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外一章）

徐林申

他喜欢上外语系的一位女生。她清雅秀丽，气质迷人，他多次想鼓起勇气上前与她攀谈，每每又举棋不定。她的美震慑着他，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无数个静谧的夜晚，她从他梦中款款走过，让他甜蜜而惆怅。

得知她经常去后山的小树林晨读，一天，他早早地来到小树林的一棵枫树下，等待与她“邂逅”。

早晨的小树林空气格外清新，薄雾像仙女舞动的轻纱，鸟儿在枝头欢叫。

不一会儿，她的倩影从小路那头如期而至。只见她身穿紫色连衣裙，双手捧着书，一邊走一边朗读，从晨光中徐步而来。

他打定主意等她靠近就上前搭讪。她越来越近。晨光在绿叶上跳跃，露珠闪动着五彩的光。微风中，他闻到了一阵芳香，心如鹿撞。他提前举起一只手，等待她一抬头就主动招呼。可她全神贯注，与他接近平行时，目光始终未曾离开书本。

她并没有察觉到近在咫尺的他。他心中的情感瞬息万变，一边迫不及待地想和她打招呼，一边又怕太突然吓着她。犹豫不决中，她像一片云彩从身边飘过。他心中默念好几遍的“您好”卡在喉咙里，手也在空中僵住。

他想从背后呼唤她，但嘴巴动了几下，又咽了回去。像一根木头似的伫立着，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渐失在山路的转角……

邂  逅

当她走出会场，隐隐感觉到，一双灼热的眼神一直尾随在后。回眸，发现是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子。

“如果你刚才没有上台演讲，我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他走过来，腼腆地说。“你认识我？”她疑惑地睁大眼睛。

“我认识你已经有二十年了。”

她一阵愕然，说：“二十年前我还在读书。”

“对！那时你刚上高中，我每天和你搭乘同一班公车，足足有三年时间。”

“原来是你呀！”往事像一部黑白电视剧在她脑海里回放。想起他是隔壁班的男生，高中快毕业时，她还曾在车上拾到过一张他遗失的个人生活照。

“可你从来不与我交谈。”她说。

“那时学校里很多男生都喜欢你，可是谁都没把握，于是大家约法三章，谁敢跟你说话，就一起揍他。”

她有些不悦，心想：怪不得许多男生见了她都退避三舍，那时还真以为自己哪里不对劲呢。

“你们就这么没胆？即使喜欢也不敢表示？”她好奇地问。

“那倒不是，只是我们觉得违反协议，就是不讲义气，不是男子汉。不过，不知为什么，与你共车的那三年，一直出现在我的记忆中，可以说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一段时光。”

“谢谢还你记得我。”温暖的潮水，在她的胸口涌动。

中学毕业后，她就随父母移居海外，这次是回国参加医学会议，现在马上要搭乘班机离开了。

临别时，他带着一丝羞怯，笑着说：“虽然刚才仅仅与你谈了两分钟，但我真的很开心，有幸把一个在心底埋藏二十年的秘密亲口告诉你。我为那个能娶到你的男人高兴，相信他和你一样出色。”

当他转身而去时，她竟有种想唤住他的冲动，然而语未出，泪已流。她至今依然单身，一直珍藏着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