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学类“双一流”建设高校药理学与毒理学学科进步度文献计量学分析

刘颖,苌雅娴,丁佐奇,郑晓南,许风国

(1.中国药科大学《中国天然药物》编辑部，江苏 南京 210009;2.中国药科大学发展规划与学科建设处，江苏 南京 211198)

为加快“世界一流大学”和“世界一流学科”建设进程，推动实现我国从高等教育大国向高等教育强国的跨越发展，2015年10月国务院印发了《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1]。2017年9月，教育部、财政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发布《关于公布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及建设学科名单的通知》[2]，正式公布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简称“双一流”)建设高校及建设学科名单，我国“双一流”建设正式启动。2020年教育部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开展2016—2020年“双一流”建设周期总结工作的通知》，开启首轮“双一流”建设周期总结评估工作。如何全面评价现阶段“双一流”建设发展水平？怎样能科学总结学科成果，为学科建设提供科学依据？这是目前各个高校都在研究探讨的热点。

2018年7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深化项目评审、人才评价、机构评估改革的意见》[3]，要求深入推进项目评审、人才评价、机构评估(简称“三评”)改革，进一步“优化科研项目评审管理机制、改进科技人才评价方式、完善科研机构评估制度、加强监督评估和科研诚信体系建设”。2019年6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又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弘扬科学家精神加强作风和学风建设的意见》[4]，深化科技管理体制机制改革，反对盲目追求机构和学科排名。2020年2月，教育部和科技部印发《关于规范高等学校SCI论文相关指标使用 树立正确评价导向的若干意见》的通知[5]，要求“双一流”建设高校破除论文“SCI至上”，规范各类评价活动，树立正确政策导向，检查修改相关制度文件及“双一流”建设方案，探索建立科学的分类评价体系。2020年6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四次会议审议通过《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6]，指出要“改进结果评价，强化过程评价，探索增值评价，健全综合评价，着力破除唯分数、唯升学、唯文凭、唯论文、唯帽子的顽瘴痼疾，建立科学的、符合时代要求的教育评价制度和机制。”

上述文件的密集出台,突出强调改进评价方法和机制，破“五唯”、反对论文“SCI至上”，探索建立科学的评价体系，营造良好的学术氛围，加快提升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反对“唯论文”、“SCI至上”并非否定论文价值、反对发表SCI论文，而是要让论文回归学术本质，鼓励发表高质量论文，不以数量论英雄，不数点数排名次，更加突出标志性成果的质量、贡献和影响等，强调规范使用SCI论文作为评价指标，不能滥用、乱用。

本文以入选药学类(药学、中药学)“双一流”建设的13所高校为研究对象，运用InCite数据库中各项文献计量学指标，综合分析比较13所高校在药理学与毒理学学科近十年(2011—2020年)的学科竞争力和发展水平，总结各个高校优势、劣势与发展特色并就学科的发展提出相关建议，以此为例，探讨文献计量学在学科建设和科研评价中的重要作用，以期为药学类世界一流学科建设、“十四五”学科发展规划编制提供决策参考。

1 数据来源和研究方法

InCites科研分析与评估数据库是Clarivate Analytics公司在汇集和分析Web of Science(SCIE/SSCI)权威引文数据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科研评价工具。运用InCites数据库的各项文献计量指标和各学科各年度的国际标杆数据，可以对特定区域或集群高校或单一机构的科研产出和影响力进行实时跟踪和分析；将多个高校的研究绩效数据进行对比并对标全球和该学科领域的平均水平。通过对学科的分析评价，揭示该学科的研究现状，跟踪该学科领域的研究热点与前沿，判断学科发展趋势，识别优势学科，找到差距与不足[7-10]。

本文以入选药学“一流学科”的7所高校(北京大学、北京协和医学院、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浙江大学、中山大学和暨南大学)和入选中药学“一流学科”的6所高校(中国药科大学、北京中医药大学、天津中医药大学、上海中医药大学、南京中医药大学和成都中医药大学)为研究对象，采用InCites 数据库收集数据，学科分类体系选择ESI，研究领域为“Pharmacology & Toxicology”，限定时间范围为2011—2020年各个年度，检索日期为2020年10月15日。以中国药科大学各项数据作为内参值，将其他高校的数值除以中国药科大学的数值，得到的相对增长率作为各个高校学科建设进步度的衡量标准。

InCite数据库中将Web of Science论文数、Q1期刊中论文、排名前1% 的论文等数据作为生产力指标；将被引频次、论文被引百分比、学科规范化引文影响力、h指数等数据作为影响力指标；国际合作论文、横向合作论文数作为合作指标；教学人员、博士学位、科研声誉等数据作为声誉指标。本文结合已有研究[11-12]，提出以Web of Science论文数和Q1期刊中论文百分比作为学科生产力衡量指标，将篇均被引频次、论文被引百分比、学科规范化引文影响力作为学科影响力衡量指标，以高被引论文和热点论文作为学科发展力衡量指标，从学科生产力、学科影响力和学科发展力3个方面对13所高校的学科发展(2011—2020年)进步度进行系统对比分析。

