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本土化公司治理研究文献述评——基于SSCI、CSSCI的文献分析

王艳波 刘晶晶 唐根丽

（安徽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1 引 言

公司治理是公司运作的根本，是一国国民经济的微观基础，对一国资本市场和经济发展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公司治理的真正逻辑起点以Berle和Means（1932）提出的委托代理理论为代表，随着公司治理理论与实践的发展，公司治理的逻辑起点已从Berle和Means（1932）及Jensen和Meckling（1976）分散股权、Shleifer和Vishny（1986，1997）的控股结构发展到La Porta等（1999）更为复杂的终极控制权和现金流权分离的终极控制模式以及Lopez-De-Silanes和Shleifer等人在2000年提出的（JLLS)“隧道挖掘”（tunneling）模式，公司治理问题已然成为各界关注的焦点。

然而，公司治理并不是脱离具体情境的一种现象，中国公司治理问题已经引起了学者的广泛关注，但是已有文献仅就公司治理的某个具体主题或职能展开评述与分析，少有学者对国内外顶尖期刊中有关中国公司治理问题的文献进行梳理，而且已有的一些文献综述并没有覆盖近期的文献。为了更全面精准地把握中国本土化公司治理领域的发展态势，本文选择社会科学译文索引（SSCI）与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数据库作为样本来源，借助文献计量方法和工具对两个数据库收录的2004年-2016年（SSCI数据库收录的中国公司治理问题的文献从2004年伊始）中国公司治理研究文献从研究主题、研究方法、理论基础和创新等视角展开分析和比较研究，以呈现国内外学者对中国本土公司治理研究的发展规律与趋势，为我国公司治理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提供参考和建议。

2 中国公司治理问题研究文献计量分析

2.1 数据收集与整理

本文中、英文文献分别以CSSCI、Web of Science（以SSCI为检索重点）数据库作为源文献数据来源，以“公司治理”“中国”（“corporate governance”“china”）为主题展开文献检索，由于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收录的有关中国情景化公司治理问题的文献于2004年左右开始，因此本文文献检索的时间跨度为2004年至2016年。为提高研究质量，本文在英文文献检索时在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选择文献类型为“article”，语言为“English”，过滤掉“review”“book review”“note”等类型的非英语文献；在CSSCI数据库高级检索中选择“期刊论文”，过滤掉会议通知、刊物征稿、考察报告等非学术性文献，并将SSCI、CSSCI期刊论文的影响因子设定在1.0以上，检索结果经过作者根据论文题目和摘要进一步筛选，排除不相关文献的干扰，最终得到与研究主题相关的英文文献268篇、中文文献3620篇。

2.2 文献数量统计分析

2004年-2016年，SSCI收录的与中国公司治理问题相关的文献总量为1365篇，剔除会议通知、会议报道、刊物征稿以及期刊影响因子低于1.0的文献后，标准文献数量为268篇，CSSCI按相同标准处理后收录的文献数量为3620篇，考虑到统计的时间跨度长达13年，这一检索表明发表在国内外主流核心期刊上的有关中国本土公司治理问题研究的文献相当有限，这种情况在国际期刊上表现得更为突出，在2004年以前，国际顶尖期刊上刊登的有关中国公司治理问题的研究成果几乎是空白，当然，自2004年以来，学者们逐渐从中国情境视角下探索公司治理理论与实践，图1描述了SSCI和CSSCI在2004年-2016年收录的中国公司治理研究文献数量趋势图。在发展态势上，CSSCI收录的代表国内主流期刊公司治理研究的文献数量自2004年至2008年呈增长趋势，但2009年之后文章数量有一定程度减少。文章数量激增的时间段为2006年-2008年，一个可能的解释是2006年我国颁布或重新修订了公司治理的法律、政策和法规，如《上市公司股权激励管理办法》《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管理办法》等；SSCI收录的中国公司治理研究文献数量虽然在总量上低于CSSCI，但发展趋势是逐年增加，尤其是在2014年以后呈现出显著增加态势，这充分说明已有越来越多的国内外学者加入到中国本土化公司治理问题研究的队伍中来，同时国际顶尖期刊对该问题的关注程度也在不断提高。

图1 SSCI、CSSCI收录中国公司治理研究文献数量

2.3 来源期刊分析

通过来源期刊分析可以进一步了解相关研究成果发布的主要途径。本文通过统计发现，SSCI收录的268篇文献分布在64种期刊中，CSSCI分布的3620篇文献分布在169种期刊中。表1描述了2004年-2016年SSCI与CSSCI数据库中刊载的中国本土化公司治理研究文献数量排名前10的期刊。

