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 虎
1998年,于庆新先生曾在《人民音乐》撰文《中国音乐八千年 何日才建博物馆?》①于庆新:《中国音乐八千年 何日才建博物馆?》,《人民音乐》,1998年,第1期。,疾呼音乐博物馆建设的必要性与紧迫性。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仅笔者在国内实际参访过的音乐类博物馆、陈列室等,就不下二十多家。仅从数量看,早就对于先生“中国音乐八千年,何日才建博物馆?”的诘问,给出了超预期的实践性答案。笔者有幸,深度参与、接触过三个博物馆,正好是不同主导方式的三类博物馆,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看,这三类博物馆正呈现着三种不同命运。那么,是哪些要素导致了它们迥异的命运?从它们的迥异命运中,又获得了哪些有益启发?进而,之于高校而言,音乐博物馆如何建设才可更具可持续发展的可能?
1.政府主导建设的博物馆
2011年6月,江苏省徐州市委市政府策划,市总工会主席徐崇先牵头执行,在中国音乐家协会二胡学会以及由刘文金、乔建中、闵惠芬、于庆新等专家组成的学术委员会指导与支持下,历时15个月,在华夏古都彭城——今日徐州市建成“中国胡琴艺术博物馆”,并在“中国·徐州第四届国际胡琴艺术节”开幕当日正式开馆。
中国胡琴艺术博物馆地处徐州市云龙公园,依地势天然地划分为庭、园、亭、院、榭、台、阁、楼、馆、池、岛、廊等十几个空间,分别命名为“琴渊”“琴源”“琴苑”“琴缘”“琴坊”“琴魂”“琴语”“琴轩”“琴坛”“琴典”“琴廊”“琴岛”“琴亭”“琴碑”“琴心”,共15个彼此相连、各具建筑特色的胡琴艺术展呈空间。主要展品内容包括以图文为主的胡琴历史、以实物为主的几十件胡琴家族乐器、胡琴艺术家捐赠的近百把名家藏琴、胡琴艺术家铜版头像、胡琴演奏家陶铸手印、琴韵丹青、胡琴大事记等。
乔建中师作为学术委员会的召集人,带领我参与了该博物馆的筹建、布展工作。在博物馆布展最紧张的一年多里,我和乔老师经常晚上在杭州乘坐火车,早上六点多到达徐州。工作一整天,当晚再乘火车返回杭州。我当时的主要任务是根据乔老师撰写的布展大纲,搜集相关图片、文献资料,参与讨论各种实施细节等。
中国胡琴艺术博物馆能建成的关键人,是时任徐州市总工会主席、市委常委的徐崇先。他是一名二胡演奏爱好者,也是出版了两本诗集的古体诗爱好者。另外一组关键人是负责布展大纲撰写的乔建中(理论家)、于庆新(评论家)和杨光雄(演奏家)。
当时,部分经费是政府下拨,但政府下拨经费只占所需经费一半多一些,剩余部分基本依靠徐崇先个人向当地的企业家寻求捐助。这个筹资的过程真是一言难尽,出现了不少跌宕起伏的情节,一次次求助,一点点积累,像传奇故事一样,凑够了经费,最终建成了中国胡琴艺术博物馆。
2.企业主导建设的博物馆
2009年,由上海阳刚电子有限公司(位于上海市崇明岛)董事长杨刚先生独立投资600多万元,在阳刚电子有限公司厂区内修建了一座两层1 800平方米的专用场馆,正式成立上海阳刚民间音乐馆②馆名为琵琶大师刘德海先生题写。,并聘请作曲家顾冠仁任名誉馆长,刘德海、乔建中担任顾问。
建馆之初, 即言明该馆以创建于企业、植根于民间、服务于社会为宗旨,征集与江南丝竹和琵琶艺术相关的乐器、乐谱、乐书、乐响等,促进崇明传统音乐和江南丝竹的传承与发展。时至今日,已征集到8 000多份各类乐谱、手稿、抄本、书刊、唱片、磁带及乐器等藏品。藏品中有明代资料5份、清代资料180余份,更不乏沈肇州编1916年初版的《瀛洲古调》谱本、华秋萍编订《南北二派秘本琵琶真传》(1818年)和华氏1816年的手稿、李芳园编订《南北派十三套大曲琵琶新谱》、沈皓初编订《养正轩琵琶谱》等各琵琶流派代表性初版谱本,也有标注为“嘉庆乙丑”(1805年)4册、70多个小曲的工尺谱《怡情别艺》抄本,更有伴随琵琶大师刘德海先生30余年的常用琵琶。2020年10月,刘德海先生等身铜像在民间音乐馆楼前落成。
