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
远方在继续虚化。
近处也隔着一层透明的帘子。
喧哗制造的安静让一个人更接近孤寂:
一些事物顺势浮上水面,一些沿着
缝隙滚落泥土。你置身
其中與否,都无法,仅作为旁观
而存在。
黄昏熨平最后一件衣裳,万物安静下来。
你从谷底的湖水沐浴而出,缓缓
爬上山梁,比一面水井还要光亮。
虚设是异乡习以为常的食粮。
它可占用很多名字、空间。也可唯此。
言与不言,早已退居其次。
去河边走动,是为看它们
轻缓从容,逾越一些突兀的部分。
也用河水写信,灰麻水鸭子
偶尔赶来凑一两句。
有时我羡慕鱼,有时也为鱼
感到悲哀。
有时我是欢悦的。
有时我是忧伤的。你的无视是
暗藏的匕首,以为张手便能
握我于其中,如俘获脚下之物。
而两条不完全重叠的直线有其规律:
虽有交集,最终仍会朝向
不同的归处。
用多少修饰之词来掩盖,都掩盖不了。
春天是愈发鼓胀的皮球。你
小小的心思被墙外一枝桃花戳破。
允许妄想。允许一堆石头里
觅出玉石,一张白纸上踩出露水、青草,
和初生的鸟鸣。
外婆在天上,在云里安家。
我没见过她。
妈妈会烧一手好菜,说你外婆教的。
妈妈会女红,说你外婆教的。
妈妈会读书识字,说你外婆教的。
妈妈也去天上了。外婆
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