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咸阳严家沟秦陵考古调查勘探简报

2021-03-19 05:06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咸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
考古与文物 2021年1期
关键词:陵园长方形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 咸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

严家沟秦陵位于陕西省咸阳市渭城区周陵街办严家沟村北侧,咸宋公路从陵西约820米处东北—西南向通过,南距咸阳市中心约4公里。陵园地处咸阳原南部,地势高亢、平坦,中部略高。严家沟秦陵(北陵)西南距汉成帝延陵帝陵封土约640米,延陵陵园部分叠压在严家沟陵园之上(图一)。

严家沟秦陵地表现残存封土2座。南陵封土东北角立有石碑一通,碑文“班婕妤墓”,为咸阳市人民政府1993年6月所立。北陵封土南侧保存有清毕沅所立“周恭王陵”石碑一通。

由于历史资料的匮乏以及考古研究工作开展的不够充分,该墓葬的时代及墓主身份,学术界一直有不同的意见[1]。2002年11~12月与2004年6~7月,咸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在对汉成帝延陵进行调查、勘探时,确定这两座墓葬(Ⅰ号陵)形制为“亚”字形,并发现外围的围沟,认为“Ⅰ号陵是秦惠文王及其夫人的‘公陵’”[2]。

图一 严家沟秦陵地理位置示意图

2011年3月至2012年元月,陕西省考古研究联合咸阳市文物考古研究院所对汉成帝延陵进行了全面调查、勘探,厘清了延陵陵园与这两座墓葬的关系,确定两座墓葬为战国秦陵,并非延陵陪葬墓。并确认其墓葬形制均为“亚”字形,探明了陵园兆沟、内外园墙、3处建筑遗址、12座陪葬坑、634座墓葬等。现将此次调查、勘探成果简报如下。

图二 西兆沟西南角向北100 米处剖面图

一、地层关系

严家沟秦陵除2座封土保存在地面之上,其余的遗迹、遗址均掩埋于地下。封土所在位置地势略高于周围,陵园内外的地层关系基本一致,均由现代耕土层、堆积层、垆土层及生土组成。由于陵园西、南部叠压在延陵陵园之下,其堆积略有差别,现以西兆沟、东兆沟地层为例。

1.西兆沟(西南角向北100米处)地层,兆沟宽12、深6.5米(图二)。

第①层 耕土层,厚0.3米。土色灰褐,土质疏松,含植物根系等。

第②层 晚期堆积层,厚0.7米。土色浅黄,土质松软,含少量瓦片等。

第③层 夯土层,厚度3.5米。土色黄褐,土质纯净、较硬。该层为兆沟上部填土,应是修建延陵时回填。

第④层 早期堆积层,厚2米。土色灰褐,土质松软,含灰屑、红烧土以及少量瓦片。该层为早期使用过程中堆积。该层之下为生土。

兆沟开口于晚期堆积层之下,打破垆土层及生土。

2.东兆沟(中段)地层,兆沟宽6、深6.5~7米(图三)。

第①层 耕土层,厚0.3米。土色灰褐,土质松软,含植物根系等。

第②层 晚期堆积层,厚0.4米。土色浅黄褐,土质较软,含少量瓦片等。

第③层 填土层,厚5米。土色黄褐,土质松软,含少量灰炭屑、瓦砾等。

第④层 淤土层,厚1.3米。土色灰褐,土质密实,为淤土。该层下为生土。

兆沟开口于晚期堆积层之下,打破垆土层及生土。

严家沟秦陵的墓道、兆沟、园墙、陪葬坑、建筑遗址以及小型墓葬等均开口于晚期堆积层下,打破垆土层及生土。

图三 东兆沟中段地层剖面图

二、陵区布局

严家沟秦陵陵区由陵园和陪葬墓区两部分组成,分布范围东西约2.6、南北约1.4公里(至高干渠以北)。陵园处于陵区东部,陪葬墓区处于陵区西、南部。严家沟秦陵北陵西南距延陵封土约640米,延陵陵园叠压在严家沟秦陵陵园西、南部之上,打破严家沟秦陵外兆沟、园墙的西段全部、北段西部、东段南部,因而这一区域战国遗迹和汉代遗迹相互交织,甚为复杂(图四)。

