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流域的民间音乐

扈毅娟

黄河流域的民间音乐是黄河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历史、地域、传统等诸多方面的鲜明特色，造就了黄河流域不同区域民间音乐文化的不同特色。黄河上游的，如甘肃等地的“花儿”、通渭小曲、兰州鼓子、藏族山歌、秦安小曲、青海平弦;黄河中下游的，如陕北信天游、榆林小曲、庆阳唢呐、陕北唢呐、蒙汉调、蒲州梆子、酒曲、爬山调、绛州鼓子、黄河号子、吕剧、鼓子秧歌、河南坠子、河南筝乐、河南梆子、曲剧、山东大鼓、柳子戏、山东民歌等。这些黄河流域的民歌、戏曲、说唱、器乐表演等活跃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千百年来依托地方不同的民间习俗和生产劳动，保持着强大的生命力。下面，我们介绍几种黄河流域具有代表性的民间音乐。

一、高原上多民族放歌的“花儿”

黄河上游青海、甘肃、宁夏交界地带自古以来物产丰富，汉族、回族、藏族等多民族在这里交融共生，独特的地理和生态环境，造就了兼具游牧与农耕两种文化形态的河湟文化。这里流传着一种山野歌曲——“花儿”，是最能体现河湟文化特色的一种民间音乐形式。

“花儿”分为“河湟花儿”和“洮岷花儿”两类。“河湟花儿”也称“少年”“河州花儿”，主要流传在青海和甘肃交界以及黄河及其支流湟水流经的陕西、四川等地。“河湟花儿”常以独唱、对唱的形式表现，并以“强弱弱”三拍子节奏居多，唱词结构单句单字结尾，双句双字结尾。如《上去高山望平川》的唱词：“上去/高山/望平川，平川里/有一朵/牡丹;看去/容易/摘去难，摘不到/手里是/枉然。”“河湟花儿”的曲目十分丰富，有近200多种曲令，这些曲令融合多民族文化元素，都有自己对应的名字，如根据民族取名的《萨拉令》《土族令》、根据地方取名的《孟达令》《河州大令》、根据结构取名的《三起三落令》《河州二令》、根据花名取名的《白牡丹令》《水红花令》等。这些曲令的使用也非常自由，可以作为对歌的曲目在“花儿会”上任意选用，也可以在平日劳作、公园散步、群众性集会上畅快高歌。

“洮岷花儿”是指流传在黄河支流陇西南洮河流域及岷县的“花儿”。“洮岷花儿”唱词分为单套和双套，一般以每组两到三人的模式进行分组对唱，单套一个人唱一句，双套一个人唱两句，最后齐唱收尾。如单套式唱词：“葽一条（A唱），一条葽（B唱），昨晚把你梦见了（C唱），今个把你遇上了（ABC合唱）。”双套式唱词：“莲花山的盘盘路，太阳出来火炼哩（A唱），连儿合牡丹打骨朵，我像黄瓜扯蔓呢（B唱），三天不见想糊涂，心从口里扯断呢（AB合唱）。”“洮岷花儿”的曲目不多，常用的有《莲花山令》和《铡刀令》，“洮岷花儿”让人们久唱不厌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洮岷花儿”的曲调全部用假嗓唱，声音尖利，个性极强，让人听一次就永生难忘;二是“洮岷花儿”一曲多用重复变化手法，同一个曲调来回反复地唱，却又没有完全一样的，让人听起来耳目一新，可谓把重复变化手法发挥到了极致。

二、黄土高原上的信天游

黄土高原，是信天游产生的丰厚土壤。陕北特殊的地形、地貌造成交通不便利，从而出现一种特殊劳动“赶脚”，“赶脚”的人就叫“脚户”或“脚夫”。他们走遍陕北的山山湾湾，一路陪伴他们的就是可解万千忧愁的信天游。脚夫們把自己会唱的歌传给其他脚夫，也向其他人学唱不同的歌，他们既是信天游的传唱者，也是信天游的创作者。《脚夫调》就是脚夫们创作的一首曾经感动无数人，歌唱自己生活和心情的信天游代表曲目。

信天游是陕北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歌词朗朗上口，生动形象，充满了生活气息。歌曲结构分为上下句，一般上下两句呈对比性关系。比如《蓝花花》，上句在高音区先声夺人，高亢飘远，下句则在中低音区低回盘旋，两个乐句高起低落形成强烈对比，给人完美无缺的感受。而《赶牲灵》的上句先低后高，然后下句整个在中高音区游走盘旋，和《蓝花花》刚好相反，形成了低起高落的走向。

三、用生命呐喊的黄河号子

中原地区自古以来政治、经济发达，多民族文化长期交融并存，音乐文化形式多样，主要有黄河号子、河南豫剧、河洛大鼓、道情戏、河南坠子、曲剧、越调、大平调等。

黄河号子按照体力劳动形式，分为船工号子、土硪号子、抢险号子等。船工号子是黄河号子里的代表，主要由常年来往于黄河上的船工传唱，一般都会配合一种船工劳动。比如不需要很用力的劳动号子速度较为平缓，节奏比较平稳，领唱和合唱之间的起伏也相对舒缓;需要用大力气的劳动号子速度会比较快，节奏干脆，领唱和合唱之间的起伏呼应也紧急短促，气势宏大;如遇到风暴天气或者逆水上行，船工号子又会成为一种呐喊，声势浩大，惊天动地。土硪号子是黄河工人及河岸群众修堤筑坝时，用硪夯实顶部时喊唱的号子，因此土硪号子需要集体配合，统一指挥，这样才可以提高打硪的效率。抢险号子是人们在黄河堤坝上抢险时喊唱的号子。

黄河号子有两个显著特点：首先，黄河号子与劳动密不可分，一领众和的喊唱方式可以帮助人们在劳动中团结协作，统一步调，缓解疲劳;其次，黄河号子可以根据劳动内容即兴创作、即兴编唱，可以活跃劳动气氛，调动劳动者的积极性。

以黄河为纽带的多样的民间音乐文化，在人们的劳动、生活、情感和精神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保护、传承、弘扬黄河民间音乐文化是值得我们研究并付出心血的一项神圣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