音乐馆的收藏主要围绕江南丝竹和琵琶两个专题,方向明确,重点突出。同时,音乐馆还形成了向作曲家委约创作江南丝竹新作品的机制,目前已经积累了30多部新江南丝竹作品。另外,杨刚先生不仅与音乐收藏界、老旧资料市场、江南企业界音乐爱好者之间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还与民族音乐界保持着良好的联系,比如建馆初期的许多藏品,就是刘德海、顾冠仁、乔建中三位先生的捐赠。更重要的是,一位演奏家,一位理论家,一位作曲家,他几乎“打通”了整个音乐界。
3.高校主导建设的博物馆
2010年,杭州师范大学开始筹建中国音乐博物馆。从博物馆的构想、场馆设计招标、场址考古勘探、展品购置、布展大纲撰写、展品布展到正式展出,我参与了全部过程。
时任杭州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院长田耀农,在音乐学院玉皇山校区搬迁动员会上,力主将102亩的玉皇山校区改建成中国音乐博物馆,得到市委市政府领导同意,并随即启动了中国音乐博物馆筹建专业负责人聘请、筹建班子搭建等工作。乔建中师作为拟想中的首任中国音乐博物馆馆长人选,被杭州师范大学聘任。我作为乔老师的助理,也被学校招聘入职,全力开展博物馆筹建工作。
中国音乐博物馆计划总投资两个亿,其中展品经费7 000万元。最初设计为5个展厅,包括中国音乐史展厅、世界音乐史展厅、中国乐器展厅、雅乐展厅、浙江传统音乐展厅。但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的展品是我10次进上海世博会购置的40余件非洲、东南亚、南亚乐器;学校赴韩国购置的一套(80余件)韩国雅乐乐器;联系地方乐种乐器生产者,购置的南音、江南丝竹、朝鲜四物乐、苏州弹词、越剧、昆曲等地方乐种的乐器组合;以浙江临海博物馆传世大晟钟为依据,与武汉音乐学院李幼平教授合作研制的全套(100余件)大晟钟;外加中国音乐史相关图片、仿制乐俑、仿制汉画像等,共400多件(幅)展品。开馆之际,向中国音乐学院借展了复原曾侯乙编钟,最终于2013年10月,在杭州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玉皇山校区)图书馆,完成了微缩版的“中国音乐博物馆”的展出。
今天翻看我当年所记录的“音乐博物馆建设日志”,自2010年至2013年的近四年间,共有6万余字的记录,基本属于凡事必记。每每翻看日志,都会在当时的选择与今天的结果之间,产生无数个问题,假设无数种可能,然后又在“历史没有假设”中,终止这些问题与假设。
1.“悲剧”
中国胡琴艺术博物馆落成后,笔者曾撰文概括了博物馆建设的过程与意义,当时就有过担心,“作为非营利机构的中国胡琴艺术博物馆如何‘可持续发展’,将是中国胡琴艺术博物馆未来发展之路上的关键。……最难‘可持续发展’的是各级政府名下的博物馆”③黄虎:《千载胡琴立彭城——中国胡琴艺术博物馆开馆侧记》,《人民音乐》,2012年,第3期,第25页。。从目前的现状来看,这个博物馆陷入多方面的困境,发展前景不乐观,相比于开馆时的盛世之景,基本属于“悲剧”。
反思其原因,大致有以下几点:
首先是关键人的变化。中国胡琴艺术博物馆的建设是在时任市领导的推动下促成的,但关键人退休之后,博物馆就此失去了核心推动力。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手段,来保证关键人“在场”,但这种非职能性又有实际刚性需求的部门,没有强有力的关键人或完备的制度作保障,仅靠美好理想,往往会迁就于现实。
其次是经费问题。对于一个非一二线城市,如果未能将博物馆持续建设纳入城市文化建设的长期规划,并有经费与人员的专门保障,开馆之后,也许就是经费与人员拉锯的开始。中国胡琴艺术博物馆的日常经费,原计划是市财政每年拨款30万元,但“计划”到“落实”之间,究竟是“长途”还是“短途”,又往往取决于关键人是否“在场”。