图四 严家沟秦陵与汉成帝延陵平面关系图

(一)陵园

陵园平面呈南北向长方形,方向171°,由南北两陵、外兆沟、内外双重园墙、陪葬坑、建筑遗址、祔葬墓等组成,整体呈“回”字形结构。以内园墙为界可将陵园分为内、外陵园,内园墙以内为内陵园,内园墙与外兆沟之间为外陵园。内陵园位于陵园中部偏南位置,两座陵墓分别位于内陵园南北中轴线上,另有部分陪葬坑分布在内陵园。外陵园分布有陪葬坑、建筑遗址及大量祔葬墓(图五)。

1.外兆沟、外园墙

外兆沟围绕在陵园的最外围,保存基本完整,平面呈南北向长方形,长1156~1159、宽630.8~637.5米,外陵园总面积约734029平方米。兆沟在正对于南、北二陵的墓道处断开,形成6个门道,其中东、西各两门道,东南门道宽16.8、东北门道宽16、南门道宽30.2、西北门道宽38.5、北门道宽17米,西南门道由于咸阳一支渠干扰,宽度不清。开口距地表1米,截面呈“U”形,沟宽约5~18、深约2.5~7.5米。叠压在延陵陵园下的西兆沟全段、南兆沟大部、北兆沟西段,早期堆积的上部有厚3~4米黄褐色粗夯土,夯层明显,土质坚硬,夯层厚0.2~0.4米,应是修建延陵陵园时夯打填平,延陵陵园的建筑遗址等遗迹叠压在兆沟之上。

图五 严家沟秦陵陵园平面图

外园墙在外兆沟之内,两者间距东侧40.3~50.7、南侧52.2~55.1、西侧39.8~45、北侧39.8~42.2米。园墙保存较差,平面呈南北向长方形,方向同于兆沟,长1039.4~1039.8、宽518.8~532米。距地表0.2~1米见墙体夯土,宽2.7~3.2、厚0.2~0.9米,土色黑褐,土质坚硬,夯层清晰,夯层厚0.08米。园墙正对兆沟门道处辟有6处门址,分别位于两陵封土东西轴线的正东、正西及两陵南北轴线的正南、正北。门址整体呈长方形,多数通长20~20.9、宽9~10.6、门道宽3.8~4.6米,两侧有基本对称的2座夯土基址(门塾),平面呈长方形,长9~10.6、宽7.8~9.2米;北门址最长,通长23.1米。距地表0.5米见门址夯土,厚约1米;距地表0.6米见门道踩踏层,厚约0.1米,踩踏层下为五花垫土层,厚约0.3米。门址周围有瓦片堆积,距地表1、厚约0.1米。

2.内园墙

位于外陵园中部偏南处,与外园墙、外兆沟各边近乎平行,构成“回”字形布局。内、外园墙的间距,东137~141.4、南149.4~150.5、西146~146.5、北404~405.6米。

园墙平面呈南北向长方形,长476.1~478.5、宽235.7~236.3米,内陵园总面积约112643平方米。距地表0.3~1米见墙体夯土,宽3~3.5、厚0.2~1米,土色黑褐,土质坚硬,夯层清晰,厚0.08米。园墙上辟有6处门址,分别位于两陵封土东西轴线的正东、正西及两陵南北轴线的正南、正北,且与外园墙的6处门址相对。门址整体呈长方形,门址规模差异较大,北门址最长,通长34.7米,其余通长19.1~26.9、宽9.3~14.8、门道宽3.8~5米,两侧有基本对称的两座夯土基址(门塾),平面呈长方形,长9.1~15.2、宽6.7~11.7米。南门址破坏无存。

