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智慧城市建设演进与城市规划体系变革互动研究

郭若鸿

（南宁市城市规划展示馆，广西 南宁 530029）

一、文献述要与问题的提出

新型智慧城市建设是近年以及今后的潮流，城市规划是城市发展壮大的先导。厘清新型智慧城市和城市规划演进的关系，是未来建设智慧城市的核心前提。为此，学术界积极回应，相关研究成果丰硕。赵蔡晶和吴柏钧采用多期DID方法实证了智慧城市建设可以提升城市发展的质量[1]。辜胜阻等认为我国智慧城市建设存在“重项目、轻规划”“重建设、轻应用”“重模仿、轻研发”等问题[2]；胡蓉和夏洪胜进一步认为我国建设智慧城市存在制度、就业、城乡差距、文化缺失、产业融合、实施和管理等系列瓶颈问题[3]。李传军通过剖析大数据与智慧城市之间的关系，探讨在大数据时代利用大数据技术推动智慧城市建设以及促进智慧城市大数据技术发展的方式方法[4]。安小米总结了国外智慧城市建设中多维度数据、信息、知识共享和跨部门综合决策协同支持的成功经验，对构建我国城市规划展示馆具有借鉴意义和参考价值[5]。然而智慧城市尤其是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不是为了智慧而智慧[6]，它需要城市规划体系相应的变革予以前瞻和关照，而城市规划是一门与智慧城市建设密切关联而又相对独立的系统学科，城市规划极有可能存在与智慧城市建设脱节的现象。储金龙分析和探讨了数字城市建设对城市规划在设计理念、技术方法、规划的实施与管理等方面所带来的影响[7]。杨兴权阐明了市场经济条件下作为政府行为的城市规划管理应处的地位并在此基础上提出我国城市规划的改革设想[8]。苏则民基于规划管理的角度探讨如何建立健全我国的城市规划体系[9]。王华兵和秦鹏认为城市规划是具有公共属性的公共物品，剖析其现实困境并给出解决方案[10]。

以上学术成果丰富了本文研究的学术集成，拓展了研究视野，开阔了研究思路，但在智慧城市建设与城市规划关系问题上所涉研究有限。基于此，本文采用以人为本的参与式社会发展理念，在梳理新型智慧城市建设进展轨迹及城市规划体系变革的基础上，以南宁市为例，运用系统论和经济学相关理论结合自身的业界体验，对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与城市规划体系良性互动进行研究探讨，提出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与城市规划良性互动的展望与建议，以期有益于城市的未来成长和相关理论研究。

二、新型智慧城市的建设沿革

（一）智慧城市的生成

经检索比对大量相关文献，发现对智慧城市的定义不尽相同，较有说服力和代表性的表述有如下三种：

一是郝寿义教授借鉴T.M.Vinod Kumar等学者的研究，认为智慧城市是城市通过智能化形成“优政”“兴业”“惠民”新的空间聚合体[11]。二是来自欧盟委员会的定义：以智慧化的多措并举，突出智能化、参与式的治理方式，推动经济可持续发展和市民生活品质的提高[12]。三是美国加州州立大学董宏伟博士在对国外文献进行较为系统的研究后指出，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智慧城市的概念才得以兴起。他认为，智慧城市至少包括6个核心方面，即智慧技术（smart technology）、智慧设施（smart infrastructure）、智慧人民（smart people）、智慧制度（smart govemance）、智慧经济（smart economy）、智慧环境（smart environment）[13]。

以上三种定义的区别显而易见。中国学者郝寿义的核心关注是通过大数据和网络空间“优政”“兴业”“惠民”；欧盟委员会的核心关注是通过信息技术、知识服务等手段和参与式理念，实现可持续发展和市民生活质量的提升；美国董宏伟博士的核心关注则是技术、设施、人民、制度、经济、环境的统筹协调与进步。

相比理论上表述的差异，大众的认识更不一致。笔者随机访谈到南宁市城市规划展示馆参观的观众，他们对智慧城市的代表性认知基本都是信息方面的知识碎片，比如物联网、云计算、“办事不出门”等，有的直接回答“不知道”。笔者认为，以通俗易懂、紧扣核心要义和紧跟国际先进理念为原则，可将新型智慧城市定义为：采用大数据及其配套设施和技术，在大众参与的情况下，将数据资本与其他资本统筹开发，推动城市可持续发展和大众生活品质的提高。笔者还认为，在概念清晰之后，应通过各种渠道进行科普宣传，以利于全社会形成共识，产生合力。

