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圣女盛衰史

郭建 卢克

克拉苏是公元前1世纪的罗马首富，也是当时最有权力的罗马公民之一。然而，当他被指控与维斯塔贞女利辛尼亚过于亲密时，他几乎失去了一切，包括生命。不过在庭审时，他道出了自己真正的动机。历史学家普鲁塔克说，因为利辛尼亚在罗马的郊区有一栋令人垂涎的别墅，克拉苏希望以低价买到它，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总是围绕着那个女人转。当人们清楚地发现克拉苏讨好利辛尼亚是出于贪婪而不是出于欲望时，他被无罪释放，同时被挽救的还有利辛尼亚的生命。

这个故事最引人注目的一点是，利辛尼亚拥有一栋连罗马首富都想得到的别墅，这一点让她与罗马其他女性截然不同，而利辛尼亚之所以能够拥有财产，是因为她是维斯塔的贞女。维斯塔是罗马的灶神。利辛尼亚受审的故事还揭示了她获得财产特权所付出的代价：维斯塔贞女必须放弃性爱，这是罗马最古老习俗的神圣义务，这一习俗一直持续到公元394年基督教被宣布为国教、对维斯塔的崇拜成为邪教为止。

根据罗马作家的说法，对维斯塔的崇拜是由罗马历史上第二位国王努马创建的，努马是一位具有神话色彩的国王，统治时期大约为公元前715年—公元前673年。 与大多数罗马宗教信仰不同，对维斯塔的崇拜是由女性祭司主持进行的，维斯塔是罗马的3位处女神之一。从罗马共和国时期一直到公元4世纪，对维斯塔的崇拜相对稳定。

罗马王政时代，维斯塔贞女由国王选出，任命的多是贵族家庭的女孩，并且没有精神和身体上的缺陷。到共和国和帝国时代则是由最高祭司选出。当维斯塔贞女不足6名时，最高祭司会遵循帕比亚法选出20名合乎条件的女孩，以抽签的方法决定最终结果。候选人必须是6—10岁的女孩。一经选出，她们就要宣誓为维斯塔服务30年。被选中后，她们就生活在贞女之家，接受一个老年维斯塔贞女的教导。除了食宿外，她们还有权获得自己的扈从。在最初的10年中，她们接受教导，然后成为女祭司，时间是10年，而在最后的10年中担任指导职责。

国家资金和个人捐款为维斯塔祭司提供资助。在罗马，宗教和政府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国家的组织形式与家庭类似。罗马人家庭生活的中心是灶炉，由女主人守护。同样，维斯塔贞女为了国家的利益照管维斯塔的火焰。

与其他罗马妇女不同，维斯塔贞女享有某些特权：除了拥有财产并享有某些税收减免外，还摆脱了其家庭的控制。她们可以写遗嘱，在法庭上作证时不必宣誓，但也为这些权利付出了高昂的代价：30年的贞洁。对维斯塔贞女破坏贞洁誓言的惩罚是严厉的。由于禁止维斯塔贞女流血，处决的方法是活埋：囚禁在一个地下的房间里饿死。对她的性伴侣的惩罚同样残酷——鞭打致死。公元3世纪，以行为古怪著称的皇帝埃拉加巴卢斯曾经强迫时任维斯塔贞女嫁给他，这成了他被谋杀的主要原因。

维斯塔贞女日常会穿一种宽长袍“斯托拉”，戴着羊毛制成的头带，她们的肩上还裹着一种名为费布鲁姆的斗篷

维斯塔贞女有6名，她们住在圆形的维斯塔神庙，也就是灶神庙的后方。这座3层楼、有50个房间的建筑名为贞女之家，有优雅的庭院和2个水池。图为维斯塔神庙的现代遗迹。

维斯塔贞女的主要职责是确保维斯塔神庙国灶上的圣火长明，看管维斯塔神庙中的圣物，还要制作用于城邦宗教节日中的圣咸饼。在每年的5月7日—14日，3个年长的维斯塔贞女每天轮流收集斯佩尔麦，将它们焙干、磨成面粉和盐混合做成圣咸饼。圣咸饼被用于罗马每一个官方的献祭中，它们被撒在被杀前的牺牲动物的两角之间，也被撒在祭坛上和圣火之中，这凸显了维斯塔贞女的矛盾之处，因为圣咸饼与生育能力密切相关。

维斯塔贞女的主要职责之一是确保维斯塔神庙国灶上的圣火长明，圣火在黄铜容器中燃烧，负责守圣火的维斯塔贞女夜以继日地往圣火上添加燃料使其熊熊燃烧、长明不熄。只有在每年3月1日（罗马新年）由官方派人按照仪式将火熄灭，然后由点火僧按照祭仪用两根不结果实的木棒摩擦生火而重燃圣火。如果其他任何时候圣火熄灭，无论是否偶然，整个国家都会处于惶惶然之中，人们认为大祸将至。图为17世纪意大利画家西罗·费里的油画。

除了照看圣火外，维斯塔贞女还负责看管灶神神殿内不对外展示的圣物。普鲁塔克指出：“她们还是其他神圣秘密的守护者，除了自己之外，别人都无从知晓。”比如说法西努斯（Fascinus），这位神长相古怪，大约就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勃起的阳物。另外，传说中罗马城的建立者、特洛伊的王子埃涅阿斯的雕像也在圣殿的深处。

对维斯塔贞女的恶意虚假指控不时出现。据说有一位名叫图西娅的贞女被诬陷行为放荡。按照传统，图西娅向维斯塔女神求助，于是她从台伯河中提起了装满水的筛子，证明了自己的纯真。

罗马人相信维斯塔贞女拥有神奇的力量：如果被判处死刑的人恰巧碰到维斯塔贞女出行，他就可以被释放。

维斯塔贞女在罗马社会存在了1000多年，历经罗马社会的君主制、共和国和帝国制，但却无法在基督教时代幸存。公元394年，狄奥多西皇帝永远关闭了维斯塔之家，使贞女们摆脱了义务，但也剥夺了她们的特权。即使维斯塔的火焰熄灭了，但该信仰的某些方面可能已经融入了新宗教中。基督教修女的角色可能部分地受到维斯塔贞女的启发。                                  （責编：栗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