以西南门址为例,通长21、宽9.3、门道宽3.8米,南、北门塾呈东西向长方形,长9.1、宽8.6米,距地表0.3~0.4米见夯,厚0.5~1.1米,距地表0.6米见门道踩踏层,厚约0.1米,之下为五花垫土层,厚约0.3米。南门塾南侧有宽0.7米的侧门。两门塾的东、西两侧存有石散水,距地表0.3~0.4米。南门塾东侧石散水长8.5、宽1米,西侧保存长7.7、宽0.8米;北门塾东侧深保存长度8.5、宽0.8米,西侧保存长仅1.1米。门塾周围有大量瓦片堆积,距地表0.3~0.4、厚约0.1米(图六)。

在西南门址两侧园墙的外侧,间距2.6~3.7米,发现有南、北两段兆沟,断开处的门道宽31.8米。北沟长76.5、南沟长96.6米,南沟南端折向西行。由于发现较少,是否存在内兆沟,尚难确定。

3.南、北陵

南、北陵位于内陵园的南北向轴线上,地面现有大型封土堆两座,二者南北对应,封土边缘间距176米。南陵封土规模较大,位于陵园南部正中。北陵封土较小,位于陵园北部正中。

图六 内陵园西南门址平、剖面图

图七 南陵远景

南陵封土破坏严重,现状为高出地表2~4米的大平台,东西约120、南北约85米,当地人称“塌陵”。封土早期平毁情况,文献未载。走访村民得知,在20世纪60、70年代,封土被再次破坏。封土中心位置GPS坐标:34°22′39″N、108°42′18.2″E、H475米。封土底部东北角有咸阳市政府1993年所立“班婕妤墓”石碑(图七)。

南陵墓葬形制为“亚”字形,由位于封土底部的墓室及四条斜坡墓道组成,东西通长218.6、南北通长252米。墓室未探,情况尚不明确。四条墓道位于封土四面的中部,平面均呈梯形,靠近封土一端较宽,外端较窄。东墓道长44(封土以外部分,下同)、宽23.8~39、西端深12.9米,东端距东南门址3.3米;南墓道长65、宽25~46.8、北端深18米,墓道两壁有3级平台;西墓道长52、宽20.8~47.4、深15.7米,西端距西南门址0.6米;北墓道长100.3、宽14.3~51、深24米,北端距北陵南墓道13.5米。

北陵封土保存较好,呈覆斗状,底边南北长80、东西宽74米,顶部呈正方形,边长32~34、高约16.3米。封土用五花土夯筑而成,土质坚硬,夯层厚0.3米。封土顶部中心位置GPS坐标为34°22′47″N、108°42′16.5″E、H488米。封土正南立有毕沅所立的“周恭王陵”石碑(图八)。

图八 北陵远景

北陵墓葬形制为“亚”字形,由位于封土底部的墓室及四条斜坡墓道组成,东西通长216.4、南北通长195.5米。由于封土堆积过厚,墓室情况尚不明确。四条墓道位于封土四面的中部,平面均呈梯形,靠近封土一端较宽,外端较窄。东墓道长85、宽8.5~31.3、西端深21.5米,墓道东端长约12.8米叠压在东北门址之下;南墓道长61、宽11.8~26.6、北端深19.7米,南端正对南陵北墓道;西墓道长56、宽10.3~29.3、东端深19.8、西端间距西北门址16.8米;北墓道长54、宽10~28.4、南端深17、北端间距北门址0.6米。

南、北陵墓道开口距地表0.4~2.3米。填土为黄褐色五花夯土夹杂料礓石,土质坚硬,夯层厚度0.15~0.3米,斜坡底部或有厚0.1米的踩踏层。

4.陪葬坑

陵园内共发现陪葬坑12座(不含祔葬墓的陪葬坑),其中7座位于内陵园,5座位于外陵园。形制为竖穴土坑。开口距地表0.5~1米,填土多为五花夯土夹杂料礓石等,土质较硬,坑底见板灰、铜锈、动物骨骼等。

