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丰
多年以后,你回看这场大疫,仍将肉跳心惊!
中国的脚步才迈向庚子年门槛,诡异的大疫已在武汉暴发,震惊朝野,对国民、对人类的责任和担当,重于泰山,中国果决对武汉“封城”,封城的日子,距春节仅剩两天。
一座千万人口的英雄城市,轰然一声城门该关就关了……死神的黑翼犹预警扇向世界……中国人何曾有这样的春节?人类一脚前一脚后,都陷入了“瘟疫大陷阱”。
这陷阱何其大?空气拥裹,苍茫其高,经纬之上,阱满全球——筑就陷阱的病毒,口罩、谣言和生死,迅即“全球化”了。
欲局部“去瘟疫陷阱化”对一国一地,都何其之难,而中国就硬做到了,而诡异的疫情总伺机再起,病毒总出现“新发地”,某些国家还疫情伴“乱象”丛生……
人类若不对大自然“出轨”,会产生如此的瘟疫陷阱吗?人类,本是可以和包含病毒在内的微生物继续“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远古至今,它们不都在“呵护”人类吗?
大如海洋,吞云吐月,
这微生物的世界……
一直以来,你基本是无视微生物的,甚至蔑视。你不太清楚微生物是肉眼看不见的微小生灵的总称,微生物包含病毒、细菌、真菌和一些小型原生物、显微藻类等。微生物们的“身材”,普遍简单,出没土地深浅处,已证实有微生物可生活在地下19公里处。
在大海最深处、水深一万一千多米的马里亚纳海沟幽暗的底部,也生活着神秘的微生物群,这个海沟,可是将整座喜马拉雅山移入,山顶要露出海平面都还得再长3000米。
那不胜寒的高处,微生物,也有,云端就有,能扶摇空气漂泊至离地面36公里。雪花体内的微生物,可以促进雪花成形。假如尘世没有微生物,锦绣河山必将减少万里雪飘,减少下凡的生命。
若问:地球上第一批生命是谁?答:是微生物。
生命刚动静在地球上时,大气中氧气还很稀薄。25亿年前飘忽于地球的氧气,由属微生物成员——海洋聚球藻“制造”的已达四分之一以上,你难以想象远古的蓝藻菌,是如何钻入植物祖先的细胞演化出制造氧气的光合作用器官——叶绿体的。
事实上你身体里外的各个表面,均已被细菌、病毒、真菌和其他的微生灵公然覆盖,更要被长期占领,它们的数量超过万亿计。你血液中也有微生物,肺部和尿液中,也有。
你吻上十秒,她与你就交换了微生物幾千万个。你喜欢吃辣是你肚子里的微生物习惯吃辣。夫妻相何以形成?原来是夫妻体内的菌群已趋一致。人类不是总讲团队合作吗?众小细菌早已进行星球式运作了。一只细菌耐药,耐药基因旋即传遍细菌共同体。
苏东坡不是自嘲满肚子不合时宜吗?其实该是他肚子里正胀躁微生物。
微弱却大音稀声的微生物,一直密密匝匝重围着人类社会,而病毒——微生物社会的风云成员,却并无完整的细胞结构,唯寄生于宿主的活细胞方能生存,还不必签啥合同,就在人类社会,横空出世。
病毒是人类的“养母”。
假如请生物学家写“历史剧”,必含一亿年前人类的祖先被一种病毒感染的情节,此病毒的基因竟合成了蛋白质—— “合胞素”。合胞素可增加雄性小鼠的肌肉质量,能潜移默化地塑造人体,这就是雄性哺乳动物的肌肉多于雌性的原因,更惊人的发现是这“合胞素”——竟是早期的胎盘!这可谓地球村的重大事件——“哺乳动物”将冒出地平线,新物种人类也将沐朝霞从远方走来……
病毒在地球上有多少?一般认为有200万种,传播入人类的已达263种,这个数量尚不及疑似潜伏、可能感染人体病毒总数的0.1%。按耶鲁学者齐默在《病毒星球》的说法:病毒不是多如牛毛而是多到“令人发指”!