2 结果分析

2.1 学科生产力 论文数量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个机构的科研生产力，而Q1区期刊上的发文百分比则体现了发文质量的高低。本文统计了13所高校药理学与毒理学学科2011—2020年每年在Web of Science(WOS)数据库中的发文总量以及在Q1区期刊上的发文百分比，以此来作为学科生产力的评价指标。

如表1所示，13所高校在WOS上的发文总量和Q1区期刊上的发文百分比总体呈增长趋势。以中国药科大学作为内参比较发现，各高校相对增长率存在较大差异。2011年，12所高校的WOS发文量均低于中国药科大学，5所中医药类高校的发文量远低于其他8所高校，其中天津中医药大学的发文量最少，只占到中国药科大学当年发文量的12%。但2011—2020十年间5所中医药大学发文量成倍数增长，其中北京中医药大学和成都中医药大学相对增长率最快，达到3.2倍。2020年，北京协和医院、上海交通大学、中山大学和浙江大学发文量已反超中国药科大学。

表1 2011—2020年13所药学、中药学“一流学科”建设高校WOS发文量进步度

如表2所示，2011年除暨南大学和南京中医药大学外，其他10所高校在Q1区期刊上发文量百分比均高于中国药科大学。其中天津中医药大学和成都中医药大学最为突出，虽然发文总量只有中国药科大学发文总量10%左右，但Q1区期刊上发文量百分比却高达50%。2012年12所高校在Q1区期刊上发文量百分比都超过了中国药科大学，成都中医药大学、复旦大学和北京中医药大学甚至高出中国药科大学2倍。此后2012—2020年间其他12所高校在Q1区期刊上发文量百分比相对增长率整体趋势开始缓慢递减。截至2019年，其余11所高校Q1区期刊上发文量百分比与中国药科大学基本持平。

表2 2011—2020年13所药学、中药学“一流学科”建设高校Q1期刊发文量百分比进步度

2.2 学科影响力 本文统计了13所药学、中药学“一流学科”建设高校药理学与毒理学学科2011—2020年论文篇均被引频次、论文被引百分比和学科规范化引文影响力(CNCI值)，以此来评价13所高校学科影响力。

从表3可以看出，2011年北京中医药大学、成都中医药大学、北京协和医学院和暨南大学的篇均被引频次低于中国药科大学，其他8所高校的篇均被引频次要高于中国药科大学，其中天津中医药大学的篇均被引频次最高，是中国药科大学的1.3倍。2012年12所高校的篇均被引频次全部超过了中国药科大学，并达到近10年的峰值。之后2013—2020年间，中国药科大学篇均被引频次不断提升，到2020年仅有北京协和医学院、复旦大学、北京大学、上海中医药大学和浙江大学5所高校高于中国药科大学。北京大学在篇均被引频次上表现最为抢眼，在连续九年持续下降后，2020年实现反超，是中国药科大学的2.69倍。

表3 2011—2020年13所药学、中药学“一流学科”建设高校论文篇均被引频次进步度

从表4可以看出，以中国药科大学数据作为内参，13所高校药理学与毒理学学科2011年论文被引百分比差距不大，最高值是成都中医药大学和上海中医药大学为1.03，最低值为北京协和医学院和中山大学的0.94。到2020年，13所高校相对排序发生改变，最低值为北京大学0.82，最高值为天津中医药大学1.07。

表4 2011—2020年13所药学、中药学“一流学科”建设高校论文被引百分比进步度

CNCI值是通过计算单篇论文的实际被引次数除以同文献类型、同出版年、同学科领域的期望被引次数获得的。它可以反映地区、机构、作者等的学术影响力和绩效水平，从表5中可以看出，2011年除北京中医药大学、成都中医药大学和暨南大学外，其他9所高校的CNCI均高于中国药科大学，其中北京协和医院和上海交通大学的CNCI是中国药科大学2倍。到2020年，中国药科大学的CNCI值已经超过了除北京大学和浙江大学以外的其他10所高校。2020年，北京大学的CNCI相对值达到2.22，远高于其他12所高校。

表5 2011—2020年13所药学、中药学“一流学科”建设高校论文CNCI值进步度

2.3 学科发展力 高被引论文和热点论文(Hot paper)反映了某学科科学研究的最前沿和当前热点，本文统计了13所高校在药理学与毒理学学科2011—2020年高被引论文和热点论文数量，并与全球基准值进行比较，以此来评价各校学科发展力。

