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视觉思维策略的英语写作教学研究

吴筱明

（广州工程技术职业学院，广州510075）

英语写作是学生运用语言知识表达思维进行文本再创造的过程，英语写作能力是衡量学生英语语言能力的重要标志。数字网络、多媒体技术的飞速发展打破了文字信息传播的单一渠道，微课、慕课、翻转课堂不断地改变着学生获取知识的方式，在海量的资源中搜索、提取、筛选、分析和处理信息已经成为人们的必备技能。视觉是人类最重要的一种知觉，也是人们获得学习信息来源的主要渠道。实验心理学家赤瑞特拉（Treicher）的著名心理实验证实：人类获取的信息83%来自视觉，11%来自听觉，3.5%来自嗅觉，1.5%来自触觉，1%来自味觉。[1]视觉思维策略是一种发展性的视觉素养教学策略，该策略以学生为中心，教师通过出示图片，让学生将所见所思表达出来，引导学生进行视觉识读、发散思维和语言交流。[2]Kress 认为图像具备“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成意义”的功能。[3]将视觉思维策略应用在英语写作教学中，能有效激活学生的知识储备，提高学生的写作参与度和主动性，培养学生的观察能力、批判思维能力、语言沟通能力和写作能力。

一、视觉思维、视觉思维策略及应用研究综述

（一）视觉思维

20 世纪60 年代末，哈佛大学名誉教授鲁道夫·阿恩海姆（Rudolf Arnheim）提出“视觉思维”的概念。他认为，“视觉是思维的一种最基本的工具（或媒介）。视觉和思维具有统一性。所谓视知觉，也就是视觉思维”[4]。美国心理学家麦金（R. H.McKim）在斯坦福大学开设了创造性思维训练课，让学生通过“设想构绘”，即用眼睛看，用大脑想，动手画。在《体验视觉思维》中，麦金指出“视觉思维借助三种视觉意象进行：一是人们看到的意象；二是我们用心灵之窗所想象的；三是我们的构绘，随意画成的东西或绘画作品”[5]。从人的认知发展规律出发，视觉思维由表及里包含四个方面，即视觉感知能力、视觉解读能力、视觉审美能力、视觉表达能力。

（二）视觉思维策略

视觉思维策略（VTS，Visual Thinking Strategy）源于1991 年。菲利普·耶那文尼（Philip Yenawine）认为通过学习课程可以提高鉴赏能力。1995 年，他和美国认知心理学家阿比盖尔·哈森（Abigail Housen）共同创立了针对教师的视觉识读培训课程并取得了成功，VTS 被美国纳入学前教育到中学教育的课程体系中。随后，哈森进行了视觉思维策略实验，从而创立了视觉思维策略教学法。VTS实验中包括10 节课，每节课约1 小时，教师挑选出2～3 幅艺术图片，根据图片提出问题，让学生进行讨论。教师通过四个问题逐步引导学生进行思考。（1）What do you see in this picture?（2）What’s going on in this picture?（3）What else can you find?（4）What do you see that makes you say that? 根据哈森的视觉思维策略教学法，VTS 教学包含多个教学目标：（1）深入观察的能力；（2）进行模式化提炼的能力；（3）观察情感反应的能力；（4）视觉解读、推理分析的能力；（5）证据分析、辨析的能力。哈森十余年的理论研究及实践证明，经过VTS 训练，学生的观察能力、推理能力、批判性思维、审美能力以及交流能力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显著提高，同时其能力延展到了阅读和写作方面。视觉思维策略的重点在于创设开放的学习环境与问题情境，激发学生发现和探索信息的主动性，引导学生进行思考并拓展思维的深度和广度，以提高学生的语言沟通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三）视觉思维策略的应用研究综述

VTS 教学法最早应用于国外艺术类课程，20世纪80 年代传入中国，作为一种在博物馆教学领域已成熟使用的循证教学法，主要应用于美术绘画、建筑设计、影视和教育领域。