内陵园的陪葬坑多紧贴在墓道一侧,长9.2~24.1、宽8.3~11.5、深4.5~8米。以K6为例,紧贴南陵东墓道南壁,平面呈东西向长方形,长10、宽8.6~9.3、深6米,底部见板灰。以K2为例,该坑位于南陵西墓道南侧,间距14.3米,平面呈曲尺形,南北长约24.1、宽约8.5~17.8、深8~8.5米,底部见灰白色板灰。在坑体东壁上开有台阶通道,长2.6、宽1.3、台阶宽0.2~0.25、高0.5米。

图九 1 号建筑遗址平面图

外陵园的陪葬坑,东侧2座,西侧3座,长条形。规模相差悬殊,长10.2~112.4、宽9.4~14.4、深7.5~8.4米。以K11为例,是陵园内最大的陪葬坑,平面呈东西向长方形,长112.4、宽9.5~10.5、深8米,坑底见板灰、动物骨、铜锈。

5.建筑遗址

陵园共发现建筑遗址3处,均分布于外陵园,编号1~3号。

1号建筑遗址为大型院落式建筑,利用内陵园北园墙西段而建,形成以园墙围绕众多房址、巷道的建筑群。平面呈东西向长方形,长176、宽150.2米,总面积26435.2平方米。

园墙墙体保存较差,断续不连贯。距地表0.5~1米见夯土,墙宽2~3.5、厚0.2~0.5米,土质坚硬,夯层清晰。在遗址的东南角,东墙南端与内陵园北墙未连接,形成门道,宽6.3米,距地表0.6米见厚0.1米的踩踏层,呈黑褐色片层状,土质坚硬。

根据钻探结果,大致可以确定遗址是由“六横、两纵”巷道形成道路网,巷道形成的方格内保存由数量不等房址组成的建筑群9座,判断至少有15座同类型的建筑群。巷道宽15~30米不等。以北部中间的建筑群F7为例介绍,F7北距遗址园墙2.2米,坐北朝南,平面呈东西向长方形,由3个房址和一个庭院组成,一字排开,通长20、宽7.6米。房址面积相近,东侧房址宽2.5、进深3.3米,距地表深0.5米见夯土,墙体宽1.8~2、厚0.4米,土质坚硬,土色黑褐,夯层厚0.1米(图九)。

2号遗址位于外陵园西北角,兆沟与园墙之间,主体呈近方形的夯土基址,东西长10、南北宽9.1米,距地表0.7米见夯,厚1米,土质坚硬,土色黄褐,夯层清晰。夯土基址周边分布大量瓦片堆积,厚0.1米,堆积下有厚0.03米的踩踏层。判断该遗址似为角楼性质的建筑。

图一〇 采集瓦当拓片

3号遗址位于外陵园西侧中部,平面呈近方形的院落式建筑,东西60.7、南北66.8米,依内陵园西墙北段、1号遗址南墙西段而建,西墙与1号遗址西墙对齐。以园墙围绕一周,距地表0.4~1.1米见夯土,墙体宽2~3.1、厚0.2~0.6米。由于园墙内分布大量现代墓,布局不明。

6.陵园道路

陵园内、外发现路土遗迹,部分形制规整、延续有序,且与陵园布局关联紧密,应为陵园同时代的道路遗迹。以陵园内、外道路遗迹分别介绍。

(1)陵园内道路

钻探发现有3条较为规整、延续的道路。道路呈条带状,踩踏层由中部向边缘变薄。距地表0.4~1米见踩踏层,厚0.05米,土质坚硬,呈黑褐色片层状,夹杂细沙粒、瓦砾、灰屑等。

南陵西神道,连接内、外陵园西南门址,长141、宽8~20米,中段较窄,近门址处发散状分布,并向内、外园墙延伸,形成环园墙道路。北陵西神道,连接内、外陵园西北门址,长141、宽11~18米,近门址处发散状分布,并向内、外园墙延伸,形成环园墙道路。北神道,连接内、外陵园北门址,长397、宽10~13米,近门址处发散状分布。

