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辅助语言学习在英语口语教学中的作用

何 佳, 刘剑南

(1.河海大学，江苏 南京 211106；2.南京医科大学附属老年医院，江苏 南京 210024)

教育部早在2007年颁布的《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中明确指出:“大学英语的教学目标是培养学生英语综合应用能力，特别是听说能力，使他们在今后工作和社会交往中能用英语有效地进行口头和书面交流”[1]，我国非英语专业大学生的英语口语能力仍是最明显的短板，主要表现为语音语调不标准、词汇量缺乏、表达不流畅不准确，学生缺乏表达意愿和信心。大学外语口语课堂班型偏大，教学内容缺乏延展性，教师无暇提供具有针对性的学习指导建议，学生也难以获取适合自己英语水平的学习资源，学习记录不成体系，学习效果难以及时检测，学生感受不到自己的进步，极大地降低了学生的口语学习热情。

随着“互联网+”时代深入，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模式(Mobile-Assisted Language Learning，MALL)可以通过使用便于参与学习的个人便携式装备，突破时间和地点的限制，保证语言学习的自主性、持续性和交互性[2]，成为当代大学生普遍采用的自主学习方式之一。而运行于移动智能终端的教育类APP，也成为他们自主学习的移动学习资源。[3-4]

一、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模式国内外研究述评

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模式源自移动学习这一概念，可以被定义为：通过使用以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等为代表的移动装备和适配的移动应用，依靠移动技术，随时随地支持语言学习者进行目标语言学习的新型学习模式。[5]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模式以其移动性和泛在性著称，[6]被广泛应用到词汇学习、听力理解、语法学习、发音及阅读理解等多个英语学习单项技能训练中。除此之外，SMS、Whatsapp、微信、QQ等社交网络应用也可以通过建立学习社群、形成协作化学习、分享学习资料等，帮助学生学习目标语言，[7-10]成为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模式的一部分。

然而，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模式因其严重依赖移动装备，也存在一些弊端，例如学习屏幕过小，[5]学生注意力容易被移动守备的其它功能或应用转移，学习内容与课堂内容缺乏有效衔接，所使用的应用并非以语言学习为目的，教师无法有效监管学生的课后学习情况等问题，催生了专业的语言学习应用。目前，国内已有研究对“英语趣配音”“英语流利说”等口语教学APP进行效果评估，[11-13]认为这些移动式学习应用可以有效补充大学英语口语教学，提高学生的语音水平。但这些研究仍以学生的主观感受为主要依据，缺乏量化研究支撑。口语教学APP也缺乏教师介入和督导的渠道，无法形成由课堂延展而生的班级学习社群，导致课内和课外学习形成断层。

研究所在高校于 2019 年 3 月引入“FiF口语训练系统”，该系统是一套基于科大讯飞研发的智能语音技术，配套专业口语智能评测训练内容，适配多终端的口语教学与管理系统。鉴于目前学界缺乏针对英语口语移动学习效果的实证研究，研究采取实证研究的方法开展调查，旨在分析以“FiF口语训练系统”为代表的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模式在大学外语口语教学中发挥的作用，为进一步提高大外学生英语口语能力提供新的思路。

二、研究方法

(一)实验对象与方法

以我校选修大学英语口语课程的118名一年级下学期非英语专业本科生为研究对象，学生来自三个教学班、共31个不同的专业。大学英语四级考试成绩均超500分。实验历时一个学期，共12周。实验研究结合前后测，研究开始前由一位与本研究无关的资深口语课教师根据雅思口语测试评分标准的单项评分法和整体评分法对三个班进行基础口语能力前测。三个班级的口语教学工作经过一学期为期12周，每周四学时的教学后，再请同一位教师以相同方法在学期末对三个班进行后测。12周的教学过程中，使用相同口语教材，教学内容一致，任课教师为同一人，课后要求学生自主使用“FiF口语训练系统”，规定具体练习内容，但完成时间不限。

(二)实验工具与数据收集与分析

因雅思口语测试评分标准的信效度良好，可操作性强且相对客观，[14]被作为本研究的口语水平评价标准。数据分析则通过SPSS 19.0软件进行单因素回归分析。

三、研究结果

1.参照雅思口语测试评分，受试者在研究前后在发音的增量(0.39±0.44)与“FIF口语训练系统”里任务完成度呈显著正相关(p = 0.000)。表1和图1如下：

表1 语音增量模型汇总和参数估计值

图1 研究前后发音的增量与“FIF口语训练系统”里任务完成度的相关性

2.参照雅思口语测试评分，受试者在研究前后在词汇量的增量(0.37±0.41)与“FIF口语训练系统”里任务完成度呈显著正相关(p =0 .000)。表2和图2如下：