再次是馆内资源的利用问题。比如开馆之时集中了全国胡琴演奏家捐赠的73把琴,这每一把琴的后面都是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的后面都是一个演奏家的艺术史。其他如80位胡琴演奏家的手模,几十位胡琴演奏家的铜像等,几乎构成了一座中国胡琴艺术家园。如果在这里成立一所胡琴艺术学校,学生在这里上课练琴,那不仅是老师的幸福,也是学生的向往。但由于这里地处徐州,没有学生会在这里上课,更由于管理、经费、组织等各方面的问题,这些丰富而珍贵的胡琴物件和胡琴资料,只能在云龙公园与山水为伴,自鸣自落。
2.“喜剧”
阳刚民间音乐馆还算不上是严格的展览,更缺乏通行的博物馆管理办法,甚至也面临着经费不充足的情况,但由于创办者长期浸润“我”文化,已经形成了较为扎实的内生成长态势,展现出旺盛的生命力。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它的生存没有问题,有明显的“喜剧”之势。究其原因,主要有:
首先,阳刚民间音乐馆得以延续发展的关键点依然是人——杨刚先生。一方面,他以企业家的能力和艺术保护者的热情在不断地投入经费,另一方面也以企业家的灵活在开拓着博物馆的生存维度。他本人在平时的表演中担任笛子演奏,乐队成员都是本村本土的街坊邻居,演奏的是世世代代生于斯、长于斯的先祖们留传下来的丝竹音乐。他还出资在自己的出生地建造了杨氏文化楼,为故土族人提供交流、娱乐、休闲的文化家园。杨刚先生属于对故土有深厚情感的人,也是有文化情怀的人。他对江南丝竹等民间音乐的热爱数十年如一日,如果让他讲音乐、讲琵琶,可能比一些音乐学专业的教师还要生动。这些林林总总、来自祖先、来自街坊的音乐、民俗、文化以其最为自然的样貌,因杨刚先生的不断付出而呈现了一个典型的我者文化传承保护的新生态。
其次,音乐馆设立在自己的厂区,场地不用额外花钱。杨刚先生每年对音乐馆持续投入50万元,我曾特别问这50万元的持续投入是如何实现的。他回答说自己的年薪是60万元,50万元就是他从自己的年薪中拿出来的,近十余年均是如此。这个持续的投入和杨刚的付出就像一粒种子,十年前种了下去,我们今天则看到了一片绿荫。
3.“悲喜剧”
杭州师范大学的中国音乐博物馆,从开馆到今天归属于浙江音乐学院,呈现了几番“悲喜剧”。说它是喜剧,是因为博物馆的底子已经初步形成,无论从乐器的数量还是丰富程度上都打下了较好的基础。尤其是对于音乐学院的人才培养与学术研究,这是一个充满着物质灵性的优质教学空间、科研空间。说它是悲剧,是指学校搬迁后,乐器博物馆中的乐器被整体搬到了浙江音乐学院图书馆的地下展厅,由于在管理、运行机制、教学、研究方面没有形成有机的管理机制,使博物馆的实效并没有发挥出来。转机是几经周折后,图书馆负责人和学校领导,不断强化博物馆在学校人才培养中的地位,并获得了杭州市的相关支持,现已在学校与社会两个层面,逐渐发挥出了独特的价值。
从经费来看,时任市领导计划投资两个亿,美国斯蒂文霍尔设计咨询(北京)有限公司中标场馆设计,并完成了场馆模型市民评审。但在实际建设过程中,由于各种原因,经费大幅缩减,最终的音乐博物馆场馆是改造音乐学院图书馆一层而成,展品与布展也仅有500多万元经费投入,大大影响了展品的丰富性与结构的合理性。但可喜的一面是,这个博物馆目前的隶属关系清晰,假以时日,在学校教学与科研中发挥出更大独有价值,是确定无疑的。而且,当以高校的核心职能——人才培养为出发点,去重构博物馆管理与运行时,创建时的关键人是否“在场”,已经不是核心选项,而循环往复、持续发展的人才培养需求,就成了博物馆的可持续发展的第一推动力。
基于上述三类音乐博物馆的基本情况和生存现状考察,笔者认为,一个音乐博物馆建设的成败,其关键因素在于:
首要因素是关键人,具体包含三层意思。无论是徐州的中国胡琴艺术博物馆的徐崇先、上海的阳刚民间音乐馆的杨刚,还是原杭州师范大学中国音乐博物馆的乔建中师,都是几位对音乐博物馆建设抱有坚定信念、对音乐博物馆充满兴趣的人。他们在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才实现了“建成”。在当前的艺术环境中,音乐博物馆的建设依然需要有关键人的“在场”与推进,没有关键人的推进,音乐博物馆本身就成为可选项。更重要的是,有兴趣的人,才能真正担当起大任,才有韧性。音乐博物馆是一个远离喧嚣、长期积累的事业,没有这样的关键人,博物馆注定命途多舛。