地球不又叫水球吗?你在海里游泳就等于在病毒森林游窜,每升海水里含病毒1000亿个。
你吐纳生命,你只要吸气,即尽尝微生物的辛酸。多数微生物并不伤害你,但不等于有的不保留“训诫”你的权利!
想想,在众多微小生灵中,“新冠病毒”一报复,人类就齐齐跌入瘟疫大陷阱,尚不知有多少人将黑夜于陷阱深处,死不了,就唯有坐“阱”上课,上一堂面对自然生态、社会生态和精神生态(“三态”)的省思课。
人类靠自我膨胀,果真就做得了地球的主宰吗?……
“冠魔”——我须这样称呼“新冠病毒”。冠魔的庐山面目,竟形如球形苍耳,冠刺直射,雕塑一般,可谓鬼斧神工。性情反复,如鬼魅寂静,却能让人感觉其身影似在亲近你。
还阴美冷艳,令人心发紧。
冠魔和其他病毒一样,从无代谢功能,无保护伞,以寄生为最大政治,总在复制增殖——“培养”一代代病毒接班人。
它进入你,进入呼吸,进入肺,进入眼睛,进入体制,进入心肝,进入血,它摧毁你的免疫系统,肆虐。
疫死你的思想……
冠魔集中攻击的,是人类最致命、最自由也最不值钱的权利——呼吸,然能耐心超强悠着性子打太极,进入人体后可无症状潜伏14天甚至更长光阴,叫你不得快死,以传染更多的人。
冠魔传播方式神鬼莫测,攻击路径窜闪腾挪,还会混搭气溶胶御风而行。
且无特效药。治愈后仍有人复阳。
生态法则说,“每一种事物都与别的事物相关。”冠魔暴发还百分之百属于“蝴蝶效应”——
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此即美国气象学家罗伦兹创立的“蝴蝶效应”学说,意谓由蝴蝶双翅扇起并不起眼的微弱气流,竟可不断“涨大”而引发空气或其他系统之连锁大反应,最终还能酿成可怕的“龙卷风”。学说创立的灵感来自气候电脑模拟图如蝴蝶展翅。
依据这一学说,我们可作出推论:某地或是多地的“零号病人”,最初亦如“蝴蝶”扇起的微弱“气流”,正是其的连带效应以惊人大尺度涨扩传播,云水激荡,陷阱丛生,终于演变成旷世“球疫”,且至今尚不知导致“零号病人”的冠魔,是源自什么动物,何况冠魔还可附上冰冻海鲜诡秘“偷袭”……
冠魔的“诡异”,仅有这些吗?非也!
冠魔亦是“黑天鹅”。
著名的“黑天鹅”理论创立者塔勒布认为:“黑天鹅”的“高飞”必得齐备三个特点或条件:
一是它具有意外性;
二是它会产生极端影响;
三是虽然它具有意外性,但人凭本性总试图编造理由以解释,似乎整个事件看起来并不那么可以随意发生,而是事先通过这样那样的分析可被提前预测。
今天来看,“球疫”的产生、表现和影响,与这一研究高度不可能事件、不可预期事件及其强大影响力的“黑天鹅”理论,不是全然吻合吗?
