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佳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下文简称《起源》)中立足人类史前史研究的最新成果,从历史唯物主义出发,全面阐述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人类从蒙昧走向文明,由氏族部落最终形成国家,其中家庭是国家的最小单位。恩格斯以家庭为单位,深入考察了家庭从群婚制发展为专偶制的过程,揭示了社会发展变化的根源在于生产方式,并将其归纳为“两种生产”,即关于生活资料的生产和人类自身的生产。恩格斯通过家庭角色分工来观察参与社会劳动分工的性别差异,论证了妇女解放、婚姻自由与文明、解放之间的关系,从人类解放的视角来讨论社会分工,认为造成性别不平等的原因在于特定的经济基础,强调只有消灭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婚姻自由和妇女的彻底解放才有可能。
《德意志意识形态》与《起源》存在异同,两者都涉及“分工”问题,但是侧重点和分类方式大有不同。《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各民族之间的相互关系取决于每一个民族的生产力、分工和内部交往的发展程度。”①强调“真正的分工”是物质劳动与精神劳动相分离时产生的分工,“分工的各个不同发展阶段,同时也就是所有制的各种不同形式。分工的每一个阶段还决定个人在劳动材料、劳动工具和劳动产品方面的相互关系。”②这也就意味着,不同历史阶段的人受制于当时的生产力,形成不同时期的分工特性,不同阶段的所有制发展形式成为分工的阶段性现实表现。
《起源》立足于人类发展的历史背景,利用唯物史观阐明人类社会早期发展阶段的历史,从血缘关系演变为阶级关系的历史条件和现实基础,从氏族、部落,最终形成国家的历史演进,从氏族的结构和发展到家庭的起源和发展,分析了国家在阶级对立中产生的历史条件和特征。同时,宏观上描述了分工在两种生产中的实际发展过程,论证了自然分工与社会分工的历史发展历程。恩格斯更强调“两种生产”作为社会发展的关键,不同时期生产资料生产和人自身生产在社会中存在不同的发展,形成不同的社会分工状况。“一定历史时代和一定地区内的人们生活于其下的社会制度,受着两种生产制约:一方面受劳动的发展阶段的制约,另一方面受家庭的发展阶段的制约。”③《起源》中主要提到自然分工是人类历史早期的分工,主要基于人的性别分工而自发、自然产生的,而社会劳动分工是生产力发展进步的结果,也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需要。个体劳动能力要适应社会生产进步的需要,而社会劳动分工是充分发挥人主体性优势的需要。④社会劳动分工强调人在劳动中的能力分化,不同阶段的社会生产力对人的要求存在差异。分工的发展产生了人作为个体的利益或单个家庭的利益,与所有相互产生社会性的共同利益之间产生矛盾,共同利益是个人之间由于分工而产生的现实种种的相互依存关系。⑤
从家庭发展的角度来讲,男性和女性在母系氏族社会和父系氏族社会中的地位迥异。母系氏族社会是以母亲的血缘为纽带而形成的基本单位,氏族内最初的继承习惯为氏族成员死亡以后由其同氏族亲属继承。母系氏族社会时期平等自由的社会状态,是因为在物质资料生产的性别分工中,女性占据主导地位。随着母系氏族社会过渡到父系氏族社会,以及专偶制的发展,促使个体家庭劳动逐渐转向社会生产,而旧有的生产关系不能满足现有的生产发展时,将会出现新的分配方式。男性对财富的创造、积累使得在男性在家庭中的地位高于女性。恩格斯认为,历史上最初的阶级对立出现于个体婚制下家庭内部的对抗,最初的阶级压迫是男性对女性的压迫,个体婚制的发展成为时代的进步,亦成为研究文明社会内部对立与矛盾的本质问题。⑥
“根据唯物主义观点,历史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结底是直接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⑦历史进步受到生产和再生产两个重要因素的推动,人作为历史的主体从事社会生产实践,参与社会劳动分工,获得生产成果,在生产和再生产中占主体地位。被推翻的母系氏族社会使得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受挫,在婚制的发展中,女性从事私人领域的劳动时间多于公共事业。恩格斯认为,“最初的分工是男女之间为了生育子女而发生的分工”⑧,也就是说,最先进行的性别分工是从生育开始的,同时由于私有财产的逐步发展最终改变了家庭的形式,专偶制家庭中男性取代了女性的主导地位。⑨婚制的变化成为男性与女性之间分工的重要因素。然而,从母系氏族社会结束开始,女性的家庭地位发生了巨大转变。恩格斯认为,“母权制被推翻,乃是女性的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失败。”⑩母权制到父权制的更迭,是人类所经历的最为激进的革命之一,但这个革命没有侵害任何氏族成员。
