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程
(武汉大学 中国边界与海洋研究院/国家领土主权与海洋权益协同创新中心,湖北 武汉 430072)
印度的“东向行动”政策可以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1991年冷战的结束使国际形势总体上趋向缓和,越南从柬埔寨撤军以及柬埔寨问题的和平解决使东南亚地区的安定得以恢复,苏联解体又使印苏特殊关系消失,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东盟对印度的猜疑,印度与东盟关系在20世纪80年代后也开始逐渐由“冷”转“热”。与此同时,东南亚经济和地区一体化的快速发展让印度刮目相看,促使印度开启了“东向”进程。[1]1991年9月,时任印度总理纳拉辛哈·拉奥(Pamulaparthi Venkata Narasimha Rao)制定了面向东方的“外交政策决议”。2003年,时任印度外长亚什万特·辛哈(Yashwant Sinha)宣布印度继续深化与东盟的合作机制,高调支持以东盟为中心的地区一体化进程,积极推进与东亚的军事安全合作,将“东向”政策中的“东方”扩大到包括从澳大利亚到东亚的广大地区。[2]政治上,印度希望通过“东向”以遏制中国影响的扩大,提高自己的国际影响力以实现大国目标;经济上,印度希望学习和借鉴东南亚经济快速发展的经验,吸引外资,提升本国经济实力,迎接经济全球化的挑战;军事安全上,印度借助发展与东向国家的友好关系以保证东部边境的安全稳定。[3]地区与全球形势的变迁和印度对亚太地区大国竞争与合作的多元性和复杂性认知,促使2014年莫迪(Narendra Modi)上台后不久便推进“东向”政策的转型升级,提出更加务实的“东向行动”政策,试图以更为积极的姿态融入地区一体化进程,并谋求在地区多边政治框架中发挥重要作用,增强印度在地区战略中的主动性。与此同时,随着越共“六大”的召开,越南揭开了“革新开放”的序幕,制定了“广交友,少树敌,创造有利的国际环境,为国内经济建设服务”的外交方针,形成了大国优先、邻国优先、传统友好国家优先的三优先政策。[4]作为越南的传统友好国家、南亚地区的强国和国际舞台上的重要力量,印度自然成为越南“西看”需要借重的力量。而越南经济的快速增长,在东盟和国际舞台地位的日益提高,也使其成为印度可以借力的对象。在此背景下,两国关系迅速升温。
印越关系的不断深化及其对华现实和潜在的影响不容小觑。作为中国的陆上领国,印度和越南在历史上都曾与中国发生过冲突,且两国至今仍与我国分别存在陆上和海上争端。研究印越两国的战略合作,把握两国的合作动向,洞悉印越合作对我国的影响,对于遵循习近平总书记“亲、诚、惠、容”的周边外交理念,妥善处理好同邻国的外交关系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目前,学界对印度提出“东向行动”政策以来,印越关系发展的新变化及其对当前中国外交影响的研究成果则较少。鉴于当前印越关系发展具有明显的对华指向性,本文试图从印度“东向行动”政策升级以来的印越关系新变化出发,分析印越关系发生这种变化的缘由以及对华影响,并结合2020年以来中印在经贸和安全领域的关系现状,对印越关系的发展前景作出判断。
随着莫迪“东向行动”政策的升级,印度加强了与亚太地区特别是东南亚的接触。相较于此前的“东向”政策,全新的“东向行动”政策在对外战略及政策执行上出现重大变化。一是展开亚太全方位外交,在继续深化与东盟国家、日本以及韩国合作的基础上,力图实现在亚太的全覆盖,例如加强了同南太和蒙古国的外交联系。二是强化以东盟为中心的多边区域外交。在大力推动与东盟的互联互通的同时,加强与CLMV国家(柬埔寨、老挝、缅甸和越南)的产业合作。三是提升在亚太的安全存在,在南海问题上频频发声。四是积极参与地区秩序构建,将自身视为亚洲力量架构中的重要一员,希望在亚太发挥更大作用。[5]与此同时,越南实力的增长使其在地区和国际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自然就成为莫迪政府“东向行动”政策的重要支柱之一,两国关系随后进入发展的快车道。
“东向行动”政策提出以前,印度和越南已在2007年7月签署了《战略伙伴关系联合宣言》,强调了双边安全与防务合作的重要性。2014年5月莫迪上台后不久,提出“东向行动”政策,推动印越双边关系进一步深化,2016年9月双边关系被提升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两国在高层互访、对话机制和战略合作方面相较于此前,均有所突破。在战略伙伴关系的引领下,两国开展了一系列政治外交活动。
首先,两国的高层互访更为频繁。尽管在2014年前两国就一直存在高层互访,但是莫迪执政后,这种互访的级别和频次较之前有所提升。据印度驻越南大使馆公布,自莫迪2014年5月当选以来,印度对越南较高级别的官方出访主要有7次(见表1),越南对印度较高级别官方出访主要有5次(见表2)。其中,2016年9月莫迪总理对越南进行访问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此次访问期间,莫迪先后会见了越南总理阮春福(Nguyen Xuan Phuc)、越共总书记阮富仲(Nguyen Phu Trong)、国家主席陈大光(Tran Dai Quang)、国会主席阮氏金银(Nguyen Thi Kim Ngan)4位最高领导人,随后两国确立了“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以及签订了包括《越南和印度政府间关于和平开发利用宇宙的合作框架协定》《避免双重征税协定修订议定书》《维护和平领域合作计划》在内的12份合作文件。[6]2016年12月越南国防部长吴春历(Ngo Xuan Lich)和国会主席阮氏金银均对印度进行了回访。此外,尽管2020年受到全球新冠疫情的影响,两国仍然保持着较为频繁的线上虚拟会议沟通渠道。如2020年8月25日,印度外长苏杰生(Subrahmanyam Jaishankar)与越南副总理兼外交部长范平明(Pham Binh Minh)举行联合委员会会议。2020年11月27日,印度国防部长拉贾纳特·辛格((Rajnath Singh))和越南国防部长吴春历举行了双边会谈。2020年12月21日,印度总理莫迪和越南总理阮春福也举行了首次虚拟峰会。峰会期间,两国领导人将就广泛的双边、地区和全球问题交换意见,为印越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未来发展提供指导。
