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璐亚
我是江西宜春人,刘华南是湖南岳阳人。我俩同在深圳科技园的一家酒楼打工,我是收银员,刘华南是厨师。我俩互相对上了眼,就在一起了,有了BB。
2019年11月,我的肚子已很大了,上班多有不便,就辞了工。刘华南请假把我送回了他的老家,岳阳的一个小山村,顺便和我领了结婚证。我还有一个多月就该生了,可刘华南还要上班,给孩子挣奶粉钱,就把我托付给公公婆婆和小姑子,自己返回了深圳。
12月27号,我生下了儿子刘岳鹏。刘华南很高兴,天天和我视频,在手机里给儿子耍宝,儿子还未满月,懒得理他。
刘华南原定1月23号搭老乡刘勇的顺风车回家过年,给儿子摆满月酒。但新冠病毒来了,武汉封城,吓死人,我们那儿离湖北不过十多公里,刘勇害怕,不敢回家过年了,刘华南也就搭不了顺风车,回不来了。
后来,疫情渐渐缓解,“五一”和“十一”刘华南都有过回家的计划,但最后,他都因故没回来。人心惶惶的2020过去了,刘岳鹏会叫爸爸会走路了,刘华南还是没有回来。
2021年的春节快到了,刘华南又开始在微信里跟我说回家的事儿,可是,说着,说着,他突然没了消息,电话关机,微信没反应。
我有一種不祥的预感,刘华南平时一天与我联系三次,如今,居然三天不联系,一定是出事了。
我决定到深圳去一趟,但我没敢和公公婆婆说刘华南联系不上的事儿,只说,刘华南准备盘下一家餐馆,让我先去看看,我正好借此机会给儿子断奶。然后,我把刘岳鹏托付给公公婆婆,把电商生意托付给小姑子(在刘华南家的这一年多,我一直在网上卖笋干、香菇、油豆腐之类的土特产,生意还不错),赶到了深圳。
来到科技园我们打工的那家酒店,却发现酒店改名了,换老板了,服务员我一个都不认识。2020年5月,因为酒楼持续亏损,老板撑不住,把酒楼转让了。
酒楼倒闭了,刘华南没和我说,他是什么意思?
刘华南与刘勇是好朋友,我手机里存有刘勇的电话,打过去一问,得知刘华南7月份在松坪山盘下了一家快餐店。
刘华南做老板了,他也没和我说,他是什么意思?
松坪山我熟,我们酒楼原来的宿舍就在那儿。我向刘勇问清楚刘华南快餐店的地址,找了过去,远远地就看到了刘华南快餐店的招牌——“岳鹏大饭店”。还好,他心里总算还有儿子,如果他能说得清楚隐瞒我的理由,我可以原谅他。
“岳鹏大饭店”连厨房也就20平方米的样子,摆着四张方桌。我左看右看,连厨房里也探头看了一看,没看到刘华南。
再一查。一个月前,“岳鹏大饭店”出现变质肉,致使多人不适,被举报,被重罚。一个星期前,刘华南转让了餐馆,把转让费交了罚款,去向不明。
我心中瓦凉瓦凉的,也明白了刘华南为什么不回家,这个死要面子的人,是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给我和儿子一个惊喜呢。
在“岳鹏大饭店”吃了一碗米粉,我去了河那边的大沙河公园。
我还在深圳的时候,每天都和刘华南来大沙河公园跑三圈。我们的爱情,就是在日复一日的跑步中开花结果的。
一年多不来,公园里的花花草草,就像久不往来的朋友,面对各自的变化,多了几分客气。公园北面是广深高速公路,公路下面,有一条过水的涵洞,人迹罕至,洞口开满鲜花,很有诗情画意,我和刘华南开进去看过一回。
我想看一看,涵洞里还有没有我和刘华南的印记,就走了进去。涵洞里睡着一个人,我想,千万不要是刘华南啊,结果,真的是他。
故事的结局让我哭笑不得,“岳鹏大饭店”转让之后,刘华南就住进了这个涵洞,几天前,他手机摔坏了,又没钱买新手机,就和我失去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