冠魔攻城略地强势极端,在短时间内就引发出“球疫”,连饮誉世界的“病毒猎手”伊恩·利普金教授都被“中招”,谁也始料不及。
冠魔甚至将口罩异化成全球敏感词。
戴口罩在有的地方是犯罪,在有的地方不戴才是犯罪……
口罩成了头面之物,成了庚子年货、国际礼品和全球争抢的硬通货。
冠魔横行,西方有的政治人物仍傲慢:“我们不需要戴口罩,这违反人权,违背自由精神!”某些国家何以防控如此狼狈?这与冠魔击中他们崇尚极端个人主义,自视自由价更高,大有关系。
冠魔已让世人明白——
没有人是与世隔绝的孤岛;
每个人都是大地的一部分……
任何人的死都让我受损,
因为我与人类息息相关;
因此,别去打听丧钟为谁而鸣,
它为你而鸣。
——〔英〕约翰·多恩《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冠魔当前,所谓的国界、种族差别与文化差异,全然是没有意义的,甚至芸芸众生,在有的人眼里,也不过是阳光下的一只只蝼蚁。
任何瘟疫,终将乘黄鹤西去,现在,我们将目光转向草履虫。
草履虫何物也?是一种其貌不揚的原生动物,扁圆筒形的身体,侧面看去就像草鞋,很弱小,体长仅180~280微米。
但草履虫和其他物种一样,各有各的“江湖”,精准地说,即凡有同样生活习性的物种,绝不会在同一地方竞争同一生存空间,如果同居一个区域,则必有空间分割(或食物区隔)。换言之,即弱者与强者若处于同一生存空间,则弱者也自会有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这就是源自实验的伟大的“生态位法则”。
那天,俄国生态学家和数学家格乌司将一种双小核草履虫和另一种大草履虫,分开放养在两个浓度相同的细菌培养基,不过几日,数量均增加了。把它们同时再置同一个培养基l6天后,双小核草履虫们仍活得心得意满,但大草履虫却已杳如黄鹤。
是何原因?看记录,谁也没有分泌啥有害物质,更无相互残杀。原来,是竞争相同的食物时,双小核草履虫吃得多,长得快,且霸道,大草履虫只能出走“江湖”。
格乌司又做了一个实验,将大草履虫与另一种袋状草履虫一同放在一个培养基中,咦,虫们却相安无事,都快乐异常。原来,尽管两种虫子吃同一种食物,可袋状草履虫嗜吃的,却是大草履虫不看好或不需要的部分。
真是造化神功啊,万千物种,肉食者草食者各占“山头”,各行其道,猫头鹰夜行,狮虎昼出,鹰击长空,鱼翔浅底……自然界竟是物种们各有“楚河汉界”!
自然界所懂得的是最好的。
——生态法则
君住江之头,我住江之尾。众生循道,互敬互重,如此这般,岂能不安祥和美?
但是,这里却隐藏一个问题:既然万物需互敬互重,那么对冠魔,人类也该敬重吗?答案是肯定的。
曾经肆虐地球村的流感病毒、艾滋病毒、埃博拉病毒和“非典”病毒,哪一种不是越“楚河”而复仇“汉界”?
HIV-2型病毒原是西非“白顶白眉猴”携带的一种SIV病毒,经演化而成HIV-2艾滋病病毒,是西非猎人大量捕杀这种咬人的猴子,遂使HIV-2艾滋病病毒“越位”染上人体,再借助“蝴蝶效应”,恶栖上人类。
我突然觉得有必要杜撰个新词——“生态有界和美体”,我视其是地球村最理想的生态体。此生态体中人与万物既各自独立,各美其美,各据江湖,又恪守“有界”;既互敬互重,互不侵犯,又和而不同,和美共处。何以不称共同体?我想“共同体”之“同”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之“同”,而在“生态有界和美体”里,却并非所有成员都适合“你我同体”,如“越界”的冠魔,能与人类和美“同体”吗?
历史将铭记,无论冠魔如何进逼,人类都一度只能以大“盾”小“盾”招架,步步退缩,并无特效药可恃。
大盾者,即城墙和私宅之“墙”盾也。墙,既是战场,也是战略和战术,更是前沿;是名词亦是动词。宅家即流行词“猫家”,你猫家,庭院深深深几许,横竖看,都是猫在“笼里”。
曾疯传过这么个段子:
一直以来,人类总是把动物关进笼子,而今天,
它们却终于成功地将人类关进了笼子!
但,你的思想却不那么容易被“笼”着。
书画家都在写“辛弃疾,霍去病”,贴蝙蝠图,祈求“百毒不侵”。你却想,假如人真是“蝙蝠体质”,百毒不侵,才真叫福气。
蝙蝠身上存在的病毒就有上千种,本是名副其实的“毒王”,何以不受病毒侵害呢?