表1 “东向行动”政策以来印度高层访越情况
表2 “东向行动”政策以来越南高层访印情况
其次,双边对话机制更为多元。目前,双方已经确立了几个不同级别的双边机制,包括外交部长层面的联合委员会会议,不定期开展的政治磋商和战略对话,以促进两国在外交战略层面的互动。2018年4月,印越第10次磋商暨第7次战略对话在新德里举行。双方商定,下一轮外交磋商和战略对话也将于2020年在河内择期举行。[7]2016年4月印越海上联络委员会第1次会议在孟买举行,2018年8月第6次外长联合委员会会议在河内举行,2019年3月第1次印越海上安全对话在河内举行,这些会议为各领域磋商提供广泛框架。此外,双方还积极在东盟、《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东盟地区论坛、东盟防长扩大会议、东亚峰会、联合国、不结盟运动、亚欧会议和国际贸易组织等国际和地区论坛上加强对话与合作。(1)印度于2019年11月正式宣布退出RECP谈判。
最后,两国在战略和政治问题上加强相互支持。一直以来越南积极支持印度“东向行动”,欢迎印度通过区域合作机制参与亚太事务。两国除在上述区域合作机制下开展合作外,越南还支持印度申请成为扩大后的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印度支持越南成为联合国安理会2020—2021届非常任理事国。[8]
国防和军事历来是印越关系的优先事项,2014年印度总理莫迪执政伊始便承认“我们与越南的防务合作是我们最重要的合作之一”。“东向行动”政策之前,印越两国防务合作大多聚焦军售、情报共享、联合海上演习以及维护地区安全、打击跨国犯罪等;随着莫迪“东向行动”政策的稳步推进,印越之间的防务合作持续深化,合作的范围和领域也有所拓展,防务级别不断提高,军事合作向常态化方向发展。[9]
首先,从防务安全机制上看,进入21世纪以后,印越两国的防务合作意愿加强。《防务合作协定》(2000年)[10]、《全面合作框架联合宣言》(2003年)、《防务合作谅解备忘录》(2009年)等多项协定的签署加速了双边防务合作发展。[11]“东向行动”实施后,两国于2015年5月签署《2015—2020年印越国防合作共同愿景声明》,同意扩大海上安全合作和军事训练活动。[12]2016年9月,印越宣布将双边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印度向越南提供5亿美元的贷款以强化两国的安全与防务合作。2018年印越之间的3次高层互访,均强调国防安全的重要性,双方同意把两国防务合作扩大到海陆空三军合作。
其次,印度对越南实行“软硬兼备”的军事支持。以军事武器推销为代表的“硬手段”合作是两国军事合作的传统方式。长期以来,印度向越南出售“北极星”轻型直升机、“阿卡什”地空导弹和“布拉莫斯”反舰导弹。[13]除“硬手段”合作外,“东向行动”以来印度也更加注重军事信贷、人员培训、技术转让、情报分享等“软手段”合作。2016年12月,两国空军签署空军合作备忘录,就印度为越南训练苏—30战斗机飞行员和战机升级等达成了协议。近年,两国在联合发射卫星、建立监测站以及火箭和导弹领域也达成了显著的合作。
最后,军队高层互访、军事演习常态化正成为两国军事关系中的“常规化操作”。新世纪以来,两国已经在副部长级国防对话机制下密切国防合作。[14]与此同时,两国联合军事行动也取得重要进展,且实战意味浓厚。2018年1月底,印越两国在印度中央邦贾巴尔普尔举行了有史以来的首次陆上演习。仅4个月后,印度海军编队在访问越南岘港期间与越南海军在越南中部海域举行了带有作战构想的海军联合军演,这也是印度越南首次海上联合军演。[15]两次密集的海陆军演对印度“东向行动”政策的实施意义重大,尤其是两国举行的首次海上联合军演具有明显的意图指向,据印媒报道,印越首次演习的水域被认为是中国“后院”,且印度也以此次军演为契机,帮助越南海军训练小型潜艇舰队,此举无疑会对中国的周边安全造成威胁。
“东向行动”政策实施以前,印度和越南在贸易领域还存在一些显著的问题。两国对外贸易商品结构存在相似之处、商品互补性不强等原因,造成越南在印度对外贸易总额中占比较小、两国贸易总体规模不大等现实问题。2014年以后,随着印度的“东向行动”和越南的“革新开放”政策的持续推进,两国商品贸易获得迅速发展,贸易关系总体改善。[16]根据印度驻越南大使馆公布的2013年以来印度对越南的商品进出口贸易数据(见表3),“东向行动”以来,印越贸易呈现如下特点:
其一,贸易总额虽有起伏,但总体呈高速增长态势。从双边贸易状况看,仅有2015—2016年度出现下降,其余年份均实现增长。2018—2019年印度对越贸易额达到137亿美元,相较于2006—2007年两国建立战略伙伴关系之初的8.21亿美元,增长了15倍之多。相较于2013—2014印度“东向行动”之前的80.36亿美元,也增长了近三分之二。
其二,印度对越贸易顺差逐渐缩小,贸易关系进一步优化。长期以来,印度保持着对越南的贸易顺差,这种趋势随着印度对越进口的扩大、出口的相对降低而有所缓解。2018—2019年印度对越进口额71.92亿美元,出口额65.07亿美元,这也是两国自发展战略伙伴关系以来,印度首次出现对越逆差,虽然逆差额不大,但也表明两国经贸关系正在向好发展。