表1 SSCI、CSSCI载文数量居前10的期刊

从表1可以发现，刊登中国公司治理研究文献的期刊涵盖经济、管理、会计、金融等多种专业主流期刊，且大部分论文发表在国内外顶级期刊上，SSCI、CSSCI载文居前10的期刊载文数量分别达到2004年-2016年发文总量的57.09%和29.25%，这说明中国本土化公司治理问题一直是国内外学术主流界关注的重点。

3 中国公司治理研究中的前沿热点问题分析

3.1 高频关键词分析

本文以上述文献计量数据为基础，通过对关键词频数和共词分析对SSCI、CSSCI中国公司治理问题的文献主题以及相互关联性进行分析，进一步利用CiteSpace软件统计出2004年—2016年间CSSCI数据库中关键词共145个，出现频次共5883次，平均每个关键词出现40次，其中关键词出现频次大于100的有12个，除公司治理基本关键词之外，上市公司、股权结构和公司治理结构三个关键词分别高达232次、213次和199次；同样，在SSCI数据库中关键词共192个，出现频次4933次，平均每个关键词出现26次，其中关键词出现频次大于100的有9个，除corporate governance基本关键词之外，performance和ownership以及ownership structure三个关键词分别高达250次、224次和181次，表2描述了SSCI、CSSCI中国公司治理文献中关键词频数的前10位。这些关键词的出现表明所有权理论（ownership）在中国公司治理研究中的热点，如股权结构（ownership structure）、公司所有权（Company ownership）、内部控制与行为（firm performance）等。

表2 SSCI、CSSCI关键词频数统计

图2、图3 2004—2016中国公司治理研究领域关键词知识共线图谱（CSSCI、SSCI）

为了更加直观的展现关键词之间的关系，本文利用CiteSpace软件绘制了SSCI和CSSCI数据库关键词共线知识图谱（如图2、图3所示）。其中，两个节点距离越近、线条越粗表示二者间的关联度越强。如图2、图3所示，SSCI数据库中收录的中国公司治理研究文献以“corporate governance”为中 心，形 成 以“ownership”“ownership structure”“ firm performance”等研究主题，辅以“firm”“market”“governance”、“finance”等相关领域的研究网络，且“corporate governance”与“ownership”的关联度比较高，“corporate governance”与“performance”的关联度比较高。CSSCI数据库中收录的文献在“内部控制”“股权结构”“公司绩效”等研究主题上与SSCI一致，但对“market”“finance”的探讨和分析并不突出。总体而言，无论是国内文献还是国外文献，大多都将所有权结构作为公司治理研究的重要议题展开探讨，但是相对缺乏超越公司治理领域的交叉学科研究，且本土化公司治理文献中多为第一类代理问题和第二类代理问题的探讨，基于创始人团队控制权获取和维持问题，以及机构投资者与创始人团队之间控制权的争夺问题的相关学术研究还略滞后于公司治理实践发展的需求。

3.2 被引文献引证分析

对热点文献分析能够展现对学科领域有重要影响的学术研究成果，进而发现研究进展中的前沿和重要理论基础。表3、表4分别统计了SSCI和CSSCI数据库中被引频次排列前10的文献，研究样本的统计图表显示，两类数据库中排在前10位的文章被引频次均超过100次；SSCI数据库中被引频次排名的前两篇文献分别为Fan, Joseph P. H et al（2007）和Peng, MW et al（2004）的文章， 其中，Fan, Joseph P. H等主要从政治关联对企业价值的影响视角进行了研究，研究发现有政治背景的CEO对上市公司股票收益率、销售增长和销售利润率都有正向作用。Peng, MW等人从代理理论出发，从资源依赖和制度理论两个方面探讨了外部董事在制度变迁中对公司绩效产生的影响，通过实证分析证明了在公司的董事会任命外人的实践和扩散的一种从众效应。其他热点文献研究的内容还包括State ownership、Ownership structure内部控制、过度投资等。

综合来看，SSCI数据库被引文献偏少，而且引用国外成果也较少，主要原因可能在于本文在文献检索时倾向于选择中国本土化公司治理方面的研究文献，与“China”关键词无关的文献内容已经被提前剔除，两类数据库中文献的共同点是研究主题方面对控制权、公司治理结构以及政治关系关注度比较高，研究方法多为实证研究，选择规范研究方法的文献较少。

表3 SSCI热点文献引用频次统计

State ownership, the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and auditor choice: Evidence from China Wang, Qian et al. 2008 158 Tunneling through intercorporate loans: The China experience Jiang, Guohua et al. 2010 149 Corporate governance and market valuation in China Bai, CE et al. 2004 142 Ownership structure, corporate governance, and fraud: Evidence from China Chen, GM et al. 2006 142 FDI by firms from newly industrialised economies in emerging markets: corporate governance, entry mode and location Filatotchev, Igor et al. 2007 122 Corporate performance and CEO compensation in China Firth, M et al. 2006 118 CEO Hubris and Firm Risk Taking in China;The Moderating Role of Managerial Discretion Li, Jiatao et al. 2010 113