生物学家认为,作为全球约4600种哺乳动物中唯一的飞行者——蝙蝠,飞行时身体会产生大量的热量,体温可升至38~41℃。如此高的体温,可适当抑制病毒复制,尤为重要的,是蝙蝠通过长时间进化,体内被称为“干擾素基因刺激蛋白——干扰素”的抗病毒免疫通道,会被抑制,既可抵御病毒的侵袭,还不至于引发过度的免疫反应。
人可能有“蝙蝠体质”吗?你想象家之四壁如被蝙蝠趴满,百毒就也该被拒之门外吧。
想到这里,你突然就上了屋顶仰观天象,地球还在转,青山依旧在,街上却空荡荡,连一只猫也没有,想来都在猫家。卫星云图说冠魔的大功劳之一,是让地球洁净了许多,夜空,果真似洗过脸,真洁净多了,也寂寞了许多。
你突然大惊:明白人其实是可过“简单生活”的,五谷杂粮有,油盐柴有,水有,醋在,就够了。猫家期间人们过的不都是环保式的生活吗?何以要贪婪侵害自然,反惹“球疫”祸身呢?猫家,不就是要你禁足,别聚集,人越少的地方越康宁吗?这等于在喻示:人类欲出“樊笼”,就须回归悠然见南山、人足迹罕见之山林,这才是真正的诗居自然。
你更省悟“冠魔”的报复,是不看贵贱,是以全人类作为整体报复的,这不也是自然律吗?即使你人类自视再高贵,仍不过是大自然的一介子民。
如此想着,你觉得自己有成为哲学家的危险。佛家不是说“无常”吗?佛却说人是“渐渐死”的,可一夜间原本活生生指点江山的许多人,说殁就殁了。难怪,你放完风归家,门卫,总要操着横看竖看都是家伙的测温枪直抵你的脑门,逼你回答的,竟全是人生的终极问题:
你是谁?
你从哪里来?
你要到哪里去?
大“盾”贴身困难,幸好我们还有紧贴脸面的小“盾”——口罩,这场“第三次世界大战”,靠的,仍是农业社会的冷兵器“盾”。
口罩真是阻隔气溶胶的好兵器啊,因为空气已病,病毒与细菌、植物孢子粉和汽车尾气微粒等乌合之众,在空中组成气溶胶,载沉载浮。
山川异域,要戴口罩,口罩也好啊,口罩,尽管让你呼吸不太顺畅,可为了活着你还得戴着。
那夜你再次爬上屋顶仰观天象,但见苍天密罩厚沉沉的云——原来苍天都戴上口罩了!你顿时开悟了——
这大“盾”小“盾”,竟原是冠魔将“楚河汉界”逼近人身,位移至人类的嘴脸之上了啊……
人类若不甘心被开除“球籍”,劫难当头,就该求真务实,推崇科学,然而全球抗疫期间,撒谎作假,竟然甚嚣尘上。
我们知道他们在撒谎,
他们也知道他们在撒谎,
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撒谎,
我们也知道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撒谎。
但是,他们依然在撒谎。
——索尔仁尼琴
“球疫”的源头是何处?“阴谋论”不只是谎言,更有人视众生性命为草芥,推卸责任,尽心“甩锅”。
凿穿谎言至少需要时间。科学对瘟疫的认识,每一步都烙下淌血的脚印。《圣经》说鼠疫是来自上帝的惩戒。而基于微生物学的发展,直至1894年人类才搞清鼠疫是“鼠疫杆菌”(细菌)作祟,鼠疫的真正“失业”,却是由于20世纪中叶有了抗生素。
“球疫”期间,还有人提议须立法灭杀蝙蝠、穿山甲、蜈蚣一类野生动物,说是“非典”的发生,就是果子狸将身上源于蝙蝠的病毒传给了人类。
——真可施行“生态灭杀”吗?
