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SSCI来源期刊发文机构固化现象的成因与影响
——以图情档期刊为例*

2021-03-20 05:19:42琳,李
图书馆论坛 2021年2期
关键词:信管图情头部

甘 琳,李 刚

0 引言

学术论文是科研工作者获取新知识和开展学术交流的重要工具。学术论文质量既能反映机构的科研水平,也能反映研究动态。期刊是学术论文发表的主要平台,由于刊发的学术论文质量差异,期刊自身难免发生分化,少数期刊成为所在学科的翘楚,学术影响力比普通期刊的影响力高出一截。为使学术成果影响力最大化,科研人员发表论文时一般会考虑公认的高质量学术期刊。不过,除少数明星学者外,大多数研究人员因自身学术生产能力或影响力有限,往往面临“发文难”困境。国内核心期刊和国外知名期刊都出现论文发表主要来源于少数知名专家、高校和科研机构的情况[1-2]。发文机构分布不均衡本是正常现象,也符合文献分布规律,但期刊发文头部机构固化,且与尾部机构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则值得警惕。为剖析这一现象的成因和影响,本文以国内CSSCI来源期刊(以下简称“C刊”)中的19种图情档学科期刊为研究对象,通过抽取和统计文献第一作者和作者的第一单位、标记和分类单位所在省份、检索和分析作者学术背景,描述C刊头部机构固化现象,分析其缘由和可能带来的影响。

1 C刊发文机构固化现象

C刊发文头部机构固化①是指期刊发文来源于少数学术机构,这些机构每年发文量在期刊每年总发文量中占比较重,且这一现象持续多年。C刊发文头部机构固化有多方面原因,总体而言分为内、外两个原因。内部原因是指专业学术期刊有不断提升办刊质量、扩大影响力的需要。这一需求促使期刊不断提高论文发表门槛,严格控制论文质量。另外,期刊编辑在论文初选阶段往往会做出一个简单判断,即来自一流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学者所投论文质量一般会较高。外部原因是指论文发表“市场”需求旺盛,在人文社科领域,一流高校和科研机构更看重科研人员(包括教师和硕博士研究生)论文发表期刊的影响因子,这让C刊成为我国人文社会科学科研人员的主要竞技场。在长期竞争中,拥有优势的高校和科研院所逐渐取得有利地位,成为C 刊发文的头部机构。在内外因共同作用下,这一现象短时间难以改变,C刊发文头部机构固化现象愈加明显。

为考察C刊发文机构固化现象和头部机构情况,本文以图书情报与档案学领域C刊作为研究对象来进行探索。1998年以来C刊来源期刊共发布12个版次。为研究便利,表1列出C刊(2019-2020 年)图情档学科19 种来源期刊及其基本信息。(《信息资源管理学报》创刊于2011年,时间较短,只出现在C刊最新入选名单中,故不纳入统计样本。)为获得更全面的数据,借助CNKI数据库和万方文献数据库采集这些期刊2000-2019年发表的研究文献②。本文的研究对象是C刊发表的研究型论文,故剔除“简讯”“简介”“会议通知”“征文指南”“编者的话”等,最终获得115,983篇文献数据,在此基础上统计分析每篇文献的第一作者和作者的第一单位。

表1 图情档C刊基本信息表(以刊名拼音首字母为序)

1.1 C刊发文机构头部固化现象显著

笔者在统计发文作者单位时,发现多家机构存在名称更换现象,如“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以下简称“武大信管院”)曾用名有“武汉大学图书情报学院”,“中山大学资讯管理学院”③(以下简称“中大资管院”)曾用名“中山大学资讯管理系”;同一机构拥有两个名称,如“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以下简称“中科院文情中心”)和“中科院国家科学图书馆”是同一机构;机构与机构之间存在隶属关系,如“南京大学中国智库研究与评价中心”隶属于“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以下简称“南大信管院”)。在处理这3 种情况时,合并同一机构历年发表的文献,并用机构现用名、机构常用名和上级机构名表示,即采用“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中山大学资讯管理学院”“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等。合并后发现,2000-2019 年,共有8,953家机构的研究人员在图情档C刊上发表学术论文。

