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现代产业体系发展推动“十四五”经济体系优化升级

钞小静

(西北大学 中国西部经济发展研究院/经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十四五”时期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后，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第一个五年。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强调，中国已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取得重大进展是“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目标之一。习近平总书记在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的说明中也指出：“十四五”规划编制要更加突出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等方面的内容。现代化产业体系是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以现代产业体系的发展推动经济体系的优化升级，既是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核心基础，也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支撑[1]。

一、“十四五”时期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内在要求

当前，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单边主义、保护主义、逆全球化盛行，国际环境变得更加不稳定、不确定。特别是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给世界经济发展带来巨大冲击，对国际贸易、国际金融等领域均造成了重大影响。面对深刻复杂的国内外环境变化，中国市场和资源“两头在外”的发展模式迫切需要进行调整，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成为“十四五”时期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大战略选择。经济体系是一个由社会经济活动各个环节、各个层面、各个领域相互联系所形成的有机整体[2]。随着发展环境与发展阶段的变化，传统经济体系也相应地需要实现内生性转换，经济体系的优化升级能够为其他领域的现代化提供有力支撑，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对于畅通国民经济循环、构建新发展格局具有重要意义。

现代化经济体系本质上是经济结构现代化的经济体系，主要包含现代产业体系与现代经济体制两个方面内容[3]。其中，现代产业体系是现代经济体系的集中表现，是具有当代领先的、竞争优势的，同时又面向未来发展趋势的产业体系。由传统经济体系向现代经济体系的转型，是一个三次产业结构从工业主导转向服务业主导，产业内部结构从低端转向中高端的过程，需要将传统产业体系中不适应现代化要求的产业进行对外转移，对于传统产业体系中发展成熟、符合要素禀赋的产业进行转型升级，对于新兴产业则要将其中适应新需求、新技术，符合升级后要素禀赋优势的部分发展成为主导产业[4]。从世界现代化进程来看，每一次产业革命或科技革命都是现代化推进的主要动力，因此现代产业体系的建设同样需要与现代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相适应。在第四次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的加速推进下，新兴技术在各类产业中的集成应用为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提供了可靠路径，并催生了符合升级后要素禀赋的新兴产业。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指出，加快发展现代产业体系，推动经济体系优化升级，需要坚持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要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和现代服务业，加快数字化发展，推进产业基础高级化、产业链现代化。

二、以现代产业体系发展推动经济体系优化升级的基本路径

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是中国“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指导思想，建成现代化经济体系是二〇三五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远景目标的重要组成。现代产业体系是现代经济体系的子系统与基础支撑，主要表现为产业竞争力的不断增强和价值链的高端攀升[1]。“十四五”时期，以现代产业体系发展推动中国经济体系优化升级的基本路径在于以下几个方面。

(一)以创新升级建立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动力体系

创新是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核心动能。根据国家统计局社科文司《中国创新指数研究》课题组的测算结果，2019年中国大中型工业企业实现新产品销售收入16.6万亿元，与主营业务收入之比为24.9%，这一占比是2005年以来的最高值。而在实现产品创新的2.5万家大中型工业企业中，69.3%的企业推出了对于国内市场全新或有重大改进的产品，29.7%的企业推出了对于国际市场全新或有重大改进的产品。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的深入发展，创新的速度正在不断加快，创新的方式更加趋于分工化，创新升级不仅可以打破对资源弱势企业的创新能力约束，使得企业之间产生风险分担效应，有助于形成上下游企业协同运作的产业体系，而且能够形成正向迭代的创新机制，促使产业链条上各个环节的企业形成各自的创新优势，有助于实现产业基础再造、产业链提升与价值链攀升。

因此，“十四五”时期需要以创新升级建立中国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动力体系，通过优化创新环境、提高创新投入与产出的成效，构建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产学研相结合的创新模式，来促进传统产业向高级组装、核心零部件制造等分工阶梯攀升、提高其产业链的分工地位，推动产业体系由传统产业为主向以新兴产业、高新技术产业为主转型，从而不断增强中国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基础动能。

(二)以深度融合形成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结构体系

融合是形成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结构体系的主要途径。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三次产业的结构比例关系经历了一个从以工业占据国民经济主导地位到以服务业占据国民经济主导地位的过程，2019年第二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为39.0%，而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则达53.9%。虽然第三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已经超过第二产业并持续升高，但仍然面临着内部结构中低端所占比例较大、劳动生产率偏低等诸多问题，与此同时，化解工业产能过剩、传统制造业改造升级、新兴产业加快发展等问题均是中国未来一段时期内产业结构调整迫切需要解决的重点。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加速演进，融合发展成为产业结构调整的新趋势，新技术的综合应用不仅引起了产业生产模式和延伸链条的变化，而且带动了一系列关联产业的发展变革，使得制造业与服务业不再只是简单结合，而是表现出更加深层次的不断融合，制造业与服务业的产业边界在一定程度上逐渐模糊，新兴产业与传统产业相互渗透、融合生长，从而对产业结构的调整升级产生了重大影响。