表2 词汇量增量模型汇总和参数估计值

图2 研究前后词汇量的增量与“FIF口语训练系统”里任务完成度的相关性

3.参照雅思口语测试评分，受试者在研究前后在流畅程度和连贯性的增量(0.34±0.4)与“FIF口语训练系统”里任务完成度呈显著正相关(p = 0.001)。表3和图3如下：

表3 连贯度增量模型汇总和参数估计值

图3 研究前后连贯度的增量与“FIF口语训练系统”里任务完成度的相关性

4.参照雅思口语测试评分，受试者在研究前后在语法结构及精确度的增量(0.56±0.59)与“FIF口语训练系统”里任务完成度无相关性 (p = 0.738)。表4和图4如下：

表4 语法结构及精确度增量模型汇总和参数估计值

图4 研究前后语法结构及精确度的增量与“FIF口语训练系统”里任务完成度的相关性

5.参照雅思口语测试评分，受试者在研究前后在总分的增量(0.41±0.31)与“FIF口语训练系统”里任务完成度呈显著正相关(p = 0.000)。表5和图5如下：

表5 总分增量模型汇总和参数估计值

图5 研究前后总分的增量与“FIF口语训练系统”里任务完成度的相关性

四、结论与讨论

研究结果表明，经过一个学期的“FiF口语训练系统”线上学习，受试者在总分、发音、流畅程度、连贯性以及词汇量方面的评分增量与“FIF口语训练系统”的任务完成度呈显著正相关，说明“FIF口语训练系统”能有效提升学生口语水平。其内在机制包括以下几点：

(一)满足学生心理需求

“FiF口语训练系统”可满足学生自主、胜任和关系三大基本心理需求，实现学习动机内化，提高学业投入程度，而学业投入程度与学业表现呈显著正相关。根据自我决定理论(Self-Determination Theory，简称SDT) ，[15]动机可以分成内在动机和外在动机两种。内在动机是指基于兴趣和愉悦而产生的动机，而外在动机是基于外在的奖励或惩罚。外在动机向内在动机的转化就是动机内化。学习动机内化是学习者通过认识到学习任务的重要性而形成个人意愿和自主选择，将学业要求转化为学习者个人赞同的价值并实施积极的自我调节，从而增强学业投入程度的学习过程。[16]自我决定理论认为动机的内化并不必然发生, 只有当外在环境满足自主、胜任和关系三大心理基本需求时，才能实现学习动机内化：自主需求是指个体为从事的行为活动独立地进行选择, 是个体积极参与活动并在参与过程中发挥更大创造性的根本原因，个体会自主地思考、认可和内化行为的价值，并自我调节，展现出毅力、活力和灵活度；胜任需求是指个体通过努力可以在最适宜的富有挑战性的任务上达到预期结果的信念；关系需求是指与他人建立密切的情感纽带与附属，彼此相互尊重和依赖的需求。[17]

由此可见，学习动机的内化应取决于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是否可以得到满足这三大心理基本需求的外部教育资源环境的支持。[18]有研究显示，移动学习的个性化、真实性和协作性特征与自主、胜任和关系三大基本需求形成关联，自我决定论为移动学习提供了合适的理论框架。[19]

基于智能手机的“FiF口语训练系统” 不仅可以突破时间与地点的限制使学生随时随地进行学习，还可方便学生根据自己的实际水平和具体需要，自主选择感兴趣的板块和适合自己的难度进行练习，在学习时间、学习地点、学习资源、学习内容和学习方式上都具有可控性和可选择性。[20]系统还采取关卡解锁的激励式学习模式，每个关卡配有练习和挑战两种模式，练习模式下学生可以无限制次数进行练习。学生可自己控制学习节奏，学生的自主需求得到充分满足。“FiF口语训练系统”为学生和教师提供海量丰富的口语训练资源，包括校本题库、考试英语、生活英语、职业英语、新闻英语、演讲英语和基础技能模块。训练资源与课堂教学内容紧密衔接，可有效巩固和拓展课堂口语练习内容，为教师提供了深度符合教学需求的高质量资源。

每个资源配备有专项的词汇练习、表达和背景讲解以及思辨问题拓展，为学生提供有效的教学支架。系统通过海量的资源、适度的指导、即时的反馈和真实的语境充分满足学生的胜任需求。除此之外，“FiF口语训练系统”建立学习社群和教学社群，系统提供学习交流型社区功能，寓教于乐、寓乐于学，通过系统官方的独家专栏进行专业英语知识输出和答疑，通过班级小组和兴趣小组实现交流互动，通过为其他同学的录音或排名进行点赞，在微信、微博和QQ等平台与他人分享个人的录音、成绩和排行，通过学习者之间的沟通与协作使学生的关系需求得到满足。不难发现，“FiF口语训练系统”可满足学生自主、胜任和关系三大基本心理需求，学生的学习动机得到内化，而学习动机内化与学业投入程度呈显著正相关,[21]学业投入程度又与学业表现呈显著正相关，[22]因此，该系统可有效提升学生的口语能力。