陵园内其余各门址之间的神道,钻探显示已破坏无存。

(2)陵园外道路

钻探发现2条较为规整、延续的道路。道路呈条带状,踩踏层由中部向边缘变薄。距地表0.7~1.5米见踩踏层,厚0.1~0.2米,土质坚硬,呈黑褐色片层状,夹杂炭屑、红烧土屑等。

西南门址外司马门道,东起西南门址外,向西延伸至陪葬墓区西端,长1915、宽4~13米。此司马门道几乎全部叠压在延陵陵园之下,特别是叠压在其帝陵陵园之下的部分,距地表4~6米见踩踏路面。西北门址外司马门道,东起西北门址,西至延陵8号遗址,保存长度约720、宽10~22米。全段叠压在延陵陵园4、8、9号建筑遗址之下。北门址外司马门道,南起北门址,保存长度92、宽约10米。

其余各门址之外的司马门道,钻探显示已破坏无存。

7.祔葬墓

根据叠压关系、墓葬形制,可以确认陵园内与陵园及主陵时代相近并有从属关系的祔葬墓共有610座,全部分布在外陵园南、北部,排列有序。按其形制、规模可以分为大、小型两类。

(1)大型祔葬墓 6座,分布在外陵园北部,东西向“一”字排列。“中”字形1、“甲”字形3、刀把形2座。“中”字形墓为南北走向,其余皆坐南朝北。“中”字形、“甲”字形墓都附带陪葬坑1~2座,共计7座。“中”字形墓通长108、其余墓葬通长37.5~55.8米,梯形墓道长20.2~37.5米,墓室长16.7~26、宽9.5~17.5、深6.8~14.5米。填土为五花粗夯土,底部见木炭、板灰、砖块等物。

“中”字形墓(M304),位于该组墓葬最东部,北墓道长52.1、宽8.7~18.2米,南墓道长30.9、宽7.6~14.4米,墓室长26、宽19.7、深14.5米。填土为五花夯土,墓道底部见踩踏层,墓室距地表11.5米见木炭层,12.5米见朽木层,13.8米见木炭层,14.5米见底。

(2)小型祔葬墓 604座,可分为13组,分布在外陵园南、北部。外陵园北部4组123座,外园墙与外兆沟之间区域9组481座,其中北部6组,南部3组,每组20~113座不等。墓葬形制分为竖穴土坑和竖穴洞室墓,以竖穴洞室墓占绝大多数,除极个别外,均朝向主陵方向。竖穴土坑墓开口呈长方形,长6~8、宽约4~6、深6~8米,底部见板灰和骨沫;洞室墓,竖穴开口呈长方形,长2.5~6、宽1.5~4、深2.5~6米;墓室长2~2.2、宽1~1.5、深2.5~6米。

图一一 A 型瓦当(XYQLC:014)

以M307、M308为例介绍,位于外陵园西北部,两者间距1.2米。M307,竖穴土坑墓,平面呈南北向长方形,长5.7、宽3.7、深8.2米,底部见骨沫和板灰。开口距地表0.6米。M308,竖穴洞室墓,竖穴平面呈东西向长方形,长5.5、宽4、深5.2米,墓室位于墓道西侧,洞室长2.2、宽1.3、高1.5米,底部见板灰、骨沫。开口距地表1米,填土为五花粗夯土。

8.祭祀坑

位于陵园外南部偏西,与陵园关系密切,因此将其归入陵园遗迹介绍。个别祭祀坑叠压在延陵陵园1号遗址的夯土墙基之下,确定其时代应早于延陵,而与秦陵时代接近。

共21座,局部成组排列。竖穴土坑,平面呈长方形,以南北向为多,少量东西向,长0.8~5.7、宽0.4~2.3、深2~3米,填土粗夯,底部发现一层灰绿色腐朽物,厚0.2~0.5米,较松软。