“十四五”时期是中国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的关键推进时期，需要以深度融合来重塑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结构体系。在推动先进制造业加快发展、服务业内部结构高级化的基础上，培育壮大能够对传统产业形成正向溢出的新兴产业，特别是战略性新兴产业，大力支持对融合发展需求更强的新兴制造业和服务业部门的交叉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先进制造业集群、新兴优势产业集群，以产业的协同融合发展更好地适应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的新趋势、新要求与新的国际产业分工环境。

(三)以数字转型构建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效能体系

数字转型是构建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效能体系的重要手段。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20年)》的测算结果显示，2019年中国产业数字化增加值约为28.8万亿元，占GDP比重达29.0%。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组织开展的2019年企业应用新模式调查结果表明，企业中应用智能化生产、网络化协同、服务化延伸、规模化定制4种新模式的占比分别为33.3%、26.8%、14.4%、8.7%。大数据、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等新兴技术的协同迭代演进推动了产业的数字化转型升级，这不仅提高了产业自身的劳动生产率和产品的附加值，快速创造了新的产品、服务与商业模式，而且全方位地提升了产业研发、生产、匹配的效率，从而有利于形成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效能体系。这里，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 物联网、工业互联网等新技术的集成应用能够大幅缩短创新周期、提高创新效率，能够替代大量可编码性劳动并提高产出效率，能够实现对生产流程和产业全链条的不断优化，能够改善产业供需之间的匹配效率，能够增强产业链供应链的韧性、弹性和抗冲击性，而金融科技的发展可以缓解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的融资约束、拓宽融资渠道，最终显著促进产业体系的现代化。

因此，“十四五”时期，需要以数字转型构建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效能体系，将新一代信息技术充分渗透到产业发展的全周期、全链条、全过程，以数字经济与产业发展的融合迭代推进产业发展的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转型，从而提升产业基础能力和产业链供应链的现代化水平，推动产业向价值链中高端迈进。

三、以现代产业体系发展推动经济体系优化升级的政策支持

“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以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以改革创新为根本动力。在此基础上，加快发展现代产业体系、推动经济体系优化升级的内容和重点也相应地发生变化，政策支持主要包括以下方面。

(一)创建优化制度环境

随着中国市场体系和机制的健全完善，市场配置资源的功能不断增强，“十四五”时期，经济体系的优化升级需要积极适应新发展阶段下的治理需求，在深化改革过程中创建和优化有利于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制度环境。一方面，着力推进政府职能转变，深化“放管服”改革，精简各类重复审批，改革新兴产业项目的审批方式，构建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充分激发市场主体活力[5]，为现代产业体系的发展提供良好的制度环境。另一方面，完善知识产权制度，重点是加强对知识产权的保护，规范知识产权的转让、质押、许可使用等制度，通过加强知识产权的可变现价值属性来促进知识产权的流动及应用，对于盗用和侵害知识产权的行为通过立法手段给予严惩，为现代产业体系的发展提供充足的制度支持。

(二)加快培育数据要素市场

随着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与数字经济的繁荣发展，数据要素在产业链各环节中均发挥了更加显著的积极作用。由于数据所有权确认规则缺位和科研体系内科技成果归属权模糊，阻碍了数据和技术信息市场交易，导致中国数据要素市场整体发育缓慢[6]。“十四五”时期中国现代产业体系的发展需要加快培育数据要素市场，明确数据的权属和交易主体的权责划分，对收集和交易涉及公民个人信息的数据信息交易产权归属作出法律规定。此外，还需要通过规范交易规则、严格管控交易信息质量、加强相关信息披露等方式建立市场化的交易平台，完善数据信息交易价格形成机制，推动有效的数据市场交易形成，塑造数据信息自由流动的市场秩序。在此基础上形成新兴技术与各类产业深度融合的新型产业体系，从而推进产业基础的高级化与产业链的现代化。

(三)统筹推进新型基础设施建设

5G网络、工业互联网、人工智能、数据中心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演化、融合以及叠加迭代对于传统产业的改造提升、新兴产业的发展壮大，带动产业链上下游良性互动，构建多方联动、协调发展的现代化产业体系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截至2019年底，中国在总投资规模为17.6万亿的存量PPP项目中，传统基建项目金额最高，约为7.1万亿元，占比达41.0%，而新型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总量不足1 000亿，占比仅为0.5%[7]。由于新型基础设施的建设具有投资规模大且不可分割的特性，使得在新型基础设施建设的起步阶段迫切需要财政政策、货币政策、产业政策等方面的充分支持[8-9]。“十四五”时期需要以整体优化、协同融合为导向，加快新型基础设施建设，统筹传统和新型基础设施发展，构建起有利于推动产业基础高级化、产业链现代化的基础设施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