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的时空特征及区位选择因素分析

2021-03-30 12:16徐海英张星宇
关键词:东道国浙江省

徐海英, 张 然, 侍 非, 张星宇

(1.淮阴师范学院 城市与环境学院, 江苏 淮安 223300;2.江苏省建陵高级中学, 江苏 宿迁 223655; 3.宿迁学院 建筑工程学院, 江苏 宿迁 223800)

0 引言

中国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经过改革开放40年及加入世贸组织近20年来的发展,我国经济实力显著增强,现已成为当今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但近年来,中国进入经济发展新常态,依靠外资驱动的经济增长模式开始向产业转型升级、创新驱动、重视新市场开拓等多元化经济增长模式转变. 扩大对外直接投资即是从全球时空尺度上进行谋划,寻求进入新一轮经济增长的重要战略选择[1]. 正是为了寻求新常态下可持续发展,中国政府启动了“一带一路”倡议[2].

《世界投资报告》显示,2015年中国的对外直接投资(OFDI)首次超过了外商直接投资(IFDI)金额,标志着中国进入了以“走出去”和“引进来”并行为鲜明特征的全新发展阶段. 但近年来,“一带一路”倡议下的全球经济开放合作机制与逆全球化交织,加之新冠疫情全球蔓延,深刻影响了我国企业走出去的外部环境[3]. 2019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1 369.1亿美元,同比下降4.3%,在连续4年对外投资大于实际利用外资后,再次形成外商直接投资大于对外直接投资的局面. 优化对外直接投资全球空间格局,提升对外投资有效性,是当前中国“走出去”面临的重要问题[4].

对外投资的时空格局和影响因素是经济地理学、经济学和管理学等多学科领域共同关注的研究课题. 发达国家在该领域研究起步较早,已经积累了丰富的对外投资理论,如垄断优势理论、内部化理论、比较优势理论和国际生产折中理论等[5]. 国内学者主要运用引力模型、泊松回归模型、GMM估计方法等对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影响因素进行量化分析,认为劳动力成本、基础设施、资源禀赋、科技水平、政治稳定性以及文化相似性等因素影响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区位选择[6-9].

浙江省是中国东部沿海经济发达省份,也是长三角城市群重要组成部分. 浙江也是古丝绸之路的起点,与“新丝绸之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经贸往来密切、经济互补性强. 此外,浙江民营企业基础雄厚、实力强,市场灵活度高,甚至很多民营企业具有“天生”对外投资的特性. 因此,在“一带一路”合作倡议大背景下,浙江对外投资提质增量潜力巨大. 目前关于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的研究成果不多,内容主要涉及对外投资的发展阶段及其趋势、民营企业对外投资特征和动机,以及对外投资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等[10-13]. 本文重在分析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的时空特征及影响因素,该研究将对浙江省制定合理对外直接投资策略具有一定意义.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方法

1.1.1 基于重心模型的投资重心演变分析

在时空上,重心模型能够分析区域要素的流动性和聚集性. 而在时间上,重心模型能够深化研究要素流动的历程、状态和趋势. 研究方法如下:将各东道国确定在一个空间的直角坐标系内,东道国由n个基本单位组成,各基本单位的地理中心或者是行政中心的经纬度则可以表示为(Xn,Yn). 本文所要探讨的投资重心的公式可以表示为:

(1)

式中X′,Y′为投资重心的经纬度,而On则表示浙江省对第n个东道国的投资流量.

另外,本文使用重心偏转的距离来表现不同阶段下经济重心在空间上的变化,公式为:

(2)

式中D为投资重心偏转的距离,C是当地球表面坐标改为平面距离时所需要的系数,且C=111 km/1°.

1.1.2 面板数据分析

以2010-2017年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流量为被解释变量,选取东道国劳动力成本、自然资源、基础设施、市场规模、地理距离等5个因素为解释变量,其中人均国民收入用来作为东道国劳动力成本,记为PGNI;基础设施选择每百万人口中互联网用户,互联网用户可反映国家的现代化水平,记为ELE;自然资源禀赋以东道国矿产及燃料资源占总出口的比重来表示,记为FU;市场规模用国内生产总值来表示,记为GDP;地理距离记为DIS. 基于对外投资规模,并剔除中国香港和开曼群岛等避税区,共选取20个国家和地区作为样本进行量化分析(表1).

