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教授辨治儿童复发性多软骨炎验案举隅

龙琰

【摘 要】 探析刘健教授治疗儿童复发性多软骨炎经验，以真实验案体现治疗特色。刘健教授认为，儿童复发性多软骨炎的病机以湿热壅盛、脾失运化为主，临床治疗以清热利湿为主，同时顾护脾胃，佐活血祛瘀。运用清热利湿、健脾活血法治疗儿童复发性多软骨炎效果尚可。

【关键词】 复发性多软骨炎;儿童;中医药治疗;清热利湿;健脾活血;经验;刘健

刘健教授为安徽省名中医，国家临床重点专科风湿病科、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重点学科中医痹病学科带头人，积累30年临床经验，继承与发展新安医学，将中医学与西医学相结合、辨病与辨证相结合，运用“扶正与祛邪并举，时刻顾护脾胃”的治疗原则治疗复发性多软骨炎（relapsing polychondritis，RP）。

RP是一种全身性自身免疫性疾病，其发病特征是全身软骨组织间歇性炎症，包括外耳、鼻上呼吸道和下呼吸道，以及眼、内耳、心脏和血管等富含蛋白多糖的组织，或可累及关节。RP的特点是炎症反复发作炎症，导致受累组织与关节结构的永久性破坏，其发病时间无迹可寻，可隐匿起病，也可骤发或病情突然加重，活动期可伴有发热、局部疼痛、疲乏无力、体质量减轻和食欲减退等[1]。耳廓软骨膜炎是RP最常见的临床表现，病变部位多局限于耳廓软骨部分，有时可侵犯外耳道，常对称性受累，较少累及耳垂。初期大多表现为耳廓红肿热痛，有红斑、结节，多数可在5～7 d内自行消退，常不定时反复发作。久之，耳廓塌陷畸形，病变部位色素沉着。耳廓软骨膜炎可导致外耳皮肤松软、变形、弹力减弱，可致外耳道萎缩、外耳道狭窄、中耳炎症、咽鼓管阻塞，后期可累及内耳，表现为听觉或前庭功能损伤，病变累及神经迷路可导致旋转性头晕、眼球震颤、共济失调、恶心及呕吐等[2]。

因RP病因及发病机制目前尚不明确，故西医治疗措施有限，肾上腺激素、糖皮质激素为常用药物，但长期使用不良反应较多。有关中医药治疗本病报道较少，可循经验不足。且儿童RP罕见，目前鲜少报道。刘健教授治疗儿童RP患者1例，疗效尚佳，现报告如下。

1 病例资料

患者，男，5歲，2020年4月2日初诊。以反复耳廓疼痛1年，再发加重伴发热1周为主诉。患儿于1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左耳红肿、瘙痒，外用1周醋酸氟轻松乳膏后好转。其间断续耳廓红肿、瘙痒，病症较轻，未特殊处理，症状好转。

1周前患儿游玩时摔倒，擦伤耳廓，继而出现发热至38.5 ℃，左耳耳廓再发红肿、瘙痒，经当地医院给予地塞米松静脉滴注（具体剂量不详）治疗5 d后发热好转;但左耳仍红肿发热，现为寻中药综合调理，转而求治于刘健教授。

刻下症见：左耳廓红肿、瘙痒，边缘颜色紫暗，按压边缘疼痛，手足心热，大便干结，口干口臭;舌红，苔薄白，脉细数。实验室检查：白细胞计数12.1×109·L-1，血小板计数364×109·L-1，淋巴细胞百分比58%，淋巴细胞计数3.68×109·L-1，红细胞压积37%，平均红细胞压积79.1 fL，血小板分布宽度7.9 fL，血小板平均体积8.2 fL。西医诊断：复发性多软骨炎。中医诊断：痹证（阴虚火旺证）。治法：养阴清热。处方：知母8 g、黄柏5 g、青蒿8 g、地骨皮5 g、生大黄5 g、川厚朴5 g、生石膏5 g、枳实8 g、薏苡仁10 g、陈皮10 g、茯苓10 g、淮山药10 g、泽泻10 g、桃仁8 g、红花8 g、炒谷芽10 g、炒麦芽10 g、甘草3 g。每日1剂，水煎，早、晚分服。佐以芙蓉膏（由木芙蓉、藤黄、生南星、薄荷油、冰片等中药组成，安徽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制剂中心生产，生产批号20130068）外敷。