（二）从智慧城市到新型智慧城市的嬗变

对智慧城市内涵认知的不同并不影响“智慧城市”成为中国学术界和各级政府追逐的热词。在中国知网搜索“智慧城市”，发现大量的相关论文；在百度搜索“智慧城市”，发现各级和各地政府的相关宣传也相当可观。海量文献为我们厘清智慧城市演进的脉络提供了便利。

韦颜秋和李瑛根据相关资料将智慧城市的演进大体分为3个阶段。初期探索阶段（1993—2008年），其特征是信息化城市建设；试点示范阶段（2008—2014年），其特征是数字化城市；调整提升阶段（2014年至今），其特征是新型智慧城市[14]。

我国从2004年开始进行数字化城市探索。北京市东城区2004年创立数字化城市管理模式。该模式针对我国城市建设的快速发展和管理面临的巨大挑战，依托数字技术，推动城市管理空间细化和流程再造，实现城市管理的精确、敏捷、高效以及全时段监控、全方位覆盖。2009年IBM发布《智慧地球赢在中国》计划书，并与江苏省昆山市政府共同启动“智慧城市”战略合作项目，支持中国城市向数字化、物联化、互联网、智能化发展。此后，“智慧城市”掀起城市信息化建设热点。2012年，我国第一次提出智慧城市建设试点名单；2013和2014年，国家再次增加智慧城市试点地区。2016年4月，习近平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提出“分级分类推进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为我国新型智慧城市建设指明了方向[15]。

对比“智慧城市”和“新型智慧城市”的学术报告和政府文件，我们发现了一些明显的变化和进步。在学术研究方面，学者们的视野更加开阔。比如，邓毛颖注意到：从发展趋势看，智慧城市从机械体向共生、共治、共赢的生命体和生态体系进化[16]。又如，陈婧怡和徐圣杰注意到，按照制度经济学原理，新型智慧城市作为一种制度安排是促进城市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17]。从政府文件和报告可以看出，区别于传统的智慧城市，新型智慧城市更加着眼于人。新型智慧城市的社会逻辑是以人为本，理论架构是系统论，技术支撑则是“物联+互联+智能”体系。中央强调“一城一策”和统筹规划，要求以顶层设计为纲、信息化基础设施为体和价值创造为用，还要求实现大数据融合应用，建设网络安全体系；指出数据资源是新型智慧城市建设的核心要素，资源开放、共享和利用是新型智慧城市的核心特征。

（三）新型智慧城市建设的成效与痛点——基于南宁市的考察

1.新型智慧城市建设的成效。南宁市2013年被列为国家智慧城市建设试点城市。2014年6月，南宁市委、市政府发布《关于建设智慧南宁的决定》。陈伟清等于2019年选取基础设施、科技创新、信息产业、民生服务和价值实现5个方面共18个具体的相关变量，运用SPSS17.0统计分析软件，抽取合肥、温州、唐山、昆明、南宁、南昌、淄博等7个城市进行统计对比，结果表明，南宁综合排名居第5位，排在南昌和淄博之前，与昆明相当[18]。这表明南宁市的智慧城市建设在我国很具有代表性。

依据国家《智慧城市顶层设计指南》（GB/T36333-2018）和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有关规定，2019年7月南宁市出台了《南宁市推进政务数据“聚通用”工作方案》等近20份政务数据应用改革配套文件，通过制度建设促进数据整合。完成了全市4184个单位信息化资产普查和734个非涉密信息系统迁移上云工作。已汇聚公安、住房等47个单位100多个便民服务事项，通过“爱南宁APP”面向企业和群众提供移动端办事入口，实现“移动办”。一些项目成效显著，比如，在南宁市扬尘视频综合管理系统运用物联网、大数据等新技术，通过汇聚全市建筑工地、采石场、搅拌站、消纳场以及运输道路等“四点一线”监控资源，实现源头实时监控、大数据分析、信息共享、部门联动等功能。