人类社会最初的发展时期,人类在生产、分配、生活等多领域处于平等互助状态,这种平等互助状态是自发的、蒙昧的。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逐渐打破了这种原始状态。恩格斯从社会三次分工的发生、发展中阐释私有制和阶级产生的原因和演变过程。他强调,劳动分工是私有制产生的社会前提,生产力发展促进劳动分工,生产力直接影响劳动分工中社会性别角色的分工差异。其中,私有制的发展促使阶级的产生,而所有制需要依靠生产力的发展而得到转变,私有制和分工是历史发展的阶段性产物,将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不断转变、灭亡。
对于社会分工而言,《起源》的三次社会分工,从畜牧业、手工业、商业与农业的分工发展,凸显生产力发展促进了社会分工的进步。生产工具的改进、大工业生产模式的发展,将改变社会分工的原有模式。对于社会性别分工而言,大工业生产模式将成为女性获得解放的关键。恩格斯强调,最终实现女性的解放,则需要以社会化劳动、先进的生产技术、家庭与婚姻的分离、私有制的消亡为前提。恩格斯认为,母权制走向父权制,专偶制的确认使妇女在社会生产之外的私人劳动中投入大量时间,家庭劳动对妇女的束缚使女性无法真正获得解放,而现代大工业的包容性才能使妇女从家庭劳动走向社会公共事业,从中获得解放。从社会性别与社会分工的关系来看,参与社会劳动分工中的社会性别分工受到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影响,现代大工业的发展使得女性被社会劳动接纳,性别的平等需要在生产力发展中使社会劳动分工平等化、社会公共事务参与的机会平等中逐步实现。在《起源》中,相较于男子的劳动,从前保障妇女家庭地位的劳动逐渐演变为无足轻重的附属品,同时,由于男子在家庭中实际统治地位的确立,这种独裁逐渐被确认并永久化。恩格斯认为,“只要妇女仍然被排除在社会生产劳动之外……从事家庭私人劳动,那么妇女的解放……现在和将来都是不可能的。妇女的解放,只有在妇女可以大量地、社会规模地参加生产,而家务劳动只占她们极少功夫的时候,才有可能。”也就是说,女性的解放需要女性从家庭劳动中走出来,压缩参与家庭劳动的时间,同男性一样参与到谋取生活资料的社会劳动中。现代工业所需的劳动力增加,使得女性拥有了参与公共社会事业的机会。
从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论角度研究分工问题,恩格斯借用摩尔根从家庭的发展、氏族、部落以及国家的发展过程来进行研究,从历史本源分析社会发展的关键因素,展望未来社会演变发展的趋势。从生产力的角度来看,社会发展需经历农业—工业—后工业阶段。发生社会变革的关键是在满足人们生活需要的生产中,生产力作为关键因素不断进步。生产力的发展瓦解旧的社会生产是革命性的,社会生产的相对滞后性促使社会分工伴随历史演进具有过程性、阶段性。
“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状况不定的动荡……一切固定的僵化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被尊崇的观念渐渐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也就是说,生产力一直处于发展变革中,生产关系以及社会文化观念的固化将难以协调社会的发展。人类历史发展是以家庭作为社会基本生产单位,社会生产力不断发展与创新、生产关系逐步调整的历史过程。
生产力作为关键性的要素,在社会发展中起到决定性作用,而由此产生生产关系变革,以推翻旧的生产关系来适应社会关系变革,从而产生的新的生产关系,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对于社会发展而言具有革命性意义。生产力变革中的关键要素是生产工具的变化。生产工具的进步是促进生产发展的直接原因。农业社会的生产工具较为落后、单一,主要为满足人自身生存的需求,主要依赖生理优势来划分社会分工;工业社会,机械化生产逐步成为社会的主流,在缓解人类劳动压力的同时,消费带来的生产需求促使生产不断扩大化,劳动参与者需求量增多,工业化生产带来社会分工的变化,人们的社会劳动参与度不断提高,其中,女性逐渐从家庭劳动走向社会公共事务。工业的机械化生产对于劳动者的“接纳度”更高,更多的人有机会加入社会劳动,从而使劳动者从家庭“私”领域逐渐步入社会“公”领域。后工业社会,生产力以科技化、现代化、智能化的方式逐渐成为社会生产的主导力量,成为影响人们生产、分配、交换、消费四个关键环节的主力军,这样的生产方式促使生产关系的实现形式和运作机制随之改变。
