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锐滨,赵伊黎,罗冠君,辛志雄
(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南海妇产儿童医院 儿童康复科,广东 佛山 528000)
精神发育迟滞(Mental retardation,MR),是一组起病于18岁以前精神发育不全或受阻的综合征,因发育阶段的技能损害,导致运动、认知、语言及社会能力等发育落后[1],严重危害了儿童身心健康,给家庭带来沉重负担,影响我国人口素质的提高[2]。本研究旨在探析穴位注射联合针刺治疗精神发育迟滞儿童的临床疗效,现报道如下。
将2019年6月~2020年6月于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南海妇产儿童医院儿童康复科就诊的120例MR患儿随机分为对照组及治疗组,每组60例。对照组中,男37例,女23例;平均年龄(32.07±12.30)月龄;轻度MR 16例,中度MR 22例,重度MR 15例,极重度MR 7例。治疗组中,男28例,女32例;平均年龄为(35.58±11.91)月龄;轻度MR 13例,中度MR 25例,重度MR 13例,极重度MR 9例。两组患儿性别、年龄、临床分级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
表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
参照美国《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4版(DSM-Ⅳ)[3]。①智力IQ<70分;②存在适应功能缺陷;③年龄<18岁。
参照《中医儿科临床诊疗指南·精神发育迟滞》[4]。①心脾两虚证;②脾肾两虚证;③阴精亏虚证;④肝肾不足证;⑤痰瘀阻滞证。
①符合MR诊断标准;②年龄在1岁~6岁;③无严重心肺疾病、皮肤病、凝血功能障碍疾病、难治性癫痫;④无G6PD缺乏症;⑤家长同意治疗,签署同意书。
①合并孤独症谱系障碍;②合并染色体病、基因异常、遗传代谢性疾病或伴视觉、听觉障碍;③伴G6PD缺乏症;④合并其他严重心肺疾病、皮肤病、凝血功能障碍、难治性癫痫;⑤依从性差,中途退出者。
常用普通针刺(头皮针+体针)治疗。头皮针:额五针、四神聪、颞三针。加减:伴运动障碍者加运动区、足运感区;伴言语障碍者加语言1区、语言2区。体针:印堂、内关、神门、劳宫、三阴交。加减:伴上肢活动障碍者加肩髃、曲池、手三里、八邪;伴下肢活动障碍者加华佗夹脊穴、环跳、伏兔、足三里;伴言语障碍者加哑门、廉泉、通里;伴情绪障碍加合谷、太冲、定神针;伴流涎者加地仓透颊车;伴睡眠障碍者加安眠。操作方法:患儿取抱坐位,常规消毒后,采用0.30 mm×25 mm规格一次性无菌针灸针,头皮针呈15°~30°进针,静留针1 h~1.5 h。体针治疗时,印堂采取提捏进针法,其余均快速直刺进针,针刺0.5寸~0.8寸,得气后行平补平泻手法,留针10 min~15 min。隔日治疗1次,20 d为1疗程,疗程间隔2周~3周,共治疗3个疗程。
在对照组的基础上行穴位注射治疗。主穴:①风池、内关;②心俞、神门;③悬钟、足三里。随症加减:①心脾两虚证加脾俞、通里;②脾肾两虚证加脾俞、肾俞;③阴精亏虚证加三阴交、太溪;④肝肾不足证加肝俞、肾俞;⑤痰瘀阻滞证加膈俞、丰隆。每次选用1组主穴,可根据中医辨证分型酌情加减1个~2个穴位。操作方法:使用2.5 mL一次性注射器抽取2.0 mL复方麝香注射液(安徽金太阳生化药业有限公司,国药准字Z20025453),背俞穴采用俯卧位,余用抱坐位,常规消毒,注射背俞穴时针尖略向脊柱方向斜刺,不宜深刺,余穴位均直刺,得气后,回抽无异常,缓慢推入复方麝香注射液0.3 mL~0.5 mL。隔日治疗1次,20 d为1疗程,疗程间隔2周~3周,共治疗3个疗程。两组患儿治疗期间,可根据病情予特殊教育、音乐教育、言语训练、感觉统合治疗、引导式教育等治疗,每次20 min~30 min,每天1次,20 d为1疗程,疗程间隔2周~3周,共治疗3个疗程。
①婴儿—初中学生社会生活能力量表(SM)[5]:包括独立生活、运动、作业操作、交往、参加集体活动、自我管理6个项目,将所得分数转换成相对应标准分(12分=优秀,11分=高常,10分=正常,9分=边缘,8分=轻度,7分=中度,6分=重度),分数越高,患儿生活能力越好。②Gesell发育量表[6]:包括适应性、大动作、精细动作、语言、个人社交5个能区,将各个能区测得发育年龄转化成发育商(DQ),DQ=(发育年龄÷实际年龄)×100 %,76≤DQ≤85为边缘状态,55≤DQ≤75为轻度落后,40≤DQ≤54为中度落后,25≤DQ≤39为重度落后,DQ<25为极重度落后。本研究选用适应性DQ、语言DQ、个人社交DQ对两组患儿进行评定。③安全性观察:治疗前后予完善血常规、肝功、肾功、心肌酶谱、凝血四项、心电图、脑电图检查,并记录不良事件发生情况。
根据两组治疗后Gesell发育量表中适应性DQ提高程度判定。显效:DQ提高≥15分;有效:5分≤DQ提高<15分;无效:DQ提高<5分;总有效率=显效率+有效率。[7]