图一二 B 型瓦当(XYQLC:016)

图一三 C 型瓦当(XYQLC:015)

(二)陪葬墓区

汉成帝延陵陵园打破严家沟秦陵陵园,坐落于其西部、南部,在确定延陵陵园的形制、布局时,钻探发现部分墓葬,叠压在延陵遗迹之下,形制为战国墓葬且与严家沟秦陵关系密切,确定其为严家沟秦陵陪葬墓。除局部区域集中分布,大多比较零散。严家沟陵园东、北部未能勘探,遗迹分布情况不明。

共发现墓葬24座,“甲”字形墓4、竖穴土坑墓5、竖穴洞室墓15座。“甲”字形墓M627,位于帝陵陵园西南部,开口距地表2.6米。坐北朝南,梯形墓道长108、宽5.8~40.5、深27米,方形墓室边长70、深约30米。墓葬西南部保留有曲尺形围沟,西段长86.5、南段长61.5、宽2、深1.7~3米。围沟内有陪葬坑1座,平面呈东西向长方形,长7.7、宽5.7、深9米,底部见灰白色板灰;外围有平面呈长方形的围沟,长21.7、宽14、沟宽1.3~2、深2~2.5米。

三、采集文物

严家沟秦陵未发掘。调查、勘探过程中在陵园内采集到戳印瓦片、瓦当、筒瓦残片、板瓦残片、残陶瓮等遗物29件。

图一四 采集板瓦拓片

1.瓦当 4件。均残,泥质灰陶。依据当面纹饰不同可分为三型。

A型 1件。标本XYQLC:014,陶胎深灰,夹细沙,火候较高。边轮较窄,存大半。当心小乳钉纹,乳钉外八瓣花纹,当面由三条凸棱分为四区,每个区内饰一朵卷云纹。直径15.3、厚2、边轮宽0.4~0.7厘米。当背不平,有手抹痕,边沿有环形切割痕(图一〇,1;图一一)。

图一五 A 类板瓦(XYQLC:024)

图一六 B 类板瓦(XYQLC:021)

图一七 采集戳印板瓦

B型 1件。标本XYQLC:016,当面由二周同心圆分为内、外二区,内区残存网格纹,当面以双凸棱分为四区,每区饰一朵卷云纹。当残径13.5、厚0.7、边轮宽0.7厘米。当背不平整,有手抹痕。连接残存筒瓦长6.2厘米,筒瓦外饰竖向细绳纹,内施麻点纹(图一〇,2;图一二)。

C型 2件。当心为柿蒂花纹,当面以复线等分为四区,每区间内置一组卷云纹。当背不平整,边沿较高,环形切割痕明显,当心较低有手抹痕。标本XYQLC:015,余二分之一,边轮较宽,当残径15、厚2.3~2.7、边轮宽1.2厘米(图一〇,3;图一三)。标本XYQLC:017,余二分之一,边轮较窄,当直径15.7、厚2.7、边轮宽0.8厘米(图一〇,4)。

图一八 “已”字戳印板瓦(XYQLC:001)

图一九 “角”字戳印板瓦(XYQLC:002)

图二〇 “函”字戳印板瓦(XYQLC:003)

图二一 “悍”字戳印板瓦(XYQLC:006)

图二二 “刘”字戳印板瓦(XYQLC:028)

图二三 陶瓮(XYQLC:018)

2.板瓦 17件。均为泥质灰陶,其中有部分板瓦带戳印。

(1)板瓦 5件。根据内、外两侧纹饰可分为二型。

A型 外壁饰绳纹,内壁为布纹。标本XYQLC:024,残长15.5、残宽19、厚1.5厘米(图一四,1;图一五)。

B 型 外壁饰绳纹,内壁素面。标本XYQLC:020,残长18.5、残宽19.5、厚1.5厘米(图一四,4)。标本XYQLC:021,外壁饰斜向细绳纹。残长17、残宽15~15.5、厚1.2厘米(图一四,2;图一六)。标本XYQLC:027,残长21.5、宽14、厚1.5厘米(图一四,3)。

