中,需要重新审视已有的教育公平观,要彻底扭转以往的“效率优先”的发展实践,并转向“公平优先”的发展理念。在保证适龄儿童机会均等地接受教育后,着力改造薄弱学校,切实缩小校际差距,确保所有的学校达到基本建设标准,[10]努力提高薄弱学校的办学条件和办学质量,促进学校走内涵式发展道路,[11]是推动我国基础教育从“广覆盖”向“有质量”迈进的必然要求,体现了在实现教育起点公平的基础上,对教育过程公平追求的价值转变。
教育发展的不均衡是我国教育事业改革发展的现实难题,而薄弱学校就是在义务教育的不均衡发展过程中形成的。[12]由于在效率与公平之间,我国一直坚持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价值取向,对各教育阶段实行的内部分割和区别对待,形成了重点学校和普通学校的两个世界,[13]导致教育资源配置失衡,校际之间呈现非均衡发展状态,并具体体现为教育经费投入的不均衡、基础设施配置的不均衡、师资力量不均衡和学生发展不均衡等多个方面,[14]并最终导致教育质量的不均衡。2012年,《关于深入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意见》明确指出我国“在区域之间、城乡之间、学校之间办学水平和教育质量还存在明显差距”,并提出“着力提升农村学校和薄弱学校办学水平”。[15]义务教育均衡是我国教育领域综合改革的重要内容,其重要的落脚点和关键的突破口就在于薄弱学校建设,这是办好公平优质教育的前提和基础,对缩小区域、城乡、校际、群体之间的教育差距至关重要。[16]纵观我国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进程,大体呈现为“促两基—促均衡—基本均衡—优质均衡”的四个发展阶段。[17]2013年,我国启动义务教育发展基本均衡评估工作,促使薄弱学校的办学条件达到了办学的基本标准,截至2020年5月,全国共有23个省份整体通过了国家认定,占71.9%,累计2767个县(市、区)通过国家认定,占95.3%。[18]当前,我国开展的义务教育优质均衡评估工作,将进一步优化薄弱学校的办学条件。无论是基本均衡,还是优质均衡,关键都在于区域内教育资源配置的均衡化,尤其是强化薄弱学校的教育资源配置。此外,师资均衡是实现义务教育均衡的关键性要素,[19]提升薄弱学校的师资水平,是帮助薄弱学校快速摆脱薄弱标签的关键所在。
同我国发展进程中的城乡二元社会结构相适应,我国的教育制度也形成了城乡二元的特征,在教育投资体制上形成了“城市教育”和“农村教育”的差别对待,人为拉大了城乡教育的差距。与城市薄弱学校相比,农村薄弱学校规模小、分布广、数量多,已经成为基础教育发展不平衡的重要体现。[20]《中国农村教育发展报告(2016)》相关数据表明,学生数少于100人的农村小规模学校占农村小学总数的55.7%。农村薄弱学校形成的原因较为复杂,大多与地处偏远地区、管理措施相对落后,教育理念较为陈旧,师资队伍整体素质偏低,骨干教师流失,[21]生源基础相对较差,优秀生源留不住,学生辍学现象严重等因素密切相关。[22]虽然农村薄弱学校存在诸多的问题,但它们在有效缓解国家的办学压力,推动全面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满足农村适龄儿童不断增长的教育需求方面,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农村薄弱学校作为一个教育主体,应具有强烈的自主发展意识。而事实上,农村薄弱学校自主发展意识不强,过于依靠外部力量,呈现出明显的“被动式”发展特征。[23]由于人们对农村薄弱学校缺少信心和信任,社会支持严重不足,致使农村薄弱学校发展日益孤岛化,学校内部氛围充满怀疑和指责。[24]为了加强农村薄弱学校建设,应改革教育投资体制,保障农村薄弱学校得到充足有效的资源分配。虽然农村薄弱学校的改薄进程由政府主导,但高校、教育科研院所和社会应发挥更大作用。[25]同时,应重新思考农村薄弱学校的发展定位,关注农村学校的内涵,[26]赋予薄弱学校更多自主权。[27]积极探索实施农村薄弱学校合作发展模式,将城市优质学校与农村薄弱学校“捆绑”在一起,[28]引导名优学校对薄弱学校的帮扶,[29]加强城市教育对农村教育的“反哺”,从而办好群众家门口的学校,重建人们对农村薄弱学校的信心,真正实现城乡教育的均衡发展。