从社会性别分工的发展来看,实现传统观点向现代观念的转变需要一定的过程。传统社会性别分工的思维模式并不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彻底转变,其依旧影响着当下社会劳动分工的性别期望值。“任何新的生产力,只要它不是迄今已知的生产力单纯的量的扩大,都会引起分工的进一步发展。”新的生产力的产生具有一定的过程性,新生产力带来的生产关系等推动社会性别分工的发展是必然的,同时也需要经历协调过程,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要求。
从农业社会发展到后工业社会,生产工具、生产方式等的升级进步促进了社会发展阶段的更替。按照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来观察社会性别在社会劳动中的分工状况,女性由家庭中“私”的劳动逐步走向社会性“公”的劳动中去。从社会性别期望值来讲,社会劳动分工促使社会期望值改变。“分工发展的不同阶段,也就是所有制的各种不同形式。”旧有的社会劳动分工方式所产生的社会性别“预期”,已不能满足现代社会的发展需求。社会性别差异与社会角色分工在早期社会生产中影响巨大,生物属性的划分方式特征鲜明。从社会分工的参与状况来看,形成了生理上性别优势的划分方式,逐渐趋向社会生产需求意义的社会属性与自然属性相互嵌入,两者不可分割。
与此同时,随着社会生产力的提高,工业社会的机械化生产、后工业社会的社会性参与协作以及人们自身综合素质的提高,对社会性别角色观念的不断发展,促进了社会性别分工平等化的发展。社会飞速发展,加快了人类在各领域的前进步伐,因此社会关系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动荡状态中。经济全球化追求市场最大化、利润最大化,促使工业化模式被推广,消费市场的社会消费需求增多,社会消费带动生产环节的产业结构调整,同时为适应其发展的产业结构调整来改进社会生产方式,调整社会劳动分工,提升生产环节的社会生产率。而社会劳动力的需求量促使人们的社会劳动参与率提高,社会分工不断变革的同时,对社会性别分工的认知依旧在不断调整以适应社会发展。
社会性别分工从性别分工明确—性别分工模糊—分工去性别化三个阶段性的变迁,表现出社会性别分工的历史性变迁。
1. 农业社会——社会性别分工明确
农业社会以自然经济为主,劳动分工以自然资源和天赋差异为依据。农业社会的经济发展多依赖于自然形成的优势,自然分工是社会劳动分工的基础。农业社会中,在有限的条件下进行非专业化生产,“男耕女织”满足相对闭塞环境中的自我需求。其中,人口、生产方式、交易成本成为制约经济发展的关键。传统农业社会,农业与手工业的分离促使手工业生产逐渐专业化,这种专业化的手工业发展促使手工业者逐渐向市场聚集,亦成为市场发展的源初动力。
2. 工业社会——社会性别分工逐渐模糊化
工业的机械化生产使得参与劳动分工、专业生产的需求不断增加,现有的生产、经营方式不断重塑原有的社会性别期望形象,劳动者社会性别角色之间的生产技能专业化、合作关系多样化、社会文化多元化等因素驱使性别差异模糊化,客观生产改变原有的社会性别分工方式,促使社会性别中的刻板印象由主动改变倾向于被动变化,生产力不断变革促使生产关系随之调整,一系列工业、机械化的生产力革新使得社会性别参与社会劳动的“能力”、作用发生变革,逐渐改变传统社会家庭投入与产出中男性占据的优势地位。同时,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使消费需求推动生产环节的细化与进步,促进市场的扩大化,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等环节共同营造了愈加平等化的社会性别趋势。
3. 后工业社会——社会分工去性别化
工业社会是经济化社会,后工业社会从经济化取向与社会化模式转变,技术能力仍然是社会生产的关键,在工业社会物质成本的基础上,后工业社会出现了信息、人际关系等社会性成本。后工业社会性别角色变化的原因需从主观和客观两方面进行分析。客观上,后工业社会生产除了原有的工业生产,社会性成本增加,要求社会主体参与到社会分工中去;主观上,从社会主体自身角度出发,经济全球化经营模式、社会生产力发展、历史现代化进程都对社会性别角色分工造成巨大影响,社会性参与的加强,促使社会分工去性别化趋势加剧。
社会性别分工的基础是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生产力变革对劳动力的参与具有决定性影响,其中,生产技术专业化成为改变社会分工的重要因素。现代社会更加追求社会效益和生产效率,劳动者参与社会劳动的机会平等化,在家庭的财富积累方面,性别差距缩小化。现代社会劳动分工方式的特点为:市场需求促使生产方式技术化、生产方式推动生产模式多样化、生产需求促使社会劳动专业化。其中,生产力作为社会分工的决定性要素,成为社会性别平等的客观推动力。
