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风
佳士得香港晚拍现场。图/佳士得香港
尽管疫情阴霾仍在,但2020年香港第二轮秋拍依然如期而至。12月2日晚,本季最重磅的“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晚间拍卖”“常玉:八尾金鱼”和“20世纪:香港-纽约联合夜拍”三个专拍相继举槌,其中香港部分三专场共上拍77件拍品,74件顺利易手,成交率高达96.1%,共斩获14.19亿港元,创下佳士得香港晚拍史上最高成交额。
张晓刚成为当晚最大黑马,以9800万港元刷新个人纪录。此外,达娜·舒茨(Dana Schutz)、阿莫奥克·博福(Amoako Boafo)和丁衍庸等多位艺术家也在当晚刷新了个人拍卖纪录。
在11亿元的整体估价中,有近10亿元来自这三场晚拍;而在这10亿元中,又有近60%来自常玉、赵无极、朱德群和吴冠中这4位堪称现代艺术“四大金刚”的大师。市场认知度高,价格也足够支撑晚拍成交额,这4人是近几年各大专场不可或缺的定海神针,而他们也不出所料地收割了当晚绝大部分的高价。
常玉《八尾金鱼》油彩画布 73.8×50.2cm 1930-1940年代作。估价:HKD 120,000,000 ~ HKD 180,000,000。成交价:HKD 170,200,000
常玉《篮中粉红菊》油彩 画布92×60cm1931年作。估价:HKD 68,000,000~HKD 98,000,000。成交价:HKD 138,000,000
常玉《白菊》油彩 画布46×27cm1929年作。估价:HKD 10,000,000 ~HKD 15,000,000。成交价:HKD 23,050,000
当晚最高价来自压轴登场,并以专场形式特别推荐的常玉《八尾金鱼》。该作从9000万港元起拍,在迅速加价中攀升至1.4亿港元,但此后节奏放缓,在漫长的询问和等待中,《八尾金鱼》最终落槌在1.46亿港元,加佣金1.702亿港元成交,是佳士得香港晚拍的最高价。
据《常玉油画全集》第一及第二册记载,常玉一生仅有十一幅以“鱼”为题材的油画,四幅现由台北历史博物馆永久收藏。而此作中不仅有八尾金鱼,寓意富裕和希望,且前所未有地采用静物绘画方式呈现动态物象主题,铺排则贯彻常玉的花卉和室内场景常见设置,简单纯粹地把圆柱形鱼缸置于花纹布饰的桌面上。纵观常玉所有作品,无论是题材或技法亦没有与之相似,可谓独一无二。
高光之下,晚拍中另两件常玉花卉作品也有不错表现。1931年所作《篮中粉红菊》从6000万港元起拍,最终以1.38亿港元被张丁元的电话委托竞得。该作是常玉1930年代花卉中罕见的大尺幅,刮白的轮廓线于漆黑的背景中挺立出优美的造型,而留白简化、以虚托实的写意手法更具神韵,真正是“寄黑藏白醉粉红”。《篮中粉红菊》2005年曾在佳士得香港以325.6万港元成交,15年间价格上涨43倍,十分惊人。尺幅较小1929年《白菊》则以2305万港元成交,作为常玉最早有纪年的作品,该作的单位尺幅价格反而比大画高出许多。
赵无极《15.01.82-三联作》油彩 画布(三联作)195×390cm 1982年作。估價:HKD 70,000,000 ~ HKD 120,000,000。成交价:HKD 94,600,000
赵无极《09.03.65》油彩 画布 130×162cm 1965 年作。估价:HKD 60,000,000 ~ HKD 80,000,000。成交价:HKD 75,707,500
朱德群《白色森林之一》油彩 画布130×195.5cm 1987 年作。估价:HKD 35,000,000 ~ HKD 55,000,000。成交价:HKD 42,250,000
朱德群《第195号 春临之际》油彩 画布 146×114cm 1965-1966 年作。估价:HKD 30,000,000 ~ HKD 60,000,000。成交价:HKD 36,250,000
在常玉上位后,曾经的市场王者赵无极行情略有放缓,或者说进入一段平稳巩固期。当晚共有6件赵无极作品上拍,5件顺利成交,收获逾2.3亿港元。最高价为其1982年的三联画《15.01.82》以9460万港元在估价内成交。该作是赵无极绘画生涯中罕有少见以赭黄为基底、金黄绚烂的色彩蒸蒸上腾的三联屏大幅巨作,画面将赵无极1980年代作品中的“散”更进一步,中间完全空灵,呈现四周向中央聚拢的态势,与一系列“致敬”作品如出一辙,是赵无极后期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另一高价来自赵无极“狂草时期”的《09.03.65》,以7570.75万港元成交,同样落在估价内。当晚第三件估价超5000万港元的赵无极作品《20.01.67》则遭遇流拍。在赵无极作品经历一轮爆发式的集中交易后,市场上对赵无极的需求也逐渐趋于饱和,不够精彩或是估价较高的拍品,已渐渐露出疲态。