择校是在义务教育阶段,家长放弃适龄儿童按学区免费就近入学的优惠政策,主动选择其他学校就读的教育选择现象。[30]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我国各大中小城市普遍存在着择校的现象。虽然国家不允许在义务教育阶段择校,并采取了相关措施,但择校问题并没有得到有效地遏制,使我国在义务教育阶段实施的就近入学、划片招生等政策受到挑战。择校之“择”在于择“优”去“薄”,[31]许多家庭通过经济、社会、文化等资本竞逐重点学校优质学额。从表面上看,择校是人们对于稀缺的优质教育资源的竞争和追求,而究其根源,优质教育资源短缺,教育资源配置的失衡是导致择校问题的症结所在。在教育资源稀缺的情况下,不少地区采取了重点学校制度。重点学校是在牺牲普通学校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重点学校重点建设的政策,加剧了校际之间的差距,使教育资源在分配上出现了严重的失衡。择校的过程体现为家庭、学校和政府之间的策略性选择与互动,在三者的博弈中,并没有绝对的赢家,而是各有得失。择校引发许多“反教育”现象,以权择校、以钱择校、以分择生等现象,加深了社会的教育焦虑。择校之风盛行,导致一些学校生源减少、师资流失,择校加重了学校的薄弱境况,也成为学校走出困境的严重障碍。要破解择校热的问题,薄弱学校的改造是根本途径,[32]通过强化政府责任,加大教育投入力度,优化教育资源配置,促进教育均衡发展。同时,通过对部分薄弱学校采取撤销、兼并、联办、改制等方式,让学校不再薄弱,从而能在源头上铲除择校热产生的温床。
改造和消除薄弱学校,是世界各国共同面临的挑战。借鉴国外薄弱学校建设的政策和措施,将为我国薄弱学校建设提供宝贵的经验,对此学界也给予了较多的关注,并更多的是将研究的目光聚焦于英美等发达国家。要改造薄弱学校,前提是要能科学地鉴别薄弱学校。而建立统一标准是鉴别薄弱学校的关键,许多国家都制定了严格的标准和程序,诸如考试成绩、毕业率、升学率、辍学率等指标,通常是薄弱学校评估的标准和依据。[33]在对薄弱学校经费支持方面,英国与法国都通过设立“教育优先区”,实现薄弱学校的优先发展。美国通过一系列的法律法规扶持和改造薄弱学校,对贫困落后地区的教育进行经费支持,在全国掀起了扶持弱势群体发展教育的高潮。日本在制定的《偏僻地区教育振兴法》中,规定国家财政对所需教育经费进行补贴。[34]关注薄弱学校师资建设,促进教师资源分配的均衡化,也是世界各国普遍重视的问题,日本建立了教师交流轮岗制度,并规定都道府负责教师进修的费用,通过教师在校际间的轮换以及对教师的培训,确保贫困地区的学生可以获得更加优质的教师资源。法国对初次流动到“教育优先区”的教师给予持续三年,每年约1.2万法郎的补贴。英国出台的“教师继续教育计划”,将师资培训作为改造薄弱学校的关键。美国则针对部分薄弱学校,采取了更换不超过一半的原教师员工的措施。在薄弱学校管理方面,英国采取了管理权转移的方式,吸引多元主体参与学校管理,借助成功经验,实现薄弱学校在学校管理、教学质量等方面的提升。[35]美国还采取了更换学校校长,赋予校长更大的自主权等措施,提高学校的管理水平。此外,针对不同的薄弱学校,美国还采取了其他措施,大体有全面开展教学改革,缩减班级规模,建设与修缮学校,[36]重办学校甚至关闭绩效差的学校等。[37]
从我国薄弱学校的研究机构的分析,发现有关薄弱学校研究的力量主要集中在师范类院校,发文数量前三的机构分别是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西南大学教育学部、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发文数量分别为15篇、12篇和11篇。也有非师范类院校和一些科研院所参与研究,如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等。为提高研究成果质量,深化薄弱学校研究成果,也有学者和研究机构开展了合作研究。从薄弱学校的研究作者的合作情况来看,学者大多是独立开展薄弱学校的相关研究,也有少部分学者开展了合作,且多以师生合作为主。总体而言,无论是学者之间合作,还是研究机构之间的合作,研究力量都相对较为分散,研究成果的创新性难免受个人认知能力和有限理性的限制。同时,从发文情况来看,虽然我国学者在薄弱学校领域取得了可观的研究成果,但是高质量高水平的成果还较为缺乏。从研究内容上看,一些学者的学术观点相似,研究方法相同,研究视角的新颖性和创新性还有待于提高。