通过发文作者单位统计,获得每种期刊排名前五的机构发文总量占比与排名第一的机构发文总量占比,这两项数据能说明不同期刊发文机构的固化程度。2000-2019年,在19种期刊中,11种期刊排名前五机构的发文总量占比超过20%,5 种期刊排名前五的机构发文总量占比为10%~20%;6 种期刊排名第一的机构发文量占比超过10%,6 种期刊排名第一的机构发文量占为5%~10%。《情报学报》《图书情报知识》《档案学通讯》《国家图书馆学刊》《中国图书馆学报》《数据分析与知识发现》6种期刊的两项统计占比均高,说明发文机构出现重度固化现象;《图书馆论坛》《情报杂志》《图书情报工作》《图书馆杂志》《档案学研究》《图书与情报》《情报资料工作》《大学图书馆学报》《情报理论与实践》《情报科学》10种期刊存在一项统计占比较高情况,说明发文机构出现中度固化现象;另外3 种期刊的两项统计占比都较低,说明发文机构固化程度较轻。此外,C 刊发文机构一家独大的情况少见,文献来源集中于几家机构的现象较明显,反映出C刊发文的固化机构具有“群体性”而非“单一性”特征。

图1 图情档学科C刊发文前五大来源机构占比

从发文第一大来源机构占比的年度变化看(见图2),《国家图书馆学刊》《档案学通讯》《图书情报知识》《数据分析与知识发现》《情报学报》等第一大来源机构占比为7%~44.13%,波动较大;《情报杂志》《图书馆论坛》《图书馆建设》《现代情报》《图书馆学研究》第一大来源机构占比少且波动较小,近20年来该项占比均不超过10%。

图2 图情档学科C刊发文第一大来源机构占比变化趋势

图3 图情档学科C刊发文前五大来源机构占比变化趋势

从发文前五大来源机构占比的年度变化看(见图3),2011年左右《国家图书馆学刊》该项占比达到峰值,将近70%,之后迅速下降且一直不超过40%。其他期刊的该项占比也出现了非常大的波动。比如,《数据分析与知识发现》《情报学报》分别在2009年和2010年前后出现峰值(约52.44%和39.17%),之后大幅下降;《中国图书馆学报》《情报资料工作》《图书情报知识》《档案学通讯》《档案学研究》《图书与情报》《图书馆论坛》呈现明显的波动上升趋势(上升比例超过10%);《大学图书馆学报》《情报科学》《情报杂志》《图书馆建设》《图书馆学研究》《现代情报》呈现较小的波动上升(上升比例约5%);《情报理论与实践》出现波动下降(从42.23%下降至19.16%);其他期刊占比变化较小。由此可知,C 刊发文头部固化具有相对性,大部分期刊第一大来源机构占比和前五大来源机构占比每年都会发生变化,且波动幅度较大,只有5种期刊的两项占比一直保持在较低水平。另外,一些期刊在两项占比出现峰值后立即调整,下一年占比显著下降,说明一些期刊意识到发文过于集中现象。

1.2 C刊发文头部机构呈现“一超多强”格局

研究领域核心机构的确定主要通过普莱斯定律计算获得。刘双阳等[3]、童蕊[4]、赵蓉英等[5]均在相关研究中,依据普莱斯提出的核心作者计算公式M=0.749×(Nmax)1/2来确定核心机构。在本文分析的115,983篇文献中,武大信管院发文量最高,多达4,109篇,经过计算,M=48.01,取整M为48,即2000-2019年在C刊上发表≥48篇论文的机构是核心机构。经计算,核心机构数量为219家,占机构总量(8,953家)的2.45%。

图4 图情档学科C刊头部机构(前18名)发文占比统计

图5 图情档学科C刊头部机构(前18名)发文占比变化趋势

为进一步了解头部机构发文的具体情况,笔者按论文第一作者所属第一单位对8,953家机构的发文量占比进行统计。图4 列出发文量超过500篇的高校和科研机构,并按发文占比从高到低排列。由图可知,武大信管院发文占比最高(4.91%),几乎是南大信管院(2.49%)两倍,排在后面的机构是中科院文情中心(2.27%)、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以下简称“北大信管系”,1.62%)等。显然,图情档学科C 刊发文机构已经形成“一超多强”格局。“一超”是指武大信管院,“多强”包括南大信管学院、中科院文情中心、北大信管系等。这一格局的形成不仅与机构学术实力紧密相关,还与机构科研人员的体量有关。比如,武大信管院有教职工107人,其中教授43人、副教授30人,在校本科生916人、硕士生522人、博士生192人[6];南大信管院有在编教职工55人,其中教授26人、副教授16人、讲师3人,在校硕博士生600余人[7]。相比而言,其他高校和科研机构的研究人员数量更少。这一客观条件导致武大信管院“一超”地位十分稳固,其他机构难以超越。这意味着“一超多强”局面将长期存在。