2020年4月12日二诊，患儿左耳红肿已缓解，大便仍干结，夜寐不安，舌红，苔薄，脉细数。上方生大黄加至6 g，加车前草10 g、首乌藤10 g。7剂。

2020年4月23日三诊，患儿症状续减，二便调;舌淡，苔薄白，脉细滑。仍以养阴清热、健脾利湿法治疗。一诊方去泽泻，茯苓、淮山药均加至15 g。14剂。

2020年5月7日四诊，患儿左耳红肿消失，二便调，燥热、夜寐不安诸症缓解。查血常规、红细胞沉降率等未见明显异常。予三诊方继服14剂。

2020年5月21日五诊，患儿左耳耳廓已如常，二便调，诸症好转。再以扶正祛邪、补养后天之法，予四诊方加白扁豆10 g。继服14剂，患儿已无明显不适。

2 临证感悟

儿童RP报道较少，现国内仅有几篇报道[3-5]。本病多预后不良，5年死亡率近1/3。本病无特异性检查指标，诊断较为困难。临床多见红细胞沉降率增快、白细胞增多，常伴有轻至中度贫血，与疾病活动性增加有关，其结局多为喉、气管软骨支撑结构塌陷，或严重的心血管病变（大动脉瘤、心脏瓣膜功能不全）、系统性血管炎等而愈后不良。为降低病死率、改善预后，应早期诊断、及时治疗。

刘健教授认为，本病属中医学“痹证”范畴，病性为本虚标实。病理因素为风邪、热毒、痰湿、血瘀等，其为患者脾胃不足，脾失健运，痰湿内生;或胃经湿热，循肝胆经上行于耳;加之风邪外犯，夹痰湿上窜于耳廓，痰浊凝滞而为肿;热毒壅盛，血脉瘀阻则肤色异常改变。“诸湿肿满，皆属于脾”，其本为脾虚。治疗以清热利湿为主，佐以补脾益胃、活血祛瘀。《灵枢·邪客》曰：“补其不足，泻其有余，调其虚实，以通其道而去邪。”患者初诊时有红肿热痛，患儿母亲诉其怕热，喜凉，睡时将手脚露出被外，因患儿使用过激素，伴有五心烦热等表现，故刘健教授给予养阴清热药物，如知母、黄柏、青蒿、地骨皮等，配以院内制剂芙蓉膏局部外敷清热解毒、抗炎止痛。患者表现为白细胞升高，表明疾病邪盛未散，加入大黄、泽泻、车前草、桃仁、红花等清热利湿、活血通络的药物。而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素问·评热病论篇》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灵枢·百病始生》曰：“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前人所云：“脾健湿邪可去，气旺顽痹自除。”当时刻顾护脾胃，“保得一份胃气，便增加一份生机”，故刘健教授用利湿药以祛邪，在邪有去路的同时，给予陈皮、茯苓、山药、薏苡仁、白扁豆平补脾胃，祛邪兼扶正;患者大便干结、不欲饮食，加厚朴、枳实理脾胃之气，加炒谷芽、炒麦芽消食。刘健教授嘱患儿家长，饮食当以清淡为主，不可过食肥甘厚腻之品，避免助长痰湿。

目前，RP主要治疗药物是激素和免疫抑制剂，RP早期激素治疗有效，且可延缓病情进展[6-7]，但因糖皮质激素长期应用不良反应明显，所以选用中医药辨证论治替代糖皮质激素及其他西药。通过中西医结合治疗，疗效卓著，不但缓解了病情，同时减少了患者因单纯使用西药带来的不良反应。

参考文献

[1] SHARMA A，LAW AD，BAMBERY P，et al.Relapsing polychondritis：clinical presentations，disease activity and outcomes[J].Orphanet J Rare Dis，2014，20（9）：198.

[2] 李兴福.复发性多软骨炎诊治指南（草案）[J].中华风湿病学杂志，2004，8（4）：251-253.

[3] 肖娟，刘文君，宋红梅，等.儿童复发性多软骨炎三例及文献复习[J].中华儿科杂志，2009，47（11）：814-819.

[4] 王振荣，马丽晶，卢东洪，等.儿童复发性多软骨炎3例[J].中国实用儿科杂志，2012，27（10）：84-85.

[5] 韩双，于丹，谷婷婷，等.儿童复发性多软骨炎二例[J].中华儿科杂志，2019，57（12）：955-956.

[6] 魏楠.48例复发性多软骨炎临床特点及疗效分析[D].郑州：郑州大学，2017.

[7] 朱雪梅，王占奎，潘文萍，等.复发性多软骨炎10例临床诊治分析[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9，8（4）：35-37，59.

收稿日期：2020-08-18;修回日期：2020-1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