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瑶,陈秉谱
(甘肃农业大学 财经学院,兰州 730070)
2019 年我国城镇化水平突破60%,标志着城市社会时代的到来,城镇化建设水平的不断提高,一方面成为促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1];另一方面也产生了由城乡发展机会不均等而造成的包容性不强的问题。在此背景下,为充分协调城镇化发展过程中速度与质量之间的辩证关系[2-4],国内部分学者提出了结合中国实际的高质量新型城镇化发展四阶段论。目前,我国新型城镇化正经历由排斥性演进向包容性发展的转变[5],但新型城镇化包容性发展整体协调性仍然较差[6],且呈现“东高西低”的不平衡空间格局[7],而甘肃省属于第三象限/低集聚区的城镇化,故其城镇化包容性水平无论是自身发展亦或是辐射效应整体较弱[8],综上所述,包容性发展是未来新型城镇化的发展走向[9]。
位于中国地理中心,地貌复杂多样的甘肃省2018 年城镇化率为47.69%,处于全国城镇化率为数不多的未超过50%的省份,伴随着“一带一路”建设不断的不断走深走实以及“点极带”建设的积极推进,为其创造了更多的社会和经济持续发展的活力。属于在城镇化发展过程中后发优势和困难并重的省份。2020 年面对发展机遇,甘肃省加大力度推进新型城镇化并改善其包容性,有助于开拓高质量发展的城镇化和现代化建设新局面。
本文为客观、系统评价甘肃省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以包容性作为研究视角并通过熵值法测算,最后利用耦合协调度及相对发展指数研判甘肃省新型城镇化的协调发展程度,科学综合评估甘肃省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以符合新型城镇化的目标指向,对探索甘肃特色城镇化道路提供参考具有重要意义。学术界通常将人口、经济、生态城镇化作为新型城镇化的评价维度[10-11],在借鉴现学术界现有指标体系的基础上,将基础设施、科技教育等指标[12-13]通过社会空间城镇化维度综合体现,并结合《甘肃省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 年)》中指标体系的标准,以包容性发展为基础构建了新型城镇化水平测度的指标体系(详见表1)。该指标体系的基本逻辑是:人口城镇化是实现新型城镇化有序发展的关键因素,展现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内涵;经济城镇化是支撑人口城镇化的基础,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路径之一;社会空间城镇化为人口城镇化提供必要的生存及生活空间;生态城镇化则面向“生态同建、污染同治”的理念,建立宜居的生态空间是实现新型城镇化的根本保证。以上维度也是考量甘肃省新型城镇化发展过程中人口增长、经济发展、社会空间进步以及生态优化包容性的重要依据。
表1 甘肃省新型城镇化水平测度体系及权重
绿地面积覆盖率(%)城市公园面积(万km2)城市污水日处理能力(万m3)正向正向正向
本文所用数据主要来源于《甘肃统计年鉴》及国家统计局网站相关内容。
首先,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以Xij表示第i年第j项指标的原始实际值(i=1,2…,m;j=1,2…,n)。其中Xmax代表第i 年第j 项指标中的最大值,Xmin代表第i年第j项指标中的最小值:
第i年甘肃省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的综合指数为:
由于新型城镇化的发展依托于人口、经济、社会空间以及生态等四个维度协调推进,因此本文引入物理学中的耦合概念并借鉴孙伯驰等[14]对多个系统间的协调关系进行测度,得到耦合度模型,即:
该式中,U1、U2、U3、U4分别代表子系统人口城镇化、经济城镇化、社会空间城镇化和生态城镇化的综合指数。但由于耦合度只能显示各系统之间作用的强弱,因此,利用综合协调指数将耦合度模型转变为协调度模型:
上式中,T 为综合协调指数,α、β、γ、δ 为待定系数。研究认为人口城镇化、经济城镇化、社会空间城镇化和生态城镇化对新型城镇化的贡献量是相同的,故取α=β=γ=δ=0.25得到协调度模型为:
为进一步明晰新型城镇化这一复合系统中的内部因素制约,借鉴宗树伟[15]探究甘肃省新型城镇化相对发展类型,引入相对发展模型。该式中B表示相对发展指数,S1代表新型城镇化各子系统综合得分,S2表示新型城镇化的综合得分。
基于公式1-11 的计算步骤分别计算出评价甘肃省新型城镇化水平的四大类十六项二级指标的权重,并加以排序(表2);同时计算了2014-2018年各子系统综合得分情况与耦合协调度(表3)及相对发展指数(表4)。
横向分析甘肃省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得知,推动其发展水平的关键力量集中体现在社会空间城镇化。与之相反,生态城镇化对综合水平的拉动作用最弱,二者相差约25 个百分点,其余两个维度相对平均,经济城镇化略显优势。结合在《甘肃省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中明确提出“以人的城镇化为核心”,加快城乡一体化进程等内容,表明甘肃省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正按照目标状态稳速前进。但是,由于甘肃省生态城镇化“先天薄弱”,虽然资源较为丰富,但存在分布不均及生态环境较脆弱等问题。且根据《中国都市圈发展报告2018》内容,兰州市被纳入培育型都市圈范畴,说明城市发展受地域、交通、人口等因素影响较大,区域发展不均衡,都市圈整体发展相对滞后,从而造成对人口的“拉力”后劲不足的问题。
表2 甘肃省新型城镇化水平指标权重
按照时间序列纵向分析其新型城镇化发展速度呈现“略有下滑-稳速提升-快速发展”的状态。其中,2015 年较2014 年综合得分出现了小幅度下滑,从其子系统分析,人口城镇化和经济城镇化的快速下滑是导致2015 年综合得分下降的主要原因,这可能与甘肃省区域经济差距相对较大、城镇化区域发展不平衡有关。2018 年甘肃省新型城镇化综合得分迅速提高,同比2014 年上升了300个百分点,各个子系统的得分均有所上涨,其中,社会空间城镇化的涨幅最大,经济城镇化与生态城镇化涨幅基本持平,极大程度地增强了新型城镇化水平的提升空间。综合横向纵向分析,2014-2018 年甘肃省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提速较快,但各个子系统的贡献率分布均衡性相对较差,整体包容性程度不高。
3.2.1 甘肃省人口城镇化系统发展水平
2014-2018年甘肃省人口城镇化水平得分基本呈现上升趋势,2018年较2014年得分增长0.046 7。其中,甘肃省城镇人口数量年均增速4.1%。但由于2014 年既推出了“新型城镇化”这一总体发展方向,也强调了严守十八亿耕地红线的管控标准,导致2015及2016年城镇人口密度大幅增加,城镇人口密度呈现“倒U 型”分布。除此之外,第三产业增加值快速上升,年均提高10.1%。2019年甘肃省三大产业的结构比为12.05:32.83:55.12,这一情形与甘肃省新型城镇化整体发展态势相吻合,表明第三产业正在快速发展,以期占据城镇化发展中的主导。从甘肃省人口城镇化包容性角度出发,城镇化推动人口迁移的过程中,会产生更多的就业需求。但根据甘肃省统计局2018 年抽样调查数据显示,2018 年甘肃省城镇人口失业率达到了2.8%,较2014 年提高了0.6%,除此之外,近五年来,甘肃省6岁及6岁以上未上过学人口数呈现波动下滑态势,说明受教育程度虽整体向好发展,但发展速度较慢且稳定性较弱,整体教育发展能力亟待加强,否则不利于人口包容性发展。
3.2.2 甘肃省经济城镇化系统发展水平
2014-2018 年经济城镇化总体得分呈现“V”形分布。其中,对甘肃省经济城镇化发展水平贡献最大的指标是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人数,该指标五年内减少了约39%。可见,甘肃省经济城镇化正面向包容性发展,以期全面提升全省城镇贫困人口质量。同期,城市用水普及率及燃气普及率分别提升了2.95%和7.43%,说明甘肃省基础设施建设覆盖面在不断提升;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以年均增长4%的速度提高,虽然增速较慢,但能够体现出整体经济发展水平正在不断优化。