对图情档学科C刊头部机构(前18名)发文年度占比分析发现(见图5),武大信管院发文占比几乎一直稳居首位,2000-2019 年发文占比呈现大幅度波动上升趋势,成为国内图情档学科的标杆机构之一。南大信管院发文占比紧随其后,2009年之后发文占比增速较快。其他机构近20年发文占比也都呈现出波动上升趋势,可能受科研人员数量、科研资源条件等因素影响,不同机构发文占比的增速不同。总体而言,18家头部机构C 刊发文占比每年都在发生变化,即头部机构虽呈现“一超多强”格局,且这一格局短期内难以发生显著变化,但“多强”内部竞争激烈。因此,C刊头部机构固化中也一直存在着变化。

1.3 C 刊发文头部机构构成与名次变化

在8,953家发文机构中,6,331家20年间累计发文量不超过2 篇。笔者以5 年为一个时间段,统计每个时间段内机构的累计发文量,从高到低进行排序,图6列出每个时间段内累计发文量排名前五的机构。由图可知,每个时间段内武大信管院的累计发文量都排名第一,均超过900篇;南大信管院和北大信管系的排名在不同时间段内有所波动,但一直处于前五;中科院文情中心、中大资管院和吉林大学管理学院两次排名前五;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以下简称“中国科技信息所”)和中国人民大学信息资源管理学院(以下简称“人大信管院”)排名前五各1次。通过对比图6 不同时间段内机构累计发文量,再次印证C刊发文机构“一超多强”格局。排名情况显现出C 刊发文头部层级基本形成态势。经过20年发展,虽然进入头部层级的机构逐渐固化,但除了武大信管院排名第一的位置无可撼动外,其他机构的名次一直在变动。近5年中国科技信息所和中科院文情中心这两所偏实务的机构被挤出头部层级,说明头部机构固化现象是相对的,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图情档学科发展偏理论化。作为面向实践的学科,近5年头部机构全被高校占据对学科发展未必有利。

图6 不同时间段内机构累计发文量统计

2 C刊发文机构固化的形成原因

2.1 C刊重视发文机构的学科优势

学科集师资队伍建设、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为一体,是高等院校的基本单元,是高校承担大学功能的基本载体,是实现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的基本支撑[8]。全国第四轮学科评估结果显示,在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学科评估中,武汉大学和南京大学被评为“A+”;中国人民大学被评为“A-”;北京大学、南开大学、华中师范大学、中山大学和中国科学院大学被评为“B+”[9]。根据图4所示,以上机构几乎都处于图情档学科C刊发文总量排名前18名,即机构在学科评估结果中排名越靠前,其研究人员在C刊发文量越多。高校和科研机构在学科评估中排名靠前,代表其拥有的各种科研资源和条件更加优越,相比于学科评估排名靠后的机构,其产出科研成果的质量相对较高,能发表在高水平学术期刊的论文数量本应较多。C刊的发文机构和该机构的学科排名呈现显著的相关关系本无可厚非。应警惕的是,LIS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大量的业务创新产生在情报所、图书馆、档案馆等一线部门,高校信息管理学院LIS研究有明显的内循环倾向,往往忽视实践需要,过于聚焦理论、模式和框架的讨论;实践离不开理论指导,但理论化如果脱离实践需要,为创新而创新、为理论而理论、为学科而学科的价值取向并不利于LIS专业发展。期刊评价机构应清醒地认识到LIS的实践品格,在期刊评价指标中植入相应的系数;实践部门应通过强化规范研究提升学术产出的质量;C刊则成为理论化LIS研究和LIS实务系统之间的桥梁,促进实践和学术的融合发展。