在中国知网的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中，利用高级检索功能，以“视觉思维策略”和“教学”为关键词对2000～2018 年所发表的学术论文进行检索，共有10 篇与视觉思维策略相关的教学方面的论文。国内将视觉思维策略和教学相结合的研究始于2005 年，于秀慧、昌国良提出视觉思维策略可用于中学数学教育。[6]之后，梁寒冰、王阿明、陈娴将视觉意象用于医用物理教学。[7]2011 年，冯国健提出在小学美术教学中发展视觉思维策略。[8]2012 年，王灵探讨通过视觉思维和化学实验整合培养学生能力[9]；林冰冰则探讨了发展学生视觉思维能力的路径[10]。2015 年，黄立安阐述了综合美术活动对幼儿创造性思维发展的影响。[11]2016 年，万文君指出将视觉思维策略纳入英语教学是培养大学生的重要手段。[12]2018 年，邵池、潘慧认为将视觉思维策略运用于艺术课程与临床医学教学课程有重要意义[13]；曹繁进行了艺术的思维培养模式研究[14]；曹慧林提出基于儿童视觉思维发展的识字教学策略[15]。由此可见，视觉思维策略教学法具有跨学科性，被应用于数学、物理、美术、化学、英语、语文等课程的教学中。近年来，有些学者也开始关注视觉思维策略与英语教学整合的问题，但将视觉思维理论应用在英语教学中的实践研究很少。

二、视觉思维策略应用于英语写作教学的理论依据

（一）建构主义理论

建构主义理论认为，知识的获得是学习者在一定的情境下，借助他人的帮助，利用必要的学习资料，通过意义建构获得的。学习不是知识经验由外向内的“输入”，而是学习者的经验体系在一定环境中自内而外的“生长”。[16]视觉思维训练中，学生在教师的启发引导下，结合自身以往的知识储备和经验，对教师所提供的图片展开联想并与其他同学一起讨论，逐步进行信息的筛选和观点的积累。讨论中不同观点的融合和思想的碰撞，能够促使学习者在写作过程中通过思考自主地完成意义的建构并将知识进行理解和内化，再通过语言逻辑的组织进行书面表达。

（二）脑科学理论

1983 年，美国脑科学家斯佩里提出脑科学理论，又称“左右脑分工理论”。他指出，人的左脑和右脑有不同的功能，在思维中也有不同的分工。左脑被称为“学术脑”或“抽象脑”，擅长语言、文字、数学、逻辑、推理和分析；右脑被称为“艺术脑”或“创造脑”，擅长图画、音乐、韵律、情感、想象和创意。[17]学校文化课程教育大多注重学生左脑的开发，而右脑的潜能却没有得到有效重视和利用。将视觉思维教学法融入到英语写作教学中可全面开发学生大脑，有助于促进学生左右脑相互协调、相互合作，实现大脑全方位的发展。

（三）双重编码理论

“双重编码理论”是由心理学家阿伦·佩维奥（Pavio A.）提出的，他认为人脑在记忆信息时存在以言语信息和视觉信息为基础的两个编码通道，大脑对于直观材料的记忆效果和记忆速度要优于文字信息和声音，视觉信息能帮助人们理解符号信息和言语信息。双重编码最重要的原则是：运用言语信息编码通道和视觉信息编码通道对知识进行加工比只运用单个通道进行编码具有更好的记忆效果。[18]在英语写作过程中，教师充分利用以言语信息和视觉信息为基础的双编码通道，能够使学习者保持较长时间的记忆，为知识储备和新知识认知做好充分准备，实现“接受信息—加工编码形成记忆—文本再创造”的写作过程。

三、视觉思维策略在英语写作教学中的应用

1993 年，美国伊利诺斯州立大学英语系教授、可视化领域专家Lee Allen Brasseur 提出视觉思维应与英语教学相结合，他认为“视觉思维理论不仅仅适用于美术学，在英语教学中也有适用性。视觉思维对发展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和写作能力具有重要作用”[19]。