2.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中的主要痛点。在新型智慧城市建设演进过程中，既要看到我国智慧城市建设的理论和实践成效，也要看到智慧城市进展中的主要问题和痛点所在。综合相关文献和实践情况，主要痛点有如下方面：一是体制机制不适应，顶层规划不够。王国平认为，智慧城市建设关键要做好顶层规划，建立强有力的领导机制、咨询决策机制、推进落实机制和评估监督机制，目前的智慧城市建设决策随意性大、部门协同缺乏、资源分散[19]。二是政务数据开放不足。建设智慧城市需要的大数据大体由政务数据、企业数据、社会数据三个部分构成，目前政务数据大约占整个数据的80%，但政务数据却很少对外开放，甚至在政府部门之间都难以共享。三是智慧城市推进体系与城市规划体系分离，缺乏相互交融。以南宁市为例，2019年3月28日，南宁市大数据发展局网站显示，由国家发展改革委、中央网信办牵头组织的2018年度新型智慧城市评价工作包含“基础评价指标”和“市民体验指标”两部分，这两部分均不涉及城市规划方面内容。同年6月11日，南宁市发展改革委发布“新型智慧城市南宁模式白皮书”，介绍智慧南宁构建“一朵云、五平台、多维应用、迭代发展”的技术架构，也未涉及城市规划方面的内容。

三、城市规划在新型智慧城市建设演进过程中的变革

（一）城市规划的特征与传统流程

新型智慧城市建设在城市进行，必然受城市规划的制约，这是由城市规划的主要特征决定的。

城市规划的主要特征体现在六个方面：一是法律强制性和政策约束性。城市规划依法制定，一旦制定下来就受法律保护。依据相关法律，城市规划只有经过政府批准才能生效，一个城市的规划势必体现出政府的相关政策。二是城市建设时间顺序上的先导性和前瞻性。城市建设遵循先规划、后设计、再实施的时间顺序，不可颠倒。城市规划是对未来的规划，必须体现出先见之明，对未来的各种趋势、风险等认真研究。三是城市规划对城市空间秩序的决定性。城市规划的任务是建立正常秩序，进行有序建设。中国科学院吴良镛院士指出，高水平的城市规划是推动人口、经济和资源在空间上合理布局，促进城镇化健康发展和可持续发展的基础。城市逐渐变大，建设更为复杂，必须依照规划秩序来建设[20]。四是社会共识性。规划中的普通常识和平凡真理必须成为“社会共识”，使大众对基本原理和工作方法产生认同，维护广大群众的共同利益。越是发达的国家，越是重视社会共识。越重视城市规划的社会共识，一个城市越和谐。五是科学性和系统性。城市规划是一门独立而成熟的科学，有着庞大的学科体系，至少是要体现哲学、美学、经济学、社会学、建筑学、生态学、信息学等方面的系统科学。六是适当的灵活性和与时俱进性。城市规划是刚性规划但不是僵死的规划，为了应对不可预测因素的影响，城市总体规划往往保留调整的窗口和余地。城市规划受技术进步的影响，其理念、手段、范畴等都应不断更新，跟上时代前行的步伐。

还需指出的是，城市规划不是做一点一滴漫无目标的事，而是在大框架下确定未来的发展路线，要以哲学思维为统领。城市规划首先要明确一个城市的性质和建设目标。城市建设混乱等问题的出现，常常是指导思想不明确或行动计划无条理所造成的。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人文精神与物质环境的和谐，物质环境中的空间环境与构成物质环境中有形万物在体型上的和谐等，需要上升到哲学的高度来考量。

我国编制和执行城市规划的传统流程比较简单，可以顺次划分为编制前的准备→编制→专家论证和完善→审批→执行（有时增加实施期间的评估调整）。长期以来，我国城市总体规划的传统流程基本由专家和政府的互动完成，很少有大众参与其中。

（二）我国城市规划体系在新型智慧城市演进中受到的冲击与应变

新型智慧城市建设的推进对城市规划体系的影响需要深入研究，唯此，才有可能实现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与城市规划体系提升两者的良性互动。

学术界已经注意到，我国现行的城市规划体系已不能完全适应城市化进程的日益加快。比如，王广斌等认为，我国现有的城市规划本质是静态的，忽视规划系统性的封闭式规划[21]。