表1 面板数据分析选取的样本国家

1.2 数据来源

量化分析涉及的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数据相关数据来源于2011-2018年浙江省商务统计年鉴;东道国人均收入(美元)、互联网用户、东道国燃料资源占总出口比重、国民生产总值等数据来自世界银行发展指标数据库(WDI).

可将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区位因素模型表示为:

OFDIit=α1+β1PGNIit+β2ELEit+β3FUSit+β4TECit+β5DISit+εit

(3)

其中,i表示投资东道国,t表示投资流量,α1是常数,表示模型中不随时间变化的非观测效应,β表示各因素的系数估计值,εit是对外直接投资在第i个国家t年的截面单元个体特性及误差项的复合扰动项,OFDI为被解释变量,PGNI、ELE、FU、GDP、DIS为解释变量(表2).

表2 投资区位因素模型的指标说明

2 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的时空特征分析

2.1 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的阶段变化特征

对比分析2010-2017年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和外商直接投资流量变化特点,发现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处于不断上升状态(图1).图1数据来源为2011-2018年浙江省商务统计年鉴.

图1 2010-2017年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和外商直接投资流量变化图

依据双向直接投资的差距变化,可以将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发展划分为3个阶段:第一阶段为2010-2014年,对外直接投资和外商直接投资的差距在扩大. 外商直接投资的增长速率明显高于对外直接投资增长. 可见,受政策、人口成本等因素影响,外国投资是浙江省经济发展的动力,浙江对外资的吸引力较大. 第二阶段为2014-2016年,对外直接投资和外商直接投资的差距逐渐缩小. 对外直接投资的扩大斜率高于外商直接投资,说明近几年浙江省吸引境外投资的能力减弱,其经济增长的动力发生了改变. 第三阶段为2016-2017年,对外直接投资和外商直接投资的差距再次扩大. 在此阶段,外商直接投资增速进一步放缓. 同时为了防范对外投资过快带来的风险,2016年以来,政府积极引导企业理性开展对外投资活动,导致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减少. 表明浙江省对外投资已经从规模扩张发展到结构优化的新阶段.

2.2 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的全球分布

2.2.1 2017年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的时空特征

根据浙江省商务厅相关数据显示,浙江省对全球144个国家和地区开展了投资活动,各大洲均有涉足,但时空表现极不均衡(图2). 2017年按累计中方投资排序,浙江省境外投资前10位国家和地区主要有: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美国、印度尼西亚、英属维尔京群岛、瑞典、德国、澳大利亚、新加坡、开曼群岛、越南(表3). 表3中数据来源为2018年浙江省商务统计年鉴.

2.2.2 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时空特征演化

采用重心模型公式(1)和(2),计算2010-2017年之间投资重心变化,绘制投资重心演化图(图3). 从图3中可以看出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重心变化趋势有以下特点: 1) 投资重心分布零散且极不均匀,重心位置的经向和纬向变动均较大; 2) 2010-2017年浙江省投资重心总体上逐渐向欧美国家和地区移动,且移动幅度较大. 根据投资重心移动位置,大致可将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重心演变过程分为3个阶段: 第一阶段2010-2013年,重心由地中海东部的以色列向欧洲的荷兰和德国转移;第二阶段2014-2016年,投资重心由欧洲向美洲(主要是美国)转移;第三阶段2016-2107年,投资重心由美国再

图2 2017年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全球分布图

表3 2017年浙江省境外投资前10位国家和地区统计表

图3 2010-2017年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重心转移路径

次向欧洲转移,2017年欧洲占浙江省境外投资比重的29.5%,美洲占比下降为20.7%. 近年来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逐渐向高新技术领域拓展,对技术、人才、资金等需求较高,而欧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法律法规较为完善、市场规模大,能够为企业发展提供平台和契机,因此欧美地区成为浙江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主要目的地.