薄弱学校改造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范围广、担负任务重、牵涉因素多、触及利益深、所需周期长。因此,要实现薄弱学校顺利改造,不可能是教育领域单打独斗便可完成,对于薄弱学校问题的研究,也绝非教育学者独家之事物,必然要仰仗于其他学科持续的全力支持与配合。在学科高度分化交叉融合的今天,合作开展研究已经成为知识生产的主要方式。在研究者或研究机构形成的合作网络中,信息、知识和资源等要素可以自由流动相互传递。同时,就提升学术影响力和提高成果产出能力而言,开展合作研究要远胜于独立研究。因而,为推动薄弱学校研究的持续发展,提高学术成果的原始创新程度,应支持和鼓励学者与机构间的深度合作,实现薄弱学校研究的跨学科合作,打破学科间的壁垒,整合教育学、经济学、管理学、社会学、人类学、伦理学、法学等多学科的观点,运用跨学科的视角审视薄弱学校问题,通过不同领域、不同学科的交叉融合,实现取长补短和优势互补,从而为薄弱学校建设提供新的思路。
社区是人们社会生活的基本环境,以一定地理区域为基础。它不仅是青少年成长的重要场所,更是学校办学必须依托的重要外部环境。任何一所学校,无论是薄弱学校,抑或是优质学校,都与其所在的社区发生着天然的联系。尤其是在开放程度越来越高的社会系统中,社区在学校发展中发挥着越来越大的影响和作用。同时,任何一所学校想要实现良好的发展,都必须依靠社区支持,[38]根植于其所在社区的文化,必须立足和依托于当地的山水与人文,充分挖掘和利用本土文化资源。不同的学校所开展的教育活动,都应是在教育内容、教育方式、教育手段等方面有着重大区别的异质性教育。而由于一系列主客观原因,有的学校在办学中优势逐渐凸显成为优质学校,各种稀缺资源逐渐富集。有的学校在发展的过程中积贫积弱成为薄弱学校,师资流失、生源流失、特色缺失等问题多维交织。为提高教学质量,改善学校管理,很多薄弱学校在教学模式、教学内容以及管理理念等方面,通过模仿或借鉴优质学校,取得了良好的办学成效,少走了很多弯路。但是,薄弱学校忘却了与所在社区的内在联系,在单纯模仿优质学校的过程中逐渐迷失了自我,导致了薄弱学校与优质学校在教育内容、教育方式、教育手段上的高度同构,反过来又影响着人们对薄弱学校建设的信心,制约了薄弱学校的发展。因而,要建设好每一所薄弱学校,首先是应加强其与所在社区的内在联系。学校与社区是互惠共生的统一体,薄弱学校的提升与改造,可以充分利用社区的有效资源,实现学校与社区共同发展。对学界而言,应站在历史的、现实的和未来的角度,审视薄弱学校与所在社区的内在关联,做好薄弱学校建设的理论准备,为薄弱学校建设寻求社区的支持提供充分的理论支撑,从而实现薄弱学校与所在社区的和谐共生。
后发优势的思想可以追溯至亚当·斯密和大卫·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而俄裔美国经济学家格申克龙率先提出后发优势的概念。后发优势不能通过自身的努力来创造,而完全是与其相对落后性共生的,是来自于落后本身的优势。因而,后发优势也常被称作为“落后得益”“落后的有利性”或“落后的优势”等。[39]从教育发展的角度看,后发优势是指落后区域在发展教育时,由于与教育相关的教育教学理念、经验、技术与制度建设等,已经在发达区域中存在和发展,因此落后区域不必再花费同样多的人力、财力和物力,重复探索教育改革发展的过程,而是可以通过引进、学习的方式获得教育改革发展所需的教育教学理念、经验、技术与制度建设等,由此实现教育的快速发展。纵观世界教育发展的历史进程,依托后发优势,后进国家的教育赶上并超过先进国家的教育并不罕见。世界教育的中心就先后从意大利到英国,再到德国,最后转移到美国。世界教育中心的转移,是对教育领域同样存在后发优势现象的充分印证。薄弱学校作为后发者,直接引进优质学校的办学经验、教育理念等,是促进其教育事业实现快速发展、乃至实现弯道超车的有利因素。同时,薄弱学校作为一个落后者,也更容易抓住多变的机遇,从而可能在未来的竞争中占有优势。虽然后发优势来自于模仿,但却并不排斥创新。正是由于薄弱学校可以利用后发优势,才更应该坚持主动创新,以避免落入后发优势陷阱。因此,探寻薄弱学校的后发优势,明确如何将后发优势转化为薄弱学校的发展优势,如何帮助薄弱学校在利用后发优势的同时,避免落入后发优势陷阱,同样是学界未来需探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