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生染一抹赭石

宋初九

初秋的阳光柔和无比，慷慨地倾洒人间，仿佛仙女的轻纱拂动我们的脸，是那样舒服，那样温柔。

一天午后，迎着微风，乘着阳光，我丢下了试卷和一团乱糟糟的心情，来到了画室。

光线穿过窗明几净的落地窗，落在了散发着淡香的檀木架上，整个画室被光芒笼罩，好似披了一件金丝缝制的薄衣。纸张在轻风的吹拂下微微跃起，为这幅美好静谧的画卷增添了一丝灵动。

我轻轻将卷起的宣纸铺开，研好墨，开始调配颜色。

“藤黄、硃磦、曙红、硃砂、赭石……”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前四种颜料，却在调第五种颜色——“赭石”的时候慢了下来。

“684号赭石。”这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我想看清这管颜料，却发现标签上的字已经被时光冲淡，变得模糊不清，它被遗忘在孤独的角落里很久了……将“赭石”放入调色盘中，再用清水调和，陈旧的色泽重新饱和起来。

赭石介于棕色和褐色之间，既不像棕色那样张扬明艳，却也不似褐色那般严肃深沉。在近千种颜色中，它像是未被伯乐发现的千里马，又像不受皇帝宠爱的冷宫嫔妃。它身边的伙伴——“676号土黄”和“687号熟褐”常被人赏识，用于绘画，却唯独落下了它，无人问津。然而，赭石未曾有些许的落寞，它依然不卑不亢，很有几分“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豁达。

笔尖浸入清水，瞬间变得湿润饱满。我轻轻蘸取赭石，在宣纸上挥笔舒展开来。颜色洇开的刹那，我被赭石温暖而坚定的色彩所惊艳。微微渗透纸张的赭石不紧不慢地晕染，那么安定，那么温和。还未完全扩散的颜料在折射的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透着一絲丝活泼。

我仿佛拥有了这抹色彩给予的魔力，从容淡定地完成了一幅画作，再不见以往出现的匆忙和失误。这个午后，我静静地待在画室，沐浴着阳光，看着空白的宣纸上不断填抹的色彩，看着秋阳慢慢倾斜。直到最后离开画室时，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连夕阳也染上了赭石色。

走在回家的途中，之前乱成一团的思路愈发变得明朗，回望那个午前彷徨的自己，忽然忍俊不禁。是啊，在未来途中，我们还会面对各种挑战和挫折，与其懦弱和打退堂鼓，不如像那抹赭石一样勇敢、温柔、坚定。

我想，或许我们该在漫漫人生路上，轻染一抹赭石……

‖山西省孝义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