既然新型智慧城市的资料获取、数据分析、目标定位、支撑体系、空间结构等与传统城市规划方法、构架、内容有所不同，那么城市规划体系就要作出调适性变革以跟上新型智慧城市建设的步伐。

（三）城市规划展示馆大众参与式城市规划流程再造实践——以南宁市为例

南宁市城市规划体系变革几乎与该市智慧城市试点建设同步。这种变革的一个重大举措就是建设和动态使用南宁市城市规划展示馆，将传统的城市规划体系由专业单位设计经政府审批交施工方实施的相对封闭体系，转化为在城市规划展示馆向大众开放的开放体系。显然，这一举措为大众了解城市规划体系以及今后参与规划工作打开了大门。

南宁市城市规划展示馆位于青秀区中国—东盟国际商务区东南面，于2014年3月正式开馆运营。该馆总建筑面积21238平方米，其中展示面积11539平方米。该馆是政府投资的公益性场馆，主要功能为城市规划展示、城市文化传播、城市建设成就展示等。在布展内容的组织上，该馆主要以时间为脉络。展区一楼叙述从“南宁往昔”到“今日南宁”，即南宁市城市发展历程、南宁市近期取得的城市建设成就。展区二、三楼主要展示南宁市未来发展方向及发展前景，其中二楼展示规划项目，包括城市总体规划、详细规划、专项规划、各县总体规划、开发区规划等；三楼主要展示近期重大建设项目、五象新区规划等。

南宁市城市规划展示馆开馆后吸引了大量民众。从2014年（开馆）到2019年期间，个人参观总人次104.48万，年均17.41万；团体总人次32906，年均5484人次。观众到城市规划展示馆参观的目的和需求是多元化的。2021年4月17至20日，笔者就“了解观众到城市规划馆参观的目的和需求”采用了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32份，回收有效问卷22份。结果表明，“了解南宁市的相关规划”以参观目的为占比最高，占55%，其余依次为“休闲娱乐”（27%）、“学习城市规划方面的专业知识”（14%）、“其他（拍照、陪伴家人等）”（4%）。由此可见，大众关注城市规划，期盼了解和参与城市规划。

四、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与城市规划体系良性互动的愿景与建议

研究新型智慧城市建设在过去的演进和城市规划体系理论与实践在新型智慧城市演进过程中的变革，目的在于更好地把握未来。高级智慧在于预知和谋划好未来，高水平的规划才能引导好未来。只有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与城市规划体系更好地实现两者良性互动，城市和大众才能拥有更美好的明天。

（一）找准目标，放眼未来

优先确定城市的未来目标至关重要。目标清晰才能使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从“治已病”升级到“治未病”。因此，应发挥大数据用于计算预测的核心功能，选准城市长远目标，将其作为规划之基。大数据预测之所以能够成功，关键在于它是建立在海量数据基础之上的。数据化是指一种把现象转变为可制表分析的量化过程，量化一切是数据化的核心。

人类对城市未来目标的研究在不断深化。乔尔·科特金是全球公认的世界经济和社会问题权威，其在对过去人类城市的进程进行深入研究后指出，人类对城市的追求目标是神圣、安全和繁忙。2006年至今，国际发达城市的目标理念又有非常明显的进步。例如，丹麦的哥本哈根基于谁拥有环境谁就有未来，哪个城市更好地关爱下一代，哪个城市就有更美好未来的理念，政府对自行车出行加以补贴，严格将低碳排放作为城市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追求目标，还将对未成年人的关爱作为城市优先目标（比如，城市设计和运营中不能够出现重复性游乐设施，以避免儿童形成同质性思维）。巴黎等许多欧洲名城都将规划设计之美和建筑之美作为优先目标[22]。

基于国家“十四五”规划鼓励支持北部湾城市群发展壮大和南宁作为北部湾城市群的核心以及面向东盟的国际性区域城市定位，南宁市现有的经济、文化、信息化、社会基础条件，以及南宁市人口流入的成长空间，建议南宁市的远景（2035—2050年）目标应优选平安、文明，繁荣、美丽，和谐、包容。