其三,两国双边贸易受世界经济波动的影响较小。受全球经济环境及中美贸易摩擦直接影响,全球贸易增速明显放缓。[17]世贸组织发布的《2019—2020全球贸易展望》称2018年全球贸易量较上年增加3.0%,增幅回落1.6个百分点。但从印越双边贸易看,两国贸易除2015—2016年出现回落外,总体依旧保持快速增长,且增速明显高于全球贸易增长率。
表3 2013—2019年印度对越商品进出口额及增长率(单位:亿美元)
除上述领域的合作外,“东向行动”政策提出以来,两国也在积极探索其他领域的合作路径。在能源领域,印度和越南的能源合作,已经随着《越南与印度和平利用核能合作框架协议》(2016年)、《越南原子能研究所与印度全球核能合作中心谅解备忘录》(2018年)等合作条约的签署基本实现制度化;[18]在文化交流领域,两国不断推进人文交流,夯实两国民意基础。一方面,两国开展旅游文化节等交流活动,以促进旅游交流;另一方面,两国于2018年开通了直飞航班,并不断增加直飞班次,简化两地签证制度,此举也促进了两国旅游业发展。[19]2018年,赴印度的越南游客达3.14万人次,同比增长32%。据越南旅游总局统计数据,2019年越南接待印度游客达16.9万人次,同比增长27.7%,其增速在越南客源市场中位居第3位。5年来,赴越南旅游的印度游客量逐年猛增。2015—2019年阶段,印度游客量平均增长26.7%,从2015年的6.56万人次提升到2019年的16.9万人次。[20]在教育科学领域,2019年11月,两国也签署了教育和科学研究领域合作的谅解备忘录,定期交换青年代表团,促进两国青年的教育文化交流。[21]印度观察者研究基金会(Observer Research Foundation)研究员、核与空间政策倡议负责人拉贾戈帕兰(Rajeswari Pillai Rajagopalan)博士撰文称,随着印太地区战略格局的演变,印越关系也将愈加紧密。两国也将继续加强在“印太倡议”(Indo-Pacific Oceans Initiative)和“印太展望”(Outlook on Indo-Pacific)框架下的战略伙伴关系,深化在联合国安理会、东盟等全球和地区机构中的密切合作,同时推进在“1轨”和“1.5轨”上的对话与交流,建立和维持印度和东盟国家在印太倡议中的联系。[22]如上事实表明,“东向行动”政策实施以来,印越关系已经进入发展的快车道。
印度和越南同为亚洲国家,两国在历史上虽保持了良好的交往,但并非邻国,两国的直接联系也并不十分密切。印度“东向行动”政策提出以来,两国关系之所以发展如此快速,除了在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基础上,开展了全方位、多层次的战略合作,根本原因还在于两国在经济、政治和外交战略上有共同的需求。
圣雄甘地和胡志明分别被视为印度和越南的国父,他们领导本国人民进行反对殖民主义的斗争。在越南尚处于法国的殖民统治时期,印度便支持越南从法国独立,越南最终实现国家统一,印度也是最早承认越南政府的国家之一,同时印度也一直反对美国卷入越南战争。[23]
冷战时期,同为前苏联的盟友,印越两国是“亲密的朋友”,甚至在越南出兵柬埔寨、国际社会强烈谴责越南的情况下,印度仍然坚持向越南提供粮食和贷款。此外,印越两国与中国的历史遗留问题和共同对华的战略疑虑,也对两国合作产生一定影响。[24]中印边界问题引发了中印在上世纪60年代的边境冲突,边界问题谈判至今仍在进行。中越关系在越南统一后出现了恶化,直至爆发边界战争,两国在南海争议岛屿以及争议地区的石油开发问题上也多次引发矛盾。这些历史遗留问题为中印、中越关系的发展增加了不确定性,却促使印越在遏制中国问题上容易达成共识,并开展合作。
印度和越南作为南亚和东南亚的地区大国,拥有共同的“强国梦”“大国梦”,且都希望在地区和国际舞台上扮演更重要的角色。印度的“东向行动”政策和越南的“大国平衡外交”有共同的战略诉求,在对外战略上彼此借重。
对印度而言,印度希望借越南在东盟的地位,为其“东向行动”政策铺路。“东向行动”以来,印度希望凭借在南亚次大陆的地缘优势,寻求南亚霸权的同时,向东扩展自己的战略利益,所以印度有选择、有重点、有区别地发展与亚太国家之间的关系。越南作为中南半岛综合实力较强的国家,1995年加入东盟,力求成为东盟中举足轻重的中坚力量,在区域组织中发挥重要作用。其地理位置、人口规模、经济发展和军事力量等注定了越南成为印度“东向行动”框架内“意义重大”的支柱。
越南也需要在区域内寻求可靠的合作伙伴。革新开放以来,越南“大国优先、邻国优先、传统友好国家优先”的外交政策逐渐成熟,[25]与其他南亚国家相比,印度兼具“三优先”身份,且在政治、经济和安全与防务等领域与越南存在诸多契合点,自然为越南所看重。为此,越南积极帮助印度与东盟国家建立更加紧密的关系。在担任2015—2018年东盟与印度关系协调国期间,越南积极推进印度与东盟各国之间的合作关系,积极参与、组织东盟-印度关系会议。[26]2017年4月,越南东盟高官代表团团长阮国勇与印度东盟高官代表团团长普里蒂·萨兰(Preeti Saran)共同主持印度—东盟会议。2018年1月,越南政府总理阮春福应印度总理莫迪的邀请,出访印度并出席了东盟与印度建立对话关系25周年峰会暨印度共和国日69周年纪念典礼。越南在作为东盟关系协调国期间,在加深印越关系的同时,为强化印度和东盟在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的合作发挥着重要的协调作用。
发展是当今世界的两大主题之一,作为“展望五国”(VISTA)的越南和作为“金砖机制”(BRICS)(2)展望五国(VISTA)由越南(Viet Nam)、印尼(Indonesia)、南非(South Africa)、土耳其(Turkey)、阿根廷(Argentina)五国构成,亦被称为“维斯塔五国”或“远眺五国”;金砖机制(BRICS),现包括巴西(Brazil)、俄罗斯(Russia)、印度(India)、中国(China)、和南非(South Africa)五国。的印度,都将发展经济作为各自国家战略的重心。
