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化发展的培育机制研究

2021-03-04 12:23
贵州社会科学 2021年12期
关键词: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

黄 勇

(贵州省社会科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2)

一、引言与研究进展

战略性新兴产业是具有战略引领性、创新融合性、高速成长性、长链关联性、质量效益性等特征的产业,是推动发展方式、生产生活方式深刻变革的重要动力源和引领高质量发展的战略突破口。同时,战略性新兴产业也有一定的技术创新不确定和产业转化不确定风险,其成长发展过程时常遇到一定挑战。经过多年培育发展,我国已初步形成一些地域集中、上中下游产业集聚、创新资源与服务要素配套、产业组织网络互动共生的有竞争力的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这些产业集群代表着新兴产业发展的最新形态、最新水平。加速推进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化发展,是推动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升级发展的有效路径,对于提升在全球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中的地位、形成国际竞争新优势、缩小与发达国家差距等方面具有重要意义。在当前关键领域核心技术与高端创新人才相对短缺的情况下,亟需重视通过创新体制机制来激活产业集群化发展动力。

国内外学术界高度重视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研究,但从“集群”角度来研究战略性新兴产业是近十几年来才逐步出现的。除了对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内涵外延、发展规律、产业选择与政策扶持等研究外,国内外对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集群化发展机制研究也很重视。关于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发展的影响因素与形成机律,贺俊、吕铁[1]把主导技术成熟度和市场成熟度作为判断战略性新兴产业经济学特征的两个重要维度。Milad Abbasiharofteh[2]认为,相关领域的企业集群对企业绩效、经济表现和创新行为有积极影响。Arkadiusz Michal Kowalsk[3]指出亚洲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许多集群由外国直接投资(FDI)驱动,最显著的例子就是中国。Marta Götz[4]以德国为例认为集群能够为促进工业4.0的发展提供有利的服务、知识环境和提高效率。国家信息中心课题组[5]认为,驱动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形成的基本因素包括传统要素(劳动力、资本以及土地)、新型要素(数据、信息、知识)以及要素效率(全要素生产率)三大类;张银银、邓玲[6]从集聚创新要素角度分析了传统产业集群转变升级的路径;李晓华等人[7]认为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培育重点在于产业生态系统的完善与协调;孙国民等人[8]分析了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形成发展的五要素和“四环”动力动态演化模型;刘志阳等人[9]认为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的形成实质上是战略性创新企业创业扩散的过程;裴长洪等人[10]认为发展新兴战略性产业要发展先进制造业,其次要发展现代服务业;宋大伟[11]着重从产业创新发展、数字转型、基础能力、服务体系、产业政策等方面深入研判了战略性新兴产业成长规律与趋势;王欢芳等人[12]认为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式升级演进经历种子期、培育期、成长期、成熟期四个阶段;喻登科等人[13]提出了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协同发展的单核、多核和星形模式;菅利荣等人[14]研究了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网络的演化规律。李金华[15]认为技术、人才、经济发展水平以及资源决定着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空间布局。在技术创新因素方面,Porter提到产业发展离不开市场需求和科技创新;张车伟[16]、黄群慧[17]分析了创新对于提升生产率、产业基础高级化进而促进新经济发展等作用;郭天娇[18]提出依据产业发展特性来实施集群式创新,回亮澔[19]、郑准[20]、张敬文[21]、李煜华[22]、石明虹[23]等人分别从主体技术创新模式、“知识守门者”拓展、产业集群创新网络、协同创新、开放式创新网络等方面阐述了产业集群在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中的重要性。在融资影响因素方面,吕铁[24]等人提出要通过创新融资模式以适应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行业特征并推动发展;李海波[25]分析了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不同阶段中的融资模式及其效果;辜胜阻[26]等人认为股权融资是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初期跨越“死亡谷”的重要融资方式;熊广勤[27]分析了信贷融资在战略性新兴产业早期、成长、成熟等各阶段中的支持作用;曾刚等人[28]认为战略性新兴产业融资效率与战略性新兴产业所处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有关。在自然资源禀赋支撑因素方面,一些专家认为自然资源禀赋优势对于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影响作用较大。还有一些学者从技术革命、社会危机、产业政策环境、产业的关联与融合等角度入手研究,认为这些是共同驱动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培育与发展的重要因素。