2.2 C刊发文偏向“自办自发”

为了解期刊主办单位与发文作者单位之间的关系和特征,笔者对两者进行统计(见图7)。若创刊单位是高校,该校在该刊上发文占比较高。例如,《图书情报知识》《档案学通讯》分别由武汉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创办,来自这两所高校的发文占比较高,分别为29.57%和23.76%。若主办单位是行业协会或学会,期刊自办自发现象不是很突出。比如,《情报理论与实践》《现代情报》的主办单位均为科研机构,来自这些单位的发文占比较低。如果主办单位是大型图情档机构,则自办自发倾向也较明显。比如,中国国家图书馆作为《国家图书馆学刊》主办单位,其研究人员在该刊上发文占比为23.79%。究其原因,中国国家图书馆科研人员数量众多,《国家图书馆年鉴2018》[10]显示,该馆在编员工1,511人,其中副高级职称以上492人,拥有硕士及以上学历者778人,说明馆员具备良好的科研能力,因工作需要和职业发展,论文发表需求强烈。

图7 图情档学科C刊主办单位和其他单位发文量占比

从图情档学科C刊主办单位发文占比变化趋势(见图8)看,《图书情报知识》《情报学报》《图书馆建设》主办单位年度发文占比呈波动下降趋势,其他大部分期刊的该项占比呈现不同程度的上升。C刊主办单位发文数量与该机构的发展紧密相关。仍以《国家图书馆学刊》为例,其主办单位中国国家图书馆在2010年之后的发文占比出现明显的波动上升,这与机构内部机制改革存在密切联系。2010 年之后中国国家图书馆开展了组织机构调整、用人机制调整以及分配激励机制等多项工作,不断加强人才队伍建设,主要包括高层次人才引进、人才培养等,拥有高学历和高级职称的人数明显增加[11]。近20 年 伴 随着业务工作的拓展,中国国家图书馆机构建设更加完善,设立了20 余个业务部门或科研小组[12]。因此,期刊主办单位发文占比与机构业务的拓展、科研人员水平的提高、管理体制的创新等方面存在紧密联系。其他期刊主办单位发文占比的波动上升或下降也应考虑多方面影响因素。

图8 图情档学科C刊主办单位发文占比变化趋势

总体而言,C刊创办单位有自办自发倾向。这与创办机构的科研实力、科研人员体量、科研管理体制和社会关系网络等密切相关。一般而言,科研实力越雄厚、科研团队体量越大、科研成果考核和激励制度越规范的机构,研究人员的发文需求越大。比如,武大信管院师生人数众多,学科实力强大,需要有稳定的发文渠道,以满足大量研究人员的发表需要,强化学科评估的优势。另外,期刊主办单位的作者与编辑人员、评审专家之间可能存在关系较为紧密的社会网络,这一网络的建立时间越久、越牢固,自办自发倾向越明显。虽然外部优质的投稿渠道数量众多,但存在不稳定性,投稿周期相对较长。因此,“自办自发”是头部固化的一个重要成因。

2.3 C刊具有显著的“地缘”倾向

本地科研机构数量的多少、科研机构实力的高低和科研基础的积累等因素都影响着该地区期刊发文总量的高低。笔者通过地缘指数④对期刊出版地所在省份的机构发文总量进行统计。提取、合并作者单位后,笔者统计了单位所在省份。通过图9 可知,13 种期刊的地缘指数超过20%,其余6种期刊的地缘指数均超过10%。为进一步说明地缘对期刊发文的影响,笔者以省份为单位,统计每种期刊文献数量的地域分布,并从高到低进行排名。结果显示,期刊出版地所在省份的发文量几乎均排名第一,只有《图书与情报》例外,该期刊的出版地在甘肃,甘肃机构发文总量排名第四,位列北京、陕西和上海之后。因北京、江苏、上海、湖北和广东是我国社会科学研究力量最强的地区,中部省份的相对优势领域主要分布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语言学、文学、图书情报与档案学和教育学,所以这些地区的机构发文总量占比较多、排名较前属于意料之中[13]。但是,在创刊单位分布于陕西、黑龙江、吉林和甘肃的期刊中,期刊所在省份的发文总量超出北京、江苏、上海、湖北和广东却在意料之外。这说明地缘优势对C刊发文机构固化产生了一定影响。期刊作为学术交流传播平台,创办单位带来的地缘红利辐射到省内其他高校和科研机构。因此,地缘关系和C刊发文机构头部固化现象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

图9 图情档学科C刊地缘指数

2.4 C刊具有一定的“学缘”倾向

高校是孕育学缘关系的主要平台,学缘总是与学术人员毕业高校、获得的学位(学历)、师从的导师联系在一起,可见学缘关系指的是一种学术源流关系[14]。学缘具有类别性、地域性和层次性三大特征[15]。学缘的类别性指不同的学缘代表不同的学术基因、毕业的高校等,起到识别学派和毕业高校的作用。学缘的地域性指每一种学术流派、每一所高校在地理位置上的大本营属性。学缘的层次性指不同流派或高校在学术体系上的地位、声望的差异性。由于获取信息渠道有限,本文仅从学缘的类别性,即作者毕业院校的角度出发,分析这一特征是否对C刊发文机构固化产生了影响。