其一,两国经济持续稳步增长,为经贸交往提供动力基础。国家实力作为国家在各个领域的实力或能力的综合体现,其中经济实力是国家实力中最基本的要素,良好的经济实力是两国开展各项经贸合作重要的物质基础。[27]据世界银行公布的经济数据,2014年以来印度和越南的经济增长势头强劲,在世界经济总体下行的趋势下,印度和越南两国GDP均保持5%以上的增长(见表4),其中越南的经济发展近年显得尤为亮眼。据越南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19年越南GDP增长率为7.02%,2018年GDP增长率为7.08%(为2008年以来的新高),连续两年增速突破7%。[28]较之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印尼5个东盟国家2018年4.8%的平均GDP增长率,越南的经济增速格外突出。越南对外贸易增长同样强劲,2019年越南进出口贸易额达5,169.6亿美元,其中出口额为2,634.5亿美元,增长8.1%;进口2,535.1亿美元,增长7%。[29]近年来,印度也逐渐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之一。根据印度国家统计局发布的信息,2019年全年印度经济实际增速为5.3%,GDP为2.85万亿美元,高于英国同期的2.83万亿美元,位列全球第5。[30]在此基础上,两国的贸易总额实现飞速发展。如前所述,两国的贸易总额已由2014—2015年度的92.61亿美元升至2018—2019年度的137亿美元,增幅近50%。目前,越南是印度第19大贸易伙伴和第11大出口目的地。越南也是印度在东盟国家中的第4大贸易伙伴,仅次于印度尼西亚、新加坡和马来西亚。[31]
表4 印度和越南2014—2019年GPD总量及其增长率(单位:不变价本币)
其二,两国共同的发展需求促成了贸易合作的加深。印度一直以来在推行经济改革,莫迪在2014年大选中就宣布了进行经济改革的承诺,2019年成功连任后,经济改革工作也成为莫迪政府关注的要点。与此同时,越南的革新开放也在持续推进,两国都希望寻求长期稳定的经济伙伴。得益于《印度—东盟全面经济合作框架协议》,印度对包括越南在内的东盟国家的原材料和其他产品有很大的需求,越南的商品也将有机会更容易地进入印度市场。印度向来重视同东盟国家的经贸合作,把越南当作印度“东向行动”政策的支柱,利用越南的市场、资源和人力优势发展双边贸易。越南则希望得到印度在汽车、钢铁、能源、信息技术等领域的资金和技术支持,这是两国经贸关系稳定的重要动因之一。[32]
其三,印度的对华经济制裁,反过来促进了印越经贸合作的深化。经济制裁是印度在中印关系中的惯用伎俩,莫迪上台以来,出于对本国企业的贸易保护,采取了一系列经济民族主义举措。据商务部中国贸易救济信息网数据,2004年至2014年间,印度对中国发起的贸易救济案件中,反倾销100起,占比75.19%;反补贴2起,占比1.50%;保障措施23起,占比17.29%;特别保障措施8起,占比6.02%。随着莫迪政府的上台,2014年至2020年(截止2020年10月14日),印度对华发起的反倾销案达95起,占比81.2%;反补贴案8起,占比6.84%;保障措施案14起,占比11.97%;[33]反倾销、反补贴比例均有所提高。特别是2020年以来,印度加大了对华贸易遏制举措,印度以“国家安全”为由,对包括百度、抖音和微博等中资企业投资的APP实施禁用,并修改了《财务通则》,企图将中国企业排除在印度政府外贸的名单外,暂停与中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严加防范中国的国际快递运营及投资,这一系列举措以期缩小印度对华贸易逆差,直接影响了中印双边的正常经贸关系。近年来越南的经济增长势头强劲,一度成为亚洲新兴经济体经济增长的典范,且越南与中国在进出口贸易中存在诸多相似品类,所以从2013年以来的印度对越商品进出口额及增长率(见表3)也不难看出,越南正在成为印度在亚太地区削减对中国经济依赖的重要替代方案。
能源安全、战略安全等成为印越两国强化战略安全合作的又一重要诱因。[34]其中,能源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内容。美国著名经济学家西奥多·W. 舒尔茨(Theodore W. Shultz)曾指出:“能源是无可替代的,现代生活完全是架构于能源之上。”[35]能源安全关乎国际能源供应和能源地缘政治的问题,追逐能源安全利益是印越关系迅速升温的直接原因。印越两国经济的快速增长,导致能源需求持续攀升。对印度而言,油气供需的结构性矛盾日益凸显。印度70%—80%的石油和30%—40%的天然气需要通过进口来满足。[36]印度石油部长达蒙德拉·普拉丹(Dharmendra Pradhan)表示,2018—2019年间,印度的液化石油气进口达1300万吨,超过日本,仅次于中国,成为世界第2大液化石油气进口国。普拉丹估计,从2014年到2025年,印度对液化石油气的需求预计将增长34%。国际能源署(IEA)预测,2022年印度的石油需求增长量将超过中国。[37]相比而言,越南石油工业经过30多年的发展,越南已经成为东南亚重要的油气生产国。越南是东南亚的重要油气生产国,相当一部分原油用于出口。同时越南也在推进能源工业和市场化改革,鼓励国外石油公司进入油气领域,[38]这为印越两国的油气合作提供发展机遇。2006年,印度石油天然气公司同越南达成了开采127、128区块油气资源的协议(均处于南海争议海域),由于技术上存在勘探的难度,印度后来放弃了127区块。2014年,两国扩大在南海石油开采合作的协议,越南再外包另外两块南海油气田给印度公司。