表4 CSSCI热点文献引用频次统计

3.3 中国公司治理研究的理论基础和创新

本文选择2004年-2016年SSCI、CSSCI数据库中被引频次前10的中国公司治理研究的原创性文献，对其展开理论基础与创新的内容分析，其中重点分析原创性文献的引言、研究背景和研究假设几个方面，从所分析的样本文献看，CSSCI数据库文献在研究中多以委托代理理论、契约理论、控制权理论以及风险管理的理论为基础，如谢志华（2007）基于风险管理理论对内部控制、公司治理、风险管理的关系进行了研究；相对于CSSCI数据库，SSCI数据库文献中的研究除了应用上述理论进行研究之外，相对更倾向于交叉知识的运用和创新，如Peng, MW et al.（2004）不仅从代理理论出发，而且从资源依赖和制度理论两个方面探讨了在我国制度变迁的过程中外部董事对公司绩效的影响；Li, Jia tao et al.（2010）借鉴高层梯队理论和行为决策理论，对上市公司高管人员个人特质与企业的风险偏好决策行为进行了量性分析。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本文在运用Web of Science、CSSCI数据库作为源文献数据来源对中国本土化公司治理研究进行文献搜索的基础上，运用CiteSpace软件对文献进行了进一步的统计分析，研究结果发现，随着公司治理实践的发展，公司治理命题已经受到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和重视，公司治理问题也由最初的孤零零的“矿山”，发展到目前已经吸引了无数“采矿者”，公司治理已经从单一问题的研究，转向系统的知识体系的研究，这主要体现在研究范畴、研究内容和研究对象等方面，如从研究范畴上看，公司治理理论不断拓宽，从法人治理结构到公司治理机制、从公司治理到企业治理；研究方法方面，从定性研究到定量研究，从案例研究到实验研究；研究对象方面，从传统形态的公司治理，到网络治理，从对被治理者（上市公司高管）到对治理者（股东）的治理，总体而言，我国对作为企业改革尤其是国有企业改革为核心的公司治理问题的关注虽然比较晚，但“中国式公司治理”作为一个发展与完善中的事物，在中国特色公司治理体系探索与形成的过程中，正在逐渐与世界接轨。

4.2 讨论

本文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是本文的定量分析是根据源文献中所蕴含的外部信息进行统计分析的，很多时候很难蕴含文献正文所蕴藏的深层次内容；其次是本文运用CiteSpace软件统计的排名比较靠前的高载文数量期刊、高频关键词文献以及高频被引用文献，该方法的优点是能够突出重点，但同时存在很大弊端，如容易遗漏关注度较低，但新颖度较高的研究命题，尤其是近两年的研究趋势很难在高频关键词文献以及高频被引用文献中出现，会导致对该领域未来研究趋势的判断出现一定的偏差。综上，本文未来的研究方向可以从如下两个方面展开。

第一，研究主题上，进一步深入研究在中国这种特定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背景下本土化公司治理的相关命题。近年来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引起了世界范围内的关注和讨论，如中国传统文化对本土管理理论的研究和实践指导就成为学者关注的热点议题，Xing qiang Du ，Wei Jian（2015）基于宗教变量，量性分析了宗教和监管者之间的距离替代效应；Xing qiang Du （2015）从伦理哲学的视角运用佛家思想实证分析了上市公司控股股东的隧道挖掘行为和经理人员的代理成本问题，研究结果指出，佛教强度与控股股东的非道德隧道行为具有负相关的关系；高闯、郭斌、赵晶（2012）基于组织管理演化视角分析了上市公司终极股东双重控制链的生成及其演化机制。鉴于中国这种特定的经济、文化背景、制度环境对公司治理实践的重要作用，需要更多的学者进行该方向的研究。

第二，研究方法上，应该进一步通过对我国上市公司样本案例的跟踪研究，深刻了解国内公司治理实践的过程，在此基础上进行大样本分析；同时合作研究也应引起我们的重视（涂智苹，2016），可以将我国本土化的研究成果快速传播到世界各国，扩大东方情境下管理理论的影响力。

综上，中国本土化公司治理问题的研究已经引起了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并取得一定进展，然而，作为发展中的大国，中国正处于经济、政治转型期，制度环境多样性、复杂性的特点等情景特征为中国乃至国外学者提供了很好的研究土壤，因此在促进中国公司治理问题研究的同时定会推进整个公司治理领域研究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