《大学图书馆学报》《档案学通讯》《情报科学》《情报资料工作》《图书与情报》《图书情报工作》《数据分析与知识发现》的创刊单位为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吉林大学、武汉大学和中科院文情中心。首先,通过普莱斯定律确定每种期刊的核心作者人数,进而调查核心作者的学术背景,了解核心作者是否毕业于创刊高校和科研院所,以及核心作者毕业后是否就职于这些机构。图10显示7种期刊核心作者硕/博士毕业于创刊机构且不就职于该机构的人数占各期刊发文作者总数的比例。作者毕业机构这一学缘影响因素对《档案学通讯》《图书情报知识》影响相对最重,核心作者硕/博士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和武汉大学且不在这两所高校任职的人数占期刊核心作者总数的比例高达29.47%和27.78%;对《情报科学》《图书情报工作》影响较大,占比为20.42%和10.09%;对《情报资料工作》《大学图书馆学报》影响相对最小,占比为8.90%和8.67%。

图10 期刊核心作者硕/博士毕业于创刊机构且不就职于该机构人数占比

从图11中发现,除《档案学通讯》期刊核心作者硕/博士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且不就职于该机构人数占比出现波动下降(从29.54%下降至20.53%)外,其他6种期刊的该项占比均出现小幅度上升。这说明C刊发文头部机构呈现出一定的固化,但仍然以论文质量为首要评价标准,“学缘”关系对C刊发文的影响力出现明显的下降趋势。即使毕业于期刊主办单位的硕/博士,也面临与其他科研人员同等的论文高质量评价标准。

图11 期刊核心作者硕/博士毕业于创刊机构且不就职于该机构人数占比变化趋势

除上述原因导致图情档学科C刊发文机构形成固化之外,还有一些因素发挥着作用。比如,相比于人文社会科学中的其他学科而言,各高校的图情档学科水平和人员规模分化非常明显,学科水平高和教学科研人员多的单位自然可能成为C 刊头部机构成员。高校和科研机构的研究人员数量在很大程度上能决定机构是否可以处于期刊发文的固化地位,这一点通过前文所提到的武大信管院、南大信管院、中国国家图书馆的科研人员数量得到印证。

3 C刊发文头部机构固化的影响

3.1 头部机构树立了学科标杆

通过对图情档C刊发文机构统计,发现C刊发文重视机构所具有的“学科优势”,全国学科评估中排名越靠前的机构,研究人员在C刊发表的论文越多;C刊高产作者为其机构积累的优势保证了机构在全国学科评估和各类学术排行榜上名列前茅。C刊发文头部机构占据大部分的论文发表“市场”,也建立起量较高的“市场”准入门槛。威廉·格·谢佩德(William G. Shepherd)提出“市场势力论”,指市场的一个或一群参与者(自然人、公司、全体合伙人或其他)会影响市场上产品的价格、数量和性质的能力。这一理论置于论文发表“市场”也同样适用。头部机构用高水平论文揭示了一定时期高水平学术期刊的学术水准,也就是论文能够被发表的标准。这种标准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学术期刊的编辑和学术共同体的成员都清楚论文写到什么程度才可以被高水平期刊接受。根据库恩的学科范式理论,C刊头部机构的高水平论文,从选题、到数据、再到论证无疑代表了一个学科的主流范式。这在内部二级学科分野明显,比较缺乏统一学科共识和共同研究方法的LIS学科来说,C刊头部机构的高水平论文起到了凝聚和引领学科发展的重要作用。武大信管院、人大信管院、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中科院文情中心和中国国家图书馆等著名机构,他们和世界上一些著名学术机构一样,拥有自己的学术期刊,经过数十年努力,这些刊物都成了高水平的头部学术刊物,本身就是该机构的学术名片,是学术机构的发表传播阵地,也是引领学科发展的风向标。比较而言,南大信管院没有一种自己的刊物,不能不说这是一流学科建设的遗憾。