[39]2017年7月,越南将与印签署的南海“128号”油气区块勘探合同再延期两年。[40]尽管印越的油气资源合作是基于能源安全的考虑,但两国在南海争议海域的油气合作项目,对我国及周边国家的能源安全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此外,两国在战略安全上有共同抗衡中国的战略需要。一方面,印度希冀利用越南牵制中国,以更好地实现印度的“印度洋战略”,巩固和加强其南海的既得利益。按照传统地缘政治理论,印度是兼具“心脏地带”和“边缘地带”的国家,扼守印度洋战略通道的重要位置。长期以来,印度将印度洋视为自己的“后花园”,对别国在印度洋的合法活动过分警惕。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印度洋成为中国通向南亚、中东、欧洲和非洲等地的重要交通、贸易、能源通道,成为中国的海上生命线,但中国在印度洋活动的增加被印度视为其实现“印度洋战略”的障碍之一。为牵制中国海军南下,印度多次向越南提出借用金兰湾海军及空军基地,在南海发展印度海军的军事存在,试图构建印度的“南中国海战略”;另一方面,越南也希望借力印度扩大在南海的利益。上世纪70年代以来,越南对中国的南沙群岛和西沙群岛提出领土主权要求,并非法占领中国29个岛礁,中方对此长期保持相对克制的态度,力求以和平友好的方式妥善处理两国在南海问题上的分歧。十八大以来,中国在秉承上述原则的基础上,愈加重视在南海地区的合法权益,开始以更加主动的姿态维护其在南海的合法权益,这也加剧了越南的对华警惕。越南自知以一己之力难以与中国抗衡,开始借域外大国力量对中国进行“软制衡”。[41]除了极力拉拢美、俄、日外,拥有核武器的亚洲大国印度便成了越南的主要借重对象,越南还通过邀请印度海军入驻越南芽庄港,与印度企业合作开采南海石油等方式增强印度在南海的实际存在,增加制衡中国的筹码。
虽然印越关系的持续升温根本上取决于两国的发展战略和安全需求,但不可忽视的是,作为与中国发生过战争且至今仍与中国存在陆地或海上争端的国家,印越相互借力、制衡中国成为两国强化战略伙伴关系的重要动因。[42]印越合作的加深势必对中国的地缘政治环境造成不利影响,尤其是在战略上加大对中国的排挤,影响我国的地缘政治稳定和周边安全环境。
出于双方战略利益的考虑,近年来两国防务关系不断深化。其中主要包括印度向越南提供援助性军事贷款,出售先进的军事武器装备以及提供军事人员训练等。过去10年中,越南一直在稳步提升其军事实力,包括大量采购国外先进武器,以抗衡中国在南海的军事力量,而印度则成为越南主要的武器供货渠道。2018年以来,双方联合演习的频率愈发密集,陆军、海军、海警均进行过联合演习,且实战指向明显。越南还有意邀请印度共同探察和开发越南在南海的所谓“200海里专属经济区”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直接威胁我国在南海地区的主权和权益。随着印越防务合作的深化,印度正谋求在越南金兰湾建立军事基地,以便在南海部署印度海军。[43]金兰湾是整个亚太地区最好的深水港口之一,有利于停靠潜艇、大型航空母舰和其他海军舰艇。2010年,时任越南总理的阮晋勇与印度签署了一项协议,越南同意与印度共同进行金兰湾海军设施建设,并向印度海军舰艇在该港的活动提供基地设施上的便利,而印度则同意帮助越南提升海军后勤能力,并答应在丛林作战方面帮助训练越南军队。
印度海军一直以来也定期访问金兰湾,并与越南开展双边海洋军事演习,越南甚至要求印度发展该港的海军设施,[44]这将对中国在南海的勘探业务造成潜在威慑,届时也将对中国的周边安全环境埋下较大隐患。此外,印越两国在军事外交上的对华制衡,容易在区域内形成消极的“示范效应”,加大周边国家对中国的战略警惕。如2018年3月上旬印度联合包括越南在内的16个国家在印度洋安达曼—尼科巴群岛海域举行联合海上军演,有扼守马六甲海峡以牵制中国在南海的力量存在之意。[45]这将在一定程度上挤压我国的外交活动空间,从而影响到中国在周边的整体战略布局。
2014年以来,中国与印度和越南两国贸易总体稳步增长,但受制于贸易结构的影响,经贸关系还是存在微妙的变化。随着中国经济发展模式转型升级,“新常态”下经济增速稍有放缓,不少外资厂商为了谋求更高的利润,纷纷向劳动力更为廉价的东南亚和南亚国家转移。印度和越南纷纷抓住市场机遇,无论是双边贸易还是经济总量都实现了较快发展。当前,中国对越南出口商品主要为电子产品及零件、蔬果等,中国向印度出口的主要商品是机电、音像设备及零件、附件,化工产品以及贱金属及其制品。从商品结构看,目前中国对印出口主要商品与越南对印出口主要商品在类别上有着较大的相似性,中国对越出口主要商品与印度对越出口主要商品虽有差别,但也存在不少相同或近似产品,所以中国不得不面对来自印越双方的市场竞争。因此,随着越南发展更加多元的经贸伙伴关系,越南将印度作为重要的贸易对象国,[46]使得印越的贸易总额稳步增加,越南对中国的贸易依赖性正逐渐下降,中国对越的顺差优势相对降低。中国对越的贸易顺差额由2014年的438.33亿美元降低到2018年的199.41亿美元(见表5),2019年由于中国对越进口增幅减小,对越顺差有所回落。中国对越进出口总额的增长率也由2014年的27.7%降为2019年的9.6%,对越出口甚至在2016年出现了7.5%的负增长。与此同时,2019年中国对印商品的进口、出口、进出口总额同时出现负增长(见表6),这是印度实施“东向行动”政策以来的首次负增长。中印、中越以及印越经贸关系的新变化,显示出印越贸易快速发展对我国的影响。
表5 2014—2019年中国对越南进出口商品总值统计(单位:亿美元)
表6 2014—2019年中国对印度进出口商品总值统计(单位:亿美元)