其次是经费的问题。艺术类博物馆对经费的依赖十分突出,如果不解决持续稳定的经费投入,可持续只能是奢谈。欧美音乐博物馆主要是捐赠制,但我国目前音乐博物馆的捐赠氛围仍然较为冷清,要想获得持续的捐赠依然十分困难。所以,政府的财政支持定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经费来源。当然,通过民间捐赠、展览、交流、培训等方式,不断拓展经费来源,也不能放弃。
再次,音乐博物馆的运营、维护、发展等,均需长期持续推进,才能取得良好成效。中国历史上曾出现过许多著名的藏书楼、书院等,比如天一阁、岳麓书院,古人们在长期的发展中所体现的智慧和方法对今天的博物馆建设仍有借鉴意义。西方的博物馆形成的捐赠、信托、托管、纳入公共体系等方式,也需要我们积极吸收。
高校承担着人才培养、科学研究、文化传承、服务社会的重要功能,音乐类高校亦是如此。毫无疑问,音乐博物馆的建设能使人才培养、科学研究、文化传承、服务社会形成有机融合,进一步提升音乐类高校在文化发展中的作用。2011年,国家文物局、教育部下发《国家文物局、教育部关于加强高校博物馆建设与发展的通知》,指出“高校博物馆是为了教育、研究和欣赏的目的,由高等学校利用所收藏的文物、标本、资料等文化财产设立并向公众开放,致力于服务高等教育发展和社会文化发展的社会公益性组织……是开展探究式学习、参与式教学、实验教学的适宜场所,是开展原创科研的重要基地,也是构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和谐社会的一支重要力量”④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国家文物局、教育部关于加强高校博物馆建设与发展的通知》,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网站(http://www.moe.gov.cn/jyb_xxgk/moe_1777/moe_1779/201106/t20110601_120370.html),2011年5月22日。。当前,我国正在进行的高校“双一流”建设,也要求拥有包括高校音乐博物馆在内的世界一流的高校科研教育基础设施。
我国的高校在经过几十年发展后,在基础建设方面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从资源上具备了建立音乐博物馆的物质条件。在当前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质量、推进教学创新、提升教学设施的要求下,更为音乐博物馆建设提供了发展契机。高校音乐博物馆一旦建成,因为高校的稳定性和连贯性,它就会随着学校的发展而逐渐发展,成长为高校人才培养、科学研究、服务社会、艺术交流、国民审美培育的重要组成部分。
当前高校在建设音乐博物馆中,还存在的一些突出的问题,以可持续发展为目标,高校音乐博物馆的建设,还需要处理好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高校音乐博物馆的建设不应求大求全,而应特色突出,主题鲜明,从细处着手。高校音乐博物馆的始建阶段,往往受到场地和资金的约束,就不能求大求全,一方面有限的资金难以收集到有价值的东西,另一方面求大求全也容易形成重复建设,千人一面,缺乏特色。只要在博物馆上持续投入,“润物细无声”,“风物长宜放眼量”,不求一日一年建设,可以集腋成裘、徐徐图之,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会有所成就。