与此同时,2018 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提升了约19%,具体来看,2014-2018 年甘肃省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仍在扩大,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发展基础较为薄弱,但是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却略快于城镇居民,二者间的包容性程度在不断提升。并且城镇居民消费支出与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对甘肃省经济城镇化的贡献率权重相当,说明在一定程度上为甘肃省经济的发展注入了新活力。
3.2.3 甘肃省社会空间城镇化系统发展水平
在2014-2018年甘肃省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的四个子系统中,甘肃省社会空间城镇化综合得分提升最快,2018年较2014年得分总计增长了0.354 4。其中,城区面积所占的权重最大,城镇职工参加养老保险人数贡献紧随其后,在医疗卫生方面,每万人拥有医疗卫生机构数较2014年提高了34%,可见甘肃省在发展新型城镇化的进程中社会保障制度和基础服务体系日益完善。除此之外,甘肃省提升了对科技经费投入水平的关注度,2018年科技经费支出达到97.1亿元。根据《2018年全国科技经费投入统计公报》中数据资料显示,2018年甘肃省研究与实验发展经费的投入强度为1.18%,较2014年投入强度增加了0.06%,经费支出较2014年增长了约26个百分点,但2018 年甘肃省科技经费支出占GDP比重为1.17%,仅比2014 年提高了0.05%,根据《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统计监测指标》显示,西部地区科技经费支出占GDP比重的目标值需超过2.2%,现值与目标值差距较大,说明甘肃省创新发展的包容性程度不高,且增速缓慢,对整个社会的包容性创新引领作用不强。从上述分析中可以看出甘肃省近几年较为注重对公共服务的投入,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居民在社会生存空间中的包容程度,而提升社会空间的整体融入度,有助于筑牢农村人口进入城市生活的心理基础。
3.2.4 甘肃省生态城镇化系统发展水平
2018 年较2014 年甘肃省生态城镇化发展系统得分增加了200多个百分点。究其原因,主要在于甘肃省加强了对生态环境的建设及维护。指标层数据显示,2016 年以来甘肃省绿地面积的覆盖率小有突破,截止2018年绿地覆盖率增加了4%,除此之外,城市公园面积近五年来提升0.14万公顷。但是目前仍然存在城市污水日处理能力较弱的问题,具体表现为2018 年较2014 年污水日处理能力下降5%,2016年污水日处理能力急剧下滑,达到了近五年来的最低点,此现象源于2016 年甘肃省承接了一部分污染严重的重工业,产业结构变化对环境造成了影响,而五年内甘肃省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发展迅速共计提高了37.2%,以包容性视角综合上述内容评价甘肃省生态城镇化发展水平可以看出,甘肃省在生态环境方面极力“补短板”,却在某种程度上以环境友好作为工业化的牺牲品,说明生态城镇化的包容性程度不稳定。
为客观反映甘肃省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度,借鉴丁慧媛[16]对耦合协调度阶段划分的五类标准:低水平协调(0≤D<0.2)、较低水平协调(0.2≤D<0.4)、中度水平协调(0.4≤D<0.6)、较高水平协调(0.6≤D<0.8)、优质协调(0.8≤D<1)。结合甘肃省客观情况,将低水平协调划分为极度失调(0≤D<0.09)、严重失调(0.09≤D<0.14)及较严重失调(0.14≤D<0.2)三阶段。