政策建议也是专家学者们关注地比较多的方面。学术界注重从产业政策、财政补贴、创新补贴、税收减免、法律法规等方面来研究政策建议的作用。如AO Hirshman[29]、程贵和芮明杰[30]等认为政府的主导作用在新兴产业发展过程中的影响是不可替代的;Kuo, C. C., Shyu, J. Z., & Ding, K.分析了供给侧政策、环境侧政策和需求侧政策等国家创新政策工具对促进国家创新实力增长的关键影响;David B. Audretsch等人[31]通过研究考察美国一项重要集群政策对德国优势集群产业的影响时发现,公共集群政策对补贴政策的直接指向行业的积极影响是无可争议的,同时集群政策对目标行业无关公司也产生了间接负面影响。张少春[32]、桂黄宝[33]、李欣峰[34]等分别认为创新政府补贴、拉动需求、因类施策等政策对于促进新兴产业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更多的专家学者从多个角度提出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或产业集群化发展的对策建议,如万刚[35]从市场前景、资源条件以及科学技术创新等,剧锦文[36]从政府的外生性因素与市场调节的内生因素,包海波[37]从完善技术研发、市场培育、制度激励三个机制,李捷等人[38]从共性技术平台、软环境建设、价值链提升等,李扬、沈志渔等人[39]从产业技术创新能力、融资和财税支持、产业整体协同、产业市场需求、产业相关标准等,李晓华等人[40]从战略引导、基础研发支持、早期市场培育、产业生态、全球资源利用等方面,分别提出了如何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对策建议。

综合来看,国内外学者对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化发展的研究文献大部分集中在政策扶持、资源禀赋、技术创新、资金支持、高端人才、市场需求等影响产业集群化发展的内部驱动机制和外部环境机制,尤其把政策扶持与技术创新作为其中的两个最关键要素。总体来看,国内学术界对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化发展研究的起步较晚,更为遗憾的是由于国内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统计体系正建立之中,现有的关于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机制的研究和论断尚缺乏科学严谨的数据支撑,因而实证研究文献较少,亟需从理论、方法、政策与实际相结合进行研究和总结。

二、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化发展特征

(一)战略性新兴产业快速发展,但竞争力仍滞后于发达国家

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在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得到萌芽起步,2010年以后开始较快发展,呈现出投资增大、增速加快、规模扩大、比重提升等特点。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由2014年的7.6%,逐年提高到2015年的8%、2016年的8.3%、2017年的8.9%、2019年的11.5%,上升至2020年的11.7%,占比年均提升0.68个百分点,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由2014年的4.84万亿元增加到2020年的11.89万亿元,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速度超过同期GDP增速。新兴产业促进结构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的引擎作用越益明显,国家统计局公布的2020年我国经济发展新动能指数(以2014年为100)为440.3,2015—2020年分别比上年增长19.6%、22.8%、30.2%、34.9%、26.2%和35.3%,其中2020年网络经济分指数对经济发展新动能总指数增长的贡献率(81.7%)最大。尤其是在新冠疫情影响背景下新兴产业逆势成长,规模以上工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战略性新兴服务业企业营业收入分别比上年增长6.8%、8.3%,分别高于全年GDP增速4.5个百分点、6个百分点。依照目前发展速度,预期可以实现我国“十四五”规划纲要提出的2025年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17%的规划目标。据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公报数据,2018年末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中从事战略性新兴产业生产的有6.62万个,比2013年增长了37.9%,在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中的占比为17.7%。据《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数据,2018年我国高技术产业出口总额位居世界第一,为7318.91亿美元,分别是德国的3.5倍、韩国的3.8倍、美国的4.7倍、新加坡的4.7倍、法国的6.2倍、日本的6.6倍、荷兰的8.5倍、英国的9.5倍,我国高技术产业出口占制造业出口的比重为31.40%。但是,与美国、德国、日本等世界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具有全球配置资源能力和世界影响力的国际化高技术大企业集团较少,产业集群效应仍然不够突出。