第二,高校音乐博物馆的建设,必须与教学、科研密切结合。高校的核心是人才培养,然而我们的音乐课程,无论是民族民间音乐、世界音乐,还是音乐学、作曲、演奏专业,除常见乐器或音乐资料外,基本上是以图片、影像的方式呈现。音乐博物馆的建设必须要和课程教学结合起来,以实物展现的方式让学生体验感受音乐的载体,充分发挥音乐博物馆在音乐教育、艺术感受、艺术视野方面的作用。
此外,结合音乐博物馆,可以打通不同课程之间的学科隔离,以具体音乐器物为交汇点,在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上进行突破和创新。比如围绕一套编钟,我们可以把音乐史、乐学、律学、声学、音乐创作、音乐科技等融合成新的课程和研究项目,反而可以获得意外的收获。音乐博物馆的建设也要和科学研究密切结合。一方面,博物馆藏品的收集可以优先考虑学校承担的主要课题,而研究人员也可以根据已有的藏品选定研究方向。另一方面,音乐博物馆可以根据经费每年设立具体的研究课程和项目,吸引教师和学生积极参与。
第三,高校音乐博物馆的建设,必须重视人的因素。除前面已经提到的博物馆建设关键人的兴趣、艺术担当和使命感外,对于人的因素还应该考虑:
高校是人才聚集的地方,一方面需要高素质的主导人才,同时要通过课程创新与教学、研究项目的实施、艺术交流项目的推进等方式把各系、部、所的相关人才吸纳到博物馆的管理队伍中来。这样既能提高博物馆的整体管理水平,也能更好地与实际的人才培养过程密切结合,有组织跨学科、超学科的教学与研究活动时也更为便利高效。
另一方面,要重视学生层面的人的因素。通过组织学生志愿者以及助学岗位、助教岗位、项目岗位的设置,把优秀的学生吸引到博物馆的建设和运作过程中来,为博物馆的建设储备源源不断的人才和力量。高校的博物馆必须重视学生在其中的主体地位,兴趣源于了解和接触,通过具体参与,必然会涌现出一些对博物馆事业具有坚定信念的接班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才是博物馆可持续发展的根本保证。否则,这一代建成,下一代靠谁?
第四,高校博物馆要摸索出一套融合运营—维护—发展,教学—研究—交流,传承—保护—发展的多维度、内生性的可持续发展的管理体系。要探索以博物馆为支点、为交汇点的管理创新,使不同维度的教学、研究、服务任务能高效地在博物馆中实现。同时,博物馆要注重器物和文献的互通互用,在校内可以和校史馆、图书馆、档案馆形成互通互享的生态网,在校外可以积极与兄弟院校博物馆、国家和地方艺术博物馆的实现互通共享。
第五,要积极拓宽经费的来源,除学校的固定经费外,还要主动拓展政府的课题和资助。一方面,可以利用政府的专项申请平台申请科研项目、专项资金,如科普教育基地建设、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建设等平台申请专项资金。另一方面,高校博物馆还可以通过申请地方文物局划拨和交换文物、接受社会捐赠等形式,解决由于资金困难而无法更多地征集藏品的困境。同时,由于音乐类高校的特点,也要重视校友捐赠。
作为架起历史与现实、现在与未来、传承与创新、传统与现代的桥梁,博物馆在音乐文化的传承发展中能发挥不可估量的作用。但同时,笔者也深切感受到音乐博物馆的建设与发展都比较脆弱,如果不形成可持续性的发展机制,这种静态的物件陈列很容易失去生命力。是故,音乐博物馆要想健康发展,必须解决好关键人、经费保障和管理机制等问题。近年来,高校的博物馆建设似有风潮之感,但据不完全统计,我国高校建有博物馆的比例仅占10%~20%,这与新时期党和国家对高等教育的发展要求仍然有较大的差距。把博物馆的建设与人才培养深度融合起来,从而使博物馆逐渐成长为音乐类高校人才培养、科学研究、服务社会、艺术交流、国民审美培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仍然是一片大有可为的“蓝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