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类“鲜为人知”且值得回味的历史典故,比起沙场政坛的博弈杀伐来,一些“生活类”典故,也同样值得好好聊聊。比如三国时代的“茶文化”。
在当代许多“三国题材”影视剧里,“三国人物喝茶”的桥段屡见不鲜。特别是智如泉涌的诸葛亮,也常见泡一壶好茶撑场面。甚至十几年前某部“三国题材大戏”里,还有诸葛亮请关羽张飞喝茶,边品茶边谆谆教诲天下大事的“神剧情”。剧中张飞喝茶时的痛苦表情,还被热心网友制成了表情包。不过,倘若三国历史上真有这么“阖家欢乐”的一幕,张飞的痛苦,十有八九不是装的——三国年间的茶,真不好喝。
以中国茶文化的发展史说,三国确实是个重要时期,当时中国长江以南地区,确实有饮茶习俗。生活在南中国的诸葛亮爱喝茶,似乎也有点道理。可那时的“茶”是啥样?里面可不只是茶叶,还有葱姜红枣橘子皮薄荷叶等各种“佐料”,几乎是什么“刺激”放什么。这么一堆“食材”煮出来的茶水,又该是啥味道?唐朝品鉴师陆羽一语道破:“斯沟渠间弃水耳”。也就是和阴沟里的水一个味道。“张飞喝茶”时的感受,也就可以想象。
也正是在“陆羽吐槽”的唐朝年间,中国人喝茶的方式才渐渐成熟起来,饮茶的习俗也遍布大江南北。茶叶不但成为了重要的生活消费品,还从此成了历代中原王朝的“刚需出口货物 ”。中晚唐年间,仅一个浮梁地区,每年就“出茶七百万驮”,从回纥等地换来唐朝急需的优良马匹。然后宋元明清几朝代里,茶叶的出口量更是一代代暴增,为古代中国换回巨量财富。
倘若三国年间的饮茶风气,真成了影视剧里的“雅事”。那么茶叶很可能会如唐宋明清几朝代一般,成为赚取钱粮的硬货,矢志北伐的诸葛亮,又何须为缺粮草发愁?
作为和北宋王朝打了二十年,而后又“好”了百年的“兄弟之国”。雄踞东北亚的大辽帝国,常给人“很凶悍很落后”的印象。但事实是,辽国凶悍不假,却真不落后。比如1954年,考古工作者就在辽驸马卫國王墓葬里,就发现了两支做工精致的骨柄牙刷。这奇特发现,不但把“牙刷诞生年代”向前推进了八百年,两支牙刷21厘米长八个植毛孔的强大设计,更叫多少后人感叹辽国的技术工艺。
其实,对于辽国科技来说,“造牙刷”只是个“小目标”。辽宁法库叶茂台辽墓出土的辽国铁器,竟是用优质低碳钢制成,现代测试结果更证实其“接近现代的08板和生铁的成分”。
这强大的冶铁水平,不但撑起了武装到牙齿的辽国铁骑,甚至还用到了宋辽“生意场”上。凭着自家雄厚的铁矿储备与冶炼能力,辽国长期大量铸造铁钱,然后砸到宋辽榷场上兑换宋朝铜钱,导致宋钱大量流入辽国,以至于北宋多次陷入“钱荒”里。这“贸易战”,打得轻车熟路。
甚至在高精尖的科技领域——天文历法领域。辽国更和“大哥”宋朝来了场“面对面较量”:宋神宗熙宁年间,宋辽双方为冬至日的推算问题发生争执,担任宋使的正是彼时北宋“科技界第一人”苏颂,在经过缜密测算之后,苏颂最终承认,辽国的历法比宋朝更科学。此事也令北宋改进天文仪器,修订出更精准宋历。苏颂的科学精神值得尊敬,而历法精准的辽国,却也是“科技强国”的古代版见证。
说起大金朝的“好侄子”,冤杀大英雄岳飞的宋高宗赵构,历代史家无不狠踩猛锤。但公平点说,这位“大金好侄子”也确实有个“优点”:孝顺母亲。
比如在宋金“绍兴和议”期间,不惜杀害岳飞换和平,连宋军已收复的秦州等重镇都放弃,全程低三下四的赵构,却唯独在“母亲回归”问题上异常强硬,坚决要求金人送回“靖康之耻”时沦落北国的母亲韦太后,甚至表示“若今虽未也,则誓文(绍兴和议)为虚设”。不把我妈送回来,这“议和”你就休想。如此强硬态度,也叫对这事儿推三阻四的金朝,终于让了步,把韦太后从五国城送回了临安。
但是,也正是在韦太后归来后,一个奇特的事情发生了:以《开封府状》等史料证实,“靖康之耻”爆发,韦太后与宋高宗母子分离时,她才只有三十八岁。但《绍兴和议》签完,南宋的各类文献却都统一口径,声称“韦后北狩,年近五旬”,甚至称当时的韦太后是“五旬老妇”,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太后给“改老十岁”?