(二)重点行业集群发展趋势明显,但产业之间发展仍不均衡

战略性新兴产业布局呈现聚集态势,形成了以新一代信息技术、高端制造、生物产业、新能源、新材料等为重点的产业集群,规模效益初步显现。新一代信息技术迅速发展,数字经济成为经济增长重要力量,2020年全国软件业务收入为81585.91亿元,是2010年6倍。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发展提速,2020年全国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增速比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速快4.3个百分点,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的比重达到15.1%。新材料产业战略地位进一步提升,据行业预测2021年我国新材料产业总产值将突破7万亿元。生物产业正进入生物技术大规模产业化的快速发展期,在关键技术开发、产业化和创新能力建设等方面取得一定进展。新能源汽车产业在车市整体低迷的情况下实现逆势增长,2020年新能源汽车产量达到 145.6 万辆,新能源汽车累计推广量超过550万辆且连续多年位居全球第一。新能源产业快速发展,2020年包括水电、核电等在内的清洁能源消费量占能源消费总量的24.3%,比2015年提升6.4个百分点。建筑节能技术与产品、高效节能材料、资源综合循环利用等业态的应用范围不断拓展,2020年底我国节能环保产业产值已达7.5 万亿元左右[41]。数字创意产业正随着移动互联网与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而不断壮大,在教育、文化旅游、三农、医疗、公共管理等领域的应用呈现爆发式增长。据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公报数据,2018年全国从事战略性新兴产业生产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法人单位数量中,新材料产业、生物产业、节能环保产业分别有1.41万个、1.22万个、1.2万个,分别占21.3%、18.5%、18.1%。在全国第一批66个国家级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名单中,有人工智能4个、集成电路5个、新型显示器3个、下一代信息网络3个、信息技术服务7个、网络安全1个、生物医药17个、节能环保3个、先进结构材料5个、新型功能材料9个、智能制造7个、轨道交通装备2个,其中节能环保、新能源、数字创意等产业集群较少。总体来看,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链条还比较短,产品结构层次、附加值还比较低。

(三)创新发展平台建设取得重大进展,但创新能力尚处于成长培育期

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是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重要因素。由于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统计体系正在建立过程中,目前还没有系统完善的数据库供研究使用,本文使用高技术产业数据对科技投入与高技术产业发展之间的关系进行分析。本文采用最小二乘法对2000—2020年的高技术产业发展数据进行取自然对数后作回归分析,以高技术产业营业收入(Y1)为作因变量,相关变量分别有社会融资规模增量(Y1X1)、人民币贷款余额(X2)、GDP(X3)、人均GDP(X4)、大专以上受教育人数(X5)、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X6)、财政收入(X7)、财政支出(X8)。在表1中的回归模型1至模型7的分析结果表明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对高新技术的影响最大、也最显著,随着控制变量的加入,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对高新技术影响也逐渐增大,在模型7中,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的影响达4.79%。此外,财政投入也对高新技术企业产生一定影响。从科技发展的宏观环境来看,近年来我国陆续建立了一系列国家级科技创新平台,截至2020年末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国家重点实验室、国家工程技术中心已分别达169家、549个、374个,这些已成为区域创新发展的重要引擎。2020年全国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强度(与国内生产总值之比)为2.40%,已总体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投入强度水平。2020年全国创新驱动指数(239.1)比2016年增长30.1%,高技术产品出口额占到了出口总额的29.94%,技术支撑能力进一步增强,创新驱动效应明显。但我国的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强度与日本的3.26%、美国的2.83%相比仍有差距,我国科技成果转化率仍远低于发达国家科技成果转化率。尤其是战略性新兴产业创新体系建设总体仍滞后于发达国家,产学研合作层次较低,关键材料和部件的自主可控性较低,重点产业芯片等关键核心技术突破难度较大,科技对新产业、新产品发展支撑不足,具有高附加值的高新技术产品较少。