2.3 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源地的时空布局

分析2010、2012、2015和2017年浙江对外直接投资源地(图4)发现,杭州和宁波一直是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的重点地区. 2017年杭州和宁波占浙江省对外投资的47.9%. 两个城市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良好的工业基础以及活力十足的民营企业,其对外直接投资一直走在浙江省前列. 近年来,绍兴、金华和嘉兴对外直接投资发展较快,而衡州、丽水、舟山等地虽有所增长,但由于经济发展水平相对于其他地区较低、基础设施相对薄弱、开展对外直接投资也相对较晚,其对外直接投资规模一直较小.

图4 2010、2012、2015和2017年浙江省各市对外直接投资(万美元)分布图

2.4 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的结构特征

2017年浙江省对外投资行业较为广泛,主要以制造业、采矿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以及批发和零售业为主,制造业占比达到64.2%,其中又以汽车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通用设备制造业和纺织业为主(图5). 图5中数据来源为2018年浙江省商务统计年鉴.

图5 2017年浙江省对外投资行业分布

对比2011-2017年数据发现,浙江省对外投资行业结构存在明显波动现象(图6),图6中数据来源为2012-2018年浙江省商务统计年鉴. 从图6中可以看出2013和2014两个年份批发和零售业对外直接投资增速明显,投资额明显超过采矿、制造、租赁和服务业;而在2015之后,制造业对外投资迅速增长,成为对外投资占绝对优势的行业.

图6 2011-2017年浙江省主要产业对外投资流量

3 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区位选择因素的实证分析结果

对2011-2017年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流量数据以及20个样本国家的东道国人均收入(PGNI)、燃料出口率(FU)、每百万人口互联网用户(INT)、市场规模(GDP)、距离(DIS)的面板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基础设施(ELE)、资源(FU)、市场规模(GDP)的P值均大于0.05,表明这3个区位因素未对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产生显著影响. 地理距离(DIS)的标准化系数B=0.201,P=0.02(P<0.05);成本因素(PGNI)标准化系数B=0.169,P=0.048(P<0.05),说明地理距离(DIS)和成本(PGNI)对对外直接投资有正向影响.

一般来说,地理距离越远,两国人民之间的文化、价值观、消费理念相差越大,越不利于企业开展对外投资活动. 此外,劳动力成本敏感型企业为了追求利润,通常会选择向劳动力成本较低的发展中国家投资. 回归分析还显示,地理距离和劳动力成本与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成正相关. 这进一步说明了近年来浙江对外直接投资由文化相似性强、劳动力成本较低的东南亚等亚洲国家转向距离较远、劳动力成本较高的欧美国家. 这主要是因为近年来浙江省对外投资行业逐渐向高新技术产业、科学研究等新兴领域拓展. 为了追求优质劳动力和高新技术,浙江省对欧美发达国家的投资力度逐渐加强,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的重心逐渐向欧美国家转移.

4 结论

作为我国东部沿海地区最发达的省份之一,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有其独特性. 通过回归分析可以得出以下基本结论:1) 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在时空分布上不均衡,近年来对欧美的投资呈增长趋势. 此外,香港和开曼群岛等“避税天堂”对浙江对外投资主体吸引力较大. 2) 投资源地主要以杭州和宁波等地为主,舟山、丽水等地对外投资规模较小. 3) 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行业主要以制造业为主. 4) 劳动力成本、地理距离对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的影响较为显著,而资源、基础设施和市场规模等因素对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则没有显著影响.

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取性和有效性,在选择样本时,本文只选取了20个国家和地区、5个影响因素,因此对浙江省对外直接投资的影响因素分析还不够深入. 对外投资的主体是企业,浙江民营企业数量多,且具有“天生”对外投资的文化,以浙江民营企业为研究对象,探索对外投资企业跨境生产网络演化过程和机制将是本课题下一阶段研究的主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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