采用SPSS 25.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采用t检验(治疗前后两组间比较用独立样本t检验,同组内治疗前后比较用配对样本t检验),计数资料采用卡方检验,等级资料的比较用秩和检验,均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4.1 两组治疗前后SM量表评分比较(见表2)
表2 两组治疗前后SM量表评分比较分)
表2显示:两组MR患儿治疗前SM评分对比无统计学意义(P>0.05),提示两组具有可比性。治疗后,两组患儿SM评分均较治疗前提高(P<0.01),提示治疗后两组MR患儿生活能力较前提高;并且治疗后两组间SM评分对比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提示治疗组对MR患儿生活能力提高效果优于对照组。
3.4.2 两组治疗前后Gesell发育量表评分对比(见表3)
表3 两组患儿治疗前后Gesell发育量表评定分)
表3显示:两组MR患儿治疗前适应性DQ、语言DQ及个人社交DQ对比无统计学意义(P>0.05),提示两组具有可比性。治疗后,两组患儿适应性DQ、语言DQ及个人社交DQ均较治疗前提高(P<0.01),提示治疗后两组MR患儿认知、语言、个人社交能力均较治疗前提高;并且治疗后两组患儿适应性DQ、语言DQ及个人社交DQ对比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提示治疗组对MR患儿认知、语言、个人社交能力提高效果优于对照组。
3.4.3 两组有效率比较(见表4)
表4 两组有效率比较 例(%)
表4显示:对照组显效9例,有效24例,无效27例,总有效率为55.00 %;治疗组显效17例,有效28例,无效15例,总有效率75.00 %。两组临床疗效经秩和检验,P=0.013,P<0.05,具有统计学意义;两组总有效率经卡方检验,P=0.022,P<0.05,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3.4.4 不良反应情况
两组患儿治疗前后血常规、肝功、肾功、心肌酶谱、凝血四项、心电图、脑电图等未见明显异常。治疗期间无晕针、皮疹及癫痫发作,对照组头皮血肿4例,治疗组头皮血肿2例,注射部位疼痛5例、皮下出血4例,无须特殊处理,均可自行缓解。
现代医学认为,MR是导致儿童残疾的主要原因之一,其发病机制尚未明确,常见包括先天发育畸形、遗传代谢性疾病、染色体异常、围生期脑损伤及社会心理因素等[8]。目前,暂无根治MR的特效药及治疗方案。研究表明,中西医结合治疗可在一定程度上提高MR患儿运动及认知能力,现代康复医学治疗技术主要通过物理治疗、特殊教育、语言训练、感觉统合治疗等针对性训练,中医治疗主要以针刺、艾灸、穴位注射、推拿、穴位贴敷、耳穴、穴位埋线等辨证施治。
MR在祖国医学中属“痴呆”“五迟”“五软”范畴,多由先天禀赋不足及后天失养所引起,与心、肝、脾、肾相关,病位在脑[9],治法当以补虚泻实,开窍益智。“头为诸阳之会”、脑为髓海,针刺头部穴位可醒脑安神、健脑益智。本研究所选取头皮针穴位分布于额叶、顶叶、颞叶区域,针刺上述区域可有效改善局部血流灌注,激活脑皮质相应功能区,促进受损神经元修复[10]。体针选穴印堂、内关、三阴交属“小醒脑开窍”针法,印堂为经外奇穴,位于前额部督脉巡行路线上,督脉“入于脑”,“经脉所过,主治所及”,可开窍益智;内关为心包经的络穴、八脉交会穴,通阴维脉,可维系全身阴经,可宁心安神;三阴交为肝经、肾经、脾经交汇点,可健脾滋补肝肾。三穴合用,有“醒神、调神、安神”功效[11]。另神门为心经输穴、原穴,心藏神,为五脏六腑之大主,“五脏有疾,当取十二原”,可养心安神;劳宫为心包经荥穴,“荥主身热”,可清心宁神,两穴与内关合用,属“靳三针”手智针,有镇静安神之效。
穴位注射是通过在穴位或疾病反应点注射药物以达到防治疾病的疗法[12],既有针刺与药物的双重作用,又因药物在穴位长时间停留可以更好发挥对穴位的良性刺激。研究表明,同等剂量的药物经穴位注射治疗后,效果优于肌肉注射甚至静脉注射治疗。目前,穴位注射广泛应用于临床各科疾病治疗,所选药物涉及各种可注射中西药。[13]本研究穴位注射使用复方麝香注射液(组成:麝香、冰片、石菖蒲、郁金、广藿香、薄荷脑),其中麝香、冰片、石菖蒲均为辛香走窜之品,擅醒神开窍通闭,郁金“入心及包络”,可清心解郁、行气化瘀,广藿香可芳香醒脾,化湿和中,薄荷脑可疏风清热、清利头目。诸药合用,共奏醒脑开窍、安神益智之功效。药理研究显示:复方麝香注射液可有效降低血脑屏障通透性,改善大脑供血、供氧,减轻脑水肿,增强脑细胞功能,促进受损脑组织修复。[14]
本研究结果显示:两组患儿经治疗后SM评分及Gesell发育量表评分均较治疗前提高(P<0.01),并且治疗组提高更明显(P<0.05)。说明两种治疗均能促进MR患儿认知、语言、个人社交及生活自理能力发育,并且穴位注射联合针刺治疗效果更佳。
综上所述,穴位注射联合针刺治疗可有效提高MR患儿认知、语言、个人社交及生活自理能力,值得临床推广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