表1 高技术产业收入与相关指标的回归分析

(四)各地区蓬勃发展,但战略性新兴产业主要集中在东部地区

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知识人才密集型特征决定了该产业集群主要集中在环渤海、长三角、珠三角和长江中上游等知名科教机构密集、研发和先进制造企业较多的省份。2019年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东北地区的高技术产业企业数分别占全国的66.24%、19.15%、11.89%、2.72%,从业人员平均人数分别分全国的67.90%、17.97%、11.96%、2.17%,营业收入分别占全国的68.86%、15.81%、13.46%、1.87%,利润总额分别占全国的69.45%、14.53%、12.04%、3.97%;分省份来看,企业数、从业人员平均人数、营业收入、利润总额处于前三位的均分别是广东、江苏、浙江三个省份。第一批66个国家级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中,东部、中部、西部、东北地区分别有33个、19个、10个、4个,东部地区占全国比重为50.0%,中部、西部和东北分别只占28.8%、15.2%和6%。结合全国第四次经济普查公报和各省份产业发展公开数据,分产业来看,新材料产业企业主要集中在江苏、山东、浙江、安徽、河南、湖南、江西等省份,生物产业主要集中于山东、广东、上海、天津、浙江、安徽、河南、湖北等省份,节能环保产业主要集中于江苏、山东、浙江、广东等省份,高端装备制造产业主要集中于江苏、浙江、安徽、广东、北京、山东等省份,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主要集中在广东、江苏、上海、浙江、北京、安徽、四川等省份,新能源产业主要集中于安徽、内蒙古、广东、山西、云南等省份。总体来看,东部地区尤其重视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例如上海、广东、江苏、浙江等省份均提出瞄准到2025年培育若干具有全球竞争力的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中部、西部、东北地区的新产业、新业态也在快速崛起,尤其在发展大数据存储、新材料、新能源等资源型深度开发利用方面具有相对优势,例如贵州省提出打造西部数据创新应用产业集群高地。

图1 2018年内地各省份从事战略性新兴产业生产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个数在全国中的占比注:1.根据国家统计局和大部分省(市、自治区)统计部门公布的第四次经济普查公报数据搜集整理与计算;2.在上海、浙江的第四次经济普查公报数据中,因未公开从事战略性新兴产业生产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个数,本图中未显示上海、浙江在全国的占比情况。

(五)正处较大的发展机遇期,也面临不少困难与挑战

当前,全球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迎来实现重大突破的历史关口,尤其是集群性、融合性、颠覆性的前沿创新技术正在引领战略性新兴产业加速发展。全球经济正处于深度转型调整期,各主要国家都在努力抢占战略性新兴产业这一新的经济发展制高点。同时,世界各国围绕战略性新兴产业方面的摩擦也在不断增多,给我国战略新兴产业发展壮大带来了一系列不确定因素。与此同时,2020年爆发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加速了国际产业分工与合作体系重构的步伐,使我国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机遇与挑战并存。从国内来看,我国在推动经济发展质量、效率、动力三大根本性变革的过程中迫切需要发挥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引领性支撑作用,以及新时代人们对教育、健康、文娱旅游等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等新需求,都将拉动新技术、新服务、新模式、新业态、新经济蓬勃快速发展。但是,还需要不断完善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化发展政策,尤其需要资金、技术、人才、土地、数据等要素高度集聚的发展政策。此外,还缺乏解决高端人才、关键核心技术、支持企业延链补链强链、制定行业国际标准、市场化开发营运等短板的实施机制,还需尽快建立上下联动、横纵结合共同推进的政策支撑体系。

三、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化发展培育机制与路径思考

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是战略性新兴产业链上下游企业及其要素配套的集合,涵盖了产业链、创新链、要素保障等系统集成。适应新一轮产业变革趋向,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化发展,亟需不断需要创新与完善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化发展生态的培育机制,采取不同于推动一般产业发展的模式,准确把握好重点产业和优先领域的发展规律,以建立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体系为目标,以改革开放创新为根本动力,以市场需求为牵引,以培育龙头企业带动为突破口,以园区集聚为重要载体,以链条化、融合化、生态化为主要路径,营造激发创新、鼓励创新的战略性新兴产业成长生态,打造具有世界影响力的若干产业集群,培育经济发展新动能。

