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优涵
青春,带着美好的憧憬,伴着过往的记忆,像风一样,慢慢掠过我的生命,在我的心湖轻轻漾起一片涟漪。
在我幼年的记忆里,有一个老式吊扇。它像一只愚笨的白鸟,在天花板上不停地旋转……那里是我外婆的家,简陋陈旧,却充满了外公的笑声、外婆的烧菜声,还有我摔倒在石级上的啜泣声、阿太去世时我情不自禁的哭声……
这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在这里,我期待着每一次在家后边的水井里打上清甜的泉水,期待着外婆在端午节用翠绿的粽叶包的“妈咪粽”,期待着外公在菜园子里栽下一株株花菜。在这里,我害怕雨点打在门前铁屋檐上的响声,害怕因为溜进姐姐房间而受到责骂,害怕自己一个人没有玩伴的孤独……
但是,不管什么样的记忆,里面总有那个不停转动的吊扇,它陪着我度过了我的幼年时光。
我上初三时,外婆家的老房子被拆了。承载我幼年回忆的地方消失了。
离开外婆家,我开始在城里上幼儿园,和父母住在一起。那时,家里电视机旁边放着一台电扇,小小的电扇扇起了我的快乐。一室两厅的房子,小而温馨。饮水机里是干净的水,鱼缸里住着由我取名的小鱼,阳台上总有暖暖的阳光。我躺在爸爸妈妈身边,享受着晨光熹微。我那时的梦想是在阳台上盖一座巨大的城堡。城堡的梦还未实现,弟弟出生了,我们搬进了新房。新房很大,有大大的客厅,还有四间卧室,夏天一到,酸酸的杨梅伴着凉爽的空调,像一首欢快的曲子,一直播放到现在。
电扇见证了我的日常生活:兴致勃勃地学电子琴,一个夏天过去了,电子琴变成了摆设;放学回家后,偷偷拿走妈妈的手机躲在窗帘后面看电视剧;夏风吹来了一棵雏菊,在我的精心照顾下它开花结籽,带给我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每逢暑假,父母便会把我送到奶奶身边。奶奶在一家胶水厂做经理,而我则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奶奶身后。在胶水厂,我常常见到的只有我的爷爷奶奶和两位叔叔。有一位年轻的叔叔,我喊他“胖叔叔”。在我看来,他大大的肚子里装满了学问和道理。他能与我谈论好看的动画片,给我讲一些有趣的故事。而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蒲扇。
从蒲扇摇起的那一刻起,我会兴冲冲地跑到胶水厂后面的小山坡上,摆上椅子,期待着大家来参加我的个人演唱会;我会因为胖叔叔没有在QQ上找到父亲给我取的QQ名而难堪;有时,我也会傻乎乎地穿梭在晾晒的衣服间,仿佛一只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
等大家不再摇蒲扇时,我就该回去上学了。
我上小学四年级后,奶奶就再也没有带我去过胶水厂。但是我的童年已经牢牢地被它粘住,再也分不开了。可即使粘得再牢,也总会有一些东西从时间的缝隙中溜走,就像我渐渐遗忘了“胖叔叔”的样子,遗忘了去胶水厂的路,遗忘了我那时到底为什么事情能高兴一整天……而他们也渐渐遗忘了我,“胖叔叔”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奶奶年纪大了,忘记了很多事情;而奶奶居住的五马街也仿佛遗忘了我……
小学毕业,我幸运地来到了一所很好的初中。先前我不愿意与老同学分别,却因为听父母说这所学校教室里有空调而欣然前往。因为我迫切想逃离小学教室里那个似乎一直不会停止转动的吊扇。来到这所初中后,我才发现父母骗了我,同款吊扇还是在我的头顶上不停地转动。
初二夏天,班级家长委员会出钱买了一台空调,可是逃离电扇的梦想还是破灭了,开空调需要具备许多条件,我们没用几次空调,就被追赶着成为初三学生。初三了,吊扇也不放过我。老师声称有些中考考点是没有空调的,为了让我们适应这样的环境,所以就不開空调了。于是,我只好苦兮兮地与空调挥手告别。
初三,兵荒马乱。空气中总是弥漫着燥热的气息,而同学们玩耍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们匆匆中考,匆匆离别,匆匆驶向不同的人生道路。
高中,在空调与吊扇一起工作的日子里,我又开始了新生活。
我的故事,未完待续……
我的青春成了用夏天编织起来的故事,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藏在我的心底。
教师点评
本文采用总—分—总结构,以小标题的形式呈现故事片段,细节描写生动形象,让人仿佛身临其境。文章语句凝练,截取外婆家的老式吊扇、老房子里的电扇、奶奶工厂的蒲扇、教室里的吊扇等四个片段,表现对过去生活的回忆与怀念,表达出一片浓浓的深情。(熊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