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科技员工数量波动明显高毛利率背后是低职工薪酬

周月明

广东莱尔新材料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莱尔科技”）向科创板发起冲击申请在3月12日获上交所注册通过。从该公司提交的注册材料看，公司的主要产品是功能性涂布胶膜及下游相关产品，应用于汽车电子、半导体产品等领域。

表现上，公司经营业绩数据整体平稳，2018年至2020年上半年，营收分别为3.86亿元、3.81亿元和1.6亿元;同期归母净利润分别为5612万元和6124万元，然而若进一步查看莱尔科技具体的经营情况，可发现该公司是存在很多不稳定因素的，譬如说，员工数量波动明显、高毛利率依靠压缩职工薪酬等等。对于一家即将上市的企业而言，若这些问题不能很好解决，则对企业的未来发展或有一定的不利影响。

员工数量波动明显，折射出公司终端市场不稳定

查看莱尔科技招股书可发现，公司近几年有一个变动较大的地方就是员工人数。报告期内（2017年至2020年上半年），员工人数分别为840人、811人、712人和810人，其中，2019年莱尔科技员工突然减少近百人，而到了2020年上半年，人数又突然增长了百人左右。

对于任何一家正常经营的公司而言，员工队伍是否稳定是有着非常重要的参考意义的，因为若员工队伍出现大量增长，说明公司进入快速扩展期，而员工人数出现大量减少，一方面很可能意味着公司产品结构或终端市场出现较大变动，导致公司需要通过裁员来压缩成本;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公司开出的薪酬条件吸引力不足，而无法留住员工，导致员工主动性离职。就莱尔科技而言，这两种可能性都是有一定条件的。

在针对交易所问询函的回复中，莱尔科技详细披露了旗下三个子公司禾惠电子、莱特尔和施瑞科技的员工变动情况。其中在2019年，禾惠电子、莱特尔和施瑞科技分别减少了53人、28人和25人。其中，对于子公司莱特尔和施瑞科技员工减少的原因，解释是与其市场变化有着较大关系。

在莱特尔的员工人数减少问题上，莱尔科技解释称，主要由于“莱特尔目前业务规模较小，易受客户销售量的影响而波动，而且因战略调整导致销售下降较多，莱特尔销售业绩相应下滑。”而对于施瑞科技员工减少原因，公司提到“主要原因是受终端市场需求影响，业务量有所缩减。”

或正是受终端市场需求的影响，两家子公司的经营情况也确实表现一般。招股书披露，子公司莱特尔2019年净利润亏损143万元，施瑞科技亏损97万元;2020年上半年，莱特尔净利润虽盈利，但仅122万元，而施瑞科技则继续亏损165万元。由于莱尔科技并没有披露2019年之前两家子公司的财务数据，因此无法得知这两家子公司此前是否早已出现业绩颓势情况，但至少从近一年半时间内的业绩表现来看，确实是不佳的。

如此情况下，公司未来又该如何改善终端市场需求不佳困局呢？而在员工数量减少下，资产和生产线闲置甚至折旧的问题是否会影响到公司业绩变化？等等疑问都是需要公司进一步解释的。

“自动化水平提高”说法存疑

除了子公司莱特尔和施瑞科技外，另一家子公司禾惠电子员工人数在2019年也出现了减少，减少人数达53人，是3家子公司中员工数量减少最多的。《红周刊》记者发现，禾惠电子是莱尔科技三家子公司中业绩贡献最大的：2019年和2020年上半年，禾惠电子分别实现净利润4639万元和2103万元，占当期公司总净利润的75%和80%。

对于员工数量的减少，莱尔科技解释称，生产员工人数大量减少并不是因为终端市场缩减，而是“禾

惠电子不断提升自动化水平，在多项生产环节中，增加自动化生产设备，代替员工手工作业，提升生产效率的同时减少了人员用工需求。与此同时，2019 年开始，公司开展精益项目，优化产线布局，提高设备利用率和员工生产率，减少了相应的人员。”

如果真的如公司解释的那样，那么这一定意味着莱尔科技近年来对生产设备的采购应该是有所增加的，其固定资产金额也应该有相应提高。可事实上，《红周刊》记者查看招股说明书中的相关数据发现，2017年至2020年上半年，莱尔科技固定资产金额分别为5183万元、4965万元、5000万元和4708万元，除了2019年略增加了35万元之外，其余年份反而是呈减少状态，并没有体现出多少公司在解释中提到的“增加自动化生产设备”情况。