当前,地缘安全、海洋发展空间、海洋运输和海底矿产是相关国家加强在南海的各种存在的重要诱因。作为南海问题的当事国,越南一直有借助外部干涉谋利的意愿和实践,希望通过外部干涉炒作南海局势,谋求更有利于自己的利益划分。印度并非南海问题的争端方,但其自视在南海地区有着重要的战略利益,将越南视作介入南海问题的重要媒介,公开支持越南在南海领土争端中的立场。[47]“东向行动”政策实施以来,印度从本国战略利益出发,经由越南介入南海问题,逐渐增大了对南海问题介入的深度和广度,增加自身力量在南海地区的投射。为此,印越两国在南海开展了一系列战略合作。其一,在南海问题上相互声援、共同发声,扩大双方在南海地区影响。2014年9月,印度总统慕克吉访问越南期间,印越双方发表了《联合公报》,其中提及“南海航行自由应不受限制,希望各方遵守《南海各方行为宣言》,并保证航道及海上安全等方面的合作”。10月,越南总理阮晋勇访印时,印越重申了“南海海域自由航行”的立场。[48]其二,在油气资源开发上相互合作、日益深化,侵犯我国南海的主权和权益。作为占据中国南沙岛屿最多的国家,近来越南试图通过打“能源牌”拉拢大国参与南海石油和天然气的开采,以增加自己在南海活动的筹码,这同印度试图推动“形成中国、越南、印度之间的新三角关系”的念头一拍即合。2018年3月3日,越南国家主席陈大光在访印期间,两国签署了涉及油气开发和防务合作等方面的3个协议。从地缘安全角度看,印越两国在南海进行的油气勘探与开发,不仅损害了中国作为南海主权国的海洋利益,实质性地加剧了印度与中国在能源安全领域的对抗,给南海区域安全带来了诸多不安定因素。[49]其三,两国不断鼓动周边国家参与南海事务,使南海问题更加复杂化。印越在不同场合中的相互公开支持,在南海问题上发表的言论,包括2016年对所谓的菲律宾“南海仲裁案”结果的认可,不仅鼓动了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尼等当事国在南海问题上的对华立场趋向强硬,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迎合了美、日、澳等域外国家对南海的介入态势。其四,印度在不断加强同越南在国防和南海石油开发合作的同时,还通过联合军演、军事训练等方式持续深化与美、日等域内外国家的战略互动。
中国与印度在南海并不存在争端,但印度坚持涉足南海正是出于自身战略利益的考量。一是南海是印度重要的贸易和能源通道,掌握在南海水域的通行主动权成为印度涉足南海问题的重要考量。二是通过“东向行动”政策加强同东盟各国的经贸关系,在南海谋求地缘经济和能源利益的同时,对中国实施“软制衡”。三是牵制中国在印度洋的存在。印度不能阻止中国进入印度洋,但可以通过介入南海问题对中国在印度洋的存在形成牵制。“东向行动”政策以来,印度通过加强与东南亚国家的军事关系,扩大在南海地区的军事存在,并在争议海域与有关国家联合勘探油气资源等方式,创造介入南海问题的路径。[50]作为非南海主权声索国的印度,不排除未来继续借助越南、新加坡等南海周边国家扩大在南海地区的军事存在的可能,其战略触角亦将进一步向南海和西太平洋方向延伸。
新阶段的“东向行动”政策正成为印度实现其亚太战略的重要基石,越南在印度地区战略中的地位也日渐提升。尽管印越强化战略合作,并非完全针对中国,但在一定程度上使中国的地缘政治环境变得更加复杂,且近来中印、中越关系发展面临新的变数,这些都将增加中国周边外交环境的不确定性。尤其2020年6月以来,中印在加勒万河谷的冲突事件引起了全球媒体的关注,印度在此时又加大了对华经济遏制,在贸易、投资、市场准入等方面推行一系列保护主义政策,企图在经济上“去中国化”,强行和中国经济“脱钩”,越南正在成为印度在亚太地区削减对中国经济依赖的重要替代国家。与此同时,中越在南海的博弈又进入了一个新阶段。2019年10月,越南外交部提出万安滩位于越南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在地质上不属于南沙群岛,不在中越主权争端范围内。这一表态使得中越南海形势又一度趋于紧张,而越南的行径是在美国深入推进印太战略和中美贸易战持续发展国际大背景下,越南原有南海政策调整的深化和必然结果,越南此时也必然会寻求印度等域外大国在南海问题上的支持。
另一方面,尽管印越关系在“东向行动”以来迅速升温,并对中国的周边外交、安全和贸易环境产生了一定的负面效应,但我们也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印越两国受地理和实力所限,其“战略伙伴关系”的影响有限。在防务方面,尽管两国在各领域展开合作,但相比于该区域其他大国,两国均未将彼此作为保障自身防卫安全的重点;在经贸领域,尽管两国贸易额近来有上涨趋势,但中国明显高于印越两国的工业化水平和制造业水平,使得两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大规模夺走中国在两地的市场份额;在南海问题上,尽管印度打着与越南开展海洋合作的幌子,拓展在西太平洋地区的战略空间,但中印综合国力相差较大,印度总体对华持“软制衡”立场,并缺乏与中国在南海爆发直接冲突的意图和动力。越南也奉行“大国平衡”而非“一边倒”的政策,中国与东南亚国家也保持着传统的友好关系和密切的经贸联系,让印越遏制中国的企图难以实现。因此,我们应当在密切关注印越关系变化的基础上,坚持“亲、诚、惠、容”的周边外交理念,妥善处理好同周边各国的关系,对中国的周边外交环境做出及时准确的评估,有效应对可能面临的潜在挑战,以在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下切实维护好我国在各领域的战略利益。
(感谢《南洋问题研究》编辑部及匿名评审专家提出的意见和建议,文中错漏由笔者负责。)
注释:
[1] Jonah Blank, Jennifer D. P. Moroney, Angel Rabasa and Bonny Lin,LookEast,CrossBlackWaters:India’sInterestinSoutheastAsia, Santa Monica, Ca.: RAND Corporation, 2015, pp. 70-71.
