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纸艺术“再生产”——谈新疆剪纸与文创

何桃

摘要：剪纸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对象，是一种相对独立存在的文化形态。从传统手工艺角度考量，剪纸似乎既不属于工艺美术，也不属于现代设计。剪纸的装饰形态是创作者主观情感的直观体现，是一种精神生产。本文从艺术生产理论的角度解读剪纸艺术“再生产”方式，围绕传统手工艺与现代设计融合，通过探究地方手工艺资源应用于文创艺术设计实践，传承剪纸非遗。

关键词：新疆剪纸；非遗；文创

1作为非遗的剪纸

根据非物质文化遗产分类的同一性原则，作为传统手工艺的剪纸是一种依靠行为方式传承的非遗。它既不同于工艺美术，也不同于现代设计。剪纸发展史也可以说是依托人类动作行为的原始工艺技术的继承、发展与完善。新疆剪纸以西域文化为依托，流行于西北地区，是一种极具地域特色的剪纸艺术。新疆剪纸的雏形在早期新疆镂刻艺术中可以找到印证。早期的剪纸以丧葬文化的形式出现，目前，我国境内发现的最早的剪纸是新疆吐鲁番地区阿斯塔纳古墓遗址中出土用以陪葬的剪纸，具有很强的宗教文化意味。随着生活方式的变迁，剪纸艺术的社会功能主要体现在审美认知、审美教育和审美娱乐方面，也作为一种民俗文化的集中体现出现在岁时节令中，作为单纯的装饰物品美化人们的日常生活等。

考古发现新疆吐鲁番地区的一批重要文物中，有五幅团花剪纸、七个人形联起剪纸等一批考古遗存，是当下研究新疆剪纸艺术的宝贵资源。新疆剪纸艺术的发展历史，大致分为古代剪纸、支边年代剪纸和改革开放年代剪纸等。依托于以上新疆地域文化中的特殊价值符号与文化内涵，2018年新疆剪纸艺术进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非遗扩展项目名录。对比其他省份剪纸非遗的发展，新疆剪纸呈现出“气候性”、多元性不强的特征，对视觉文化的影响较弱。但值得珍视的是，新疆本土美术资源特色在剪纸中较为凸显，比如兵团剪纸艺人李永梅的作品，题材不仅有中华传统民俗文化，还包括屯垦戍边、美丽新疆等题材。

2基于传统手工艺装饰形态的剪纸艺术“再生产”

从艺术分类的角度来看，剪纸作为传统装饰艺术门类之一，具备实用性、工艺性和装饰性。新疆民间剪纸艺术作品，其总体造型特点、构图形式均具有浓厚的民间文化特征和强烈的装饰审美特色，反映了对生活的美好期许和质朴追求。

在马克思艺术生产理论中，把艺术看作是一种特殊的精神生产。这一理论关照的是艺术创作、艺术作品和艺术鉴赏相互关系。艺术创作是“生产阶段”，艺术作品对应“产品”，艺术鉴赏则可以看作是艺术的“消费阶段”，是艺术享受过程。在艺术消费刺激下，剪纸艺术“再生产”指的是后工业时期剪纸装饰艺术创作过程中剪纸形态的不断重复与更新，包括简单再生产与扩大再生产，是一种文化的持续传播方式。当下剪纸非遗应用于文创设计实践，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剪纸艺术“再生产”活动。

3剪纸非遗应用于文创艺术设计

3.1剪纸元素特征

新疆地处丝绸之路，边疆与中原文化、中西文化兼容并蓄，体现在剪纸艺术中，既有新疆的拙朴，又有中原的灵动，形成了粗犷且细致的装饰艺术风格。剪纸创作纹样也因题材而异。新疆剪纸纹样的个性体现通过夸张、变形、解构和反相等演变形式，最终形成形式繁杂的剪纸纹样。剪纸装饰的形象，在似与不似间，鲜明的地域装饰特点更增加了民间艺术的魅力。