大工业生产带动社会生产力变革的同时,劳动力需求不断扩大,使得劳动力不断加入工业生产中去,工业生产对于劳动者的性别要求逐渐模糊化。社会实践发生变革促使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经济发展方式转变、雇佣模式发生变化,对于社会性别的要求有所改变。工业社会的商品经济生产、消费方式不再像自然经济那般依赖人的先天优势,已然转向依赖机械化、科技化。机械化生产对劳动力性别差异上的要求减弱,女性加入社会性事务的机会增多。
随着工业化的发展,男性的体质优势被机械化的发展所弱化,更多的自动化生产方式减轻了人类在工作中的体力消耗,减少了对体力劳动者的需求。科技推动数字经济发展,促使后工业时代来临,科学、信息等逐渐走向主流,知识产业逐渐改变以往的社会劳动分工方式,趋向于电子化、信息化。职业需求中,逐渐偏向于智力型综合人才,性别差异在工作中不断弱化。现代科技发展的同时,社会资源分配方式逐步改变,女性在社会事业中的价值中愈加得到认可。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源优化配置、竞争与合作迫使劳动者迈入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的环节中承担社会责任、体现社会价值。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使得社会资源不断整合,人对社会的依赖性不断增加,平等的社会分工机会成为生产的客观需要。
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现代文明推动社会分工不断细化,受教育机会均等化,人们逐渐形成了“男女平等”“教育公平”等观念。在职业规划中,职业与家庭二元分化有了新认知、新选择,社会劳动分工从实际操作中使得固有分工方式崩溃的同时,也使社会性别角色在家庭劳动的分工观念上逐步瓦解。
传统社会角色的分工方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现代社会性别角色的自我认知。随着社会教育的普及化,受教育对象扩大化,追求“公平”的社会性别角色认知有了极大提升。受教育对象逐渐意识到社会劳动分工中社会性别的“公平”对自身认知和职业规划的影响,逐渐对自身在社会发展中的角色分工提出要求。受教育背景、专业要求等因素影响,女性逐渐拥有参加公共事业的“资本”,社会市场对社会生产的接纳使得女性有了进入社会的机会;女性在承担家庭角色的同时更倾向于追求社会角色,以男性为主的社会职场逐渐有越来越多的女性加入。在自我价值与社会共同利益的统一中,以个人的社会性为导向,以智能化生产为工具,以智力型社会参与为重点,在逐步实现社会自动化、科技化发展的过程中,人们逐渐加入社会劳动分工中去,在社会公共事务的劳动中实现个人的平等发展。社会实践发展促使社会交往结构的多样化,社会主体在社会活动中的协作关系促使社会主体突破原有的对社会劳动分工认识的局限性,更加系统的考察其在社会中的作用。社会主体的主动性促使其不断地寻找自己的社会定位,并期望得到更多的社会认可,对社会劳动分工中社会角色性别平等性的追求从期待变为主动。
生产力与社会劳动分工密切相关,在劳动者综合素质的整体提升中,生产力在生产技术、劳动配置上有了更高的要求,参与社会劳动分工的门槛不断提升。生产力的进步推动生产关系不断改进,不同历史阶段的社会劳动分工方式在其历史发展进程中不断重组,谋求合理性。在历史前进的过程中,社会生产关系依旧需要符合当下的社会实践活动。社会劳动分工体现了生产力发展的水平,“任何新的生产力,只要它不仅仅是现有生产力量的扩大都会引起分工的进一步发展。”从产业发展来讲,产业结构调整导致技术化、科技化生产方式的产生,对操控机器、创新科技的劳动者的要求逐渐提升。农业机械化、工业科技化、生产力发展促进社会劳动分工精细化,国家第三产业逐步崛起,产业之间的竞争与合作加快社会生产,从而使社会劳动主体的分工逐渐细化,劳动力的需求从数量需求转变为智力需求,社会劳动分工使社会性别差异逐步缩小。生产决定消费,消费促使生产不断改进,使得产业类型多样化、产量扩大化、人才需求复合化。
社会需求的增加使得市场经济改变了传统社会劳动分工的方式,生产科技化带动产业转型升级,生产力发展促使社会劳动分工方式产生了巨大变革。其中,社会劳动分工较为明显的表现为对劳动者的专业化需求。后工业社会的生产方式更偏向于智能化、技术化,专业劳动者在生产中将智力优势转化为产能优势,社会劳动分工对人的知识与技能的要求不断提高。从劳动者的综合素质来看,其所受的教育对于工业社会的生产、消费等环节具有重要意义。学术型与应用技术型学校对人才的培养方式、培养目标等存在差异,但学生与学校之间双向选择,使得学生在未来生活中会拥有某项社会技能并以此谋生。同时,由于社会劳动分工中对劳动者的要求,其教育背景成为重要的资本,教育公平使得更多人拥有了提升自身学识、素养的机会,亦为其提供了谋生的重要社会“技能”。增强劳动者的求职竞争力,不断满足产业发展的生产专业性、技术性、创新性需要。