[2] Deepa M. Ollapally, “How Does India’s Look East Policy Look after 25 Years?”,AsiaPolicy, Vol. 13, No. 2 (April 2018), pp. 146-149.
[3] 余芳琼:《当代印度的东南亚政策研究》,北京:中央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154-159页。
[4] 《印越防务合作持续升温,但对地区格局影响有限》,中国新闻网,2016年10月1日,http://www.chinanews.com/mil/2016/10-01/8020891.shtml(登录时间:2020年5月10日)。
[5] 李莉:《印度东进战略与印太外交》,《现代国际关系》2018年第1期,第37-38页。
[6] Rohini Singh, “India-Vietnam, A Comprehensive Strategic Partnership Emerges”, April 12, 2018, https://www.india-briefing.com/news/india-vietnam-comprehensive-strategic-partnership-emerges-16595.html/.(登录时间:2020年5月11日).
[7] 《越南与印度政治磋商和战略对话在新德里举行》,越南共产党电子报,2018年11月4日,http://cn.dangcongsan.vn/news/%E8%B6%8A%E5%8D%97%E4%B8%8E%E5%8D%B0%E5%BA%A6%E6%94%BF%E6%B2%BB%E7%A3%8B%E5%95%86%E5%92%8C%E6%88%98%E7%95%A5%E5%AF%B9%E8%AF%9D%E5%9C%A8%E6%96%B0%E5%BE%B7%E9%87%8C%E4%B8%BE%E8%A1%8C-479997.html(登录时间:2020年5月11日);印度驻越南大使馆,https://www.indembassyhanoi.gov.in/page/india-vietnam-relations/(登录时间:2020年5月11日).
[8] Temjenmeren Ao, “India-Vietnam Strategic Cooperation: A Key Element in India’s ‘Act East’ Policy”, March 5, 2020, https://diplomatist.com/2020/03/05/india-vietnam-strategic-cooperation-a-key-element-in-indias-act-east-policy/(登录时间:2020年6月25日).
[9] Vietnam Reaffirms Support For India’s Permanent Membership at UNSC, June 20, 2019, https://www.deccanchronicle.com/nation/politics/200619/vietnam-reaffirms-support-for-indias-permanent-membership-at-unsc.html(登录时间:2020年6月25日).
[10] Dipanjan Roy Chaudhury, “Defence Is Effective Strategic Area of Cooperation With India: Vietnam President”, February 27, 2018, https://economictimes.indiatimes.com/news/defence/defence-is-effective-strategic-area-of-cooperation-with-india-vietnam-president/articleshow/63098129.cms?from=mdr(登录时间:2020年6月26日).
[11] Ministry of External Affairs, Government of India, “India-Vietnam Joint Statement during State Visit of President of Vietnam to India”, March 3, 2018, https://www.mea.gov.in/bilateraldocuments.htm?dtl/29535/IndiaVietnam+Joint+Statement+during+State+visit+of+President+of+Vietnam+to+India+March+03+2018(登录时间:2020年6月26日).
[12] 慕小明:《印越防务合作持续升温,但对地区格局影响有限》,《中国青年报》2016年10月1日,第3版。
[13] Jaishree Balasubramanian, “India, Vietnam Agree to Deepen Defense Cooperation”, July 11, 2018, https://economictimes.indiatimes.com/news/defence/india-vietnamagree-to-deepen-defence-cooperation/articleshow/53990873.cms(登录时间:2020年6月28日).
[14][49] 张根海:《印越南海合作及其对南海周边安全的影响》,《东南亚研究》2019年第4期,第94、91-104页。
[15] 《印度越南将首次海上联合军演 4个月前两国首次陆上演习》,中国南海新闻网,2018年5月22日,https://nanhaitoday.com/nhxww/(登录时间:2020年6月30日)。
[16] Embassy of India, Hanoi, Economic & Commercial, https://www.indembassyhanoi.gov.in/page/economic-and-commercial/(登陆时间:2020年6月30日).
[17] 《2018年全球贸易量增速放缓至3.0%》,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2019年4月3日,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i/dxfw/cj/201904/20190402849551.shtml(登录时间:2020年7月2日)。
[18] “India and Vietnam Enhance Nuclear Cooperation”, March 5, 2018, http://www.world-nuclear-news.org/NP-India-and-Vietnam-enhance-nuclear-cooperation-0503185.html(登录时间:2020年7月2日).
[19] Hoang Phong, “Three New Vietnam-India Direct Flights to Take Off This Year”, February 7, 2020, https://e.vnexpress.net/news/travel/places/three-new-vietnam-india-direct-flights-to-take-off-this-year-4051403.html(登录时间:2020年7月2日).