高被引论文即过去 10 年内所发表的论文中，按领域和出版年统计的被引频次排名前1%的论文数，药理与毒理学学科2011—2020年高被引论文数平均每年有397篇。从表6可以看出，在2011年仅浙江大学1篇、北京协和医学院2篇入选高被引论文。通过双一流建设，多所高校取得了明显进步，在学科前沿热点方面的研究得到关注。2016—2020年，中山大学13篇、浙江大学11篇、北京协和医学院11篇、复旦大学10篇、北京大学9篇、上海交通大学7篇、中国药科大学5篇论文入选高被引论文。暨南大学和其他5所中医药大学在高被引论文方面尚为空白。

表6 2011—2020年13所药学、中药学“一流学科”建设高校高被引论文数

热点论文是指最近2年的论文中，按领域和时间段统计的被引频次在最近两个月排名位于全球前0.1%的论文。13所高校在药理毒理学热点论文上的表现均不理想。中山大学在2019年发表了2篇热点文章，一篇是关于癌症相关纤维母细胞的综述，另一篇是关于癌症免疫治疗的研究性文章。北京大学在2020年发表了2篇关于COVID-19的热点文章，一篇是关于COVID-19胃肠道特征及粪便传播可能性的综述，另一篇是关于IL-6受体拮抗剂托珠单抗降低COVID-19死亡率的研究性文章。其他10所高校均未发表热点论文。

3 思考与建议

13所药学类(药学、中药学)“双一流”建设高校2011—2020年在药理学和毒理学学科上均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和进步，中医药特色高校的学科生产力有着明显的提高，中国药科大学的科研实力和影响力整体上提升明显，中山大学和北京大学在科研发展力上表现亮眼。但我们也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对标世界一流学科比较，13所药学类“双一流”建设高校存在研究领域相对较窄、研究深度较浅等不足。

3.1 回归学术本质，重视发文质量 一直以来我国都是论文产量大国，13所药学类(药学、中药学)“双一流”建设高校2011—2020年药理学和毒理学学科发文量逐年大幅增加，但Q1区期刊上的发文百分比、篇均被引频次等并没有得到同比例的增长。说明我国药理学与毒理学学科影响力，还仅仅是追求论文的数量，而忽视了文章质量。论文的质量还未达到世界先进水平，与国际优秀成果还有一定的差距。2020年以来国家密集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8-10]，要求“双一流”建设高校破“五唯”、破除论文“SCI至上”，规范各类评价活动，树立正确政策导向，检查修改相关制度文件及“双一流”建设方案，探索建立科学的分类评价体系。让论文回归学术本质，鼓励发表高质量论文，不以数量论英雄，不数点数排名次，更加突出标志性成果的质量、贡献和影响。所以在追求科研产量的同时，也要并重科研质量，这样科研成果才能有长远的发展。

3.2 缺少学科引领作用，研究创新有待提高 13所药学类(药学、中药学)“双一流”建设高校2011—2020年在药理学和毒理学学科高被引文章和热点文章等反映学科实力与影响力的指标上表现欠佳，总体发展水平仍处在“跟踪”状态，研究领域相对较窄，研究深度较浅，研究技术相对较弱，高质量的原创性研究工作较少，学科发展力不足，没有起到引领作用。药理学和毒理学学科高被引文章和热点文章主要来源于欧美等发达国家，各高校应重视药理毒理学热点问题追踪研究，紧抓热点研究主题，根据自身专业优势，精准投入，增加热点问题探索的原创性研究与自主性研究。2020年北京大学关于COVID-19的两篇热点文章就给了很好的示范作用。

3.3 加强学科交叉融合，提升学科竞争力 当前，全球新一轮科技和产业革命蓬勃发展，把“双一流”建设带入新科学时代，交叉融合成为学科发展新的生命力。新冠疫情暴露出制约我国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卡脖子”问题。围绕国家重大需求和科技发展战略必争领域，突出关键重点，加快推动交叉学科领域快速发展，从而加速形成学科特色优势，成为“双一流”建设关注的焦点。药理学与毒理学学科研究主体还集中在药学、基础医学与临床医学等学科层面，与化学和生物学学科略有交集，但与其它学科的交叉融合还不高，研究广度不足。因此需加大与其他学科的合作，为科学研究提供导向和创意，提高学科竞争力和影响力。

4 结语

在一流学科发展评价中，运用文献计量学数据针对学科科研竞争力、科研绩效与发展趋势、学科高被引论文与研究热点等进行动态、定期跟踪分析，能为学科发展规划制定提供重要的指导。基于本文研究，未来我国药理学与毒理学学科发展需要在提高科研成果数量的同时保证质量，加强学科发展定位和体系建设，重视前沿动态与回顾分析相结合。各“双一流”建设高校必须抓住机遇，创新发展，及时发现问题，弥补不足，才能在新形势下取得更大的建设成效，抓住机遇，朝着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的目标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