南宁在国际上属于后发展城市，找到对标的城市或许会是工作的捷径。建议以新加坡市为对标城市，借鉴新加坡市在新型智慧城市建设和城市规划工作中的理念，听取南宁市民的建议，也听取外地前来游居人士特别是东盟人士的评价建议。不论是推进新型智慧城市建设还是城市规划工作，都突出代表性商业街区，突出满足最具活力的人群需求，突出优雅时尚、浪漫温馨、康泰祥和的国际性街区。如此，方能形成特色鲜明、开放包容、主客一体的面向东盟的城市定位。

（二）统筹地理空间和虚拟空间

过去，我国的城市规划与新型智慧城市推进基本是两个互不交叉的平行体系。今后，必将相互交融。做出这一展望的理由是，虚拟空间的出现和进一步发展使人们的居住、工作、出行等弹性越来越大，将会有越来越多的城市定居人、定居户乃至定点工作单位流动化。新型智慧城市的深入推进必将使“掌上办事”“掌上生活”“掌上学习”“掌上创新”走向新高度，很可能催生相当数量的“逃离中心市区”人士。

数据空间云端化以及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打破传统地理空间束缚，使城市空间延伸到广泛联系和无线感知的新空间。新的虚拟空间不仅是经济活动的载体，而且具有经济学价值。

虚拟空间在产生交易的情况下，商业、工业乃至公共服务设施结构都将受到较大影响。未来，由于信息流动不受时空限制和零时差，传统的城市区位理论和级差地租将一定程度上被打破，从而使生活、生产、服务等突破原先区位的约束，在更加广阔的空间流动和配置。

因此，城市规划（国家正在整合为国土空间规划）工作者应在规划地理空间之际考虑虚拟空间的影响，吸纳部分新型智慧城市建设方面的专家参与城市规划的编制、评估监测和调规工作。同时，新型智慧城市建设的专家也要在深度参与城市规划工作的基础上，听取规划专家的设计建议，优化其数据感知手段和流程，提升其软件设计水平，降低其运行成本。

（三）统筹城乡规划和新型智慧城乡建设

统筹城乡已经成为我们的国策和全体人民的期望。2019年5月，《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建立国土空间规划体系并监督实施的若干意见》明确了进行国土空间规划的指导思想与目标，指出要落实“多规合一”的城乡规划。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进一步理清了未来城乡一体关系。乡村空间是当代城市的生态摇篮，是未来城市的成长所在，也是未来望山生活、诗意栖居、城乡游居的重要场所。点燃回归田园梦想，提高城市人生活质量和生态产品服务质量必须统筹城乡，新型智慧城市建设向新型城乡建设推进也必定到来。

2021年6月，南宁市人民政府印发的《南宁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体现了较强的统筹城乡空间理念。该纲要以南宁大都市区为中心，以南宁1小时高铁经济圈为半径，力图构建“一心六轴”和“双核双轴多组团”南宁都市圈。纲要设置了重大平台、交通物流、产业发展、数字经济、乡村振兴、新型城镇化等领域42个专栏。此纲要对统筹城乡方面的规划值得肯定。

良好的目标纲要在今后的实践中应注意以下几点：一是在南宁市城市规划展示馆、南宁市政府的大数据平台以及已经进村入户的广电网络进行强有效宣传，形成全社会的共识。二是整合不同行业部门在乡村开展的信息化建设项目和力量，促使乡村的信息化尽早与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中的有效平台对接。三是在促使乡村信息化建设与新型智慧城市建设接轨的过程中，广泛引入乡村居民的参与，听取他们的反馈意见，完善流程并加快进程。

（四）统筹数据资本和其他资本要素

人类对资本的认识在不断深化。前人已经分类研究自然资源资本、产物资本、人力资本、金融资本、社会资本在区域发展中的作用和相互作用。近年来，有学者提出“数据资本”的概念。恩伯格指出，人类已进入数据资本时代[23]。显然，数据资本时代才打开序幕，新型智慧城市建设和城市规划互动在数据资本时代应顺势而为。