(一)改革创新产业集群管理方式

战略新兴产业集群成长发展的关键是产业要素的集聚集约,包括产业链、创新链、人才链、资金链、政策链等在内的稳定性、融合性和竞争力塑造是促进新兴产业集群化发展的良好生态。政府制定产业集群计划的目的是通过发展产业集群增强企业的竞争优势并进而促进本地发展。要把加快构建完善的法制环境、市场环境和一流营商环境作为吸引战略新兴产业落户投资并带动产业成长发展和壮大的重要工作,进一步完善审慎包容的新兴产业监管机制,完善对新产品、新技术、新服务的价格补贴等减税降费措施,破除产业创新发展的各类障碍。完善技术、人才、资本、土地等与战略性产业集群发展相匹配的要素优先支撑和激励体系,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加快构建跨园区、跨区域、跨条块分割的产业协同发展机制,建立“群长制”产业集群管理模式,实施产业集群专班推进体制机制。加快新兴产业协会、产业联盟等行业性组织发展,完善行业自我发展和治理机制。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根据产业培育发展状况建立健全新兴产业集群建设的退出机制。针对新业态、新产业发展的风险性,需要营造宽容创新创业失败的氛围,激发新兴产业的成长活力。

(二)完善形成集群产业耦合机制

产业集群与产业链发展水平、产业间融合水平关系密切,以强链、延链、补链、建链、为重点、融合发展为路径是促进新兴产业集群形成的基本经验,全产业链方式发展是产业获得最大效益的根本途径,因此应采取基于“产业链”的治理措施统筹推进产业耦合发展。尤其是通过实施一批产业基础再造工程项目、重大产业项目、重大创新平台等建设项目,构筑产业集群发展的新体系新支柱,推动国家级产业集群引领带动全产业链发展,牵引催生未来新兴产业发展。在信息技术方面,推动网络设施不断向新一代信息技术基础设施演进,推进数据在产业发展及其配套设施中的应用拓展,引导建立5G、Al、VR、大数据、区块链、云计算等前沿技术与制造、生物技术等加速融合的机制,促进多技术融合互动的系统化、集成化创新和新一轮产业变革[42],形成新一代电子信息、半导体与集成电路、区块链与量子信息、智能终端制造等产业链条。在高端装备制造业方面,适应装备制造业和高技术制造业呈现集群化、信息化和智能化发展态势,完善以智能制造培育新动能的发展机制,促进智能制造、航天航空、轨道交通、精密仪器设备、海洋装备等技术密集型制造业发展,提升装备集成化、智能化、模块化设计和制造能力,提升制造业核心竞争力。在新材料产业方面,制定激励前沿新材料、先进材料、高端装备制造支撑材料等基础研究与前沿技术的政策措施,建设一批国际领先、产学研用紧密结合的新材料研发制造基地。在生物产业方面,适应生物技术应用转化加速的势头,完善促进生物医药、生物医学工程、生物农业、生物制造、生物能源、生物技术服务等产业发展机制。在新能源汽车产业方面,完善新能源汽车顶层设计,加快推动新能源汽车整车、新能源汽车核心零部件、动力电池及新型充电技术等研发制造不断进步,推进汽车电动化、智能化、网联化发展,制定发布禁售传统燃油车的时间进度表和替换政策,培育新能源汽车产业新优势。在新能源产业方面,可再生能源快速发展、非常规油气资源生产已成为全球性趋势,应结合“碳达峰碳中和”战略,建立健全能源发展向绿色低碳转型发展的机制,推进太阳能、风能、生物质能、氢能、核能、地热能、抽水蓄能、页岩气和煤层气发展,加快发展“互联网+”智慧能源、分布式能源、海洋能源等。在节能环保产业方面,积极适应国际节能环保产业发展重点由末端治理转为源头削减的发展形势,建立健全先进节能环保产业、资源循环利用产业、环保装备产业等产业发展政策。在数字创意产业方面,加紧培育和支持数字创意产业发展的政策体系,由政策、市场和技术等多元驱动数字文化创意技术和装备、创新设计等相关产业融合发展,并建立拓展我国数字创意内容生产逐步走向全球的路径与渠道。