（一）培养学生的观察意识，引起无意注意，维持有意注意

Schmidt 认为，“注意”是语言学习的必要条件，在语言从输入（input）到吸收（intake）的学习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20]互联网和新媒体的发展不断改变着人们的视觉信息获取方式。语言模态和图像模态各自都具有意义表达和信息传递的功能。由于图像的直观性和易接受性，当人们跳跃式地快速浏览海量信息时，图像信息更容易被“注意”和被读取。视觉图像是社会文化的组成部分，每种图像都有不同的图形语义。识图是学习者通过辨别、分析、批判、思考主动获取信息的过程。在基于视觉思维的英语写作训练中，首先应从培养学生的观察意识入手，教师利用图像中的形状、颜色、字体等不同表征有意识地引导，刺激视听感官，充分调动学生的主动性和能动性，增强学生的无意注意，维持学生的有意注意，让学生学会辨识、理解、联想，进而形成识图的意识，掌握识图的方法，以提高学生的思维能力和写作输出能力。

将视觉思维训练融入英语写作的最初阶段，教师应提供具有拓展思维空间和具有良好交互性的图片，让学生充分发挥想象力。利用“头脑风暴”帮助学生拓展思维空间（如图1 所示），通过视觉思维策略的四个基本问题引导学生以小组为单位进行讨论，并要求学生基于图片讨论的内容提交一篇题材不限、体裁不限、内容不限的200 字左右的短文。以图1 为例，讨论结束后，学生提交的短文作业文体不一，其中包括散文（我爱柠檬）、说明文（如何制作柠檬茶）、议论文（柠檬在健康饮食中的作用）、记叙文（一场关于柠檬树的梦）等。由此可见，视觉思维教学法给学生提供了创意空间，激发了学生的写作热情和发散性思维。视觉思维训练的第一步就是吸引学生的“注意”，耐心并有意识地激励学生进行观察和思考，从而让学生形成独特视角和感受，并把所思所想转化为文字。

图1 利用“头脑风暴”帮助学生拓展思维空间

（二）促进发散思维，引导学生自主思辨，形成意义构建

教学过程也是社会交往的过程。知识的获得是学习者在特定情景下，对某一主题进行主动探究的过程[21]。思路扩展训练是学生语言能力培养和发展的重要手段，以讨论和交流为主的课堂组织形式，正是基于视觉思维策略英语写作教学的核心。带文字的图片是多重信息的载体，同时也是一种双重编码材料。漫画是以幽默方式表述生活的一种艺术，利用语言、图像、颜色实现了不同信息的传递与认知，夸张地表述、赞扬或讽刺生活中的种种现象，表面上具有趣味性而实质具有针砭时弊的社会功能性，是进行视觉思维训练的素材之一。

作为视觉思维训练素材，漫画中的语言符号和图像符号不仅是一种与读者进行交流的方式，同时也是作者表达深刻意义的手段，能够帮助读者透过表面现象看清事物本质。在进行网络主题的写作时，通过视觉思维训练的四个基本问题引导学生读图（如图2 所示），获取图片信息：（1）人物身份和场景；（2）正在进行的活动；（3）图中的特殊之处；（4）所持观点的理由。读图后，学生可以得知人物的身份（牧师、新娘、新郎）以及场景（婚礼）；牧师正为新婚夫妇主持婚礼；图中的婚礼证词已被“改编”。教师应引导学生回忆婚礼证词的内容，分析与牧师证词的异同点，更重要的是为了促进学生对该主题的深入思考，提出第五个问题（In what aspects does Internet influence people in their daily life?），让学生思考网络对人们生活的影响，为写作的开展做好前期准备。

图2 视觉思维训练引导图（A）

（三）强化学生的语言和逻辑能力，使其养成批判性思维习惯

建构主义学习理论认为，学习是获得知识的过程，是外界刺激与认识主体内在心理过程相互作用的结果。在基于视觉思维策略的英语写作教学过程中，教师应利用语言符号资源和图像符号资源进行教学设计，引导学生在读图时必须对视觉语言进行解码和批判性思考，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习惯，充分发挥学生的主体性。这样不但有助于培养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思辨能力和协同合作能力，而且有助于提高学生的语言组织能力和表达能力。