其时的朋友圈正疯传美女炫吃蝙蝠的视频:油乎乎两张红嘴,瘆人的红指甲边撕扯带毛的烤蝙蝠肉,边嚼得津津有味,犹同《西游记》走出的女妖,网上炮轰者有之,惊异者有之,支持灭杀蝙蝠者甚众。
野生动物身上,的确寄生着许多细菌和病毒,这你能怪它们吗?这是它们长期栖居恶劣生存环境所致,何况它们或许还有自知之明,“不但体态进化得丑陋可怖,而且始终远离人群、隐蔽于荒僻的密林、洞穴,从不招惹人类。反倒是人类为了变态的嗜好,长年捕食它们,人类因此蒙祸完全是咎由自取。”(鲁枢元《关于“生态灭杀”》)
它们或许还是远比人类更早的地球村民——人类有什么权力“灭杀”它们呢?
蝙蝠作为食物链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也并非一无是处,其从不主动“越界”攻袭人类。存在天地间者,必有其合理之处。假如将蝙蝠“灭杀”,黄昏到处蚊子飞,将蝙蝠视作天敌的蚊子必将肆虐尘寰,不是有统计说蝙蝠一夜间就能捕食蚊虫3000多只吗?蝙蝠若果真被“灭杀”光,那么依附蝙蝠为生、居生物链下一环节的动物和微生物势必随之灭绝,一条完整的环环相扣的食物链必将重新洗牌,全球生物界大浩劫,将无法避免。
苍穹之下,自由的风,鸟兽归林,草木荣枯,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
——玉镯儿《苍穹之下》
可见,人类灭杀它们,即使不等于是朝大自然举起屠刀,也是与大自然的成员为敌,把自己推向血色夕阳……
其实,即便是病毒也未必是非要灭杀蝙蝠、穿山甲一类宿主而后快的,何也?病毒寄生宿主,为了起码的生存,宿主本是它们的“饭碗”,谁愿意砸掉自己的饭碗呢?
人类,不妨也反过来想想:大自然会生“灭杀人类”之心吗?
“为何新冠病毒会暴发?”印度女智者普瑞塔吉在“球疫”初期,有个视频演讲,就关涉大自然对人类的态度,其独特的省思,舒缓谦恭的声调,真宛若天外梵音:
大自然是一位伟大的实验者,它如何做实验呢?基本上它摒弃物种——那些无法支持整体的物种,而且它几千万年来持续地做实验,它摒弃了恐龙,它可能也摒弃了剑齿虎,它摒弃了腊玛古猿……
人类物种能否继续存活呢?你确定我们将永远存活下去吗?如果你要永远生存下去,则代表你必须对整体是有益的;如果对整体无益,大自然会怎么做?它会摒弃我们,我们对整体来说是有助益 的吗?
如果你有可能和地球进行对话,你认为地球会喜欢人类吗?地球会告诉我们什么呢?地球,肯定非常不快乐……我们残忍地对待我们的星球。如果你看哪些物种,要杀害其他物种,都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只有它是受到威胁,或在非常饥饿时。但是人类物种,我们杀害其他物种,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是为了证明我们比其他物种优越。为了证明我们能掌控整个地球,或甚至只是为了享乐,现在暴发了新冠病毒,外面的世界引发了巨大的风波。如果新冠病毒是大自然灭杀 “人类病毒”的方式呢?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吗?我们人类对整体来说是有益的吗?我们已经一再看到大自然在摒弃我们……
一直以来,世人皆说“人与自然”,注目自然生态与人的精神生态多,关注社会生态少。实际上,社会生态是由人的精神生态和自然生态共同构成,“自然生态、社会生态和精神生态不但直接交流呼应,而且处于三层同构、全息、交感 、互融的结构中,正反双向互动,显性、隐性的多层共生。”(肖云儒《中国古典绿色文明》)这场“球疫”,首先是精神生態与自然生态关系“异位”乃至“断裂”,病毒的报复性钥匙插开人类之锁,殃祸人身,加上瘟疫还属社会性疾患,无法如常见疾病那样完全可由纯粹的医学所控制,于是经瘟疫“催化”,社会生态即动荡如海啸扑岸,发生蝴蝶效应,促发了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不同价值坐标、各种新旧矛盾的全面冲突,社会生态从此走向失衡,世态失常。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 。
——黑格尔
十多年前那场非典(SARS),自然生态、精神生态和社会生态“三态”矛盾同样激荡,我们又吸取过哪些教训呢?
