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新英 黄敏
1广州市荔湾区中医医院 510140;2中山大学南方学院,广州 510970
产后尿潴留(postpartum urinary retention,PUR)在产褥期较为常见,主要指自然分娩产妇于分娩后6~72 h无法自主排尿,且残余尿量>150 ml[1]。文献显示,PUR 发生率为 30%~40%[2]。大部分PUR 产妇会因为腹胀、烦躁、膀胱过度膨胀影响子宫恢复,甚至增加产后出血和尿道感染的概率[3]。因此,积极对PUR 产妇实施有效的护理甚为重要。临床上,西医护理在PUR 的应用较为普遍,由于西医理论认为PUR 是膀胱痉挛所致,故常见的西医护理措施以鼓励排尿、腹部热敷、新斯的明注射解痉、留置导尿管等为主[4]。这些方法虽有一定效果,但其中部分有创操作容易产生依赖性,甚至导致医院内感染。与西医不同,中医将PUR 归入“癃闭”范畴,认为本病为多种病因交错、产后多虚多瘀所致[5],临床上多采用辨证施护进行处理。本文将目前中医护理适宜技术在PUR中的应用现状综述如下。
中医将PUR 归为“癃闭”范畴,即产妇在产后发生排尿困难、点滴而下、闭塞不通、小腹胀痛等。同时,中医认为,PUR是由于产后经脉损伤、肾气消耗、气亏血亏、膀胱内压丧失所致[6]。《内经》首次提出“癃闭”,《素问·宣明五气篇》提出“膀胱不利为癃,不约为遗溺”;《素问·标本病传论篇》提出“膀胱病,小便闭”。中医认为,“癃闭”是产后气虚、肾虚、气滞、血疲所致。其病因病机主要是:素体虚弱、产时劳力、失血过多、消耗气血,致肺虚、脾虚、肾虚,不通水道;或元气不足、肾气虚弱、肾阳不足、膀胱失温、气化不利而小便不通;亦或产后情志不遂、肝气郁结、气机失调,产时滞产、膀胱受压、气血不畅、小便不通。
2.1 针刺法护理 针刺基于中医辨证论治、经络学说以及俞穴学说。经络内属脏腑,外络肢节,乃气血运行之通路,沟通表里上下,俞穴则是脏腑气血汇集之处。根据辩证分型循经取穴,主穴取中极、关元、三阴交,气血不足者,配穴取足三里,情志不遂者,配穴取太冲。常见的针刺法护理有单纯针刺法护理、针灸联合中药护理以及针灸联合其他中医方法护理等。
2.1.1 单纯针刺法护理 单纯针刺法护理操作最为简单。一般情况下,留针30 min,每次针刺10 min,1次/d[7]。国内学者将单纯针刺法护理与新斯的明注射后护理进行对比发现,前者在辨证施治基础上,针刺中极、关元、三阴交,有效率明显高于后者(P<0.05)[8]。
2.1.2 针灸联合中药护理 中药的应用方法有内服和外敷。中药的作用在于开宣肺气、升清降浊、化气利水、温阳益气,最后达到通利小便、补肾利尿的作用。相比单纯针刺法护理,患者经针灸联合中药护理后,效果更好。国内有学者随机选择60 例PUR 产妇为对照组,针刺中极、关元、三阴交;另取60 例PUR 产妇为观察组,在针刺中极、关元、三阴交的同时,内服黄芪、党参等13 味药,还在耻骨联合处外敷残留药渣,并给予微波照射;结果,观察组排尿的起始时间明显早于对照组(P<0.05)[9]。另一位学者也随机建立对照组和观察组,对照组采用单纯针刺法护理,观察组在针刺法的基础上加用益气通淋汤,结果观察组排尿的起始时间明显早于对照组(P<0.05),且尿道感染率也低于对照组(P<0.05)[10]。还有学者在随机建立对照组和观察组后,对照组针刺中极、关元、三阴交(主穴)和肾俞、三焦俞(配穴),而观察组则在此基础上口服排尿汤,结果观察组排尿的起始时间明显早于对照组(P<0.05),且残余尿量也低于对照组(P<0.05)[11]。
2.1.3 针灸联合其他中医方法护理 除了单纯针刺法护理和针灸联合中药护理,针灸尚可联合其他中医方法护理,也有较好的效果。有学者应用针刺拔罐联合艾箱护理,对照组针刺关元、中极、足三里、三阴交,针刺后留罐15 min,观察组在此基础上加艾箱灸,置于下腹部穴位处,效果优于对照组(P<0.05)[12]。还有学者应用针刺联合隔葱灸护理,对照组针刺关元、中极、足三里,观察组配合神阙穴隔葱灸,效果明显优于对照组(P<0.05)[13]。此外,还有针刺配合耳穴贴压、针刺配合药物脐敷等护理方法,均取得较好效果。
2.2 艾灸法护理 PUR 产妇气血不畅、膀胱气化无力,艾灸可借助热力,以经络穴位温刺人体、推动气血流畅,达到解除尿潴留的效果。常见的艾灸法护理有单纯艾灸护理、艾灸配合其他中医方法护理、隔物灸护理以及隔物灸配合其他中医方法护理等。