(三)完善集群创新生态建设机制

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化发展的核心是创新生态。科技创新驱动形成的技术领先优势是新业态、新模式、新产业持续生长的最优环境,协同创新是战略性新兴产业创新生态的主要特征。因此应继续完善产学研相结合的科技创新生态,推动从吸收创新向基础性创新和引领性创新为主的创新阶段转变。把科技投入作为持续带来新技术、新业态高速增长和更高创新绩效的关键,推进重点实验室、工程技术中心等国家级创新平台和科研院所的重组改革,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的中坚作用。加快建设一批以新技术开发和以新产品、新工艺研发为主的具有全球竞争力的研究中心、实验室和企业技术中心等重大科技基础设施和创新平台,完善优化科技创新生态。由于战略性新兴产业技术的前沿性,单个科研机构、单个企业、单个园区甚至单个地区、单个国家都较难独自完成体系化的技术创新和应用,尤其要运用市场化机制激励企业创新投入,组建由多个科研单位、企业、园区和地区整合资源甚至集聚全球创新资源来协同或联合组建开放型的产业技术创新共同体、创新战略联盟、创新网络,积极融入全球科技创新网络。深化产学研结合,瞄准产业变革趋势制定战略性新兴产业技术进步路线图,加快构筑支撑高端引领的新兴产业创新链,对标世界最先进水平实施一批关键核心技术领域的国家科技重大专项,加强短板领域的前瞻性基础研究和应用基础研究,提升原始创新和“卡脖子”攻关能力,以关键共性技术、前沿引领技术、现代工程技术、颠覆性技术创新为突破口来提升产业核心竞争力,使部分领域在全球形成技术领先的战略优势。聚焦产业共性短板,分行业、分步骤支持优势企业形成全产链及供应链的协同创新,积极推进产业集群向创新集群转型。同时,新兴产业大多诞生于中小企业甚至一些科技孵化器、创新创业团队,也要提升他们的研发创新能力。强化科技中介服务,完善战略性新兴产业研发、制造、产品评估中介体系。加快产业孵化器建设,高起点建设一批孵化器和加速器。稳步推进技术创新成果的产业化和商业化,完善知识产权分配制度框架,加强对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知识产权保护,提高科技成果转化率。完善全链条创新性人才引育留用机制,以战略性新兴产业高端人才培养为核心,加快实施各类优秀人才培养和引进计划,建立国际化人才引进特殊通道,建设战略性新兴产业创新创业团队。

(四)完善集群企业竞争力培育机制

营造具有吸引力和竞争力的企业发展环境是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市场主体的关键。规模大的资本技术密集型企业更易形成全球资源配置和市场开拓能力,也易通过细化分工合作和外包带动一大批区域内的中小企业发展从而形成完整的产业链和产业聚集区,因此要把“链主型”龙头企业的形成作为产业集聚集群发展的重要环节。培育一批主业突出、核心竞争力强、成长性好的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国际化企业集团的基本途径是有针对性地实施一系列重大项目,对主导产业和龙头企业的上中下游进行链条式投资,集中精力对战略性新兴产业重点项目进行跟踪调度,确保按期开工、投产和达产,为企业壮大发展持续提供增量支撑。其中一个重要途径是通过实施大项目扶持和企业跨区域、跨行业兼并重组,支持发展一批跨国企业,积极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领域的市场拓展和商业模式创新,鼓励产品、技术和服务出口。在做大企业规模的同时,也要促进产品质量、品牌与标准化水平的持续提升。