须知,世人对“三态”的态度,同样符合“生态作用与反作用力定律”:你重视我,我也重视你;你轻慢我,我也轻慢你。
而“球疫”暴发后人类的危机,确乎一步步已转为全球人类的精神生态、社会生态能否合力抗疫的问题,当然,也涉及敬畏问题。
敬畏内涵的与时俱进,已刻不容缓!
“祸害、共处、敬畏和呵护 ”,我认为客观上已成为人类面对“三态”从低而高的态度层级,而我们仍多在前二级徘徊。人类假如依然饕餮“三态”中对任一态的敬畏,都将走入命运的死胡同。
政治病毒、精神病毒和自然病毒一直沆瀣一气。
而且,在科技日益“不可一世”的当世,人类还须敬畏科学技术——岂可将科技当成手中的面团,想怎样揉就怎样揉?
而今天人类对自然的敬畏,即便多少还有,也多是宏观式敬畏,多是敬畏诸如火山、海啸、地震类。宏观式敬畏固然重要,但微观式敬畏,对微生灵的敬畏究竟有多少呢?
这场“球疫”表明,对微生灵类的敬畏是何等之重要。微生灵,不仅仅是自然生态链的一环,一样承载着自然、社会的全部信息以及人类的未知,既有喜怒哀乐,还深通天地命门,手握远比社会规律、政治体制更诡秘、更防不胜防、更严苛的生态法则。
人类历史上暴虐的“十大瘟疫”,哪一次不是微生灵所为?!
1347年开始,黑死病席卷欧洲,3年内死去2500万人,占了欧洲人口三分之一。仅三个月,最繁华的佛罗伦萨百姓就死去近半。“……每天黄昏,都有人推着独轮车,手摇着铃到处喊:‘收尸了,收尸了!家家户户就会开门将尸体搬至车上,推到城外焚烧。” (麦克尼尔《瘟疫与人》)患者家的门窗被强行以木板钉死,活活饿死许多人。只要身上长点皮疹,就可以被拉去活埋。然而,却是这场黑死病,竟轰然撬开了中世纪的铁幕,犹江河决堤,从佛罗伦萨呼呼引燃起以人为本的“文艺复兴”之火……
而“导火线”竟是热那亚一艘破旧军舰,停泊意大利时有几只携鼠疫杆菌的老鼠跳下船后,泅游爬上了岸……
敬畏是一枚严苛的硬币,
正面乃敬重,反面是畏惧。
人类作为物种,还有什么理由不该从沉淫享受“病毒星球”的“母性”(善性)中警醒,而不强化对微生灵“父性”(恶性)的敬畏呢?
纵观自然史,大自然之“行为”即便再貌似偶然,仍不违悖“一切事物都必然要有其去向”的生态法则。“三态”的持续恶化,使“黑天鹅”进入频繁出现期,可能随时击水,振翼起飞……这场“球疫”就以黑色死亡,训诫世人——想活着,你的免疫系统就须足够强大!
免疫系统有哪些功能?首先要能清除体内垃圾,其次才是抵御疾病,这是美国著名华裔免疫学家陈昭妃博士的观点,她打比方说:你眼前一堆垃圾飞起苍蝇,不等于是苍蝇制造了垃圾,也曾认为苍蝇是病因,以化学武器灭苍蝇,可垃圾堆仍有蚊子、蟑螂和老鼠,灭杀它们将无休无止,因为真正的原因还是这堆垃圾。你如果清除了垃圾,蚊蝇还可能繁殖吗?同理,人的免疫系统如果足够强大,足以清除垃圾般的病毒,病毒就无法在你体内存活。
由此我想及“三态”如能彻底清除各色“垃圾”,地球村就有可能构筑出最高境界,这最高境界是什么?——生态和美!