贝克尔教授研究结果表明,一种最普遍的分工方式是已婚女性在家庭劳动分工中成为主力,而大部分已婚男性则将大量时间用在家庭之外,从事狩猎、工作等“市场性”的劳动内容。贝克尔教授使用相对优势理论解释了家庭性别分工的区别,事实上,面对目前女性与男性受教育背景差异缩小化、职业规划多样化,工业化的发展也逐步缩小了男女就业的行业范围。原有的分工“规则”导致家庭劳动分工模式固化,在传统社会性别期待中,女性在家庭中的贡献值较多。后工业社会的生产生活方式冲击了原有的社会经济发展方式及“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观念。传统社会存在的对女性的社会能力培养不足、对女性就业的接纳度偏低、对女性的能力期望值较低等客观社会压力造成女性不得不在家庭中投入更多精力。学者刘爱玉通过对女性劳动分工的图表分析研究发现,当代我国女性做家务的时间虽然在减少,但男性依旧不是家务的主导者。现代化进程需要人们逐步改变生产、生活方式以适应社会发展,智能化的生产技术、数字化的生活方式改变了传统的家庭劳动分工,现代社会劳动分工方式得以快速发展。
目前,无论是对公共事业的参与需求,还是人自身综合能力的提高,人们逐渐摆脱了原有的家庭认知。在后现代家庭中,普遍反对“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家庭模式。家庭关系的“后现代”发展趋势,在社会现代化的发展中酝酿,在家庭关系处理中反对传统家庭模式,是现代化进程的产物。有学者通过对性别观念传统化回归对家庭地位满意度的影响研究发现,性别观念确实会影响家庭内部的相对地位,家庭地位的满意度又会受到性别观念和家庭实际地位的交互影响,性别观念相近的男女更容易去构建家庭,并且发展较为和谐的家庭模式,家庭的满意度较高。
社会性别对于社会来讲就是一种社会结构,对于个人来讲,社会性别的期望是一种“隐形”的社会秩序,社会的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等各个环节是个人的参与,亦是社会的管理。社会性别中包含着社会内部所存在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内容对性别的期待值。随着生产力发展所形成的产业升级,社会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等领域对劳动力的需求增加,教育平等观念的普及深入人心,从客观上促使性别平等观念觉醒,工业化社会改变传统性别分工期待值,后工业社会生产中去性别化趋向明显,性别角色差异造成的社会劳动分工差距逐渐缩小。
后工业社会或将推动社会劳动分工中社会性别地位的平等化。目前,已经有大批女性走入职场,妇女的经济地位不断提升,具备参与社会公共事务的能力,拥有了生存的物质基础。随着教育、医疗、养老等家庭支出的占比越来越高,若仅依靠家庭中夫妻一方的收入无法满足家庭需求,随着女性对社会公共事业参与的积极性不断增强,家庭中夫妻双方的经济依赖关系并没有减弱,但社会性别认知已然发生了变化,传统家庭劳动分工方式逐步瓦解。
习近平总书记在联合国大会纪念北京世界妇女大会25周年高级别会议上讲话强调,男女平等是中国的基本国策,并提出四点主张:“帮助妇女摆脱疫情影响,让性别平等落到实处,推动妇女走在时代前列,加强全球妇女事业合作”。国家发展需要建立一个性别平等的社会,社会发展需要保障妇女的权利。中国建立了包括100多部法律法规在内的全国保障妇女权益法律体系,基本消除义务教育性别差距,全社会就业人员女性占比超过四成。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建设一个妇女免于被歧视的世界,打造一个包容发展的社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需要付出更大努力。”让我们携手努力,加快实现性别平等,促进社会更好的发展。
注 释:
④单宗玥:《马克思分工思想及其新时代意蕴》[J],《人民论坛》2019年第33期,第109页。
⑤《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36页。
⑧《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78页。
⑨李进超:《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及其现实意义——基于〈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的女性主义研究》[J],《广西社会科学》2019年第9期,第9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