[20] 《加强越南印度旅游宣传推广活动》,《越南人民军队报》2019年3月21日,https://cn.qdnd.vn/cid-7180/7200/nid-558535.html.(登录时间:2020年7月4日);《赴越旅游的印度游客量骤增》,越南人民报网,2020年1月10日,https://cn.nhandan.com.vn/newest/item/7544801-%E8%B5%B4%E8%B6%8A%E6%97%85%E6%B8%B8%E7%9A%84%E5%8D%B0%E5%BA%A6%E6%B8%B8%E5%AE%A2%E9%87%8F%E9%AA%A4%E5%A2%9E.html(登录时间:2020月7月5日)。
[21] “India, Vietnam Sign MoU For Cooperation in Education, Scientific Research”, November 26, 2019, https://www.aninews.in/news/world/asia/india-vietnam-sign-mou-for-cooperation-in-education-scientific-research20191126071218/(登录时间:2020年7月5日).
[22] Rajeswari Pillai Rajagopalan, “India-Vietnam Relations: Strong and Getting Stronger”, August 28, 2020, https://thediplomat.com/2020/08/india-vietnam-relations-strong-and-getting-stronger/(登录时间:2020年7月6日).
[23] Sanghamitra Sarma, “The US Factor In India-Vietnam Relationship”,IOSRJournalOfHumanitiesAndSocialScience, Vol. 22, Issue 1 (2017), p. 26.
[24] “Vietnam-India Relations: Past, Present, and Future”, Institute of Peace and Conflict Studies (IPCS), July 4, 2018, http://www.ipcs.org/comm_select.php?articleNo=5491(登录时间:2020年7月6日).
[25] Nguyen Thanh Trung and Truong Minh Vu, “Vietnam’s Foreign Policy: In Search of a New Delicate Balance”, November 10, 2016 , https://amti.csis.org/vietnams-foreign-policy-search-new-delicate-balance/?lang=zh-hans(登录时间:2020年7月6日).
[26] 谢林城主编:《越南国情报告(2018)》,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年,第104-108页。
[27] 胡宗山:《国际政治学》,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121-122页。
[28] 越南国家统计局,http://www.gso.gov.vn/default_en.aspx?tabid=491(登录时间:2020年7月9日)。
[29] 《2018年越南GDP创十年来新高》,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2018年12月29日,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i/jyjl/j/201812/20181202821880.shtml(登录时间:2020年7月9日)。
[30] 印度国家统计局,http://www.mospi.gov.in/(登录时间:2020年7月10日)。
[31] 印度驻越南大使馆,https://www.indembassyhanoi.gov.in/page/economic-and-commercial/(登录时间:2020年7月10日)。
[32] 韦春丽:《越南何以看重印度》,《世界知识》2018年第21期,第31页。
[33] 中国贸易救济网,http://cacs.mofcom.gov.cn/(登录时间:2020年10月14日)。
[34] Kiran Sharma, “India and Vietnam to Strengthen Defense Ties Against Assertive China”, March 1, 2018, https://asia.nikkei.com/Politics/International-relations/India-and-Vietnam-to-strengthen-defense-ties-against-assertive-China(登录时间:2020年7月12日).
[35] 转引自王能全:《石油与当代国际经济政治》,北京:时事出版社,1993年,第146页。
[36] Sanjay Kumar Kar and Prajit Goswami, “India’s Energy Security: Prospects and Challenges”, January 8, 2017, https://www.linkedin.com/pulse/indias-energy-supply-security-prospectschallenges-sanjay-kumar-kar(登录时间:2020年7月12日).
[37] 《国际能源署:全球石油或在2020年后“供不应求”》,中国新闻网,2017年3月7日,http://www.chinanews.com/gj/2017/03-07/8167552.shtml(登录时间:2020年7月14日)。
[38] 李富兵、张茂荣等:《越南能源战略发展趋势及其启示》,《中国矿业》2015年第2期,第9页。
[39] Ralph Jennings, “Vietnam Offers India Chance to Get Tougher Against Maritime Rival China”, November 20, 2018, https://www.voanews.com/east-asia-pacific/vietnam-offers-india-chance-get-tougher-against-maritime-rival-china(登录时间:2020年7月15日).
[40] Brig Vinod Anand, “Achievements: India-Vietnam Defence and Security Cooperation”, May 12, 2017, https://www.vifindia.org/article/2017/may/12/achievements-india-vietnam-defence-and-security-cooperation(登录时间:2020年7月16日).
[41] 邵建平:《“东进”遇上“西看”:印越海洋合作新态势及前景》,《国际问题研究》2019年第4期,第90页。
[42] 胡宗山、巫爽:《中国与周边国家领土争端研究》,《社会主义研究》2015年第6期,第140-141页。
[43] 杨桥光、王小年:《试析新世纪越南与印度军事合作的举措和原因》,《东南亚研究》2012年第3期,第56页。
[44] Ankit Panda, “India, Vietnam Conclude Second Iteration of Bilateral Naval Exercise off Cam Ranh Bay”, April 22, 2019, https://thediplomat.com/2019/04/india-vietnam-conclude-second-iteration-of-bilateral-naval-exercise-off-cam-ranh-bay/(登录时间:2020年7月14日).
[45] 曹云华、鞠海龙主编:《南海地区形势报告(2012—2013)》,北京:时事出版社,2013年,第301页。
[46] 殷永林:《21世纪以来印度与越南的经济关系发展研究》,《东南亚纵横》2017年第1期,第85页。
[47] 谢林城主编:《越南国情报告(2016)》,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6年,第46页。
[48] India, “Vietnam Emphasise on Freedom of Navigation in South China Sea”, March 4, 2018, https://indianexpress.com/article/india/india-vietnam-freedom-navigation-south-china-sea-5085867/(登录时间:2020年7月15日).
[50] 张学昆:《印度介入南海问题动因及路径分析》,《国际论坛》2015年第6期,第39-4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