图二四 A 型筒瓦(XYQLC:019)

图二五 B 型筒瓦(XYQLC:022)

(2)带戳印板瓦 12件。均为残片,形制不规则。外壁饰细绳纹,中部或有抹光带,内壁素面或麻点纹,戳印均在内壁,大多为圆形,也有长方形和椭圆形,印文多不清晰,难以辨认。标本XYQLC:001,内壁素面,有一圆形戳印,印纹为“己”字。残长16、残宽9、厚1.3厘米(图一七,1;图一八)。标本XYQLC:002,内壁素面,边沿有一戳印符号,印文“角”字。残长17.7、残宽10.5、厚1.2厘米(图一七,2;图一九)。标本XYQLC:003,内壁素面,一侧边缘有一椭圆形戳印,印文似为“函”字。残长15、残宽9.2、厚1.4厘米(图一七,5;图二〇)。标本XYQLC:006,瓦内有一椭圆形戳印,印记长2.4厘米,印文似为“悍”字。残长8.2、残宽7.5、厚1.3厘米(图一七,3;图二一)。标本XYQLC:028,外壁饰斜向细绳纹,绳纹中部有一条抹光带,内壁为素面,有一椭圆形戳印,印文“刘”字。残长9、宽11、厚1厘米(图一七,4;图二二)。

3.筒瓦 8件。均残,泥质灰陶。部分筒瓦带戳印。

(1)筒瓦 5件。根据内、外纹饰可分为二型。

图二六 采集戳印筒瓦拓片

图二七 戳印筒瓦(XYQLC:009)

图二八 戳印筒瓦(XYQLC:010)

图二九 戳印筒瓦(XYQLC:013)

A型 器形厚重,瓦壁较厚,外壁饰粗绳纹,内为布纹。标本XYQLC:019,肩唇明显,瓦内有切割痕。一端残损,残长35.5、最宽处18、壁厚2、唇长5.2(图二四)。

B型 瓦壁较薄,外饰细绳纹,内饰麻点纹或素面。标本XYQLC:022,内饰网状麻点纹。残长22.5、宽9.5、厚1.1厘米(图二五)。

(2)带戳印的筒瓦 3件。外壁一般为细绳纹,内壁麻点纹。戳印均在外壁,印文大多不清晰,难以辨认。标本XYQLC:009,外壁中部有一戳印文,印文不明。残长13、残宽6.5、厚1.1厘米(图二六,2;图二七)。标本XYQLC:010,外壁近一角处有一戳印,文字残缺不清。残长6.6、残宽10、厚0.9厘米(图二六,3;图二八)。标本XYQLC:013,外壁下半部分绳纹被抹光并有一长方形戳印,印文不明。残长19、残宽13.5、厚1厘米(图二六,1;图二九)。

4.陶器 1件,为陶瓮。标本XYQLC:018,灰黑色,火候较高,圆唇,腹微鼓,外壁光滑,局部或有模糊的“∨”字形波浪纹,残口径19、残高22、壁厚1.8厘米(图二三)。

四、几点认识

1.时代

从地层关系来看,勘探发现严家沟陵园西、南部叠压在汉成帝延陵陵园之下,两者有着明确的早晚叠压打破关系。严家沟陵园西、南园墙、陪葬墓等部分遗迹,叠压在延陵陵园1、9、10号建筑遗址之下[3],可以确定,严家沟陵园早于汉成帝延陵陵园。

从陵园结构看,严家沟陵园由园墙、兆沟组成的“回”字形南北向长方形陵园,其平面与近年新厘定为战国晚期秦陵的咸阳周陵镇“周王陵”陵园相近[4];与西汉早期长陵、安陵的近方形一重陵园,西汉中期阳陵、茂陵的东西向双重陵园[5]则有较大区别。从秦汉帝陵陵园形制演变的逻辑关系分析,严家沟陵园的时代应与“周王陵”陵园时代接近,亦即战国晚期。