数据资本与传统地理空间上的资本要素截然不同的特点在于：一是数据资本能够通过云技术在虚拟空间飘动。二是能够与自然资源资本、产物资本、人力资本、金融资本、社会资本相互作用，对这些资本要素起放大作用。三是数据资本还能吸收其他地理空间的数据资源，不受地理或者行政疆界的限制。四是数据资本不像传统资本要素具有权益独享性，而是可以向大众公开，实现大众共享。五是数据资本可以无限次使用。数据资本的特点表明，为推进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与城市规划的良性互动，应统筹好数据资本和其他资本要素。一是感知和获取来自大众的智慧数据，比如，在南宁市城市规划展示馆增加数据感知设备，将大众对城市规划的建议数据化。二是开放一切可以开放的数据，真正实现居民、企业、非政府组织和政府部门既是数据的生产者，也是数据的应用者。三是未来几年优先将传统资本要素向数据资本靠拢，比如，南宁市可以集中人力资本和金融资本等要素，优先快速实施好《南宁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策划的“中国—东盟数字经济产业园”等重大数字经济项目。

还需强调，未来的新型智慧城市建设应当更加重视数据安全。《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安全法》将于2021年9月1日起施行。此法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中华人民共和国计算机信息系统安全保护条例》等共同构成新的法制群，调控数字经济创新与数据安全的关系。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中的各项工作特别是数据产权、数据利用监管、数据作为资本要素所产生的收益分配等问题需要在新的法律框架内从理论和实践上同步加深研究。例如，建议按《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安全法》的新要求进一步审核2021年1月批准的“智慧南宁一体化网络安全保障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

（五）激发大众参与式发展

参与式发展是当代研究发展问题中的重要概念，被社会学工作者广泛采用。公众参与指通过一系列正规及非正规的机制直接使公众介入决策。参与包括决策和选择过程中的介入、在全部项目循环中介入等。参与式的实践工具包括访谈、分析、排序、展示、记录、图示、研讨、角色扮演等[24]。

参与式治理城市是欧盟委员会智慧城市内涵的核心要义，也是新型智慧城市定义的关键词之一。之所以强调大众参与，首先，人民大众是城市的主人，大众参与才能体现主客关系的正常，避免主客关系本末倒置；其次，广泛的大众参与有利于生成巨量有价值的数据资本，而数据资本是新型智慧城市建设的基石；再次，广泛的大众参与有利于形成共识。

大众参与有助于实现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与城市规划体系良性互动，为此，各级领导应牢固树立参与式发展的理念；应激励在新型智慧城市建设和城市规划体系中参与有功的人士；应将南宁市城市规划展示馆作为大众参与的重要场所，为大众参与城市建设提供便利。

大众参与形成的建议应当传递到新型智慧城市建设牵头决策单位的信息平台，并与城市规划管理等相关单位链接共享。目前，南宁市发展改革委网站已设有“智慧南宁”模块，但其功能主要限于信息公开，尚未实现大众参与的双向互动。为此，应尽快由单向发布信息升级为能体现大众参与的双向互动；而且南宁市发展改革委网站应与南宁市自然资源局网站、南宁市城市规划展示馆网站等实现友情链接，以利于这些网站中“规划展示”等相关模块的信息为大众参与新型智慧城市建设提供更多帮助。

五、结论与展望

城市建设，规划先行。新型智慧城市建设是工业化、信息化和城镇化融合的新动能。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与城市规划体系应同向而行，协调互促，耦合联动。

新型智慧城市的概念应通俗易懂、紧扣核心要义和紧跟国际先进理念。可将新型智慧城市定义为：采用大数据及其配套设施和技术，在大众参与的情况下，将数据资本与其他资本统筹开发，推动城市可持续发展和大众生活品质的提高。

城市是非常复杂的巨系统，在这个系统中，城市规划起先导作用。然而，在新型智慧城市建设浪潮中，未来的城市规划理念、手段、数据获取、流程等方面均应进一步优化。

未来，新型智慧城市建设与城市规划良性互动的重点是：从时间维度看，以解决现有问题为导向转向以优选未来目标为导向；从空间维度看，从实体空间和虚拟空间分离处理转向实体空间与虚拟空间统筹考虑；从参与式维度看，由专家和政府主导转向大众参与结合专家和政府行为；从资本维度看，由注重资源资本、产物资本、人力资本、金融资本、社会资本等传统资本要素向数据资本与传统资本要素统筹转变；从城乡关系维度看，由新型智慧城市建设向城乡一体特别是新型智慧城乡建设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