在2020年7月过亿刷新个人拍卖纪录后,朱德群的行情迎来小阳春,交易变得十分活跃。佳士得本季原想趁热打铁,推出了的几件精品,但最后表现喜忧参半。最受市场欢迎的“雪景系列”作品《白色森林》表现最优,以4225万港元成交。出自1960年代全胜时期的《第195号 春临之际》3625万港元,踩着低价成交。最后一件晚期多彩抽象作品《希望诞生》遭遇流拍。
当晚吴冠中5件作品悉数成交,并多有超估价表现。而现代艺术大黑马要数藤田嗣治巴黎早期作品《侧卧的裸女与一只小狗》,从900万起拍,一直被争至3745万港元,是藤田嗣治个人拍卖的第三高价。
藤田嗣治《侧卧的裸女与一只小狗》油彩 画布 89×116cm1921 年作。估价:HKD 10,000,000 ~ HKD 15,000,000。成交价:HKD 37,450,000
吴冠中《鲁迅乡土》油彩 画布 61×72.5cm 1985 年作。估价:HKD 16,000,000 ~ HKD 26,000,000。成交价:HKD 21,850,000
丁衍庸《穿绿色外套的女人》油彩 画布 91.2×60.6cm 1969 年作。估价:HKD 5,800,000 ~ HKD 8,800,000。成交价:HKD 7,210,000(油画拍卖纪录)
吴冠中《园林(江南园林)》油彩 木板 69×54cm 1978 年作。估价:HKD 15,000,000 ~ HKD 25,000,000。成交价:HKD 17,050,000
张晓刚《血缘: 大家庭2 号》油彩 画布 180×230cm 1995 年作。估价:HKD 38,000,000 ~ HKD 48,000,000。成交价:HKD 98,035,000(新纪录)
相较于佳士得晚拍中铁打的常玉、赵无极、朱德群、吴冠中等人,当代艺术名单变化就要大得多。不过佳士得并没有跟随时下潮流,以大量西方艺术家来敲开市场,而是很“复古”将主要视角转回亚洲,再辅以在亚洲市场颇有人缘的新人助阵,取得了出乎意料的好成绩。尤其是以当代艺术为主的“香港-纽约联合拍卖”的香港部分,18件拍品全部顺利成交,取得白手套,而逾4亿港元的总成交,也大幅超越拍前2.65亿港元的估价。
当晚最大的惊喜要数晚拍封面作品——张晓刚《血缘:大家庭2号》。虽然2020年10月张晓刚的《黑色三部曲》曾取得了5492万港元的佳绩,精品行情有所回暖,但如果拍前说《血缘:大家庭2号》将冲击张晓刚的拍卖纪录,很多人恐怕还是会有所怀疑。
但2020年的艺术市场就是在不断制造意外。这件曾在1995年威尼斯双年展上令张晓刚名扬全球的杰作,当晚从3000万港元起拍,在多个电话委托的竞争中很快突破了8000万港元,此时只剩佳士得香港晚拍主管何善衡(Jacky Ho)与佳士得新任20/21世纪艺术部亚洲联合主管Cristian的电话在竞争,最终《血缘:大家庭2号》以8300万港元落槌于何善衡的电话委托,加佣金9803.5万港元,打破2014年由《血缘:大家庭3号》保持的9420万港元的纪录,距离亿元大关仅一步之遥。
刘野《读书的女人》压克力 画布 100×80cm 2003年作。估价:HKD 8,000,000 ~ HKD 12,000,000。成交价:HKD 14,650,000
刘野《黑白灰的构图》压克力 画布160×140cm 2006年作。估价:HKD 14,000,000 ~ HKD 22,000,000。成交价:HKD 19,450,000
其他中國当代艺术家也有上佳表现,近期的市场热点人物刘野延续势头,2003年《读书的女人》和1994年小尺幅佳作《小鬼和骑士》分别以1465万港元和685万港元双双超估价成交。在“20世纪:从香港到纽约”香港部分中,刘野有多次著录出版的名作《黑白灰的构图》也以1945万港元稳稳成交,但势头已不如前几季那样不可阻挡,在快速涨价后逐步进入一个稳定区间。
7月曾在佳士得刷新个人拍卖纪录的黄宇兴,本场亦有一件完成于今年的新作《嘉措的宫殿》上拍,以425万港元成交,超估价三倍。在香港备受追捧的水墨艺术家郝量作品《幽鸣》拍出745万港元,较2015年时的价格上涨了近3倍。贾蔼力、段建宇和陈飞的作品则都在估价内顺利易手。
亚洲当代艺术板块,日本艺术市场三驾马车依旧马力全开。奈良美智巨幅作品《Agent Orange(In the Milky Lake)》以6597.5万港元成交,是其个人第三高价。另一潮流明星草间弥生的南瓜画《A-PUMPKIN-SPW》从800万起拍,一直被加价至3865万成交,该系列最近在市场上非常受欢迎,一经释出价格都在3000万港元以上。
