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说“信”

杨东鲁

应邀参加《杂文月刊》参与组织的“全国作家看信阳”采风活动，去了趟信阳，姑且来他个信阳说“信”。

孔孟之道儒家思想，集中表现在“五常”，即仁义礼智信。仁义礼智信，乃儒家思想的大成和精髓，中華文化的根脉和基因。而仁义礼智信，“仁”居首，“信”压轴，可见“信”的基辅作用。

信，是一个美好的字眼，表现了国人一直以来崇尚的传统美德。而“信”最早见于金文，从“人”从“口”，意即人讲话要诚实，信，诚也！

我在信阳，特别关注“信阳”二字来历的蛛丝马迹：“信阳”之前曰“义阳”，系为避讳皇帝赵匡义而改为“信阳”了。至于为何取“信”字则不得而知。

在信阳博物馆参观，一个展览后记中的四句话对“信阳”有了美满的诠释，兹抄录与此：大山有别，水佳为淮;人言皆信，日升曰阳。看来，信阳人古往今来都是崇“信”的。这大概就是“信”与信阳人的历史渊源吧。

我从信阳自古到今的厚重历史中，感触到了“三信”。

一曰崇信。信阳光山县人司马光是中国历史上伟大的历史学家。他是崇“信”的代表人物。他的不朽巨著《资治通鉴》是中国历史上最重要的著作之一，被后世誉为“天地间必不可无之书”。毛泽东一生将《资治通鉴》读了17遍。人们说司马光小时候砸了家门口的水缸，长大后废除变法，激化党争，砸了北宋这口“大缸”。小时候的司马光砸缸，是智者司马光的美谈，而司马光对“完璧归赵”的记述则是信者司马光的体现。司马光借“完璧归赵”的故事说明，国与国交，信用为上，信乃道义也，失信就是失去了道义。司马光还在《资治通鉴·唐纪二》中借唐高祖的口说：“丈夫一言许人，千金不易。”他在《资治通鉴·周显王十年》中论“信”更完全、更彻底、更振聋发聩：“夫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国保于民，民保于信;非信无以使民，非民无以守国。是故古之王者不欺四海，霸者不欺四邻，善为国者不欺其民，善为家者不欺其亲。不善者反之，欺其邻国，欺其百姓，甚者欺其兄弟，欺其父子。上不信下，下不信上，上下离心，以至于败。”

二曰守信。信阳有个息夫人，妫（guī）姓，陈氏，春秋四大美女之一。因嫁给息国国君，故亦称息妫。息夫人容颜绝代，目如秋水，脸似桃花，又称为“桃花夫人”。公元前680年，楚王灭了息国，将她据为己有。为了不让丈夫死在楚国人的屠刀下，息夫人委身于楚国国君。她进入楚王宫后一连生下了两个王子，楚文王很高兴。但三年过去了，息夫人从来没有笑过，也没有说过话。楚文王很疑惑地询问息夫人。息夫人回答道：“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不能死，其又奚言！”息夫人一柔弱女子，无奈被强大的楚王霸为己有，成为楚王禁脔，但她初衷不易，信守爱情，身居楚宫，三年不语，据传说，后撞城门而殁。唐代诗人王维有一首《息夫人》的七绝：“莫以今时宠，难忘旧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这首诗就是对息夫人信守爱情的最好书写。

三曰信仰。信阳，信仰。信阳人信仰新时代，信仰新社会，信仰新生活。信阳是土地革命时期仅次于中央苏区的第二大革命根据地，是鄂豫皖苏区首府所在地，是红军摇篮、将军故乡。革命战争时期，信阳培育出了红二十五军、红二十八军和红四方面军等多支红军主力部队。1923年2月7日京汉铁路工人举行了闻名于世的“二七”大罢工。参观鄂豫皖革命纪念馆，胡传道这个名字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是信阳铁路工人代表，还是“二七”大罢工执行委员长，工人复不复工由他来下令。军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仍然坚持不复工，军阀砍掉了他的双膀，他仍然没有下达复工令，充分展现了一位罢工领袖的英雄气概。国人有信仰，民族有脊梁，国家有希望。胡传道的底气，就是“信仰”二字。

信阳归来，我对“信”有了更深刻、更全面的感悟。所谓“信”，就是崇尚信誉，坚守信念，坚定信仰;所谓“信”，就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一个“信”字，道尽了治天下之大道，人间之大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