3.2 头部机构固化可能会影响学科生态的健康度

C刊发文头部机构固化可能会影响学科生态的健康发展。学科生态的健康发展不仅需要标杆机构的引领,也需要新生力量的崛起。学科生态是一个复杂的、多元的系统,头部机构占据大部分科研资源,包括高质量期刊的版面资源,意味着大量尾部机构的发表需求得不到满足(这与尾部机构的科研水平、高质量期刊版面有限紧密相关)。机构科研水平的提升依赖于研究人员成果产出的数量和质量,成果数量与研究人员的数量和能力紧密相关,成果质量不仅与科研能力相关,还受到科研资源的限制。若来自尾部机构的研究人员难以在高水平期刊上发表成果,那么机构在人才培养、人员评聘、科研条件提高、科研资源优化配置等方面都将受到制约。长此以往,学科生态将出现严重的资源集聚现象,少数头部机构占据大部分优质资源,大多数尾部机构只能缓慢发展,长尾效应越来越显著,学科的创新与健康发展亦会出现瓶颈。

当LIS所在高校和机构发现投入大量资源而学科无望挤进LIS头部机构,在“双一流”大学建设背景下,一些大学和机构就可能取消LIS学科。近年有关数据证明了这一点。根据2016-2019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下达的“动态调整撤销和增列的学位授权点名单的通知”,4年间17所高校取消情报学、图书馆学或档案学硕士学位授予点[16-19]。LIS学科原本就比较小,17所高校退出可能会优化人才培养的质量,但对学科发展而言绝非好事,这无疑是学科生态衰退的信号。

显然,C刊发文机构固化现象已经形成且不可逆,那么利用好这一现状,发挥其积极影响,避免消极影响就至关重要。本文建议:(1)引导期刊树立正确的发文意识,尽量克服先入为主的偏见,不以“名校名家”“地缘关系”“学缘关系”作为论文发表的参考因素,而以论文质量为出发点来考虑论文是否值得被发表。(2)严格执行期刊论文盲审和外审制度,尽可能排除人为因素影响,让审稿人和编辑各司其职。国外一流期刊大都实行匿名审稿制度,越是优秀的期刊,其审稿制度也愈加严格、规范和公开[20]。另外,学术期刊的编辑要敢于扶持后学,扶持新生力量,大胆发表一些不符合主流范式但新意迭出的好论文,才能实现学科长期、稳定和健康发展。(3)完善学科论文评估体系,更好地反映学科学术和人才培养的质量。C刊论文发表之所以受到研究人员追捧,是因为它已经成为学科学术评价指标中的重要一环,在一定程度上造成科研机构及其研究人员单纯追求数量的倾向,从而引发了一系列问题。目前这一问题已经引起有关部门和学术界的重视,提出“破五唯”意见,这才是防止期刊发文机构固化加重的治本之策。实际上,学科共同体也是命运共同体,头部机构在高速发展时,对尾部机构的发展应合理关切。共同体中所有个体或机构都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只有互相推动和学习,这一共同体才能可持续发展和壮大。

总之,C 刊发文机构的分层是一个客观现象,存在头部机构也不足为奇,二八定律是人类社会的普遍现象,分层和头部的出现都是正常现象,但是头部机构成员的固化甚至“寡头化”却不是一个健康的指标。社会学的大量研究表明,社会分层的固化会导致社会阶层垂直流动的停滞,这会导致社会贫富悬殊和社会动荡。对一个健康的学科生态而言,保证竞争机制,促进机构间的有序竞争和公平竞争非常重要。C刊是LIS学术系统的关键系统,C刊发文头部机构固化是学科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并非C刊自身因素决定的,但是C刊主办者和编辑者并非是完全的被动接收者,应该发挥主观能动性,尽可能改变头部机构的固化格局,为学科和行业生态的健康发展做出更大贡献。

注 释

①本文“头部机构固化”延伸自社会学中“阶层固化”概念。阶层固化是指各阶层之间流动受阻的情况。本文借用“固化”一词是为了强调期刊发文量排名靠前的机构常年地位稳定,已成为头部层级,尾部机构已不可企及。

②一些期刊入选C刊来源目录较晚,本文选择CNKI文献数据库和万方数据库而不是C刊数据库作为数据采集路径。

③“中山大学资讯管理学院”于2020年11月更名为“中山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④本文的地缘指数是指论文作者单位在期刊出版地所在省份的发文总量与期刊发文总量的比值,地缘指数越高,说明该因素对期刊发文影响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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