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双辉
很多学生认为,一篇文章只要立意准确、观点鲜明、结构清晰,就可算得上一篇好文章,可以获得高分。他们不愿意在语言上精雕细琢,写出的语言粗糙,甚至低幼化、口水化,而这已经成为很多高中生作文的通病。
《高考作文评分标准及细则》明确规定,一篇好作文应该做到有文采,即指文章用词贴切,句式灵活,善于运用修辞手法,文句有表现力,做到文质兼美。语言自然流畅、内容丰赡的文章,可以使读者身心愉悦;语言枯燥呆板、内容乏味的文章读来则索然无味。
唐代李翱在《答朱载言书》中说:“义虽深,理虽当,词不工者不成文,宜不能传也。文、理、义三者兼并,乃能独立于一时,而不泯灭于后代,能必传也。”意思是说,一篇文章即使含意深远、道理精当,但如果文采欠佳,也不能流传后世。只有含意、道理、文采三者兼美的文章,才能独树一帜、长久流传。孔子说的“言之无文,行而不远”,也是同样的意思。我们虽然不奢求自己的文章名传后世,但至少也应文从字顺,得到较理想的分数。
要想让自己的文章文辞优美,就要精炼自己的语言,具体可从五个方面入手:
精心锤炼语言,用词准确生动,不但可以给文章增光添彩,甚至可以做到一字落而文章境界全出的效果。
比如宋祁的《玉楼春·春景》一词:
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其中,“红杏枝头春意闹”一句历来为人称道。本句专写杏花,以杏花的盛开衬托春意之浓。词人运用拟人手法,只一“闹”字,便将烂漫的大好春光描绘得活灵活现,呼之欲出。
又如,贾岛和韩愈“推敲”的故事也是如此。传说贾岛骑着驴作诗,得到“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两句。他想把第二句的“敲”字改用“推”字,犹豫不决,于是就用手做“推”“敲”的样子。正在这时他不小心撞上了韩愈,便向韩愈说明原委。韩愈想了一会儿说,用“敲”字好。文艺理论家朱光潜在他的《咬文嚼字》一文中指出:
“推”固然显得鲁莽一点儿,但是它表示孤僧步月归寺,门原来是他自己掩的,于今他“推”,他须自掩自推,足见寺里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和尚。在这冷寂的场合,他有兴致出来步月,兴尽而返,独往独来,自在无碍,也自有一种胸襟气度。“敲”字就显得拘礼些,也就显得寺里有人应门。他仿佛是不甘寂寞乘月夜访友,那寺里假如不是热闹场合,至少也有一些温暖的人情。比较起来,“敲”的空气没有“推”的那么冷寂。就上句“鸟宿池边树”看来,“推”比“敲”要调和些。“推”可以无声,“敲”就不免剥啄有声,惊起了宿鸟,打破了岑寂,也似乎平添了搅扰。所以我很怀疑韩愈的修改是否真如古今所称赏的那么妥当。
我们姑且不参与“推敲”的争论,但由此看出,在文章写作过程中,一字之差意境便全然不同。因此我们在作文时一定要认真斟酌字词,考虑动词、名词、形容词、连词等属性,仔细推敲,精炼语言,文章才能做到准确生动,简明扼要。
很多学生无论写什么文章,全部使用陈述句,一“逗”到底。但我们必须明白,句子作为语言表达的基本单位,不同的句式感情色彩不同,表达效果自然也不同。比如“美丽的草原让人陶醉”和“美丽的草原怎能不让人陶醉呢”,两句话意思完全相同,但前者采用陈述句式,感情就略嫌寡淡,不如后者的反问句式感情强烈。又如“秦王我都不怕,也不怕廉将军”和“秦王我都不怕,难道会怕廉将军吗”,两句话表达效果同样有明显差距。
在作文中,根据不同语境,我们应选择不同句式,或陈述,或感叹,或反问,或祈使,以适应不同要求,达到更好的表达效果。
当然,句式的选择还包括长短句、整散句的选择,在语言严谨规范的议论文中适合使用结构复杂、词语较多的长句,在抒情色彩浓厚的散文中则适合使用短小精悍、便于抒情的短句。文章的句式富于变化,长短错落,整散结合,各种句式灵活搭配、交替使用,文章自然更显灵动,也更富张力。
写文章要善用修辞,修辞手法是帮助文章增加文采、提高品位的重要手段。修辞运用得好,可以使语言表达更加准确,化平淡为生动,化深奥为浅显,化抽象为具体,甚至可以取得化腐朽为神奇的非凡效果。
比如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中的第四段: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作者从田田的荷叶写起,然后依次写荷花、荷香和脉脉的流水,使用拟人、比喻、通感等一连串修辞手法把月下的荷塘描绘得美到极致,精彩绝伦。
在写作中要学会适当引用现成的话,如诗句、格言、俗语等,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这样既可使文章言简意赅,有助于说理抒情,又可增加文采,增强表现力。
比如吴晗的《谈骨气》一文,第二段巧妙引用孟子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几句话。谈“有骨气”,即大丈夫的英雄气概,而这几句话又恰是全篇的“纲”,贯穿文章始终。文中这样的引用还有文天祥的《正气歌》、毛主席的《别了,司徒雷登》等多处,这些引用既丰富了文章的内容,又增加了文章的说服力,可谓运用恰当。
因此我们在写作中,一定要学会借力,“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恰当的引用可以让我们的文章更加出彩。
“化用”,也称作“借用”“套用”,是将他人作品中的句、段化解开来,根据表达需要,再重新组合,灵活运用,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它是作者对素材积累的浓缩与升华,是作者情感酝酿的奔突与发展。化用,是取我所需的一种重新整合形式,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不受现代与古代的界定,作者似信手拈来,却深思熟虑。这既是语言的创新,又是思想的提升。
比如王勃《滕王閣序》中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素称千古绝唱,而这句话正是化用庾信《马射赋》“落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一句,却青出于蓝而犹胜之。毛宁的歌曲《涛声依旧》中的歌词“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则是化用唐代诗人张继的《枫桥夜泊》中的题目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一句。歌手用音乐带领听众穿越时空聆听张继落第失意的慨叹,却又从中体会到了当代人的离愁别绪,古今同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篇语言精练的好文章,读起来让人身心愉悦,绕梁三日犹余音不绝。而语言粗劣的文章则往往让读者心生厌恶、避之不及。因此熟练运用以上五种方法,让作文文辞优美、灵动鲜活,是我们每个人都要为之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