从陪葬坑推断,严家沟陵园内共有陪葬坑12座,其数量、形制、布局,也与“周王陵”陵园陪葬坑相近[6]。小型陪葬坑均分布在主陵墓道两侧,且大多数紧贴墓道。两座陵园外陵园分布的陪葬坑,规模较大、位置相同、形制相同,明显有前后承接关系。

从祔葬墓分布及形制看,严家沟陵园内与陵园及主陵时代相近并有从属关系的陪葬墓,共610座,分布在外陵园南、北部,排列有序。陵园内小型祔葬墓与“周王陵”陵园内的小型墓葬分布区域相同,以竖穴洞室墓占绝大多数。严家沟陵园内分布“中”“甲”字形等较大规模的祔葬墓6座,这种情况在“周王陵”陵园未见。根据祔葬墓的情况推测,严家沟陵园的时代或应略晚于“周王陵”陵园。

从陵园建筑看,严家沟陵园的1、3号建筑遗址,依内陵园园墙而建,结构完整、布局规整,而在“周王陵”陵园未见如此规整的建筑遗址,以秦汉时期陵园建筑遗址演变规律判断,严家沟陵园应晚于“周王陵”陵园。

另外,在严家沟秦陵采集的25件筒瓦、板瓦残片中,有15件有戳印文字,而“周王陵”采集的建筑材料中却未见戳印文字。根据秦陶文产生、演变的逻辑规律分析[7],“周王陵”似乎稍晚于严家沟秦陵。

由以上推断,严家沟陵园时代应与“周王陵”陵园相近或略晚。

2.等级、墓主

秦孝公十二年(公元前350年),都城自栎阳(今西安市阎良区武屯镇)迁至咸阳,在咸阳原上“筑冀阙宫廷”,修建陵墓。根据《史记》《汉书》的明确记载及专家研究秦都咸阳附近先后营建有秦惠文王的公陵、悼武王的永陵和秦孝文王的寿陵。

根据墓葬的“亚”字形平面形制、双重陵园的整体布局结构,以及为数不少的陪葬坑、建筑遗址与数量众多的祔葬墓,可以确认严家沟的两座陵墓是帝王级别的陵墓应无问题,是同一时代、同一性质的一个整体,为一座完整的陵园。

参照《史记》《汉书》等较为可信的文献记载,结合最新的田野考古调查、钻探成果,再联系西汉诸陵的名位分析,我们认为严家沟陵园为秦孝文王和华阳太后合葬的“寿陵”可能性较大[8]。

领 队:焦南峰

调查勘探:岳 起 马永嬴 杨武站 赵旭阳 王 东 曹 龙 马明哲

照 相:李钦宇

绘 图:赵旭阳 刘军幸

执 笔:赵旭阳 王 东 曹 龙 李 岗 马永嬴 杨武站

审阅定稿:焦南峰

[1]a.刘庆柱,李毓芳.西汉十一陵[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7,123.b.王建新.西汉后四陵名位考察[C]//古代文明(第2 卷).北京:文物出版社,2003.

[2]咸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西汉帝陵钻探调查报告[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0:134.

[3]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咸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西汉成帝延陵考古勘探调查简报[J].考古与文物,2019(4).

[4]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咸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咸阳“周王陵”考古调查、勘探简报[J].考古与文物,2011(1).

[5]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咸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汉武帝茂陵考古调查、勘探简报[J].考古与文物,2011(2).

[6]同[4].

[7]a.袁仲一.秦陶文综述[C]//秦文化论丛(第15辑).西安:三秦出版社,2008.b.陈全方,尚志儒.秦都雍城新出陶文研究[J].文博,1987(4).

[8]a.焦南峰,等.咸阳“周王陵”为战国陵园补正[J].考古与文物,2011(1).b.焦南峰,等.咸阳严家沟陵园时代及墓主考辩[C]//庆贺徐光冀先生八十华诞论文集.北京:科学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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