2014-2018年甘肃省新型城镇化均处于低水平协调状态,协调性提升速度较快,呈现逐年递增态势,年均提高近70 个百分点,整体实现了由极度失调到较严重失调的过渡。其中,2014 年子系统体现为极度失调,主要是由片面注重人口城镇化造成的失衡现象,2015 年各子系统综合得分虽有所下降,但耦合协调度增长速度最快,说明该年份各子系统发展能力相对均衡,是甘肃省新型城镇化各子系统协调程度由极度失调迈入严重失调的关键一步。2016-2017年耦合协调度在之前的基础上稳速提升,尤其是在2017 年各子系统得分速度均突破了0.1。2018年整体协调程度又有所提升,处于较严重失调阶段,由于该年份社会空间城镇化子系统较其他系统得分较高,较前几年协调度上升速度变缓,没有较好的发挥各个子系统的整体效应。
表3 2014-2018甘肃省新型城镇化水平得分
耦合协调度模型反映新型城镇化内在系统的协调程度,甘肃省近五年新型城镇化仍处于低水平失调阶段,为进一步验证各年份相对发展类型及制约因素,借鉴刘浩等[17]对相对发展类型的划分,当0<B≤0.9时,说明该子系统发展速度滞后于新型城镇化发展速度;当0.9<B≤1.1时,子系统与新型城镇化同步发展,B>1.1时,说明新型城镇化发展速度滞后于子系统发展速度。
通过表4数据分析可知,与甘肃省新型城镇化低水平失调现状一致,2014-2018年各子系统发展均严重滞后于新型城镇化发展速度,属于严重滞后于新型城镇化发展类型。总体而言,与甘肃省新型城镇化发展速度相比,社会空间城镇化发展速度滞后性最弱,而生态城镇化滞后性最强。各年度的发展指数除2016及2017 两个年度相对较好以外,其他年度均体现出较明显的“两极分化”,说明其内在包容性水平欠佳,最终可能陷入“包容性差-内在发展速度不一致-整体协调性差”的恶性循环。具体来看,2014-2018年人口城镇化发展速度呈现下滑态势,且速度较快,说明其发展速度与新型城镇化差距较大,可能由于甘肃省产业多元化发展速度较慢,对人口的包容性及吸引能力较弱,受此影响,人口红利对经济发展的作用并不明显,故经济城镇化发展指数也呈现波动下降趋势;社会空间城镇化近五年发展速度较快,说明城镇的包容性程度提升速度较快,而生态城镇化相对发展指数呈现“倒U性”分布,说明在2014年提出新型城镇化发展目标后,甘肃省注重生态城镇化建设力度,但由于其生态环境自身发展能力薄弱,需要投入更多以适应新型城镇化的快速发展。
表4 2014-2018甘肃省新型城镇化相对发展类型
从时序变化综合来看,甘肃省新型城镇化正经历着高速发展阶段,综合得分由0.1991 上升到0.807,整体发展质量呈向好态势,但各维度均滞后于新型城镇化发展速度,处于低水平失调状态,包容性欠佳。具体结果表明:(1)甘肃省人口城镇化发展效率滞后于新型城镇化,人口的“虹吸作用”弱;(2)经济发展内在质量欠佳,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人数整体排名靠后;(3)社会空间创新意识较弱,社会空间包容度不高;(4)生态城镇化发展基础薄弱且发展过程最为滞后;(5)新型城镇化四个维度的整体协调能力较差,新型城镇化发展速度与其子系统发展速度匹配度较差。
综上所述,需提高新型城镇化在人口、经济、社会空间以及生态方面的包容性,使其与新型城镇化发展速度基本一致。首先,增强人口增长的包容性,提高人口虹吸效应。充分利用“兰-白-临-定综合城镇簇群发展区”的作用,促使城市乡镇发展与自身优势相匹配的产业,形成多元化产业分工与合作。提高经济发展内在质量,保证其包容性增长。在依靠人口城镇化吸收更多人力资本的同时,还应加大对农村人口市民化的财政支出及必要的生活保障力度,实现城乡基本公共服务、福利待遇均等化以此提升社会空间包容度,发挥创新驱动战略的优势,加大对创新科技的投入力度,尤其是在“一带一路”西部大开发深化阶段以及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的时代背景下,更应当抓住机会,以市场需求为导向,打造主导创新优势产业。其次,需平衡生态空间包容性,提高生态环境质量,在发展工业化的同时,合理改变产业发展模式,提高城市污水处理能力,建设“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的新型城镇,并注重人口、经济、社会空间及生态的协同发展,避免顾此失彼。最后结合甘肃省实际情况,在四个维度同步发展的基础上着重提高生态城镇化发展速度,保证其整体协调性及包容性,在提升对兰州都市圈培育能力的同时,使都市圈反哺新型城镇化的发展,形成良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