(二)及时反馈

“FiF口语训练系统”可通过即时机评反馈引发关注，并通过多样丰富的学习方式加大训练量，提高学业投入，提升学生的口语能力。大学外语口语课的教学任务重，节奏快，口语评测反馈更加耗时耗力。学生无法在口语课堂中获得具有建设性和丰富信息量的反馈，难以感受到进步。教师也因数据收集困难大，有效分析难以实施，不易进行分层教学和精准教学。学生发音问题，既是学生口语学习中亟待解决的问题，也是实际教学中最无法立竿见影得到改善的问题。“FiF口语训练系统”支持的口语题型包括音标训练、句子跟读、段落跟读、角色扮演以及句子复述，题型基本涵盖口语课堂中的大部分练习，并通过即时的机评反馈，提供总分和多维度(准确度、流利度、完整度)评分，有效解决了大班口语教学时教师无暇进行针对性反馈的问题，及时记录并检测学生的学习效果，提升学生的口语能力。

在语音方面，篇章跟读、段落跟读、句子跟读和单词跟读等丰富多样的跟读练习重点训练了学生的语音语调，并通过对单词标色(优、良、一般、未读)提供了解释性的反馈，帮助学生更有针对性地定位发音问题，通过即时反复对比原音，学生可更加准确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哪一个部分需要更多练习，并付诸更多努力。根据Schmidt[23]的“注意假设”理论,注意是习得的关键起点。“FiF口语训练系统”通过大量训练增加了学生的学业投入，及时反馈引起学生的注意,受试者在后测中，语音上的明显进步可得到解释。

词汇方面，一些学者的研究也指出，语言项目(如词汇、语块)的学习效果主要归因于频率、注意程度、专注程度、学习或使用需要以及学习者对目标语言的参与度(engagement)。[24-25]由于“FiF口语训练系统”提供的大量练习，使词汇输入的“针对性和指向性”[26]得以加强。在连贯性和流畅度方面，准确与流畅的言语交际依赖于词汇量的储备。学生在“FiF口语训练系统”中，可接触到更为丰富的语料，在每次练习时获得流利度方面的评分；尤为重要的是，系统中的训练带来任务频次的增多，而根据任务练习频次效应，随着任务频次的增多，受控制的陈述性知识将逐渐转化为自动的程序性知识，说话者错误率将逐渐减少，[27]在表达时的流畅程度得到显著提高。但在语法结构和精准度上，学生在前后测的评分并未产生显著性差异，可能与“FiF口语训练系统”中没有专项练习和专项评分有关。

“FiF口语训练系统”可以为教学实践提供学习的证据和面向学习的证据，通过获取学习过程数据帮助教师调整教学方向和目标，提高口语教学效率，学生的口语能力相应提高。大学英语课的口语测评中，教师给予学生一个整体的评分，而非根据具体评分标准打分，评分标准较为模糊，不同教师评价的侧重点不同，严厉程度不同，导致口语测评的主观性较强，信效度会受到影响。[28]

教师参照雅思口语评分标准按单项打分，虽然信效度良好，但对教师的个人能力要求较高，且耗时耗力，在实际教学测评中可行性不高。“FIF口语训练系统” 通过对学生个体在语义得分、发音得分、流利度得分以及完整度得分上的进行人工智能技术多维度评测，避免人为因素干扰，相对客观地反映学生的口语水平，为教师人工测评形成有效补充，为教师进一步指导学生，以及学生了解自身口语水平，提供证据。毋容置疑，“FiF口语训练系统”可用作教师终结性评价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该系统可以提供即时的机评反馈，亦可以作为形成性评估的重要依据，在教学过程中将系统中的习题作为作业，或课堂测验的阶段性评估方式观察学生的学习过程，调整教学的方向和目标，提高教学效率，为进一步学习提供证据。[29]

五、结语

研究表明，以“FiF口语训练系统”为代表的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模式营造出智慧学习环境，通过将移动技术与教学深度融合，即时辨识学生的实际水平和具体需求，提供海量的教学资源和有效的强化练习，及时记录并准确分析学习数据影响教师的教学决策，成为教师课堂教学和测评的有效补充。学生与教师在这一过程中共同承担责任，学生成为“学习主体”，充分调动积极性，增加学业投入，学生的口语水平得到提高。

随着应用技术的不断推广，移动学习模式也存在一些问题亟需解决，需解决如何与课堂教学无缝衔接，系统评测系统对语义和完整度的判断可能与人工测评出现偏差，应如何增加活动的趣味性和多样性，以维持学生的使用频率。简言之，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模式是不可逆转的学习方式，以“FiF口语训练系统”为代表的新型移动学习资源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将在大学英语教学改革中发挥重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