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婆在世界之窗逛了一天,累的腰酸背痛,尤其这两条有关节炎症的病腿,仿佛灌满了铅,颤颤巍巍地拖地般行走。
老婆说马上五点了,咱们看完演出再回酒店吧?年八辈子不来一趟。
我说我腿疼的实在是受不了啦,必须马上回酒店休息。
地铁车上人很多,熙熙攘攘。我抓住车上的不锈钢把手,右腿支地,抬起疼痛的左腿,呼呼地喘息着。
和我靠近的一个黄毛小伙儿,低着头坐在座位上聚精会神地玩着手机。列车像一匹奔跑的骏马,很快下个车站就快到了。听到广播报站声,黄毛小伙儿抬起头,对我笑了笑,站起身走了。
我赶紧坐在黄毛小伙腾出的位置,感觉这个座位来得太及时了,因为我还有十几站才下车呢。
到站出了地铁站,我感觉我的腿脚轻松不少,疼痛感减少了很多。我高兴地和老婆说,今天挺走字儿,还弄了个座儿,老天爷总是在关键时候帮助我。
老婆说,什么挺走字儿,人家黄毛小伙子是给你让座儿,你连个谢谢都没说!
给我让座儿?怎么可能?他那是到站了!我辩解说。
老婆急说,哎呀!告诉你,我是亲眼看着他和咱们一起下的车!
不可能,你肯定是眼花看错人了。
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老婆有些气恼。
呵呵,这个应该是彼此彼此。我呵呵笑道。
那个黄毛我看着特眼熟。想起来了,他就在咱们宾馆附近的一个超市工作,咱们从他那买过东西。你没印象了?老婆提醒我。
嗯,有印象,他穿的是个黄色上衣,而地铁车上的黄毛穿的是一个黑格半袖。他们是两个人,你弄混了,再说,哪能这么巧。
弄啥混?这么热天人家就不兴换件上衣?我想喝可乐抠不开那个铁皮盖儿,是超市那个黄毛小伙帮我抠开的,你忘啦?
忘到没忘,现在染成黄毛的年轻人多了,有的还染成红毛和绿毛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绝对不是地铁上那个黄毛。因为地铁那个黄毛我看得很清楚,他左耳上有一个小耳朵,俗称拴马桩。
他有没有小耳朵我没注意,我想起咱们下了出租车,拖着拉杆箱寻找宾馆的时候,就是他给咱们引的路。他骑个电动车,想帮你把拉杆箱放在车上你不让,怕人家给你拉跑了,那黄毛小伙子只好把电动车骑得很慢,把我们领到了宾馆。
你又看差了,那个黄毛小伙穿的是白半袖!
懒得和你犟!你就像有个小品里说的那样,换了个马甲你就不认识了。而我恰恰相反,换个马甲我也照样认识!
插图:刘双
到宾馆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老婆说中午吃得太饱,晚上不想吃饭了,吃点水果吧。
我说好。
我俩来到附近的一家超市买水果。
老婆抬头看了看门脸儿,笑道:验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超市的人挺多。一个黄毛黄衣的服务员正在往货架上摆放商品。
老婆大喜过望,拽着我走了过去。
你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服务员转过身来,是个女孩。
我给女孩赔个笑脸,赶紧把老婆拽走。
走到拐角处,一个老太太和一个穿着黑格半袖的黄毛小伙说想买三个椰子,又犯愁椰子太重提不动。
没事老奶奶,我给你把它砍小了……
我呆住了:黄毛小伙左耳上的拴马桩赫然映入我的眼帘!