(五)完善集群空间布局优化机制

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也受到各地资源禀赋、地区发展水平、资源环境、产业结构、产业关联度等制约,各地可以根据区域产业基础与资源条件发展优势产业门类,加强对优势领域的上下游企业、创新要素、配套服务等相关机构之间的合作与集聚,营造更良好的集群生态,力争形成区域性甚至具有行业性国际影响力的产业集聚优势,实现区域产业集群的差异化发展。继续把粤港澳大湾区、长三角区域、长江中上游区域、京津冀区域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重点区域,打造若干世界级新兴产业集群。对于发展起点低的地区,应在战略性新兴产业政策上予以适当引导和支持,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时促进新兴产业内生成长,加快培育特色新兴产业集群。集群化作为一种产业和要素集中生产组织方式,应积极引导产业向国家级新区、经济开发区、高新区等重点产业园区和基地集聚成链发展,促进分工合作以有效降低企业生产经营成本,打造集群经济和实现整个产业竞争力的全面提升。产业园区需要进一步树立供应链思维,遵循产业结构演进规律和产业集群发展规律,深化园区行政体制、人事安排、激励机制、运作模式等经营管理体制改革,加大对园区新兴产业招商引资、市场主体发展的支持力度,沿着“成本和效率” 两个方向提供良好的土地、供水、供电和供气等软硬件设施、宜业宜居环境以及高效率的金融、研发、 物流、生产、供应、销售、人力、金融、商务、科技、交易结算等公共服务和生产性服务功能集成,建立健全“产业+”服务体系,以提高产业链上下游企业的聚集能力。顺应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整合趋势,积极发展产业互联网平台,推进线上线下业务数据库建设,完善平台经济、数字经济等平台供应链体系。

(六)完善多元化投入机制

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具有一定的技术创新风险和市场风险,需要大量的前期研发资金、生产性资本和市场拓展资金作为强有力的投入支撑。在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起步发展阶段,尤其在基础研发、基础实验等等市场失灵领域,政府性专项扶持资金和政策性银行的信贷支持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内源融资和直接融资不足问题,应着力搭建政府、金融机构、投融资平台、企业等“多元一体”的政策性金融支持体系。在加大相关减税降费力度的基础上,应着力建立多元化投入模式从而引导带动社会资本进入,带动资金要素配置向新兴产业倾斜,争取形成技术开发和市场推广的颠覆性突破。在产业的成长拓展阶段,商业银行信贷融资支持是企业发展的稳定资金来源。针对新业态、新产业发展特点的金融产品创新等外源融资渠道显得极其重要,要适当改进信贷管理考核机制,提高授权授信力度尤其要大幅增加中长期产业发展资金支持。在产业的成熟发展阶段,要积极利用市场化手段尤其是资本市场的直接融资为企业带来更多更稳定更低成本的外源资本,应积极鼓励和支持符合国家战略和战略性新兴产业的中小企业充分利用中小板、创业板市场上市融资。另外,在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过程中也要创新创业投资、股权投资等多元化融资渠道,扩大创投基金规模,支持企业发行企业债券、公司债券、可转换债券和他金融产品,吸引更多的社会资金投向新兴产业和创新型企业。

(七)完善深度融入国内国际双循环的开放合作机制

国内外市场需求是影响新产品、新业态、新服务产生、发展和壮大的直接条件。从国内来看,政府积极实施与战略性新兴产业相关的项目规划,拓展公共项目政府规划和公共项目来拉动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市场化发展,将对需求激励产生强有力的引导作用,尤其建立对新产品、新服务的消费者权益保障机制,有助于降低用户消费成本和激发社会需求。另外,鼓励党政单位、企业和事业单位购买新兴产业领域自主研发的新产品、新技术、新服务,扩大电子商务、电子政务、网络娱乐等方面消费,积极培育营造和催生新产品应用场景,进一步拉动新型消费需求。从国际来看,“引进来”与“走出去”的开放路径始终是促进新兴产业发展的重要方式,有必要加大推进集群的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创新链的国际化合作机制,尤其在引入新兴产业、前沿技术、国际人才等全球资源方面要创造效率更高、服务更优、条件更便利的引进政策。积极参与行业类国际标准的研究与制定,推动产业集群深度参与国际分工。进一步鼓励企业“走出去”在 “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建设一批境外合作园区,不断开拓全球市场需求空间。

猜你喜欢
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
海上小型无人机集群的反制装备需求与应对之策研究
一种无人机集群发射回收装置的控制系统设计
我国将24种矿产确定为战略性矿产
Python与Spark集群在收费数据分析中的应用
勤快又呆萌的集群机器人
再造战略性大单品
战略性新兴产业与大国崛起
新兴产业市场绩效提升的现状及建议
在新兴产业看小元件如何发挥大作用
党内民主:战略性的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