2.2.1 单纯艾灸护理 中医研究已证实,艾灸通过燃烧产生热力,转换为红外线,可促使人体激发特殊的免疫活性物质,起到治疗疾病的作用[14]。有学者将产妇分为简单宣教组和单纯艾灸护理组进行对比,结果发现,简单宣教组产后6 h PUR 发生率为12.76%,而单纯艾灸护理组为1.24%(P<0.05)[15]。另有学者比较了产后诱导排尿和单纯足三里艾灸护理,结果发现,诱导排尿组产后6 h PUR发生率仍高于单纯艾灸护理组(P<0.05)[16]。也有学者对一部分PUR 产妇注射新斯的明,对另一部分PUR 产妇在注射新斯的明的基础上于关元、三焦俞、三阴交穴位艾灸,结果显示,后者恢复排尿的时间明显短于前者(P<0.05)[17]。
艾灸配合其他中医护理是单纯艾灸护理的进一步发展,效果优于单纯艾灸护理。有学者对比了单纯艾灸和艾灸配合耳穴贴压,穴位选取关元、中极、气海,耳穴选取膀胱、外生殖器、肾,结果显示,后者恢复排尿的时间短于前者(P<0.05)[18]。还有学者将剖宫产后的PUR 产妇分为研究组和对照组,研究组针刺麻醉区配合艾灸,直至皮肤潮红,对照组给予单纯艾灸,结果也显示,研究组恢复排尿的时间短于对照组(P<0.05)[19]。
2.2.2 隔物灸护理 研究表明,隔物灸对膀胱功能障碍具有双向调节作用,可用于治疗尿潴留[20]。在实际临床运用中,隔物灸通过热力将药物导入穴位,既加强了单纯艾灸的效力,又减少了口服药物对胃肠道的不良反应。有学者对比食盐隔姜灸和传统热敷护理的效果,结果发现,PUR 产妇给予食盐隔姜灸护理后,排尿率为91.67%,传统热敷后的排尿率仅为52.78%(P<0.05)[21]。另一位学者在随机分组后,对照组PUR 产妇肌内注射新斯的明,研究组采用隔物灸护理,具体方法是把附子、肉桂、吴茱萸加生姜汁自制药饼,取足三里、关元等穴位隔药饼灸,通过比较残余尿量发现,研究组较对照组的残余尿量减少更为显著(P<0.05)[22]。
隔物灸配合其他中医护理是隔物灸护理的进一步发展,效果优于单纯隔物灸护理。有学者对比了单纯隔物灸和隔物灸配合推拿,隔物灸的穴位选取神阙,推拿选取肾俞、膀胱俞、气海、关元、阴陵泉、三阴交等,先按揉再一指禅推,然后拇指于脐下4寸中极穴处,顺时针按揉10 min,再擦腰骶和小腿内侧三阴经循行部位,以透热为度,结果发现,后者排尿时间早于前者(P<0.05)[23]。
2.3 穴位护理 中医认为,通过刺激穴位刺激治疗疾病基于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中医辨证论治的基础;第二,经络学说的中医精髓,经络是气血运行的通路,沟通上下表里,内属脏腑,外络肢节;第三,穴位是气血汇集之处,通过刺激穴位,可激发经气,使药气、经气快速到达脏腑。临床上,主要的穴位护理有穴位按摩护理、穴位敷贴护理等[24]。
2.3.1 穴位按摩护理 穴位按摩是以中医理论为指导,通过手法作用于人体,局部刺激调节脏腑功能,达到养正祛邪、促使机体健康的目的[25]。对于PUR 产妇,一般以中指指端按摩相应穴位,经经络刺激膀胱收缩,可促进自主排尿,然后以手掌向下推压膀胱底部,减少残余尿量[26]。国内学者通过对比热敷膀胱和穴位按摩,结果发现,PUR 产妇以温热毛巾热敷膀胱区后,自主排尿率为60.00%,按摩关元、中极等穴后,自主排尿率为93.33%,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27];表明按摩穴位更能改善膀胱舒缩,对PUR产妇的康复有积极作用。
2.3.2 穴位敷贴护理 研究表明,穴位敷贴可放大药物在俞穴的作用效果,达到小刺激大效应的目的,一般是将中草药制成药泥、药膏,贴敷于穴位处,经经络产生治病效应[28]。国内学者随机将PUR产妇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观察组采用穴位敷贴,取生姜、葱白、豆豉,切成碎末,与细盐均匀混合,填满脐孔及周围,对照组进行诱导排尿,观察组自行排尿时间明显早于对照组(P<0.05)[29]。还有学者发现,将姜葱敷贴关元、肾俞,优于肌内注射新斯的明(P<0.05)[30]。
中医护理适宜技术在PUR 中的应用,对于产妇产后恢复起到积极作用,具备一定优势,但目前尚未在临床普及。一方面,西医传统护理技术经验仍占据统治地位;另一方面,不少护理人员缺乏中医理论基础,对中医技术操作不熟练,限制了中医护理适宜技术的应用范围。因此,本文通过总结中医护理适宜技术在PUR 中的应用现状及效果,旨在推广中医护理适宜技术在PUR 产妇中的运用,为其临床普及寻找有效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