此外，从招股书披露的2020年上半年固定资产的明细来看，莱尔科技2020年上半年机器设备原值为7658万元，累计折旧3623万元，折旧率高达47.3%，这一比例反映出公司的机器设备似乎并不太新。虽然公司并没有披露2020年之前的数据，暂无法得知其机器设备具体价值变动情况，但就目前的数据来看，莱尔科技这两年来增加的自动化生产设备究竟能有多少，又增加到了哪里，是存在一定疑问的。而就固定资产价值变化不明确下，对员工数量减少的原因简单解释为“增加自动化设备、减少用工需求”所致，很显然，这一说法缺乏一定的可信度。

财富增长“密码”靠压缩员工薪酬

除了上述问题外，那是否还有其他原因会造成公司生产员工大量减少呢？

据招股说明书披露，莱尔科技平均员工薪酬一直较同业可比公司员工平均薪酬低不少。2017年至2019年，同业可比公司员工的平均薪酬分别为8.67万元、10.27万元和11.1万元，而莱尔科技同期员工薪酬却分别为7.16万元、8.25万元和9.46万元。

在招股说明书中，莱尔科技在披露2019年的成本变化时曾多次提到，为了保持人员稳定，对生产员工进行了调薪、改善福利，对车间员工的底薪进行调整。很显然，这种提高薪资留住员工的做法，从侧面反映出公司之前很可能存在过生产人员因薪资过低而大量跳槽现象。若2019年莱尔科技员工队伍大减真的是因为薪资原因，那么提薪留人的做法或是一个好的策略，可若真的出现大面积提薪，似乎又会对公司成本和盈利空间造成很大负担，毕竟从往日莱尔科技的毛利空间和员工薪酬来看，其财富增长“密码”有很大一部分很可能是靠压缩员工薪酬来实现的。

招股书披露，莱尔科技的毛利率明显高过同业可比公司，以同比公司上海天洋、晶华新材等公司为例，他们2017年至2020年上半年毛利率几乎都在20%上下，最高者也不过28%左右，而莱尔科技这几年的毛利率却几乎都在35%上下。理论上，如此高的毛利率意味着公司的产品一定是具备很高的科研含金量和不可替代性的，导致其成本端有着明显优势，可事实上，从莱尔科技2017年至2020年上半年的研发费用占营收比例来看，并未体现出公司比同业公司有多少优势，研发投入占比仅比同业公司平均多出了零点几个百分点。值得注意的是，公司报告期内5.39%、5.23%、5.14%、5.16%的研发占比，基本上也是踩线通过科创板5%研发投入占比标准的。

既然公司在研发投入上并不具有优势，那么莱尔科技的高毛利率也只可能通过压缩成本来获得，低薪则可能是导致员工离职的重要原因，而若为了留住员工进行一定幅度涨薪，很显然会牺牲不少自己的利润空间，进而带来毛利率下行。对于加薪的影响，莱尔科技在招股书中明确表示，“若发行人员工薪酬与同行业上市公司一致，则对发行人当期净利润的影响金额分别约为1107.66万元、1370.17万元和985.56万元，占当期净利润的比例分别为23.61%、24.42%和16.15%。”然而问题在于，若不涨薪，则莱尔科技员工减少的局面很可能会延续。对此，公司在招股书中也提道，“公司薪酬低于同行业及同地区上市公司平均水平，也可能面临员工流失的风险。”

由上述分析来看，加薪和不加薪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让莱尔科技陷入了左右为难困境。从长远来看，人工成本的增加势在必行，可一旦加薪势必会导致莱尔科技目前赖以维系业绩增长的“财富密码”发生根本变化，业绩由同比增长变成同比下滑是有可能的，甚至变脸都不排除。

值得注意的是，莱尔科技人员数量虽然在2020年上半年大增近100人，但这却很难称得上是公司持续扩展的需要，因为据莱尔科技自己的解释，生产人员增加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受疫情影响，延期复工，前期订单有所積压，后续加大了新员工的招聘以完成客户订单。”这种解释也意味着，一旦这批积压的订单顺利完成，新招聘的员工是否还需要留住是存在很大不确定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