黄宇兴《嘉措的宫殿》压克力 画布 145.3×230cm 2019-2020 年作。估价:HKD 800,000 ~ HKD 1,200,000。成交价:HKD 4,250,000
郝量《幽鸣》 绢本 重彩 89.5×60cm 2011 年作。估价:HKD 2,800,000 ~ HKD 4,800,000。成交价:HKD 7,450,000
贾蔼力《不混合》油彩 画布 267.3×207cm 2009 年作。估价:HKD 8,000,000 ~ HKD 12,000,000。成交价:HKD 9,850,000
奈良美智《Agent Orange (In the Milky Lake)》压克力 画布 227.5×194cm 2009 年作。估价:HKD 50,000,000 ~ HKD 70,000,000。成交价:HKD 65,975,000
草间弥生《A-PUMPKIN-SPW》压克力 画布 112×145.5cm 2014 年作。估价:HKD 9,000,000 ~ HKD 15,000,000。成交价:HKD 38,650,000
达娜·舒茨《升降机》油彩 画布 345.4×431.8cm 2017 年作。估价:HKD 15,000,000 ~ HKD 20,000,000。成交价:HKD 50,050,000(新纪录)
国际当代艺术方面,大黑马是2020年10月刚被卓纳画廊招致麾下的美国女艺术家达娜·舒茨(Dana Schutz),其2017年所作的《升降机》以5005万港元成交,大幅刷新了个人拍卖纪录,大牌画廊的价格加持效果立竿见影。
舒茨的作品融合了具有与抽象,常常表现虚构人物形象,以揭露当代生活复杂、模棱两可的心理状态,又有强烈的戏谑。她曾是纽约最受赞誉的年轻艺术家之一,毕业后很快就参与了威尼斯双年展,但她同时也是一号争议人物,在2017年惠特尼双年展上,她描绘一个躺在棺材里的黑人受到强烈抗议,并一直争议不断。包括周杰伦等许多亚洲藏家都收藏有她的作品。
西方名家的作品整体表现平稳,如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塞西莉·布朗(Cecily Brown)和乔治·康多(George Condo)和乔治·马修均在低估价附近落槌,乔治·马修的巨幅画作《忆哈布斯堡王朝》以1729万港元刷新个人纪录。
相对应的是新人表现抢眼。春拍一鸣惊人的王俊杰再次扮演黑马角色,其小尺幅三联作品《归途》从60万港元起拍,遭遇亚洲、美国和欧洲多地藏家哄抢,最终以900万港元落槌,加佣金1105万港元成交,是其在香港拍场上的最高价。
而加纳艺术新星阿莫奥克·博福(Amoako Boafo)的2019年人物肖像《巴巴·迪奥普》以889万港元成交,刷新个人拍卖纪录。美国女画家沙拉·休斯《High Waters》则以412.5万港元成交,同样刷新个人拍卖纪录。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位年轻画家的新纪录都是由同一位电话委托买家所创造。
此外,近期广受追捧的尼古拉斯·帕蒂、艾迪·马丁内斯、五木田智央等也都有超估价成交的上佳表现。
本文转载自雅昌艺术网
安迪·沃霍尔《美元符号》压克力 丝网印刷 油墨 画布 229×178cm 1981 年作。估价:HKD 46,000,000 ~ HKD 66,000,000。成交价:HKD 50,650,000
乔治.马修《忆哈布斯堡王朝》油彩 画布 250×600cm 1978 年作。估价:HKD 14,000,000 ~ HKD 24,000,000。成交价:HKD 17,290,000(新纪录)
王俊杰《归途 》油彩 木板(三联作) 50.5×40.5cm×3 2017 年作。估价:HKD 700,000 ~ HKD 1,500,000。成交价:HKD 11,050,000
阿莫奥克·博福《巴巴·迪奥普》油彩 画布 211×167.5cm 2019 年作。估价:HKD 800,000 ~ HKD 1,500,000。成交价:HKD 8,890,000(新纪录)
莎拉·休斯《High Waters》油彩 壓克力 画布 172.7×152.4cm 2016 年作。估价:HKD 800,000 ~ HKD 1,200,000。成交价:HKD 4,125,000(新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