如此闹剧,也是和当时“太后改嫁”的传言有关。《靖康稗史笺证》等文献记载,“靖康之耻”后,受尽磨难的韦太后,曾经嫁给了金国贵族完颜宗贤,成了金朝“贵族圈”里的“韦夫人”。韦太后归国时,这“疑似后夫”完颜宗贤也受命护送,一路把韦太后送了回来。所以“改年龄”的事儿,等于是宋高宗堵宋朝官民的嘴:靖康之耻时太后明明快五十岁了,怎么可能改嫁嘛,分明是金人污蔑嘛。
说实话,别看没了骨气,但在“精神胜利”这条上,“孝顺孩子”宋高宗还真在行。
而且太后归国后,作为儿子的宋高宗,也是真孝顺,每年供给太后的“岁奉钱”就有二十万缗,外加二万匹绸缎。这笔钱韦太后也不独享,每年要拿出“以巨万计”的钱财给金国皇后送礼物,每次金人使者来到临安,太后也有“密赐”厚礼。而且要知道,南宋每年的铸币量也不过二十万缗,宋高宗的“孝敬”,以及太后给金人的“孝敬”,对于当时“积贫”的南宋来说,堪称巨额民脂民膏。
以这意义说,“孝顺孩子”宋高宗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真心不冤。
明末清初年间,全球进入了著名的“大航海时代”,东西方交往日益火热,明清同时代的欧洲,还曾掀起了持久的“中国热”。而在这场热潮里,两样来自中国的“小车”,却一度比瓷器丝绸还红。首先值得一说的,就是“扬谷扇车”。
扬谷扇车,又名风扇车,诞生于汉代,是古代中国农村一件给谷物脱粒时的专用农具。而到了明清年间,当欧洲農民还只能用手工脱粒时,中国风扇车的“机械化”程度已极高。以《天工开物》记载,当时的“中国风扇车”,已经成了闭合式设计,装有轮轴和扇叶和手摇曲柄,只要摇动曲柄,就能带来强大风力,快速在封闭空间里完成谷物脱壳,生产率十分强大。
如此“机械化”物件,也在明末清初年间,惹来不少外国人的注意:1705年,荷兰海员第一次将这个“神器”带到欧洲大陆,然后迅速在欧洲各国风靡。之后的一个世纪里,“中国风扇车”不但成了欧洲农村的流行物件,且出现了不少改进款,最终变成了近代欧洲农村常见的“簸扬机”。
而比起这在农村掀起热潮的“中国风扇车”来,当时中国农村常见的加帆独轮车,也叫好些外国人连呼不可思议。他们把这种小车称为“旱船”。而当时中国出口欧洲的瓷器与丝绸,也顺应了这“市场潮流”,常在上面印“旱船”的图案,果然也卖火欧洲市场。
如此在当时欧洲人眼里十分奇特的“旱船”,接着也催动了欧洲人的改装热情。十七世纪时,许多欧洲人就凭着想象,把中国“旱船”绘制成“陆地帆车”,许多欧洲学者还开动脑筋,生产出了奇特的“中国陆地风帆马车”,即按照“中国旱船”的模样,造出杨帆的大马车来,1600年,荷兰人史蒂文制造的“扬帆马车”,竟然还创造了40英里的高速,好些欧洲学者都纷纷围观……
这样看上去不可思议的改装热,缩影了当时中国文化的影响力,也带来了深深的思考:正是这样的开放与积极学习,才催动了当时的西方世界,沿着科技革命的道路大踏步前进。对比接下来古老中国闭关锁国的教训,这热闹一幕,也有着不过时的思考。(来源:朝文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