而有一条船,自从陷入“瘟疫大陷阱”,竟上演出一幕简直就是生态和美反面典型的“浮世绘”——
2020年1月20日,一艘堪称海上五星级酒店、全球最豪华邮轮之一的“钻石公主号”,由日本横滨启航“初春东南亚大航海”之旅,计划2月4日返抵横滨。
这可是艘“白富美”的邮轮,船高17层,全球56个国家和地区的3711人上了这艘船。船泊香港时,有位乘客上了岸,不日即被确认其感染冠魔,从此死神旋即上船,噩梦开始了。
邮轮唯有提前返横滨,可尚未近岸,就来了通知:邮轮不允许靠岸!
怎么办?船是英国人的,却由美国人租赁,船上的美国游客428人,人数排第二……日本人甫一交涉即陷入了窘境:美国佬大打太极,英国人作哑装聋,说这事就该由美国人扛!船上也多半是日本人……船又泊在日本,日本却阴差阳错并无邮轮管辖权。
这球,最终还是被踢到日本人手里,允许船靠岸吗?连检疫、隔离都困难,“把权力关进笼子”的日本,手脚被捆得死死的。噩梦,成了厄运!
此时的邮轮可沦落成真实版的“流浪地球”了——“海上隔离”谁知会多久?是无家可归?还是有家难回?到处都是岸,却又无岸可靠……苍天有眼吗?大海茫茫……
船上的“三态”,已是“囚”境。
1337间豪华客舱全然没有窗户,病毒可经由中央空调“拜访”船上的每一个角落……
船上有隔离措施吗?没有,连一个传染病医生也没有,也见不到几只口罩。在轻轻摇的海风中,病毒可能已与你拥吻……
相关之国,谁都在推诿“甩锅”……末日情绪弥漫全船,“社会生态”滑入黑暗。
到5月16日,曾上船被确诊感染冠魔者已达721人,死亡13人,无症状病毒携带者已过半……更有诡异的“风暴”,一个接一个在“孕育”……
一艘原可航行在阳光鲜花上的豪华游船,因为“三态”的失衡、恶化,沦落成了恐怖之船、监狱之船和死亡之船……
——已完全成为“球疫”的“压缩版”!
——细想,我们人类“寄生”的地球村,又何尝不是病毒昼夜出没、诡异合唱的“大航船”呢?
研究表明:冠魔与菊头蝠的SARA冠状病毒存在96.2%的序列同源性。冠魔陆续出现“新发地”,教人想起某生物学家发表的观点:“很多蝙蝠的洞就在一些海域和河流旁,涨潮的时候,蝙蝠粪难免进入海水,污染海域。蝙蝠粪便虽只如米粒大,却含有病毒上亿个。”
况且,由于“球温”的持续上升,地球两极的冰川正加剧融化,那些在极度冰冷环境下休眠、对环境适应能力强盛的病毒、细菌,有的或许已经“复活”飞出了潘多拉冰盒,或已“扩散”至茫茫海域,还很可能栖附鱼虾被捕捞上了岸……它们,可都是人类非常陌生的“新魔”啊……
又何必讳言呢,这场“球疫”,无论作祟的是新魔还是旧鬼,对尘世“三态”引发的深刻影响、变革乃至激荡,其颠覆性,都必将史无前例,且已日益显现……
人類,急需“病毒疫苗”,
更需有“精神疫苗”……
受难的人类已走入十字路口……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凤凰浴火可以涅槃——被“大疫水火”熔炼的地球村,是否有可能犹如凤凰浴火般新生,筑就身披朝霞、遨游太空、“生态和美”的渡舟?……
责任编辑 师力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