剪纸通常使用红色纸张，寓意吉祥喜庆。在新疆剪纸中，还使用了其他颜色的材料。新疆剪纸艺术家林贵福创作的一系列反映新疆民俗文化的套色剪纸作品，如《魔鬼城》、《沙漠骆驼》、《火焰山》等就是新疆地方剪纸的特色代表。从民间图案特点和形式法则、素材来源、造型构图和黑白关系等方面，新疆剪纸题材基本分为传统题材类型和现代类型。新疆剪纸纹样丰富，包括人物、动植物等。其中，动植物纹样多以新疆土著对象为原型，经过思维创新创造出新形象。新疆剪纸作品不乏表现西域自然风光的，比如林贵福的《火焰山》《天山雪景》、李永梅《吐尔根之春》《江布拉克之夏》《禾木之秋》《英格木之冬》系列作品等。

3.2剪纸元素插画表现

插画的视觉应用以其手绘形象特质，在现代设计中颇具影响力，在平面、数字媒体、影视等领域都可见其踪影。随着文化转型，基于绘画材料及工具更新，插画的概念已被拓展。尤其是在插画创作材料的使用上，更运用了多种创作手段，增添了插画艺术的创作可能性。

插画从“文字形象化解读”功能逐渐过渡到对人们感性认识的满足，又发展到对商业主题的阐述，以及对艺术家独特审美、技巧、观念的表达。随着多种功能性和目的变化，彩绘剪纸应运而生。彩绘剪纸在技法上保留了镂空技术，在视觉透空处辅助以各色填充，填充材料、手法不一，是一种剪纸创新形式。在视觉传达领域，彩绘剪纸吸纳传统剪纸的风格和技艺，注重线条造型，强调设计构成，形成了构图匀称、层次鲜明、造型装饰化的艺术效果。

3.3作为插画形式的剪纸视觉应用

插画的视觉应用已不是新事物。而以剪纸元素作为插画表现形式，并将其运用到文创产品中，与其说“给传统的文化艺术赋予了现代文化元素”，不如说是传统手工艺元素让现代设计更有传统文化内涵。关于文创产品的种类，从旅游纪念品到办公用品再到家居用品、工艺品等都可以归于其中。剪纸元素运用到文创产品中，或平面或立体，以图形和剪纸符号为对象，给人以视觉享受。各类剪纸文创营销策略，配合旅游文创IP，开发各类旅游纪念品，短视频营销、跨界合作等，为剪纸应用于文创提供颇多经验。然而，如何凸显地域剪纸艺术特色、传承剪纸文化内核仍是问题。通常的做法是深入研究文创市场、文化消费趋势与目标消费者，结合区域剪纸艺术文化内涵，确定开发文创产品。结果是，比之故宫文创，地方性文创明显落后。传统文化能够继续活跃在大众日常生活中的合适形式究竟是怎样的？剪纸艺术的创作、展示、传播的形式越来越丰富，科技因素不断融入。这些终究离不开成熟的、好的剪纸艺术作品，离不开美好的视觉传达形象。可以说，要让剪纸艺术融入现代生活并传承与发展，终归是要解决好美的问题。正如有人所说：文化创意产业生产的产品不再是过去式的、基本的物质性必需产品，而是更富有精神性、文化性、审美性的产品。市场的需求量越来越大，这是创意产业发展的根本动力。如何让这个动力可持续存在，让文化产业可持续发展，还需要在文创产品自身的独特性上多加考究。

讨论作为插画的剪纸视觉应用，就要谈文创产品创新的设计理念与尝试的不同方法。文创产品除了要体现优秀文化传承，在视觉应用方面，理念的创新重点还是要放在剪纸艺术作品内容和形式的创新上。故宫文创馆推出剪纸形式的书签，让人在阅读间隙有片刻眼神舒缓，提升一分精神享受。纵观市场已有的文创品，如何打破常用的设计方法，即“将传统文化元素进行打散、重组或者改变其形态，通过变形、简化、重复的手法创作新图案”，表现出文化特色，是需要不断实践、探究的。

谈作为插画的剪纸视觉应用领域与价值，就不得不提及产业化发展。当下，提及文创实践都要说到文化创意品牌，这很容易导向走产业化发展模式，从而追求更大的商业价值。然而，剪纸传承中的文化价值、艺术价值是不是也能通过这种产业化方式达到最大化？或者，文化传承是不是也要追求价值最大化？艺术的滋养不是一蹴而就的，艺术的气质与底蕴也不是批量生产的。产业化固然科学，满足明确的行业需求、能够实现效益，但伴随着工业愈加强大，手工作業的方式反倒更能使大众享受平静，这也应该是剪纸视觉应用领域的一个探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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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新疆师范大学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