在“大学生应具备的技能”主题写作中，教师通过视觉思维训练的四个基本问题引导学生通过读图（如图3 所示）确认以下信息：（1）人物身份和场景；（2）正在进行活动；（3）图中的特殊之处；（4）所持观点的理由。学生通过观察，从桌面的Human Resources 的牌子可知这是面试的场景。接着，教师应组织学生对关键词real-world skills 进行分组讨论，了解学生对该词的理解以及获取该技能的方法。经过讨论，学生对real-world skills 的理解包括沟通技能、社交技能、人际交往技能、计算机技能、协调技能、管理技能、创新技能、自学技能、组织技能等；这些技能可以通过参加兼职工作、实习、参加比赛、加入学生会或团委、担任学生干部、参加社团或俱乐部等方式来获得提高。通过讨论交流，学生打破了思维界限，把新知识进行内化，重构了个人的知识结构和能力框架。基于视觉思维的训练拓宽了学生的思路，通过讨论培养了学生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图3 视觉思维训练引导图（B）

四、基于视觉思维的英语写作训练需注意的问题

（一）选材遵循愉悦性和有效性原则

在进行基于视觉思维的英语写作训练前，教师需根据写作主题和要求选取图片做好教学设计。语言模态和图像模态作为符号资源，对于意义的创建有各自不同的作用。图像具有直观性和同步性，文字具有抽象性和联想性，在双重模态的共同作用下，学生获得的信息量大大增加。图片的选择应遵循以下原则：一是愉悦性原则，即所选图片应集趣味性、知识性、启迪性于一体，并能在短时间内有效激发学生的热情，促进学生思考；二是有效性原则，即不宜选择文字信息过多的图片，以免出现信息超载，增加学生的认知负荷。教师在日常教学中应提高自身的视觉素养，注意观察、挖掘和积累基于视觉思维写作训练的素材，整合视觉思维与英语教学资源并进行精心的教学设计。

（二）教学过程可适时采用可视化工具

除采用图片、漫画外，进行视觉思维写作训练还可以采用可视化工具。常见的可视化工具有概念图、思维导图和思维地图等，其中思维导图就是运用视觉思维绘制的。教师可根据写作主题利用思维导图进行教学设计，可以在学生讨论的同时绘制思维导图，也可以在问题讨论完毕后让学生补充完善思维导图，以考查学生对写作主题和要求的理解程度，帮助学生进行归纳整理和推理分析，形成意义构建及思维框架，为写作的开展提供清晰的思维脉络。

（三）以语言能力和写作能力培养为重点

图片、漫画或思维导图是媒介也是手段，但不是视觉思维策略写作训练的重点，该策略的重点在于借助图片、漫画或思维导图等手段培养学生的语言能力和写作能力。教师在基于视觉思维策略的英语写作教学中应有意识地加入相关词汇、词组、固定搭配、谚语以及与主题相关的表达语句，以提高学生的语言能力、语篇组织以及逻辑推理能力。此外，教师还可布置写作前的阅读任务，然后设计基于图片的段落扩展、故事编写和想象续写等写作任务，以提高学生的写作能力。

基于视觉思维策略的英语写作教学，采用图像符号和语言符号相结合的写作方法，把原本单调沉闷的写作过程转变成开心有趣的“看图说话—识图写作”的过程，实现了师生间平等、互动、互助的交流，大大降低了写作难度，为学生开展写作做好充分准备。对学生来说，这既是快乐学习的体验，也开拓了思维空间，提高了识图能力、批判思维能力、语言交流能力以及英语写作能力；对于教师而言，则有助于提高其信息素养，优化教学设计，推动教学改革和创新。因此，将视觉思维策略与英语写作教学整合应用于英语写作教学是一次有意义的教学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